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在行動,滯留在聯盟坊市的魔門各宗修士亦在行動。


    魔池的控神之法,自古有之,所有進魔池修煉的魔修,都有這個自覺,可除非道魔大戰,否則高高在上的魔主們,是不會管他們,所以很多很多先輩,終其一生,都是平平安安。


    但現在……


    曾經是魔王的大人,真身已經出世,他們……除了接受縛脳魔主的提義,實在沒其他辦法。


    京無慮心中歎氣,雖然洗清了殺盧悅的嫌疑,可這樣自縛靈力自縛神識,要當個凡人的存在,實在也很要人命啊!


    但不做?


    就有可能如通天淵的修士般,被大人所控。


    這絕不是他想的,也絕不是他要的。


    在長白和春潮兩人的看視下,魔門參加交流會的二十七人一起,秘密自縛靈力和神識,這樣一來,就算大人再用控神之法,一時掌控了他們,也不能讓他們自爆,更不能讓他們做傷害他人的事來。


    大人怎麽也沒想到,縛脳會那般不要一個魔王的麵子,有錯認錯,更沒想到,冥厄混天等人,居然一個屁也沒放,就真的放棄一直控製在手的聽話打手,還要為他們尋找破解之法。


    數天後,無數飛劍傳書從通天淵密密麻麻飛出,天下大嘩!


    “……主上!”天灩捕捉到一道分流出來的傳音符,第一時間趕來報告,“絕影大人真身已經確定出來了,隻是……他的計劃好像再次失敗!”


    通天淵的情況,天蝠也一直有關注,可惜,高興的時間太短,那顆人頭,居然不是盧悅的,而且被世人吹鼓得那麽厲害的五龍鎖天陣,居然在一個照麵下,就遇到先天的克星,被一把破了。


    這也罷了,魔池的控神之術,掌控了多少人?


    如果絕影大人能早一點,用雷霆手段,與他們天蝠合作的話,也許靈界這方世界,他們已經占下三分之一。


    天沁默默把手中的傳書,團吧團吧扔了,“計劃趕不上變化。沒事,就讓絕影再折騰幾下,等他再無法可想的時候,會主動找我們,再提合作,到時……”


    到時,就不是他提條件,而是……他提條件了。


    “下麵的人,還沒報來盧悅的線索嗎?”


    他們的突破口,也許還在那個已經死了的人身上。


    天沁太了解曾經的那個朋友,他做事,喜歡一環扣一環,那麽多的環扣在一起,正常無人能解,隻能入他甕的。


    可惜,這一環又一環的,也有一個致命缺點,就是一旦最中間的那個環出了問題,後麵的那些環,就有可能被人反用,就像現在……


    “絕影在通天淵的所有計謀,全在魔星盧悅身上,隻要我們幫他找到她,我相信……他就能再弄一個通天淵來。”


    天沁閉著眼睛,“到時,我們一起合作,也為時未晚。”


    就算不合作,那個死丫頭,他也想找到,按絕影的方法,把她的人頭吊在讓人夠不著的地方,為死難的天蝠,示重天下。


    “傳了幾條消息過來,不過,沒人能肯定,那人就是她,隻是飛梭有些像。”


    但飛梭這東西,外表長得都差不多,天灩沒聽到主上不耐煩的打斷聲,隻好放出一麵地圖,“從聯盟坊市這裏,到這裏,再到這裏……”


    天沁睜天眼睛,看她所指方向,“在速度上,這隻飛梭如果一直沒停的話,應該就是盧悅乘坐的那一隻,不過後來,那隻飛梭也失去了蹤影!”


    “這個方向……大概可能到哪?”


    天沁從躺椅上坐起身體。


    他還想查到是什麽人陰的盧悅,如果能找到,也許,他就可以借此,要挾那人,從此,天蝠也將有一個真正的人族修士,做內應。


    這樣……於他們以後的長遠發展,將會很有利很有利。


    “飛梭的方向一直沒變過。”天灩指著地圖,“如果她的目的,真是到哪的話,這邊一片,都有可能。我已經通知下去,按這個方向,接著查!”


    天沁看著地圖,不知道為什麽,順著天灩所指的方向,他居然看到了黑暗城那個標記,並且在那個標記上,感受到久違的心動。


    “把黑暗城的資料也給我拿來。”


    身為指揮官,他有時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


    人頭是假的,畫扇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把那段時間,查出的所有資料,全都在地圖上繪出來,希冀能找到,盧悅所去的大概方向和地點。


    她的手,在地圖上慢慢移動,也輕輕按在了黑暗城那裏。


    徒弟說,那裏藏著一把淨世劍。


    她有沒有可能,去尋那把劍了?


    畫扇的眼睛,在明暗中,連閃不絕。


    “嗨!在想什麽呢?”


    離夢敲了兩下門,都沒得到迴應,不得不把靈力貫注到聲音裏,叫在她耳邊。


    “噢!沒……沒什麽,離夢道友這麽晚過來,是有事嗎?”


    “確實!”


    穀令則那個丫頭,認死理,怎麽也不借盧悅的魂火給她看,無奈之下,她隻能尋求天地門,“盧悅的魂燈,還在你們天地門,沒被銷毀吧?”


    “……”


    畫扇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她徒弟,誰敢在她迴沒宗門之前,把她的魂燈的銷毀的?


    “沒銷就好,明天我們就要迴去了,把盧悅的魂燈,借我一觀,我來找她。”


    畫扇:“……”


    這世上,有這種天演數嗎?


    修者都是逆天而行之人,修到元嬰之後,命數會被天機若有若無的隱藏,哪怕飛靈師兄,也拿滅了的魂燈,沒有一點辦法,這人……


    “穀令則那裏……”


    “別提了。”離夢揮手,“她不相信我。”


    “……”


    畫扇其實很想說,她也不相信她。


    這個好像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人,雖然是把盧悅從古巫獵場帶了迴來,可自從她來了之後,發生了多少事?


    若不是她一力要去毀大人被封印的神魂,也許現在還隻是他沒什麽能耐的分身,在外麵蹦躂。


    隻要時間充裕,隻要再給了一二百年,徒弟一定能再進階……


    隻要她的實力強大了,還能有誰傷害的了她?


    畫扇心下微痛,他們明明可以不用那麽急的,卻一個個的,全都急了,還若有若無的,把擔子壓給了盧悅!


    “……你也不相信我?”


    離夢搖搖頭,既然如此,正好她也沒時間。


    她轉身就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是這世上,最不想她有事的人,她……還欠我一件至關重要的承諾。”


    新開辟的世界,也許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陷,盧悅將是那裏修為最高的人,隻要她進了那晼的巫女殿修煉,就與那裏結下解不開的因果,有事的時候,以她的人品,定然不會幹看著。


    離夢有些歎氣,這世上,想要再找一個,對旦夷人對巫族,沒惡意,反而會在關鍵時候,相幫一把的人,很難很難呢。


    天地門曾經的創派祖師,跟他們古巫一族有很大關係,可是時間過去這麽久,他們又轉到靈界這麽久,雖然其整個宗門大義未失,但……


    離夢一邊走,一邊捏著袖中的手指頭,這個畫扇身上,也有巫族稀薄的血脈呢,既然他們現在活得這般好,那就讓他們追求他們的人生吧!


    水溶大海,是一種生存方式!


    自成一界,又是一種生存方式!


    她不能保證自已一定能夠成功,想來,當初希望她這般辦的長樂等人,也懷疑這件事的可行性,所以連提都不曾跟她提過。


    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她努力她的,他們……活他們的精彩!


    如來的無兆一般,離夢離開得亦無兆。


    直到大部隊返迴,才發現,少了離夢一人。


    對那個修為在所有人上的化神後期大能,哪怕畫扇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穀令則住在倉房裏,加緊一切時間修煉。


    妹妹沒隕在這裏,縛脳魔主又那樣在天下人麵前,自暴其短,道魔自然就打不起來,桃花塢的交流會,可能還會接著進行下去。


    一想到還要迴到那個討人厭的坊市,穀令則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她也想像天地門和逍遙門的某些人一樣,出去尋妹妹的線索,而不是在那裏,跟一堆不知所謂的人,印證什麽道法。


    可恨靈墟宗,不是逍遙門,更不是天地門。


    還沒化神修士的宗門,想要不被歸藏界其他宗門世家所攏,交流會的前百名額,宗門就必須拿一個。


    ……


    ……


    “轟隆隆!”


    明朗得恨不得萬裏無雲的天空,卻又聽到打雷的聲音,盧悅很驚訝,她把所有靈識,全都望向擂台那裏。


    又迴來了?


    是通天淵五龍鎖天陣的事情,解決了嗎?


    應該是的。


    現在的道魔,再不是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了,就算出再大的事,想要解決,還是很方便的,最起碼,不會這邊破陣,那邊還要防著後麵敵對方的掩殺。


    盧悅把靈識重新收迴來,再次專注自己的修煉。


    “唿!”


    “嘩啦啦!”


    “唿!”


    “嘩啦啦!”


    “……”


    那天,兩個小修士說,這棵桃樹是從蜉蝣界帶迴來了異種或是仙種,那也許,她隻要再努力一把,就能重獲人形呢?


    盧悅不想再渾渾噩噩下去,她要全方位提升自己,身為一顆早有靈智的樹,一顆還曾是元嬰老祖的人,怎麽樣,也不能太挫。


    根既然能動,總有一天,她會讓枝動,讓葉動……


    盧悅信心十足,如果穀令則再來,如果她還想認她,也許她已經有辦法,讓她知道她是誰了。


    隻是不知道,她看到變成樹的她,會是什麽樣?


    也許,傷心會更上一層。


    世上能修煉的,最快是有靈根的人族修士,然後是各種靈獸。


    樹的修煉……從古以為被人記載得好少好少,應該很難。


    穀令則一樣會為她擾心擾肺,一樣得為她急。


    不過……


    盧悅希望,能找一個信任的人,把泡泡從黃泉客棧那個鬼地方撈出來,姐姐是最好的人選。


    可是一天又一天,一連兩個月過去了,她明明聽到擂台那裏,道法不斷,穀令則就是沒來。


    也許……


    她早就忘了自己這麽一顆,不起眼的小桃樹。


    發現這一點後,盧悅心中歎息不已。


    “嘭!”


    穀令則一腳把台上的人踢下去,“你輸了。”


    她再沒像第一次來桃花塢那樣,不管打輸打贏,努力地跟每一個人交好,細細地幫人分析怎麽打,才能更進一步。


    她再也沒耐心,也不想對這些人有耐心。


    這世上,能讓她耐心對待的,隻能是盧悅,她不在了,那耐心這詞,就有多遠扔多遠吧!


    落在台下的修士,悻悻拱手。


    他明明算到穀令則出劍的路數,卻因為她的眼睛,那雙好像要擇人而噬的眼睛,落在心神中,感覺某一刹那的恐怖,所以出手時,慢了那麽一點點。


    若是……


    落敗的人很憋屈,他不能說穀令則作弊,因為擂台賽,不禁輔助功法。人家既然有本事,用眼睛影響心神,自然就有辦法,不用‘腳’用劍!


    輸了呀!


    他站在人群中,看著守擂已達二十天的穀令則,不知道為什麽,非常想歎氣。


    唉!


    唉!


    瞄瞄四周,發現歎氣的,遠不止他一個人的時候,忍不住地他又有些好笑。


    再撐十天,穀令則就可以穩坐道魔交流會的前百了。


    也不知道,這二十天打下來,還會有誰,敢在她這裏浪費挑戰的三次資格。


    “要出風頭還是會出風頭。”


    邊上響起一道低低的聲音,“楚家奇那裏不敢打,穀令則這裏打不過,那個新出爐的慕天顏,我們愣是衣服都摸不著。你們說,歸藏界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這一輩修士,怎麽出了這麽多能人?”


    “……既然不能打,那就到其他地方轉轉吧!”


    秦亦爾看著台上的女子,其實心中很感慨,“朝能打的人,拚運氣。”


    還有最後十天,穀令則就能守下一個名額。


    這是她想要的,更是盧悅希望她要的吧?


    秦亦慢慢轉過頭,走向另一邊。


    “穀令則的眼睛……”


    遠遠地,玄霜也在看這邊,神情凝重異常,“很不對勁呢。”


    “她因為盧悅的死,心性在某些方麵,出了問題。”飛靈把玩手中的龜甲,“不過……,她的性格堅韌,目前看來,問題不大,而且如果能適當引導,或許……”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


    天地門遺有一份,從來沒被人修煉成功的九幽冥眼。


    “很多年前,畫扇其實更喜歡穀令則。”玄霜微歎口氣,“我讓她,再收了這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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