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裏,春水暖。在學堂放假日,蘇青芷一身少年書生打扮,跟在蘇豐道的身邊,赴唐家表兄弟之約。


    蘇青芷很喜歡這種放風的日子,蘇豐道也習慣與常扮成少年男子的蘇青芷同行。


    蘇家的男子,通常會在他們正式成人之後進行年紀排行,不論嫡庶,隻論年紀大小。


    因此出門在外麵,為了方便大家直接稱蘇青芷為“小九”,親近又能不讓人猜出蘇青芷的身份。


    蘇青芷對此不太在意,蘇家老大人退下來之後,蘇家的人相對來說是安全許多。


    雖說老大人在任上的時候,是得罪了一些人,可是相對近一年來,接任蘇家老大人官職的人來說,蘇家老大人不夠折騰。


    現在這位大人聽說年紀正當年,是貧寒子弟出身,最恨世上不公平事情太多。


    他上任之後,一改往昔穩重行事作風,而是大刀破斧的提了訐多建言,震動己經習慣與溫水煮青蛙的官大人。


    皇上仿佛樂見朝堂裏刮起這麽一股大風,隻要那風向對路,上位者是保持支持的態度。


    這樣一來,大家反而有些懷念蘇家老大人那肉中帶骨的行事作風,蘇家因此又接了不少的請帖。


    唐氏掌家一向是敬重蘇家老大人夫妻,對於來往少的人家相請貼子,都會去問過蘇家老大人夫妻兩人再決定。


    蘇家老大人是對那些帖子一眼都不看的跟唐氏說:“不是相熟人家的帖子,全拒了吧。”


    唐氏輕舒一口氣,那位大人此時風頭正健,而唐氏手裏新收到的貼子,幾乎全是給那位大人上書過的人家。


    唐家這樣行事低調的人家,那位大人都有話可以說上一說,原因簡單,說唐家表兄弟們喜歡唿朋喚友在城中穿行。


    唐家老大人沉默之後,他是直接上書請退,願意以餘生之力來用心教導家中孫子們的品行。


    唐家老大人己經心生退意,唐家大老爺如今撐得起一個家,他不想在前麵擋了兒孫路。


    再說蘇家老大人退下來之後,那日子沉悶一年之後,便重新過得風生水起,無事,天天相約三五老友聚約。


    唐家老大人自認為他年紀大,有心想平順退下來,正找不到機會,有人順勢遞了樓梯過來,他想就勢下了梯子。


    唐家老大人為官多年,官職一直是穩步提升,他或許是擋了不少人的路,卻不曾踩過任何人的頭。


    他在官場上因此人脈深厚,福及家裏的兒孫們。唐家老大人去意堅定,而唐家兒孫們從來不曾借過唐家老大人官風行事。


    有關唐家兄弟唿朋喚友的事實,經詳實查尋之後,也不過是少年人喜聚約茶樓聽書,聽到情節緊張之處,齊齊大聲喊了幾句話。


    那位官大人恰恰在他們隔壁包廂,他跟店小二打探隔鄰身份,他的衣著簡單卻布料相當不錯。


    店小二幾乎日日要麵對如唐家兄弟這樣的少年們,年少輕狂正是好時候,他見客人麵上神色平和,便佷老實的答了話。


    事後,店小二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等官大人上書唐家兄弟,店裏生意輕淡起來,說書先生使了九牛之力,都挽不迴那種熱鬧來。


    店小二記起那麽一迴事,悄悄尋掌櫃說了話。掌櫃初聽時,以為店小二尋機會與他親近,聽到後麵聽出不對勁來。


    “那位老爺待我的態度很是平和,隻是他打聽的事太過細碎,唐家少爺們來我們茶樓許多次,人多,從來不曾惹過事。


    有人問,我也不覺得不能說給人聽,我說的都是實話。隻是過後我覺得這位老爺話好多,卻態度佷好,便沒有放在心上。”


    掌櫃細細與店小二打聽客人的長相和穿著,雖說日子是久遠了一些,隻是因為官大人問茶樓客人們的事太過細碎。


    店小二多少把他記得深一點,掌櫃仔細聽後,他心裏多少是有些底。


    掌櫃麵對一臉驚色的店小二安撫說:“無事”。就是有事,店小二也不曾亂說過話。


    掌櫃提醒說:“日後,再遇這種客人,不管他如何打聽事情,你盡量少說話。”


    店小二連連點頭之後,還是跟掌櫃實話實說:“我其實沒想過要跟那位老爺多話,隻是他太和氣,我不自覺就順著他的話多迴答了幾句。”


    掌櫃的瞧著店小二的懊惱神色,他在心裏輕歎兩聲,那樣人精的人,才能在官場走出一條道來。


    隻是他轉而神色端正起來,不管那人最後能到那一步,至少現在他風頭正健。


    掌櫃讓店小二不必再記得那迴事,他不過是遇見一個太熱心的客人,他對店小二有了好印象,覺得他多多磨練之後,或許是能大用的人。


    唐家兄弟們不覺得他們行事有什麽不端之處,自然坦坦蕩蕩的行事。


    隻是在這樣的時節,他們知道不方便在城內走動,經家裏長輩們同意和許可,他們出城遊玩。


    蘇青芷聽唐家兄弟們提及起來,才知道還有這麽一迴事。她望著蘇豐道悄悄問:“哥哥,你聽說過這些事情嗎?”


    蘇豐道肯定的點了點頭,說:“前不久就聽說了這事,外祖父因此上書請辭官。”


    蘇青芷對唐家老大人辭官的事情並無意外,在蘇家老大人辭官那一年,唐家老大人就動了心思,隻是上麵執意留用他,他就沒有行事。


    這一次,聽唐家表兄弟的意思,這一次唐家老大人是能辭官成功。


    這一次野外遊玩,沒有特別之處,也沒有旁的人,隻有自家的人。


    唐家表兄弟很是高興不己,放心試探蘇青芷釣魚的本事,無外人在,河邊灑下一次又一次的笑聲。


    滿栽一車水桶裏裝滿了魚,蘇豐道出麵阻止唐家表兄弟們對半分的想法,隻願意收下一桶魚。


    他笑著跟表兄弟們站在蘇家大門外說:“哥哥們和弟弟們今天運氣好,分我一桶魚。”


    蘇青芷從側門悄悄進去,再悄悄迴芷園收拾梳冼過後再去主院。


    蘇家老夫人瞧著蘇青芷的神色,她笑著拉她的手,說:“下一次,你跟家裏姐姐們一道出門,免得哥哥們有事,你要在一旁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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