沒過多久,皇帝對承恩公府的懲罰便傳了出來。


    承恩公府二爺交友不慎,引狼入室,罰了一年俸祿,禁足半年,他手裏原本的幾件差使全部被人摘了桃子。


    二爺是嫡出,若非這兩年頻出意外,這世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上次有吳舅爺頂在前麵,二爺躲過一劫,如今在皇帝和太後麵前,好不容易得了幾分好臉色,卻又出了靈靈兒的事,私通海盜的罪名,可不是開玩笑,太後對娘家再是維護,也沒有辦法為他開脫。


    二爺出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大爺,論智論力,大爺全都不輸二爺,隻不過差了一個“嫡”字。


    可惜這次的事,皇帝全權交給了飛魚衛,做得極為隱密,待到大爺知道時,降罪的聖旨已經送到府裏了。


    大爺望月興歎,他如果早知道老二這麽作死,他就暗中再推上一把,不信砍不掉老二的狗頭。


    不過經此一事,二爺離世子的位子是越來越遠了。


    除了大爺,還有一個人也很遺憾,那便是尤伯爺。


    當年害死孫女的幕後元兇,就是承恩公府的大爺和二爺,無奈這兩位動不了,最後隻弄死了孫遜那個外室子。


    而這一次,明明是能讓承恩公府不抄家也要剝層皮的大事,最後卻隻讓孫老二禁足半年。


    】


    尤伯爺不甘心。


    更令尤伯爺生氣的是,孫老二身邊藏著蔡九峰的奸細,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尤伯爺越想越氣,他無子送終,唯一的孫女也被人害死,尤伯爺一身傷病,時日無多,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臨死也要拽上承恩公府。


    尤伯爺叫來幾個親信,這幾人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半輩子的。


    “去查,從三十年前開始查,不,四十年,從四十年前開始查,我就不信抓不到孫家的把柄!”


    四十年前,孫太後還沒進宮,孫家也還沒有富貴。


    尤伯爺那邊的動靜,沒有逃過飛魚衛的眼睛。


    飛魚衛悉查百官,這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


    `飛魚衛察覺到的事,在皇帝麵前便不是秘密。


    年輕的皇帝嘴角溢出一絲嘲諷:“好、好、好!”


    龍口一開,便是三個好字,紀勉懂了!


    皇帝並非太後親生,雖說他的生母是孫家的表姑娘,可一表三千裏,差得遠了。


    他做了皇帝,風光的是孫家,而他真正的外家,卻早已雨打風吹去。


    自古皇室無親情,更別說是這麽一個便宜外家。


    這些年孫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真正的宗室過得還要滋潤,皇帝怕是早就想要動手打壓了。


    倒也不會像先帝對待先皇後童氏那樣,讓童氏一族家破人亡,但是讓孫家從此成為富貴閑人,當今天子還是可以辦到的。


    因此,尤伯爺的複仇大計,便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開始進行了。


    京城的事情處理得七七八八,霍譽也該迴驍旗營了,好在他和明卉的新宅子,也修葺完畢,可以入住了。


    霍譽特意讓明達迴了一趟保定,從明大老爺那裏拿到了明卉的妝奩冊。


    妝奩冊一式兩份,一份催妝時便隨嫁妝交給了霍家,另一份則由明家留存。


    如今明達從保定帶來的,便是明家留存的那一份。


    明達雖是晚輩,但他是長房長孫,他能代表明家。


    霍譽當著明達的麵,將新宅子寫進了兩份妝奩冊裏,請了明家姻親陳郎中做中人,三方蓋上印章,


    從此以後,這處宅子便是明卉的嫁妝,除了明卉和她自己的子女以外,與霍家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霍譽把這處宅子放在明卉名下,雖說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霍家尚未分家,可是霍譽真心不想給明卉,他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以他如今的人脈,想個法子安置一處宅子也並非難事。


    可他還是把這處宅子給了明卉。


    明達在心裏對這位小姑父又親厚了幾分。


    他對小姑父的第一印象並不美好,還曾一度在心中詛咒,可是這幾年來,與霍譽接觸越多,便越是佩服,如果不是父親不允許,他甚至想學小姑父棄文從武。


    就連做中人的陳郎中,也因為這件事,迴家以後叮囑老妻,對兒媳明雅再多關心幾分。


    明雅內向,陳母卻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婆媳倆性格迥異,但相處得卻也不錯,今天陳母聽陳郎中說起霍家給明卉添嫁妝的事,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我手裏還有一對和田玉的鐲子,晚上就給深哥兒媳婦送過去。”


    陳家拿不出七八千兩的宅子,但一對不錯的鐲子還是有的。


    明雅收到這對鐲子時,一臉莫名,不年不節,婆婆怎麽忽然給她一對鐲子?


    選了黃道吉日,在霍譽迴驍騎營之前,小兩口高高興興搬進了大宅子。


    不過,明卉在大宅子裏沒住多久,便跟著霍譽一起迴了保定。


    霍譽把明卉送到保定,和芸老太太見過禮,便匆匆忙忙去驍騎營報到了。


    明卉算算日子,自從上次她和霍譽帶著馮幽草進京,至今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裏發生了很多事,變動最大的還是霍譽。


    霍譽從沒娘,到有娘,再到沒有娘,大起大落,尤其是那日在越秀胡同,明卉趁著給馮幽草行針,查看了她的右胸。


    從屋裏出來,當她對霍譽搖頭的那一刹那,她在霍譽眼中看到了失望。


    那一刻,霍譽是希望馮氏胸前有傷疤的吧。


    無論當時的馮幽草有多麽可疑,霍譽還是希望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芸老太太問起馮氏,明卉也不隱瞞,將馮幽草假冒馮氏的事情講了出來,至於馮幽草背後是誰,明卉一語帶過,縱然隻是家長裏短,芸老太太也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明卉去見汪真人時,把同樣的一番話告訴汪真人,汪真人的表現要平靜許多。


    “你們兩個,都是苦孩子。”


    明卉嘻嘻一笑:“我有娘,我不苦。”


    汪真人皺起眉頭:“雖說那馮幽草早就與馮家恩斷義絕,可也不至於隔了這麽多年,卻來禍害自己的親外甥,她的背後還有人,霍譽沒有往深裏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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