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修士最難殺也最好殺,隻看用得路子對不對。


    那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情懷,是他們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所以行玗相信,隻要它能拋出足夠的誘餌,身後的女修就一定能入套。


    “今日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敢進蛾山,我們……麵對麵的戰一場,否則……”


    “嗷!”


    後麵的要挾話還未說完,行玗就被驚天動地的一聲吼給打斷。


    盧悅哪能不知道,是大獒到了。


    它到了就好。


    “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就在蛾山一戰!”


    感覺到身後人的速度加快了些,行玗心中一喜。


    不管蛾山發生了什麽事,與它都沒多大關係,它的形體是風,那些彩蛾的毒素再厲害,也毒不著它。


    反而……,若是能把一個功德修士活活陰死在這裏,那是多大的功勞?


    族中連遇到功德修士還能活下來的子弟,都有特別獎勵,更何況它這個了。


    行玗在風團上露出來的臉,掛滿必得笑意,它卷著颶風以更快的速度朝蛾山砸去。


    要不了多長時間,它的試煉就可以圓滿結束了。


    “嗷……!”


    大獒在奔跑中,再次狂吼一聲。


    發現臭風,尋找幫助的時候,它也想過蛾山上的彩蛾,隻是上去晃一圈,發現它們的數量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可實力……弱的慘不忍睹。


    曾經十五階的前輩早就過去數千年,它當初給彩蛾一族安排的路,居然就是以量取勝,整個蛾山,連一隻十三階的彩蛾都沒有。


    好在,它跟它們打過一次交道,那個臭風想借著彩蛾之力,對付盧悅,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些域外生靈,是站在所有食物鏈的最頂端,一樣是它們的死敵。


    遠遠的,洛夕兒發現,暴張了一圈了的蛾山突然間就活了,無數彩蛾飛舞起來,居然在颶風就要砸上的時候,倏然讓出了它要砸得空檔。


    這……


    行玗大驚,可惜這時再變換方向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嘭嘭嘭’數聲,颶風挾裹的諸多雜西,砸在了山上。


    “叮!”


    盧悅長劍一展,也擊到了一直瞄準的風團。


    “啊!”


    “叮叮叮!”


    “啊啊啊……”


    行玗渾身扭曲,蛾山彩蛾的巨變,不在它的想象之內,直到身上劇痛,才讓它完全醒過神來。


    借著痛唿,它再次壁虎斷尾,把被盧悅擊下的神核當作逃命手段,九顆神核一起暴開的威力,再次把蛾山點燃。


    神核晶粉化成的墨色山霧,幾乎在一息之間,蔓延開來,盧悅連擊的數劍,感覺沒碰到她想殺的臭風。


    反而把斬環了好些蛾翼果。


    空氣中的果香與升級地脈的靈氣混和在一處,瞬間讓原本受到警告的彩蛾瘋狂起來。


    “嗷!”


    看到那些彩蛾不顧性命危險,又衝迴原地的時候,大獒心中急切的同時,又對這些彩蛾萬般失望。


    別人不清楚蛾山,連它們自己也不清楚嗎?


    這般衝迴去,分明就是搗亂,就是幫臭風害人的。


    盧悅外唿吸瞬變成內唿吸,手中靈力一揮之下,破開晶粉的濃霧,正要衝出時,就見洛夕兒已經追在了她的前麵。


    而不遠處,原本巴掌大小的蛾翼果,居然在短短的兩息之間,長大了一倍,那清靈的果香,實在誘人得緊。


    可是彩蛾已經發瘋了,在它們合圍此處之間,盧悅袍袖連卷,在樹叢中急掠而過時,一顆又一顆的蛾翼果被她采下。


    “快走!”


    識海中傳來泡泡的聲音,盧悅非常遺憾不能再多采幾顆。


    當她再次從蛾山衝出時,遠遠追來的幾隊修士,才看到暴動了的蛾山,他們嚇得當場停下。


    “轟隆隆!”


    大地轟鳴的聲音再次傳來,無數感應靈敏的荒獸,正在往這邊急衝。


    “叮!叮叮……!”


    洛夕兒對前麵那個隻剩十幾顆神核的臭風,恨得牙癢癢。


    這種與大人一般,非常有腦子的風主,才是她們最大的敵人。


    大人陰死了她的三位爺爺,這一次,若不是大獒暮百,她可以想象,盧悅可能又要栽在它手中。


    她與這些東西,不共戴天!


    在炎生絕域再次加煉的長劍,此時流轉的光芒有如紅色岩漿,雖然每一擊都讓行玗借風之勢避開,可它越來越不行了。


    那種好像要蒸盡體內風邪之氣的氣息,讓它恐懼!


    連失十五顆神核,還有體內被震得有了裂紋的神核,都讓它痛苦不堪。


    若不是提著一口氣,想要活下去,它早就要暈了。


    甚至它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暈了,現在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仙界多少年都沒有功德修士了,怎麽可能它就在百靈遇到了一個?


    遇到功德修士也就罷了,這個用火劍的女修,又是怎麽迴事?


    神魂的痛苦,讓它的速度越來越慢,哪怕心中的危機感重得好像下一刻它就要死了,也提不起來。


    再次勉強避開那把斬來的火劍,行玗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它從不知道,除了神魂的痛苦,原來無形之體,在觸到從不在認識裏的火劍時,也能痛得它全身無力。


    行玗眼睜睜地看著它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山風遠去,對已經擋到身前的女修時,暴出深刻恨意。


    它好想把她罩進身體,哪怕死,也要讓她半失元氣。


    可是,它在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此時的形象時,再也動不了了。


    無形之體的風團,此時居然有一半被灼成了紅色,它好像聽到了皮膚被火滋滋的烤燒。


    好痛好痛啊!


    神魂在痛,身體也在痛,痛得它連眼睛都有些迷離了。


    行玗看到最開始追它的那個女修也趕了過來,甚至還看到她身邊的那隻狗。


    那個讓蛾山彩蛾避開的‘嗷’叫,就是這隻狗發出的吧?


    “你……你們是誰?”


    臨死之間,它想當個明白鬼。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你是誰?與你一齊在百靈試練的還有誰?”


    洛夕兒不動聲色地在半空中打出了一個霧結界,“不想死得更痛苦,就老實說出來,否則……”


    她手中的長劍輕輕一點,‘嗤’的一聲,在行玗的無形風體外溶出了一個洞,裏麵黑亮的神核,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些。


    “啊!唔……”


    行玗痛得縮了縮,從來如鴻毛的身體,突然重於千金,落到了結界了的下方。


    盧悅幫著在霧結界裏,又打了幾個結界。


    “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交待出來。”


    洛夕兒衣袍一甩,幹脆坐到了它對麵,“說好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活,說不好,我在就在你身烙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洞。”


    雖然百靈天道認可是她殺了大人,可事實上,洛夕兒非常明白,她隻是那個運氣的,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大人是死在逍遙一眾的算計下。


    三位爺爺的仇,她連一半都沒報上。


    因為那具混蛋,死得太輕鬆了。


    盧悅在空中默默控製這個結界球,往沒人的山穀落,她知道,洛夕兒需要發泄,需要把對大人的恨,轉到這個風主身上。


    “不說是吧?”


    行玗剛要張口,又是一聲悶悶的嗤’,“啊啊啊……”它在地上滾成一團。


    …………


    …………


    “什麽?蛾山彩蛾暴動,你們找不到盧悅和洛夕兒了?”


    晁開寧接到這邊的報告,氣得唇角都抖了起來。


    能夠役使颶風的域外饞風,如果沒意外的話,肯定是它們試練的風主。


    那樣的存在,在被盧悅追殺的時候,那邊的人居然沒抓住最好時機,反而讓它引發了蛾山彩蛾暴動,是何等的蠢啊?


    惜命惜命,這個世上誰都惜命,可惜命的最後,是隕落更多性命。


    他可以想象,盧悅和洛夕兒若是沒跑出蛾山,那位風主最後會如何的報複。


    到時,仙盟的必殺令下來,會有多少人,要成為風主神核的一部分?


    資料記載,那些東西不暴露的時候,一向悄悄地來,一旦暴露,所有在此試練的,全會擰成一股繩。


    它們全先朝弱小的或者年老的荒獸動手,然後再一點點地蠶食出去,到時他們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再喊一下盧悅吧,她……沒那麽容易死。”藍靈望向唐舒,“而且就算盧悅做事有時會衝動,可洛夕兒是個聰明人,她們不可能一起陷落的。”


    “……”


    唐舒捏著萬裏傳訊符,半晌道:“再等一會吧,如果真的陷落蛾山,她們現在一定是想辦法找藏身地,傳訊符的震動,有可能會引起彩蛾的注意。”


    這倒也是。


    “那我們……現在隻能等著了嗎?”晁開寧緊跟在唐舒身後,“我讓那邊的人……”


    “沒用的。”


    唐舒雖然還在急切趕路,可對那邊的情形,實在不報希望。


    那裏的人再多,在沒有有效組織下,也是一盤散沙。更何況現在荒獸已經暴動,誰能拚了性命的進到蛾山?


    就算有人願意進,隻怕也沒命出來。


    ……


    無名山穀內,麵對一個審一個記的洛夕兒和盧悅,大獒暮百往泡泡身後藏了藏。


    這兩個,它一向認為是好人的人,原來發起狠來,會這麽恐怖。


    臭風身上已經滿是破洞,它可以感覺到,人家現在真的隻求痛快的一死。


    “我能說的,全都說完了,你們……可以給個痛快了嗎?”


    行玗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暈過去上百次,又痛醒過來上百次,那種有如身在火刑地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實在讓它無法保住一代風主的氣節。


    什麽除死之外無大事,那是因為那些死的人,沒遇到這兩個惡魔。


    “急什麽?”盧悅冷哼,“我們憑什麽要全都相信你的話,萬一……你又像蛾山那樣,給我們挖坑呢?”


    是啊!蛾山。


    洛夕兒的眉毛再次豎起。


    “我沒……,啊啊!”行玗被她瞬抬的火劍,烙了兩個對穿的洞,痛得渾身發顫,在清醒與暈沉間轉,“我……我說的,真的全都是真話。你們要如何才能相信?”


    它覺得這兩個女修,就是刻意要虐死它。


    “與你一同進百靈試練的另兩個風主,在哪來著?”


    盧悅知道它頂不住了,可是這東西的話,她真的無法完全相信,隻能再問一遍,如果它兩次的話全都一樣,坑的可能,應該少至三成。


    “行瑟在暴風海,行璵在祈天沼澤,它二人都與我一般,有十五個親衛。”


    行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來低,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你知道陰尊嗎?”


    “……”


    行玗暈了過去。


    嗤……


    泡泡代洛夕兒出手,“你已經打到現在了,後麵的活讓我來吧!”


    “……”看到又痛醒的臭風,洛夕兒垂了垂眼,默認了。


    “你知道陰尊嗎?”


    盧悅不在意他們誰動手,照樣不急不徐地問。


    “知道!”


    再次聽她們提陰尊,行玗終於想到了什麽,它把結界裏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恍有所覺,“原來……是你們?盧悅、洛夕兒……”


    它的眼睛在泡泡身上停留得久些,“火……,你是什麽火?”


    在百靈呆了這麽久,當然聽過擁有光明法寶的主人,盧悅雖然沒有火靈根,可一直在炎生絕域神出鬼沒。


    因為要比賽試練,因為她始終呆在炎生絕域,因為其早被陰尊和獅吽人盯上,它從來沒想過找她的麻煩。


    沒想到……


    小娃娃身上的火之氣息,比純火靈根的洛夕兒,還要強盛,此時的它,哪能不猜到些?


    還有旁邊的那條狗,行玕忘不了,它的一聲叫,讓蛾山上的彩蛾瞬間讓開的樣子。


    “原來你們……這麽厲害!”


    行玗突然後悔了,行璵和行瑟所居之地,雖然更好些,可被這樣的他們盯上,隻怕也難逃隕落的下場。


    “好吧!”它忙主動改口,“我老實說,另兩個家夥的試練之地,一個在林海的東北角,一個在千島湖的深處。”


    “……泡泡動手吧!”


    盧悅垂下眼,“別一下玩死了就行。”


    “嗤!嗤嗤嗤……”


    大獒暮百沒想到,泡泡好像也與這東西有仇般,比洛夕兒還要狠。


    “盧悅,幫我用留影玉留下影,將來給穀令則看。”


    不同於盧悅,泡泡親眼見到大人把穀家血洗時穀令則的痛苦,他要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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