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霸?


    穀令則記住了這個似乎有些霸氣的名字,迴來問義父空牙,有沒有在星羅洲聽過這人。


    “海霸?”空牙想了又想,搖頭道:“沒聽說過,不過,星羅洲挺大,雖是魔門地盤,可是臥虎藏龍的很,一些厭倦了世事,想要尋求本真的修士,都喜歡到那裏,玩喜怒由心的遊戲,我沒聽說過,並不代表人家就無名。”


    這倒也是。


    穀令則點頭,“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聽說了這麽一個人,隨便問一句罷了。義父,今日走的匆忙,忘了問了,您從坊市迴來,是有誰惹您生氣了嗎?麵色不好。”


    “啊?沒有,都過去了。”


    這麽說真有事了?


    穀令則何等敏銳,“是誰惹您生氣了?義父,這事您可千萬別瞞,我現在的位置不一樣,惹您,可能就是衝著我來的。”


    “應該不是衝著你的。”


    空牙歎口氣,“買東西,跟商家爭了幾句,遇到刑堂的人了。”


    “刑堂?是誰?”


    “玲瓏仙子陶淘,她今天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空牙不願說具體的,畢竟,陶淘與盧悅的關係非常好,她怎麽也不會特別針對他,雖然今天,她好像就是針對他了。


    “陶淘啊?”


    穀令則若有所思,這段時間,陶淘看到她,不是避著,便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迴頭我問問她。”


    “不必問,誰沒個心情不好的時候?”


    陶淘和小女兒,可是有過命的交情,本身性格也極為俠氣。


    “今天,我也確實有點錯。”


    空牙認下自己有點錯,卻不知道,與他遭遇一番的陶淘,現在的心情正極度沮喪。


    言獸丹,主材料——便是人妖所傳血脈的神魂,要在懵懂不知事的時候抽取。


    而她,本來是沉鉤宗煉言獸丹的材料啊!


    陶淘連灌自己幾口酒,當初極力相交盧悅,就是希望,她能幫忙查查言獸丹的出處。


    她幫忙查了,甚至撇開了人族,在妖族那邊轉一圈後,由妖族大佬,萬萬裏奔襲,滅了沉鉤宗。


    可是……


    可是為什麽,身為沉鉤宗的大長老空牙沒死?


    為什麽,現在還是她的義父?


    陶淘的腦子裏有兩個聲音在極力爭吵,一個說,此空牙非彼空牙,看在盧悅的麵上,怎麽也不能遷怒。


    一個說,哪怕隻是軀殼,那也是仇人的軀殼,朋友是朋友,仇人是仇人……


    陶淘緊緊閉眼,她這輩子,除了父母,一直順風順水,原以為,沉鉤宗的一切,早就過去,可是……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輕輕滑落。


    當她一身血,出現在師叔試驗的空間法陣時,父親母親俱遭不測了吧?


    鐵翅公和那位蟻後,被沉鉤宗的人追殺了多久?


    從他們的遭遇上,陶淘非常明白,她的命,應該是父親和母親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眼淚滴滴而下,她從來沒看到過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關妖族的血脈,到底是什麽,可是這不代表,她不是父母手心中的寶。


    “對不起!”


    陶淘哽咽著痛哭。


    ……


    憶埋絕地裏,接二連三的神獸迎來初始劫,有過一次經驗的盧悅幾人,總是在第一時間,把渡劫的分開。


    “別鬧。”早早輕輕打下吉吉玩她耳朵的小爪子,“睜大眼睛看著,人家是怎麽渡劫的。”


    她不知道那天蘇師伯怎麽跟師父說的,反正當天晚上,師父就找了個借口,讓她幫忙照顧吉吉,然後,她就跟師父住一起了。


    “別以為師父在雷中走都無所謂,我告訴你啊,天劫就是天劫,師父是雷宗的人,你又不是雷宗的人。”


    早早拿吉吉沒一點辦法,它是不該懂的地方,精明的要死,該懂的地方,懵懂的像傻子。


    除了最開始的幾次天劫,還有畏懼之意,現在,簡直了,恨不得跟師父一起,跑到天劫的正中。


    唉!


    那真不能玩好吧!


    當人師姐,可真不容易。


    早早有些愁,雖然被嚴星舞連累過很多次,可是才幾年的工夫,師妹說長大就長大了,現在已經能反過來,照顧她了。


    但吉吉……


    同是妖族,早早很清楚,他們長大,要多長時間,反正,她在師父,甚至師妹眼中,都是沒長大,還屬於小孩子。


    如果吉吉真成了師弟,這輩子,都不知道要被他連累成什麽樣。


    “師妹,幫我看會吉吉,我都要被它鬧死了。”


    嚴星舞笑著把吉吉抱過來,點點它的小鼻子,“師父讓你看天劫,是讓你學習,可不是讓你玩的。”


    “喵喵!”


    吉吉歪著小腦袋的樣子,顯得特別懵懂可愛。


    嚴星舞:“……”


    她突然理解二師姐,在知道她是正常人族時的欣喜。


    “星舞過來,師父教你收雷。”


    教她收雷?


    嚴星舞大喜,她是師父為雷宗收的弟子,跟師兄師姐是不一樣的,這一點,藍師父常常跟她說。


    每次看到師父在雷中走,就特別羨慕,現在終於可以學了嗎?


    哢擦!


    掛在她身上的吉吉,在剛靠近時,一反先前的興奮,渾身炸毛,“喵!”


    叮!


    一隻金環從盧悅手中踢出,套在它的身上,“吉吉,試著不要怕,星舞,轉紫電功法,就在外麵收遊離雷絲,把它攬進筋脈,收進丹田。”


    “是!”


    嚴星舞就站在外圍,運轉功法,試著把遊離過來的雷絲,如靈氣一般,吸進身體。


    “一開始會有些不舒服,不過你要適應。”


    盧悅把吉吉抓過來,為徒弟護法,“更不要怕它,雷——是我們紫電宗人的第二生命。”


    紫電弟子,每一個,都服過雷霆果實,雷霆果實配合功法,會一直停留在體內,有它在,就算收雷時,會有些麻痛感,也不會太強烈。


    關鍵是第一次收雷時,不能怕,一旦怕了,產生心理陰影,以後,事倍功半,就算是紫電宗弟子,成就也不太大。


    為此,盧悅很慎重,觀察了徒弟多天,今天才開始叫她引雷。


    “喵!”


    吉吉看到嚴星舞身上瞬起劈裏啪啦的電流,頭發都要豎起來的樣子,忍不住叫了一聲。


    “不錯!就是這樣。”


    外人隻能看到恐怖的電流,在嚴星舞身上遊走,盧悅卻看到大量的雷絲,被徒弟,趁此吸進了身體。


    叮!


    一隻銀環緩緩套到嚴星舞的脖子上,“如果可以,往裏去去,試著忘了自己,隻當自己是個剩雷的法器。”


    有銀環在身,怎麽也不會有事的。


    嚴星舞對師父的光之環,聞名許久,哪裏會怕?


    果然借著雷力,把身體往雷光更勝處,緩緩地挪。


    盧悅鬆下一口氣,迴頭看向目瞪口呆的早早,“想要過來看看嗎?”


    一碗水端平這種事,她可能做不到絕對,因為收徒的目標不同,情況也不同,但現在,她盡可能希望,引導每一個徒弟,走他們自己的大道。


    叮!


    星環朝早早飛過去,在她頭頂放大,好像罩住了一片天空。


    “跟著它,不會有事的。”


    早早硬著頭皮走過來,“師父!”


    “師父不能教你雷宗功法,不僅因為你是逍遙弟子,更因為,你是妖族。”


    盧悅笑著攬住小丫頭,“不過,為師以前留下幾個玉瓶,你進八階的時候,服過一瓶吧?感覺如何?是不是可以抵消些雷力?”


    抵消雷力?


    想到那幾個玉瓶上貼的簽子,早早不由往師父身上更靠了靠。


    “進八階的時候,紫電宗的葉媚師伯,親自過來給我護法了。”早早小嘴巴咧開,“師父的東西,我當時沒舍得。”


    這傻孩子。


    盧悅摟著她,“師父給你們東西,就是讓你們用的,以後不用舍不得了。”


    雷霆果實雖然難得,徒弟卻更重要,她小聲跟徒弟支招,“看到星舞了嗎?她以後,會是紫電宗很厲害的人物,你是她師姐,下次過雷劫的時候,如果感覺把握不大,就到她那裏去哭,她保證有好東西給你。”


    “哈哈!好!”


    早早笑的好高興,對妖族來說,雷劫才是死亡率最高的時候。


    可她不僅有師父給的好東西,就是師妹,以後也可以當靠山了。


    “在隱仙宗的時候,星舞沒少連累你吧?”


    “沒有,她可乖了。”


    “……”盧悅摸摸談起星舞時,滿溢欣喜和驕傲的早早,“雖然我不在你們身邊,可我知道,星舞沒你說的那麽乖,你藍師伯每次罰她的時候,順帶著也會罰你。”


    “是……是我們有時玩鬧過了。”早早有些慚愧。


    “小孩子嘛,誰都有過的時候,你看你蘇師伯,現在談起我來,有時都咬牙切齒。”


    盧悅笑著道:“師父一直到現在,都沒讓她省心過。但這無礙,她對我的關心。”


    “……”早早抬頭看向她師父。


    “緣份是世上最奇怪的東西,人說,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做同門,做姐妹,做生死與共的夥伴,你說,我們修了多久?”


    “師父,我以後會對吉吉好的,他比我小。”


    “喵喵!”吉吉對她軟軟地叫了兩聲。


    “哈哈!哈哈哈……”


    盧悅大笑,她的徒弟,果然都被教的很好,“大的教訓小的,理所當然。隻要不是太過份,怎麽樣都可以。


    當年,我和你飛淵師叔,隻要看到你二師伯楚家奇,腿肚子都轉筋。整個逍遙門,同輩裏,恐怕就沒有不怕他的。”


    “我腿肚子也轉過筋。”


    想到被逼煉劍的恐怖,早早忍不住揉揉小腿,“二師伯太恐怖了,我都說了,我最大的本事,是幻,可他非逼著我煉劍。”


    “那你不會用幻術騙他?”


    盧悅忍不住好奇,接下迷幻天魔狐傳承的早早,那一手幻術,連要飛升的管妮,都差點騙了過,怎麽會在楚家奇那裏那麽老實。


    一手好劍術,連騙帶嚇,在隱仙宗愣是把絕輔打得找不到北。


    “我也想啊!”想起過往,早早真想哭,“騙過兩次,被識破後,二師伯把師姐抓了,以十倍的辦法罰她。”


    師父不在,她就隻有相依為命的師姐。


    “那段時間,師姐好可憐,最後,我是求著師伯,讓他教我練劍的。”


    “……”


    盧悅聽著高興有,心酸有,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師父,您要是收了吉吉為徒,他是不是也要練劍啊?”


    “喵喵!”


    看到吉吉懵懂可愛的小樣子,盧悅非常想說,他不練劍,可是……


    “練!”


    她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等它大一點,如果願意練劍,就拜師,不練劍……,你可以看在現在的交情上,以後多為關照一二。”


    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她也就可以放手了。


    “喵喵!”


    吉吉好像聽懂了拜師二字,對著盧悅的手心,舔了又舔。


    “師父,長大了,他會練劍的。”早早看了小家夥一會,認真道:“為了師父,他一定會好好煉劍的。”


    妖族的感情,特別的簡單,雖然吉吉還小,還懵懂的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但它卻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師父。


    這樣的吉吉,怎麽可能因為不練劍,就舍下師父呢。


    “以後,我可以教他,要是他不聽話,我們就把他扔到二師伯那裏呆幾天,保證迴來,就乖乖的了。”


    “哈哈哈!好!”


    遠遠地,蘇淡水看到師妹把早早也抱起來,在劈裏啪啦,不時大亮的雷光中,笑意盈盈。


    ……


    接仙殿,接仙台上,靈光索繞,吳琛靜等飛升上來的人。


    一個帶著麵紗,一身青袍的女修,慢慢顯出身形,她有些憂慮的眼睛,環視一圈現場後,又朝接仙台她來的地方,發了一會呆。


    好一會,她才慢慢走下接仙台。


    “姓名,出身?”


    “文雨,出身……三千界域。”


    吳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女修眼中,滿含憂傷還有一絲恨意,看樣子是個有故事的,提筆寫好,摸出兩張地圖,“一張是仙界地圖,一張是坊市地圖,坊市地圖上標有三千城在此的駐地,你可以去那裏。”


    去那裏?


    女修接過地圖,“多謝前輩!”


    躬身道別的時候,不同於以往的三千城修士,先看坊市地圖,吳琛注意到,她先看的是仙界地圖。


    他不由心中一動,“這位道友,你可願意加入仙盟?”


    “還可以加入仙盟嗎?”


    女修迅速迴頭,看樣子,有些驚訝。


    “自然!”吳琛笑咪咪,若是能招攬到一個三千城的修士,他也算立了個小功,“仙盟有很多任務,道友可以接任務,以助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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