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散來得快,走得也快。[]


    盧悅拿著她留下的玉簡,半晌不能動彈……


    天下所有人都認為,她把穀家怎麽怎麽啦,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隻有最開始用滯靈散陰了那麽一下子,根本沒傷人。


    從頭到尾,除了有限的非要找她麻煩的幾個人,對穀家,她一直都是克製的,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不是鬼――是人!


    可是穀家卻一路像是被施了詛咒一般,一直往下。


    盧悅再次把目光放到花散記錄下來的事件上。


    真正的惡運是在她還未築基時,穀正蕃化成的魔物第二次現於世人麵前,他在穀家轉了一圈……


    那個人對他自己的孩兒都那樣,誰能指望他是個善人?


    沒本事便罷,有了本事,怎麽能饒過當初推他當槍,最後失敗了又對他棄如敝屣的穀家?


    盧悅可以想象,那個人對穀家的恨,是傾盡三江水也無法解了的……


    可是玉簡又記載,穀家零零碎碎的失蹤人員,一年年的,如鈍刀子割肉般,哪怕那個人被畫扇師尊逼得離開歸藏,甚至在靈界,被她的天劫蕩化……


    從來沒斷過!


    這……就太不對了。


    花散說,穀春風失蹤時她就在左近,可是明明她馬上就能過去救下他,卻被一團迷霧所惑,等到衝出,人早不知去哪了,什麽線索都未留下。


    穀令釗說,他是在四個蒙麵人手中救下穀令刖幾個的……


    陶淘默默等她理順思路。


    “……我們迴去吧!”


    盧悅籲出一口氣,怎麽也不明白,除了她和他,這世上,還有哪個人這般恨穀家?


    “你真相信花散真人的話了?”


    盧悅沒啃聲,她突然想聽聽這個旁觀者如何說。


    “雖然你與穀家之前的矛盾我不是太清楚,可她的話真的很有問題。”


    陶淘麵對這樣的盧悅,發現自己有變成老媽子的可能,可是不說吧,她又實在看不上那個花散。


    “魔門要對付你,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與穀家不和,這也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用穀家朝你使溯血之法,是他們能幹得出來的。可放長線釣大魚這種事,不是我看不起穀家,而是……嗬嗬,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有那精力朝穀家使,不如往逍遙門或天地門坊市使。”


    盧悅揉自個的眉心,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是她,也不是那個死在天劫裏的人,那會是誰?誰與穀家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蒙麵人又從何而來?以前為什麽穀家沒事?


    因為她和穀正蕃,據說穀家這一百多年,都是小心做人的,又能從哪結這樣大的仇?


    不管旁支嫡支,有見過,根本不放過。


    可恨這些混蛋,心情好時,還要玩場選擇遊戲,在瀕死之際放迴一個……


    這那裏是放?


    這是要從心裏把穀家人,徹底摧殘了。


    “……花散應該很疼她徒弟,”陶淘歎口氣,“因為太疼她徒弟了,對你這個搶了徒弟風頭的人,你說,她能看上嗎?”


    盧悅:“……”


    人心都是偏的,她師父須磨也看不上穀令則。


    “她說穀家因為你得罪魔門太深,以至於被那邊的人盯上,所以,穀家的事,現在應該是你的事。<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陶淘鄙視,“你還沒看出來嗎?她是想幫她徒弟減負呢。隻要你在心裏對穀家有一點點愧疚,那以後穀家的事,人家更能明正言順的交給你了。”


    盧悅低頭,這是花散能幹得出來的。


    “……被你這樣一說,我恐怕還真不能迴去了。”


    陶淘一愕,“你真要接下整個穀家?”


    “……胡家那七個結丹可能知道些什麽。”


    盧悅一邊搖頭一邊思索,“背後之人,隱藏的很深,我覺得我應該趁熱打鐵,若不然……。”


    話音未落,一聲微不可聞的‘啵’聲傳來,房間的禁製好像被人破開了。


    盧悅和陶淘剛要有所動作,房間的四麵木牆,除了臨街的那一麵,其他三麵突然無聲而倒,一群蒙著麵的黑衣人,各執強弩,不由分說,抬弩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氣如織,盧悅想也未想地劃出一個超大的水團,把她和陶淘一起包裹在裏麵。


    被人加持過靈力的箭頭藍汪汪,好像有毒,沒一會,連她的水團都變成藍色的了。


    不過她和陶淘的反應都超快,連手靈力一震間,把那些黑衣人給予她們的,連帶著毒水,又還了迴去。


    “卟卟……”


    數聲傳來,可是讓她們倆都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好像沒中毒,哪怕中了箭,也絲毫不影響他們再次射箭的決心。


    這可……


    整個茶館都變成人家的了嗎?


    盧悅和陶淘後知後覺,一齊擊出全力的一掌。


    唿嘯的掌風,應該很響,可是她們卻又發現,那聲音,才出這個房間,就無聲無息了。


    這是……


    要把她們暗暗滅於此啊!


    盧悅和陶淘不由分說,朝身後臨街的木牆就是一劍。


    “當當!”兩聲,好像就是擊在金晶煉成的鐵板上……


    與此同時,靈墟宗刑堂,迎來池溧陽師徒。


    池溧陽覺得徒弟眼睛發亮的樣子,跟盧悅陰人的時候,很像很像。


    “把胡本常七個人都帶過來吧。”


    所有被請進刑堂喝茶的人,第一件事,就是禁靈力,徒弟穀天樂既然要參與審訊,那就早點培養他的這份心智。


    他也期待自家的小子,如何為穀氏出頭,跟一群老狐狸對上。


    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傳來,剛剛去提人的刑堂弟子,有兩個一齊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師……師叔,不好了,胡家七雄,全都……全都……隕了。”


    話音剛落,穀天樂已然衝了進去。


    池溧陽的神識與身形,都大步跟上。


    “怎麽迴事?”


    單間牢房裏,胡家修為最深的七個人,全都是呈一個樣,死死按著自己的胸口,圓睜的雙目,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


    “迴師叔,他們……他們的心髒,好像被人生生在體內捏破了一般。”


    池溧陽的臉色,徹底陰了下來。


    這裏可他們靈墟宗的刑堂,布有重重禁製。


    什麽人能有這麽大本事,不觸動任何禁製的殺人滅口?


    “好膽!任何今日出入刑堂的弟子,全都不準動。”池溧陽大喝的聲音,帶著靈力,襲卷全場,甚至擊響了就掛在外麵的風雨鼓。


    “咚……咚咚!”


    風雨鼓響,代表著宗門最重要的地方刑堂出大事了,西澤掌門哪裏能淡定,第一時間衝出。


    才迴百花殿沒多久的花散,自然也不能免俗,全力往刑堂方向趕。


    七人單間牢房,七個結丹,這可也是他們靈墟宗下轄的世家人才。


    宗門再大,一下子損失這麽多,也是非常心痛的。更何況,他們有什麽嫌疑,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就這樣隕在牢房裏,實在是……


    一時之間,所有進來的元嬰真人,個個臉上掛霜。


    “……師尊!”


    西澤掌門擺手打斷池溧陽的問訊,沉臉看向莫愁穀的司空仲平,“是種神術吧?”


    這位師兄才是宗內主攻丹藥的大師,對這種詭異死法的人,應該比旁的師兄師弟知道的多些。


    “不錯!他們的樣子,就是中了魔門種神術的表現。”司空仲平歎口氣,“七兄弟,全都進階,哪怕有一百光核相助,也確實有問題。”


    可惜他們當時沒在意,抓進來又沒當場問訊,以至於讓幕後之人,就這麽隱了。


    “師叔祖,什麽是種神術?”穀天樂清亮的聲音響起。


    “怎麽說呢,這是魔門化神修士的手段,在我歸藏界,失傳很多很多年了。”司空仲平有些小感慨,“它能強提受術之人所有潛能,達到進階的目的。不過事後,受過種神術的人,生死,俱在人家的一念之間。”


    現場好一會沉默!


    化神修士啊?


    還是魔門那邊的。


    那隻能是魔域來人了。


    他們這邊的魔門,現在隻餘兩家,一個是月蝕門一個是血寶門,他們的功法,雖然有些邪氣,卻不像煉魂煉屍二宗,以別人為代價,所以存了下來。


    “……我就知道沒猜錯,那人的最終目標,應該就是盧悅。”花散咬牙,“師兄,把這七個人,還有這件事,全交給逍遙門吧!”


    對著盧悅來的是魔門大能,他們靈墟宗根本沒必要惹。


    西澤掌門攏眉。


    都打到他家裏來了,還要分什麽你家我家嗎?


    可是不分……


    靈墟宗又沒化神修士。


    可這七人……這般慘死刑堂,是人家給的警告吧?


    “盧悅……,人走了嗎?”


    “我才從坊市跟她談完迴來,或許……”


    “不對……”西澤掌門突然瞪眼,“背後之人不可能隻朝這裏動手。”


    司空仲平第一個衝出。


    他與須磨多少年的朋友,老友的徒弟在自家這裏,若是出一點事,那下巴上的胡子,他就別想保著了。


    彼時,盧悅和陶淘早已經越打越驚,這些人跟她們想得不一樣,雖有結丹修為,可偏偏像傀儡人一般,無論她們手段如何出盡,都不能誘出他們真正的殺手,好像都隻會用蠻力,近身纏鬥。


    砍了腿,劈了胳膊,他們好像感覺不到痛,毫不皺眉頭地,與她們拳拳到肉。


    哪怕她二人在練氣之餘,都修過體,也經不住老這樣打。


    “砍首!”


    再次被人在背後捶了一拳,雖然身形側開,泄了大半力氣,還是感覺被拳風掃到的地方,突突跳疼,盧悅一股子邪火升起,再也顧不得找這群王八蛋背後的線索,旋起的金色日環,很快帶走一個人的腦袋。


    陶淘有樣學樣下,劍氣刺入另一個人的眼睛時,微微一斜,勉力削下那人的半個腦袋。


    “煉屍?是煉屍。”


    人的腦漿與早死之人的腦漿到底是不同的。


    先前傷的人,她們可以認為,是這些人用靈力,阻了血液的流動,或是修了什麽秘法,可是現在,人死了,腦袋裏的東西,卻都凝結如凍石。


    盧悅微呆間,手比心快,再旋的圓環,俱朝那些人的腦袋去……


    煉屍這東西,除了進階成銀屍,自生智慧的,按理來說,都是奇臭無比。


    可是現在這些蒙麵煉屍分明還是銅屍,卻不知道怎麽迴事,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二人哪裏還敢再有留手?


    “不要動,是……十死陣!”


    把近前的十幾煉屍斬首,看到再次圍來的四十四個蒙麵煉屍進退有據,陶淘大驚之下,忙提早叫破他們的來曆。


    歸藏界到底與外界失聯太久,盧悅雖然很厲害,可她大剖分的時間,都困在一地,對魔門那邊新研究出來的手段,不甚了了。


    “十死,又名四十四,諧名死十死。”陶淘語速飛快,“除非把四十四人一舉梟首,否則,但有一隻煉屍的頭還在,其他的就怎麽也滅不了,屍陣會源源不絕,直把把人絞成碎沫為止。”


    這種屍陣,哪怕在道魔雙方的戰場上,都很少有。想不到,除了前麵當掩護打手的煉屍外,還有這種屍陣。


    陶淘心中駭異,這絕對是大手筆,若是她沒跟來歸藏界,若是盧悅不查,如前麵那十幾人一般,哪怕最後發現不對,有能力撒下救命東西,重傷也是在所難免。


    “叮叮……”


    空中飛舞著兩色環,除了金色日環,連銀色月環也被盧悅盡全力放了出來。


    她聽懂了陶淘的話,可正因為聽懂了,反而更冷靜了些。


    銅屍銅屍,剛剛她就感覺到,這些家夥的骨頭非常硬,分薄的日環,根本不可能一舉成功。


    有前麵那十幾個煉屍的情況擺著,後麵的,如果沒有陶淘提醒,她一定也會如前一般。


    麻痹大意之下,這靈墟坊市或許就是她埋骨之所了。


    穀家……


    靈墟宗……


    她分明是臨時起意過來的。


    可是這些人,居然早就埋在此地,他們原先要對付的是誰?


    還是早就肯定,她定會迴來,定會來靈墟宗?


    背後之人的反應如此之快,到底是誰?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瞬間在盧悅腦子裏轉過,好在她腦子轉得快,出手的動作,也絲毫不慢!


    她不敢再給背後之人機會了。


    在四十四個煉屍就要近前的當口,兩個丹田的靈力,傾泄而出。


    陶淘手上的劍,連挽的劍花,亦緊隨其後……


    離此大概三裏遠的一間普通院子裏,一個青衣修士閉著眼睛,坐在花樹下,輕輕吹著一根好像破損的竹笛。


    這東西,分明一點聲音也未發出來。


    可他的表情卻好像因為吹奏,顯得愉悅非常。


    突然之間,一聲輕哢,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那破損的竹笛如被人萬般扭曲般,一下子攪開,把他的手,還有沒來得及避的薄唇,全都削下好些血肉。


    “呸!”


    青衣修士呸出一口血沫,微眯著眼睛,很是不敢相信,“十死陣,居然失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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