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庚夢想的洞天法寶沒有,但是,陰尊朝盧悅提的那些條件,怎麽聽怎麽舒服。


    真沒想到,那兩個魂居然這麽值錢,早知道……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


    南庚心下長歎時,卻也明白,自己必定不敢明裏豎下盧悅和穀令則這樣的大敵。


    好在跟陰尊合作了,沒出多少勁,一樣拿大把好處。他傳音給他,讓盧悅現在有多少東西,先拿多少東西。


    四顆魂丹,八千顆荒獸妖丹,八千萬仙石,哪怕先隻拿一成,看著摸著也舒服。


    “先放了我爹和義父。”


    盧悅垂著頭,從儲物戒指中調東西到儲物袋,“三千城方麵,我姐的話,你也聽到了,再怎麽……,這點信用,我也是有的。”


    “那就來吧,北城門往東五百米處。”


    得到具體地點,盧悅哪裏敢耽擱,安逸城的禁空法令,在她這裏早已無效,以最快速度趕去。


    兩團勉強維持人形的魂影,昏睡在那個沒有光的城牆暗影下。


    若不是盧悅一直記得義父幹魔的神魂波動,差點就要錯過去。


    “陰尊,你對我爹和義父做了什麽?”


    “嗬嗬!他們不聽話,你說,我能做什麽?”陰尊嗬嗬笑,“沒有散於天地,本尊完全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盧悅,你可別不領情啊!”


    把幹魔和穀正蕃弄成這樣,就是要消耗她的功德。


    天地之功德,到底從何而來,做為暗的天道,陰尊到現在,也沒完全弄明白。


    要知道,這世上並不是壞人多於好人,真算起來,不論好人還是壞人,所占比例都不多。


    世上更多的是冷默的人,遊走在灰色地帶,不算好,也不算壞,他們吝嗇於向別人釋放善意,恪守自己利益的同時,有便宜時,能伸手便伸手。


    陰尊研究了很長時間,發現萬個壞人裏,可以有一個壞出天際,但十萬個好人裏,卻不能找出一個能被天地眷顧,身有功德的人。


    盧悅號魔星,本人性子其實不僅邪性,還真的帶了些魔的性質。


    這樣的人,按正常來算,就算成不了魔門中人,在道門裏也絕對不能是好人。


    可是不知道哪出問題了,天地就是眷顧了她。臭丫頭就是能幹一堆吃力不討好的事。


    超度有去無迴海的怨靈,她能得到的,隻能是他無休無止的報複。


    陰尊想知道,在害死了親父和義父後,她還能不能保持本心,敢不敢再那般任性了。


    “怎麽樣?隻要你舍得功德,他們還能輪迴吧?”


    看到她手中的橘黃柔光,大量撒在兩個陰魂身上滋養魂體,陰尊更高興了。


    果然,這筆交易做的值!


    人性複雜,天地功德當然不會無止無境,臭丫頭越感情用事越好。


    盧悅沒時間管陰尊的辛災樂禍,用光之環守護好自己後,全身心都用來救治親父和義父了。


    透過父女心神中那若有若無的聯係,她已經確定,另一個魂影確實是親父,隻是……


    他和義父的魂體在同受重創後,不知道為什麽,在某種波動上,感覺幾乎是一樣的。


    似乎,他們本來就應該是同一個人般。


    這個發現,讓她駭然的同時,又忍不住懷疑什麽。


    某人手上的橘黃光芒大量湧出,同樣跟來的金盞忍不住想往跟前湊一湊。


    隻是,他還沒邁出那一步,盧悅已然收手,摸出一個養魂木雕就的小罐,把還處於昏睡中的兩個魂影,送了進去。


    “怎麽?舍不得功德?”


    陰尊嘴上譏諷,其實心裏氣死了,這臭丫頭居然用了養魂木,那他的算盤不是又要落空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靈力,冷笑著傳遍全城,“原來這就是你盧悅的孝心?哼哼,還真是讓本尊開了眼。幹魔和穀正蕃為了配合你,恨不得親手把性命了結,原來……你就是這般迴報的?


    盧悅,你說,他們如果知道,你這樣舍不得功德之光,心裏會有什麽感受?


    如果再來一次,他們還能為了你,連性命都不要?”


    盧悅不答,站起身時,把養魂木的小罐異常小心地收進廣袖中。


    事實上,她不止是小心,別人看著,都以為她是放進暗袋裏,事實上,小罐已經被一條極品絲絛似的法寶,連著數層,就捆在了胳膊上。


    “陰尊,你的朋友是誰?我的東西應該如何給?”


    “……”


    陰尊本來還要譏諷幾句的,可聞言的南庚急不可待,隻能先幹正事,“我數三,除了這裏,往城牆兩邊的暗影處,你都可以扔。”


    沒了身體,想要在星羅洲有所做為,必須得到南庚的幫助。


    “城牆兩邊?”


    盧悅望了望兩邊。


    安逸城是修士之城,月光石,自然是不缺的。


    城牆這地方,有暗影的少,距離最近的,都是千米之外。


    夜晚是陰尊的天下,沒了身體滯礙的他,更是如魚得水。真扔了,她一點線索也別想拿到。


    “不錯!我數三,你就扔吧!”陰尊的數,數得非常快,“一、二、三,扔!”他做好了準備,馬上把那個儲物袋收了,可是盧悅拎著儲物袋,卻一動未動。


    “扔?”


    她臉上帶著冷笑,“雖然現在的天是黑的,可是做夢這種低能的事,不應該出現在你這個自詡為天道的陰尊身上吧?”


    什麽?


    隨著人群,站在不遠處佯裝看熱鬧的南庚,麵上才起的興奮當場凝固了。


    “你什麽意思?”陰尊也覺不妙,“堂堂魔星盧悅,想幹反悔的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哈!”


    陰尊一頓之後,突然大笑,那聲音尖利如梟,很快,不僅天上的星月暗淡了些,就是全城的月光石,也慢慢轉為陰慘慘的綠。


    “這是我此生聽到的最大笑話,這滿城的人,凡是關注你我的,都知道,空牙是死在你手,怎麽?你要跟你自己不共戴天?”


    叮叮!


    在盧悅身邊旋轉的光之環,發出輕輕的碰撞聲,似乎顯然了她此時不平的心。


    “拂梧和紀長明的臉,三千城的臉,還有你自己的臉,你準備一起丟了?”


    如果那樣,還真是笑話。


    陰尊看的清楚,盧悅那句話後,連金盞都是一幅愕然樣子,“盧悅,老老實實把該本尊的東西扔出來,否則……”


    “否則什麽?”


    盧悅抬頭望望天,聲音極為冷淡,“天不饒我嗎?那你讓它降下一道雷來,劈死我得了。”


    “……”


    “……”


    天下誰人不知,她是紫電傳人?


    天生禦雷的人,就算老天降下一道雷來,又能如何?


    “……你這般無恥,拂梧和紀長明知道嗎?逍遙子知道嗎?”


    陰尊真的被她的無恥氣得聲音不穩,“是誰前麵說,你有信用的?”


    “我是有信用。可前提是,我爹和義父好好的,但現在……”


    盧悅咬了咬牙,“陰尊,你的朋友出手兩次,捫心自問,如果不是他出手的及時,我爹和我義父,會被你擄去嗎?”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


    “你讓本尊放人之前,怎麽不說這話?”


    “本尊?呸!”盧悅冷笑,“當我傻?那時候說了,你會放嗎?那混蛋助了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好處?陰尊,我盧悅現在明明確確地告訴你,那是做夢!”


    一旁的劉雨,輕輕地揉了揉額。


    當年穀正蕃要她的財物,她把它暴了都不給,現在……


    “四顆魂丹,八千顆荒獸妖丹,八千萬仙石,真是好大一筆財。”


    盧悅環視看熱鬧的人群,“這些東西,原本……為了我自己的信用,為了我師父們的名頭,我已經準備好了。”


    看到她拿在手上儲物袋,南庚心下滴血,但他也不傻,努力讓臉上的顏色維持原樣。


    “我知道,你就在這些人裏。”盧悅打量每一個人,“兩次出手,一次是盾,一次是槍。”話到最後,幾乎一字一頓,“當陰尊的盟友,閣下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吧?”


    普通人,那個黴鬼心高氣傲,一定看不上。


    “金盞大王,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跟他做交易?


    金盞的金色長眉,都忍不住挑了挑,“盧道友說說看。”


    “幫我查查,最近半個月,都有誰進城。”


    盧悅的眼睛,在某幾個身上一掠而過,“離原江那裏正熱鬧,據我所知,都是出城的多,進城的……少。


    隻要大王能幫我拿住那些人,四顆魂丹,八千顆荒獸妖丹,八千萬仙石,就是大王的。”


    說到這裏,她很幹脆地把手中的儲物袋,按到劉雨手上,“兩顆魂丹,另有妖丹和仙石各兩成的定錢,文道友可以先看看。”


    什麽?


    陰尊和南庚簡直沒法相信。


    “……”劉雨當然看到,人群裏有某幾個的麵色不對,神識朝儲物袋中一探,朝看來的金盞點頭,“兄長,沒錯!”


    她把儲物袋主動交給金盞。


    一把刀又如何?


    刀比人有情!


    “……哈哈!盧道友確定了?”


    金盞第一個瞄的,當然是裝魂丹的丹瓶,雖然不知具體的內裏,可是荒獸妖丹與仙石的兩成數額,在打開的玉盒中都對上了。


    這真是一筆大財。


    “確定!”


    盧悅輕瞟了一眼劉雨,對著金盞點頭,“大王若現在就有人選,我也可以幫幫忙。”


    金盞大王是人還是刀,在她眼中都一樣。


    因為劉雨,因為他剛剛的相助,盧悅反而覺得,他比那些表麵上,跟她一條戰線的仙盟暗探,還要好些。


    “哈哈哈!”


    金盞大笑著一把收了儲物袋,身形不知怎麽閃的,瞬間衝入人群,把南庚三個還沒反應過來的護衛,一個又一個地扔了出來。


    叮叮叮……


    盧悅配合得當,光之環迅速分離出九個,外刃轉內刃,把那三人就那麽套住了,“別動,否則,你們死也是白死。”


    “你……我……我們……”


    護衛其實早就收到南庚的警告,可是就要到手的大筆財物,就那麽丟了,他們難忍心疼,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些。


    哐當!


    銀盾和黝黑長槍,被劉雨扔了出來。


    盧悅隨手吸過一個,“它是你們誰的?”


    其中一個護衛嘴角顫動,光之環的內刃帶著莫名的氣息,鎖死了體內的靈氣和丹田,似乎真的一言不和,就要殺他。


    盧悅走到臉色變得最慘白他麵前,“它是你們誰的?”


    護衛張了張口,正要瞄向人群的時候,腦中突然被什麽攪了一般,“啊!”


    大聲慘叫的他,很快眼耳口鼻,俱在流血。


    這?


    另兩個護衛心下一驚,在還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同樣的災難也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啊啊啊……”


    三人摔倒的時候,雖然光之環收的及時,卻還是傷到了他們一些。看他們倒在地上抽搐的樣子,金盞的臉色也變了。


    “這是七竊血神禁。”


    “哪一族的?”


    盧悅緊跟著問,這世上能讓陰尊選為盟友的,身份絕對不會低了。


    “七竅血神禁,是星羅洲流傳最廣的一種約束手下的禁製。”金盞在心裏歎口氣,“所以,想透過它查背後之人,有些難。”


    現在,變色的人太多,所以,已經沒辦法,透過那些微小的細節,來拿人了。


    “他們既然進了安逸城,總有落腳點。”


    盧悅不在乎說給背後的人知道,“陰尊,我會讓你看看,你為什麽又會叫黴鬼。”抓不住黴鬼,那就先從他的爪牙起。


    “……”


    南庚明白她的意思,真想吐口血。


    在決定幫陰尊之前,他就重點研究了盧悅。陰尊黴鬼的名號,他更重視。為防意外,進安逸城的時候,貼身護衛根本沒帶。


    死的三個,是式屋族在安逸城好不容易弄的人族暗探。


    雖說暫時不會被金盞和盧悅抓現形,可安逸城明日午時城門才能開。


    這麽長時間……


    他盡量讓臉上的表情,跟大部分的人同步。


    “我為什麽又會叫黴鬼?”


    陰尊又何嚐不明白?


    真要被她活活氣死,“做這些之前,盧悅,你想過才發的誓言嗎?”


    “我現在到有去無迴海了嗎?”


    盧悅冷聲,“一碼歸一碼,陰尊,當你的盟友,每次被你的黴氣帶衰,你不承認也不行吧!”


    她恨透了這時還敢助陰尊的家夥,望著人群,“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要讓我抓著了,否則,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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