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眼睛和識海被一片白淹住,殷晰剛覺不好,身上和識海就傳來不可忍的痛苦。


    “啊啊啊……”


    迴過神來的一瞬間,他差點瘋了,那個把陰尊活活燒化了的天殘燈,現在正在煉他嗎?


    “你……”


    殷晰怎麽也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睚眥欲裂著正要大聲喝罵的時候,一陣電芒擊來,讓他的神魂身體,都控製不住地一陣顫抖。


    “閉嘴,老實點。”


    盧悅和天殘燈同時下落,一手打結界,一手摸出一套法衣,瞬換衣服。


    從崩塌的空間裂縫中逃出,她的上品法衣破爛得不成樣子,再不換,就要全化成渣渣了。


    “你是誰?為什麽找上我?”


    匆忙打理好自己,盧悅一邊觀察周圍情況,一邊審問這個莫名其妙找向她的天蝠大能。


    “……”


    殷晰雙目赤紅,他接受不了自己會敗在一個小天仙手中,接受不了陰尊的下場,“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放他?


    還在做夢吧?


    盧悅眼中冷芒微閃,手中的靈力再動,天殘燈燈焰一竄尺把高。


    “啊啊啊……”


    滋啦啦的聲音,讓殷晰驚恐異常,他的身體似乎在溶化,燈焰燃燒時,還帶了黑色煙霧,好像是燒出了雜質。


    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簡直都要崩潰了。


    百息之前,他是多得意啊?


    在天裕關人妖兩族那麽多大能的眼皮子底下,在拂梧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丫頭偷了來。


    隻要不出意外,他就可能從她口中查出那個用隱身寶的神秘人,若是能追迴天母的屍體和妖丹,他就是英雄。


    可是現在呢?


    不過一息半息的時間,隻要能讓他喘那麽一口氣,不管多重的傷,憑修為,他也活活耗死這個臭丫頭啊!


    “現在可以說了嗎?”


    盧悅並未阻止他的慘叫,這片戈壁奇石怪岩挺多,如果有什麽東西在暗裏伏著,或許忌憚之下,不會出來打她的主意。


    雖然動用了閃瞎人眼劍,可當時陽光正烈,修仙界的法寶眾多,遠觀的人腦洞再開,也應該想不到瞎了眼睛的她,能在這裏出現。


    “……”


    身上和神魂中的痛苦,在她問話時又消了好些,殷晰雖然不知自己現在真正的慘樣子,卻可感覺燈焰的大小,現在的燈焰相比於剛剛~那粗暴的碾殺之痛,溫柔得不像樣子。


    直到此時,他終於意識到,生死……噢不,他死得痛苦與否,隻在人家的一念之間。


    “我……我叫殷晰,找……找你,是因為你在三門灘的時間,與隱身殺我族人的那個神秘人時間差不多,我……我族想問,你有沒有見過那個人?”


    殷晰看到她臉上一閃的愕然,突然滿是希望,“你果然看到那個神秘人了是不是?他是誰?”


    叮叮!


    盧悅敲了敲天殘燈,“現在是我問你話,你有權力問我話嗎?”


    “……”殷晰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忍氣道:“隻要……隻要你能告訴我族,那個神秘人是誰,不論什麽條件,都可以提,我……我也可以發誓,絕不……絕不計較今日之事。”


    “嗬嗬!”盧悅迴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


    “你要相信我。”殷晰突然覺得,這真是一個好辦法,“為示誠意,我……我手上的儲物戒指,現在就可以是你的。”


    他顫巍巍地高舉著手上的儲物戒指,“你放了我,告訴我神秘人是誰,你要什麽,我天蝠族都可以答應。”


    盧悅手中靈力一動,儲物戒指就落到了她手上,“什麽誠意,你現在在我手上,你的東西,包括你的妖丹,你以為還是你的嗎?”


    “……”


    殷晰的唇角抖了抖,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他不是不想掙脫這裏,可是身上的所有力氣好像都化在這天殘燈裏,連舉個手,都困難異常,“你……你說的對,可我……我是天蝠長老,妖丹雖好,卻沒有荒獸妖丹好,我族有的是仙石,你可以得到更多更多。”


    有的是仙石?


    盧悅眼前,好像看到那間育室裏,被刻畫了符文的整塊仙石礦脈。


    這麽多年,天蝠在少有人跡的地方,也不知尋了多少,有錢是一定的。


    “而且……”看到麵前的人似乎有一點心動,殷晰振奮異常,努力誘惑,“隻要你能告訴我們神秘人是誰?還可以讓我族立誓,傾全族之力,無條件答應你三件事。”


    “……”


    這價碼給得可真大。


    盧悅眼睛微轉,冷哼一聲,“你當我是傻子呢?神秘人有那麽值錢嗎?他也不過是在三門灘,殺了你們一些人,就算你們眥睚必報,也不會殺他一個,而放了傷你這麽深的我吧?”


    天母的失蹤,看樣子,真讓這些天蝠抓狂了。


    好在,自己和飛淵真沒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盧悅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鬱悶。


    這人費那麽大的力氣在天裕關拿她,連穿雲符都用了,顯然青塵是他們尋找神秘人的最後一根稻草,輕易隻怕是不會放過了。


    唉!


    這種處處皆麻煩的事,真是煩死她了。


    “不是……,神秘人偷了我族……我族一樣至關重要的寶物,所以,他才那麽值錢。”


    殷晰一邊努力打動她,一邊觀察她,慈航齋拂梧大師唯一的徒弟,哪怕並未完全收入慈航齋,還是俗家弟子,卻也不出世則已,一出世,就在天才雲集的天裕關,闖下莫大名頭,她……


    他突然想到,他們也沒查到她的來曆,隻知道,她與鯤鵬飛淵有些關係,隻知道,她一個人在殷晃派兵打三門灘的時候,安然無恙地把拂霞和九命母子救了,隻知道她拿天殘燈,讓陰尊吃了大虧。


    現在,他更知道,她出手果決狠戾,一點也無佛門子弟的慈悲。


    知道……


    殷晰的麵色突然變了變。


    最後那道淹了他眼睛和識海的白,到底……到底是什麽?


    怎麽跟傳說中非常有名的一樣東西,很像呢?


    那個從百靈戰場出來的女孩,沒去絕輔給她精心準備的天劫園,反而頂著天劫,把域外饞風和他們在外的族人,禍害得夠嗆……


    再打量的時候,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這個青塵與傳說中的那個女孩,有些……有些像呀!


    要不然怎麽天天帶著一個麵具?


    “啊啊啊……”


    燈焰猛然之間拔高一尺,在一片滋滋啦啦的聲音中,還有燒得更旺的趨勢。


    盧悅從他的神色中,覺得他可能想到了什麽,反正她想要知道的事,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再與其虛以為蛇下去。


    “你……握……”


    殷晰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連口型都做不了了。


    隻是他的表情滿布驚恐,基地之所以被暴露出來,就是從那個莫名其妙的天劫始,如果她是……


    盧悅往口中連灌靈酒,加快催動天殘燈,那個口齒不清的‘握’,如果沒猜錯的話,可能就是‘盧’字呢。


    滋啦啦……


    天殘燈裏電流閃耀,幫忙加劇滅他神魂的速度。


    ……


    不同於天裕關裏拂梧的抓狂,殷曄等天蝠大能,個個喜笑顏開,他們不順了這麽久,現在黴運終於隨著陰尊的消失,而徹底不在了吧?


    雖然時隔了這麽長時間,天母的屍身,可能不在,但她的口器和妖丹一定在的。


    費點力氣,把她的口器用特殊之法消融,讓接任天母吞下,可能也能加重變異比例。


    沒了陰尊,所有事情一定全會往好的地方發展。


    現在的殷曄等,萬分希望,陰尊真是黴鬼,他們黴運過後,能否極泰來,能再出一個變異天母。


    “在哪?”


    打破無量珠的時候,一切都遲了,飛淵退到人後,用如意紅鏡,給盧悅發信,“說個方位,我去接你。”


    他焦急等著迴信,不敢亂想,怕把自己嚇死。


    是天蝠來了,一定是他們知道了什麽。


    飛淵萬分後悔,那日同意她的要求,否則,哪怕還是被她所忌,至少人是平安的。


    現在……


    他突然有些明白當年的自己,為何自我幽禁,日夜不停地修煉了。


    沒有實力,一切都是渣!


    偏偏功德就是代表了麻煩,不斷的麻煩……


    一天實力不夠,一天還掂記著她,他就不可能自我逍遙。


    什麽遨遊九天之上,全是屁!


    “我沒事……!”


    盧悅收取殷晰兜不住的妖丹,層層封印之後,懷疑天裕關那裏,師父師姐可能要急死,


    摸出如意紅錦給他迴信,“幫我告訴師父師姐他們一聲,暫時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飛淵的心一下子迴落,腿有些軟,手也有些軟,他軟綿綿地在如意紅錦上寫道:“那個抓你的人呢?叫什麽?迴頭我把他大卸八塊。”


    嗬!


    盧悅扯了一下嘴角,高興地寫道:“你沒機會了,他已經被我殺了。”


    啊?


    飛淵胸中翻騰著一股子鬱氣,“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說是查三門灘那個用隱身寶的神秘人。”盧悅這樣寫道:“他們覺得,我那段時間,正好出現在三門灘,可能知道那人,想從我這裏,查點什麽。”


    噢?


    飛淵的眼睛閃了閃,“好好看一下,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現在?不太可能了吧?空間肯定又被他們弄不穩了。”盧悅接著在如意紅錦上這樣寫,“飛淵,告訴拂梧師父,找我的事,意思意思就行了,讓天蝠先快活幾天。”


    那些家夥現在主要的目標,應該還是天母。


    殷晰如果老不迴去交差,他們肯定都得急,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接著差不多的路線尋來。


    “我得在他們還沒來得及找來前,離開這裏,飛淵,如意紅錦不錯,我有時間了,再說話。”


    飛淵試了一下撕裂空間,裏麵的流光,讓他的臉黑得不行,“等一下,你現在在哪?說個大概方位。”


    “方位啊?”


    盧悅的神識在某個方向,一觸即收,“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平魯道方向,他們在前線布了重兵。”


    她這裏空間崩塌的波動,或許已經引起某些人的懷疑了。


    若是兩邊聯係上,他們沒等到該到的殷晰,一定會馬上找來。


    盧悅有些心急,殷晰的修為隻怕有些高,受了那麽重的傷,在天殘燈裏也堅持了好長時間才化成蟲。


    雖然口器和妖丹被她收了,可他的身體,想要完全燒化,還得好一會。


    看看萬裏無雲的天色,她心中的緊迫感越來越重,以雷網覆蓋蟲屍半晌後,直接對著天殘燈燈口,以儲物袋收取化了大半的蟲屍。


    殷晰可能認出了她,所以,殘魂她也不能讓他逃出去。


    盧悅穿上隱身鬥篷,把變小成巴掌大的天殘燈,就拎在手上,以袖遮蓋,慢慢地按著方向,往可能的平魯道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雖然天裕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那些金仙級的天蝠大能因為天母已經瘋了,她還是不去賭運氣的好。


    反而是平魯道這邊,不會集中那麽多厲害的天蝠,她或許可以混水摸魚。


    盧悅沒打算再去挑動天蝠的神經,現在隻想低調再低調。


    遠處,隱隱傳來一陣暴響,靈氣波動得有些厲害。


    盧悅馬上往一塊滿是孔洞的巨石靠近,在一個凹口處,縮進身體。


    據說,天裕關到平魯道這一片,曾被數次大戰波及,沙漠和戈壁,都是大戰的產物。


    這石頭的孔洞,看樣子是被什麽燒化的,不過看著也還硬朗,應該不會讓她倒黴。


    “哈哈哈,殷昹,我們的架還沒打完,你急什麽急?”普安一路追著殷昹過來,之前的空間崩塌,他當然也有感應,隻是他發現殷昹收到什麽消息後,居然比他還急,不能不懷疑什麽,所以打定了主意,要纏死他。


    “打架?我們有打過架嗎?”


    殷昹氣塞於胸,他們之前明明沒有打架,隻以眼神較量,隻以表情扮狠,雙方都適可而止得很,怎麽現在這混蛋說變臉就變臉了呢。


    “普安,別太過份了。”


    差不多就是這裏,可……


    神識掃到了什麽,殷昹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遠方,站到一個新鮮的劍痕旁,麵色陰沉得可怕。


    這劍痕長達百多丈,其中一部分散發著族人的血腥味,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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