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米爾王國突然發生的動蕩與政變無疑瞬間吸引了整個費倫大陸的目光。


    尤其是黑暗王子格雷亞的誕生,以及謊言王子希瑞克的化身被其生吞活剝的壯觀畫麵,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傳遍大街小巷。


    一些吟遊詩人甚至創作了相應的歌曲和故事在酒館跟旅店內傳唱。


    最重要的是當雅盧賽爾殺得人頭滾滾將首都蘇薩爾的叛亂徹底平息後,正式對外宣布年幼的國王亞桑五世已經被叛亂分子殺害,王太後菲爾法瑞爾也出麵證實了這一點。


    這也就意味著,作為亞桑四世最後的子嗣,她必然要繼承王位成為科米爾王國的新任女王。


    而作為子嗣的格雷亞也將自動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眼下這位黑暗王子已經率領由五十名衛隊、三百名重新整編過後的紫龍軍團士兵,還有大概兩千人從貴族私兵俘虜中挑選出來的家夥組成的普通軍隊,直接從蘇薩爾出發踏上了征討叛逆的旅程。


    才短短三天的功夫,他就輕而易舉攻陷了由斯考瑞爾家族統治的王國第二大城市——瑪森伯,領主比爾德林在守城戰中被法術瞬間轟成殘缺不全的屍塊。


    之所以會如此快,主要是兩座城市距離實在太近了。


    如果換成是走海路的話可能都用不上半天。


    收複了這個重要的交通樞紐後,格雷亞立刻借助河道網絡的便利,開始對整個王國的南部地區進行全麵征討。


    他根本不接受任何貴族的投降,所過之處將一個個延續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老家族連根拔起,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直係血脈就統統處死,然後把來自帝國的官僚安插進去重新建立行政和稅收機構。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有很多效忠於貴族領主的平民對於這種違背傳統的做法非常抵觸,甚至是在有心人的煽動下頻繁掀起武裝抗稅。


    但在幾個鬧得最歡的村鎮突然一夜之間從地圖上被抹掉之後,所有的騷亂便瞬間平息了下來。


    事實證明隻要掌握絕對的暴力,像民意這種東西壓根就不需要去理會。


    不服?


    忍著!


    不然就去死!


    反正殺過一茬後等過個十幾二十年,新一代的人口長大成年,自然會忘記過去並習慣於新的中央集權政治體製。


    沒有任何形式的改革是可以通過不流血完成的。


    財政和稅收改革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像這種從上到下劇烈的政治體製更換。


    如果不大開殺戒將所有反對者都在物理層麵清理幹淨,但凡有一點手軟都意味著會留下巨大的隱患。


    所以從雅盧賽爾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整個科米爾王國就注定要血流成河。


    黑暗王子格雷亞眼下所扮演的角色實際上就是母親手中最鋒利的刀,哪裏不服便砍向哪裏。


    一直靠著與王室唱反調出名的淮倫市領主——沙普,在城市被攻陷後直接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被處以絞刑。


    當地數百人的民眾試圖靠法不責眾衝上去救人,結果整整六百五十七人被抓,最終無一例外以叛國罪和妨害司法罪處以極刑。


    要知道這座小城市一共也才六七千人左右,一下子相當於殺了接近十分之一,而且基本都是青壯年男性,直接就把整座城市的脊梁骨給活生生的打斷了。


    從那之後所有還活著的市民看到從街道上走過的巡邏隊都會露出無比敬畏和恐懼的目光,再也不敢以對抗王室作為自己的驕傲。


    而那個曾經被視作英雄的沙普領主,也從萬人敬仰的英雄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元兇。


    因為如果不是他帶頭,城內的居民也不會覺得對抗王室是一種非常光榮的事情,進而導致無數家庭失去頂梁柱的丈夫或者兒子。


    現在,這座大半是婦女、老人和兒童的小城恐怕要過上一段時間的苦日子了。


    通過對反抗者毫不留情的鎮壓,爆發貴族軍閥叛亂割據的科米爾王國迅速恢複了平靜,同時也在平叛過程中建立了一套高效的中央集權統治體係。


    最讓雅盧賽爾感到吃驚的是,經過這場波及全國的動蕩、戰爭和殺戮之後,明明損失了非常多的人口,可是財政狀況卻非但沒有惡化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好,稅收更是翻了整整七倍,就這還沒算抄沒貴族財產的所得。


    不用問也知道,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是以前上繳給本地貴族的這部分稅收現在全部迴流到了國家的金庫中。


    這也是中央集權製比封建製度更加優越的體現。


    畢竟刨除魔法這種超自然力量不談,假設在技術和軍事方麵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強大與否就在於其從所統治區域內汲取財力、人力和物力的能力。


    在這方麵中央集權製度能甩開封建製度十幾條街都不止。


    對於這些內政方麵的瑣事,黑暗王子格雷亞顯然一點都不關心,眼下正率領已經膨脹到五千人的軍隊穿過風暴角山脈的邊緣,朝著王國最北邊的城市提凡頓進發。


    就在五天前,他剛剛收複了亞桑四世戰死後被地精和獸人占領的阿拉貝。


    現在隻要再拿下最後一座丟失了好幾年之久的提凡頓,科米爾全境就算是徹底拿下了。


    不過這場在外人看來熱血沸騰的光複之戰,實際上對於格雷亞來說基本跟外出旅遊觀光差不多。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遇到一個真正意義上能夠讓自己感到緊張的對手。


    很多時候隻需要稍微釋放一點黑暗的力量,敵人的士兵就會迅速心理防線崩潰而轉身逃亡。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招降和尾隨追殺中選一個執行。


    一路下來正八經的硬仗基本是一場沒打過,反倒是軍隊的數量滾雪球般不斷壯大。


    哪怕是在沿途城鎮留了一些守備部隊,現在手下依舊有五千多人。


    當然,格雷亞從未指望過這些大多是招降來的叛軍士兵能打什麽硬仗,之所以帶著他們主要是為了對攻下的城市進行占領和基本秩序的維持。


    真正遇到反抗激烈的敵人,黑暗王子一般都是拔出劍自己上。


    “殿下,您要喝點水嗎?”


    一名女性軍官一臉關切遞上自己攜帶的水壺。


    她注意到在剛過正午烈日的照射下,自家王子的臉色看上去比平時還要蒼白,而且就像要中暑一樣騎在馬上輕微的左右搖晃,整個人也沒精打采的。


    “不,不需要,謝謝。”


    格雷亞用略顯低沉的聲音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因為他這幅樣子並不是生病或者難受,僅僅隻是單純的對太陽和過於明亮的光線感到不舒服而已。


    畢竟他的力量本質就是黑暗,所以隻有在夜晚或地下暗無天日的環境才會恢複正常。


    “實在不行就找個陰涼的地方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這鬼天氣實在是太熱了,而且我們也隻剩下一座提凡頓還沒有收複,沒必要太著急。”女軍官繼續勸慰道。


    從盔甲裝備不難看出,她是攝政衛隊中的一員,同樣也是雅盧賽爾特地派來照顧兒子生活起居並負責協助管理軍隊的人。


    “這裏距離提凡頓還有多遠?”


    格雷亞輕輕拉了拉頭上的黑色兜帽,抬起頭用那雙深邃的黑色雙眼注視著前方綿延起伏的山脈。


    女軍官趕忙迴答道:“按照眼下的行軍速度,大概再有半天左右應該就能到了。


    以您所擁有的強大力量,拿下它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唯一麻煩的是提凡頓早就淪為散塔林會和自稱耐瑟瑞爾帝國的陰魂城相互交鋒的戰場。


    據說每天晚上都能在街道和小巷內發現殘缺不全的屍體。


    大量的密探、間諜和刺客遍布其中,清理這些家夥恐怕要費上一番功夫。”


    聽到這番話,格雷亞沒有一絲血色的嘴角微微上揚,用略帶輕蔑的語氣說道:“別擔心,這些人掀不起什麽風浪。因為我才是黑暗的主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沒錯!您是偉大的黑暗王子,科米爾王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王位繼承人。任何膽敢與您為敵的蠢貨都必將被碾碎。”


    女軍官的語氣和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狂熱崇拜,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愛慕。


    畢竟她也才二十四五歲,自然不可避免會對一名擁有高貴血統、強大力量和英俊容貌的王子產生別樣的感情。


    這就好像許多農家平民的窮小子總是幻想著能有一天迎娶美麗的公主一樣屬於人之常情。


    更何況她現在還有機會每天跟王子近距離接觸。


    但是很可惜,這位女軍官不知道的是,格雷亞雖然有著少年的外表,可實際年齡還不到一歲呢,對於男歡女愛之類的事情根本不理解、也不感興趣。


    他在帶兵平息叛亂這一路上,基本不是在研究自己的力量,就是在嚐試使用和控製魔網與陰影魔網。


    尤其是後者,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那就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錯覺,都不需要咒語和施法動作,僅僅一個念頭就能瞬間生成九環法術。


    更甚者還能控製周圍大片的陰影魔網形成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風暴。


    或是將該範圍內的生物全部殺死轉化成為死靈,或是施展能夠以假亂真的幻術,或是直接控製對方的心智使其變成自己的奴隸乃至傀儡。


    盡管格雷亞已經從父親口中得知,陰影魔網是屬於夜之女神莎爾的私有物,隻有獲得許可的人才能使用。


    不過他卻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限製,也沒有被禁止觸碰陰影魔網。


    剛好相反!


    黑暗王子可以隨心所欲進入陰影魔網最深層的核心,窺探到那屬於黑暗力量的本質。


    大量邪惡禁忌的知識就像店鋪內的商品被隨意擺放在貨架上供他翻閱。


    有時候格雷亞都懷疑這是不是莎爾設下的陷阱,故意把陰影魔網作為一個誘餌。


    但在反複嚐試了的多次發現沒有什麽問題之後,他也就放心大膽的將其作為自己黑暗力量在魔法領域的延伸。


    畢竟想要在托瑞爾星球上施展法術,魔網和陰影魔網是繞不開的兩個體係。


    至少在自己點燃或從父親那裏獲得一顆旅法師的火花之前是這樣。


    不過黑暗王子不知道的是,其實從觸碰陰影魔網的那一刻起,夜之女神就已經注意到了。


    是莎爾給予了他隨意掌控陰影魔網的權限。


    眼下,這位古老邪惡的女神正坐在屬於自己的王座上,用近乎寵溺的眼神注視著格雷亞,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我讓你準備的那份禮物準備好了嗎?”


    “是的,女神。”


    一名身披黑色長袍、頭戴麵紗的女人單膝跪地給出了肯定答複。


    莎爾滿意的點了點頭:“非常好,那就立刻派人將它送去提凡頓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將自己的黑暗力量與陰影位麵產生緊密連接時的反應了。”


    “偉大的女神,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如此慷慨賜予這個敵人的子嗣那件令所有邪惡神祇都垂涎不已的神器?”


    女人仰起頭語氣中充滿了疑惑跟不解。


    “我跟索斯之間的對立與格雷亞無關。


    更何況敵人的子嗣並不意味著是敵人,黑暗力量的本質可是會相互吸引的。


    隻要不斷的使用和融入陰影魔網、不斷從陰影位麵中汲取力量甚至是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他總有一天會投入我的懷抱。


    就像當初塔洛娜與索斯的關係一樣。


    我也可以慢慢改變這位黑暗王子的想法將其變成自己的盟友兼選民。


    記住,現在的付出是為了將來更多的迴報。


    要把目光放長遠,隻有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


    說罷,莎爾便不再理會任何人,專心致誌注視著格雷亞那張慘白英俊的麵容,以及他正在研究陰影魔網所表現出來的認真與專注,簡直就跟某些心理變態的怪阿姨如出一轍。


    此時此刻這位夜之女神終於有點理解塔洛娜在遇到左思之後那種近乎瘋狂的迷戀究竟是怎麽迴事。


    除了情感方麵之外,最重要的是神性本質的吸引。


    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就好像兩團距離非常近想要融為一體的水滴。


    如果不是因為左思嚴厲的警告,莎爾早就降下化身直接通過一個吻將黑暗神力注入格雷亞的體內,然後宣布這就是自己的首席選民。


    但遺憾的是她現在做不到這一點。


    隻要她降下化身,那麽左思也一定會在瞬間出現。


    所以最終隻能選擇這種比較隱晦的方式。


    “如您所願。”


    女人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便抱著一個有點像是魔方、由無數微小方塊構成的立方體轉身離開。


    隻不過它的表麵並沒有鮮豔的色彩,而是完全呈現出不反光的純黑,散發著令人感到恐懼的虛無氣息,簡直就想要把周圍的一切物質、時間和空間全部吞噬一樣。


    當這件恐怖的神器被送到提凡頓城市地麵之下錯綜複雜的下水道內,原本還陽光明媚的天空瞬間便徹底被黑暗所籠罩,一眼望去大街小巷的角落裏充斥著仿佛有生命的陰影和更深邃的黑暗旋渦。


    數以千計的居民驚慌失措的想要逃出去,結果發現隻要衝進黑暗中幾秒鍾之後身影就會變得朦朧模糊,最終被黑暗所徹底吞噬。


    更要命的是,所有黑暗籠罩的區域都變成了令施法者聞之色變的混亂魔法區域。


    有幾名陰魂城駐紮在這裏的法師想要施展傳送魔法逃走,結果咒語才吟唱到一半整個身體就砰的一聲炸開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城牆乃至自己的住處,根本不敢隨意外出。


    因為即便是到幾條街之外的地方,有可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迷失方向。


    這座擁有差不多一萬人的小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化作了一片鬼蜮。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


    “別問我,我怎麽知道。天空突然一下子就變暗了,隨後便是黑暗籠罩。這顯然不是普通魔法能夠做到的。”


    “會不會是陰魂城那些家夥搞的鬼?”


    “不可能!如果是他們搞的鬼,之前那幾個施展傳送魔法想要逃離卻爆炸的家夥算怎麽迴事?”


    “魔法傳訊還能用嗎?”


    “抱歉,不能,我們的聯絡完全被切斷了。”


    ……


    伴隨著緊張的討論,在提凡頓城內散塔林會秘密據點中,幾名深受席曼蒙信任的頭目紛紛露出驚恐慌亂的表情。


    畢竟他們可不是外麵那些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普通平民,非常清楚像這種異象往往意味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現在整個城市就像是被擺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事實上不光是散塔林會,陰魂城的秘密據點內同樣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由於他們在陰影位麵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隱約之間能夠感受到這股屬於莎爾的力量。


    但問題是不知道夜之女神究竟想要幹什麽,以及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由於強調隱秘的關係,莎爾的信徒基本沒有一個統一的教會管理,而是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圈子活動。


    相互之間背後捅一刀,亦或是把對方當成棋子犧牲掉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提凡頓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剛好處在科米爾王國的最北端、埃諾奧克沙漠的最南端、東邊緊鄰穀地,剛好卡在風暴角山脈和漠口山脈中間唯一可以通行的隘口,是一個典型既有交通樞紐作用又是邊防重鎮的城市。


    這裏突然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立刻引起自稱耐瑟瑞爾帝國的陰魂城,還有散提爾堡方麵的注意。


    連帶著才光複的精靈王國科曼索,以及穀地的守護者大賢者伊爾明斯特和豎琴手同盟也摻和進來。


    等格雷亞率軍抵達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陰魂城的人在跟科曼索王國的精靈使用魔法激烈交換意見,席曼蒙和傅佐爾·錢伯瑞則率領手下與老朋友伊爾明斯特和豎琴手高層緊張對峙。


    更有趣的是,陰魂城和散提爾堡之間還是敵人,而科曼索精靈與伊爾明斯特、豎琴手則是盟友關係。


    所以前兩者不約而同選擇了暫時停戰,分別選擇後兩者作為自己的對手,但彼此之間仍舊保留著提防,誰也不敢真的全力以赴。


    這複雜的關係簡直不是一般的混亂。


    如果說之前還能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跟相互製約,那麽科米爾王國軍隊的到來就將這種平衡徹底打破。


    尤其是黑暗王子格雷亞,從出現的那一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哈哈哈哈!看看是誰來了!歡迎你的到來,王子殿下,我想你的父親一定跟你提起過我。”


    傅佐爾·錢伯瑞率先咧開嘴擺出一副高興的模樣。


    不過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忌憚。


    伊爾明斯特的反應則剛好相反,滿臉都是警惕和凝重,顯然已經憑借體內的銀火察覺到格雷亞散發出來的濃鬱陰影魔網氣息。


    尤其是那象征邪惡的刺眼紅色陣營靈光,足以證明他絕非善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提凡頓應該是毫無爭議屬於科米爾王國的領土。


    能麻煩解釋一下,你們擅自越過邊界出現在這裏欲意何為?


    或者說……


    我可以把你們都視作侵略者統統殺掉嗎?”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格雷亞瞬間釋放了自己的黑暗力量,直接在背後形成一個巨大無比且介於虛幻和實體之間的能量投影,正是當初吞噬希瑞克化身時所使用的形態。


    不僅如此,他還拔出了那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長劍。


    瞬間!


    現場原本就十分緊張的氛圍立馬跌至冰點。


    介於黑暗王子言出必行的行為模式,沒人敢把這種充滿警告意味的話當做耳旁風。


    “你這是在向我們所有人宣戰嗎?”


    心高氣傲的陰魂王子——拉莫萊克·坦舒爾第一個站出來質問道。


    作為一名擁有lv19法師等級和lv7幽影導師,總奧術施法等級達到lv26的傳奇施法者,他顯然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強烈的自信。


    尤其是繼承了耐瑟瑞爾時代大奧術師的理念,總覺得神和類神力不過是一群更強大的施法者而已。


    所以哪怕知道對方在剛剛誕生的時候就吞噬了一個弱等神力的化身也沒有半點畏懼。


    “宣戰?”


    格雷亞露出了輕蔑的微笑,隨後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僅僅零點零零一秒之後,他便直接出現在陰魂王子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中的劍插進對方後心。


    噗!


    猩紅色的鮮血伴隨著劍刃上黑色宛如墨汁一樣的能量不斷湧出,然後以一種無比詭異的方式反向再流迴身體之中。


    短短幾秒鍾功夫,拉莫萊克·坦舒爾的肉體就徹底崩潰,隻剩下被填滿黑色能量宛如幽影生物一樣的靈魂還漂浮在原地。


    這位傳奇法師身上所加持的所有防護法術,還有佩戴的魔法物品,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隻有研究過銀火和神力的伊爾明斯特察覺到,劍身上的黑色火焰似乎帶有法術裂解和立場分解效果,當靠近的瞬間就會破壞法術結構使其無法像之前那樣發揮作用。


    很顯然,這就是格雷亞所掌握的一種類神力。


    除非防護法術也加入了同等的力量,亦或是佩戴的魔法物品是神器,否則根本無法抵消。


    最終,拉莫萊克·坦舒爾從肉體到靈魂完全被吸入了那柄黑色的魔劍之中。


    “這……這不可能!他……他居然殺死了我們的王子!”


    一名女性高階法師發出了刺耳尖叫,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


    畢竟在陰魂城人的眼中,至高城主泰拉曼特和他的兒子們都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即便是在陰影位麵那樣危險的地方,都能數百年如一日的確保陰魂城不受外界威脅。


    可現在,他們中的一位卻遭到了更強大力量的碾壓,整個過程甚至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親眼目睹強大的陰魂王子被如此輕易殺死,剩下的人哪裏還有什麽戰意,二話不說便想要轉身逃離。


    法師們更是第一時間啟動傳送魔法。


    但格雷亞顯然並不算放過陰魂城的人,直接抬起另外一隻手做了個揮舞的動作。


    轉瞬之間!


    他身後巨大能量投影其中一條手臂就化作實體,恐怖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正前方超過兩三百米的範圍不分敵我橫掃過去。


    伊爾明斯特反應最快,立刻帶著豎琴手高層傳送到了數公裏之外。


    傅佐爾·錢伯瑞跟席曼蒙兩個自私自利的家夥則直接拋棄手下自己跑了。


    科曼索的精靈法師由於距離比較遠,因此並不在攻擊半徑內,所以僥幸逃過一劫。


    但剩下的全部都在這一擊下被活生生撕成碎片。


    從那沸騰的黑暗能量中,依稀可以看到他們幽影化的靈魂正在發出痛苦無比的哀嚎。


    黑暗王子將這些敵人的靈魂全部吸納進手中的魔劍之中,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對剩下所有還活著的人說道:“我就是在向你們宣戰又能怎麽樣?


    弱者沒有資格在強者麵前裝腔作勢、討價還價。


    記住,以後不經允許擅自踏入科米爾王國的領土,這就是下場。


    我可不是父親,會跟你們玩那些無聊的政治博弈和權力遊戲。


    我對待敵人的態度很簡單,那就是趕盡殺絕,然後將他們的力量和靈魂全部吞噬掉。”


    “該死!這個家夥簡直比索斯還要危險。”


    傅佐爾·錢伯瑞心有餘悸盯著地上那個巨大的抓痕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因為黑暗能量有屏蔽一切聲音和震動的特性,所以格雷亞突如其來的攻擊往往都很難被察覺到,更無法提前進行預判。


    再配合上一言不合就自己動手的性格,危險性一項可以說是直接拉滿了。


    相比之下,願意好好坐下來談判,甚至是可以討價還價進行利益交換的左思,簡直就是人畜無害。


    至少在觸碰到他底線之前,不用太擔心會突然遭到襲擊。


    “怎麽辦?現在還要過去嗎?”


    席曼蒙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傅佐爾·錢伯瑞立馬搖了搖頭:“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有拿自己生命冒險的習慣。


    立刻通知我們在科米爾王國的探子全部撤退。


    既然這裏已經變成暴君統治的國度,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滲透了。


    更何況陰魂城這次死了一個重要的陰魂王子,泰拉曼特說不定會因此而暴怒直接向科米爾王國全麵開戰。


    要是真發生這樣的情況,我們也好趁機喘上一口氣,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那伊爾明斯特這邊怎麽辦?這個老家夥隻要還活著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巨大的威脅。”


    席曼蒙眼睛裏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先不用管他。反正他和他的豎琴手同盟現在已經被打壓得損失慘重,短時間內幹擾不到我們的計劃。”


    說罷,月之海暴君便啟動魔法物品傳送走了。


    確認他徹底離開,席曼蒙這才撕下偽裝盯著遠處以一己之力殺死陰魂王子、讓兩個神祇選民都不敢輕舉妄動的格雷亞,臉上浮現出無比羨慕的表情,輕聲感歎道:“才一出生就是強大的類神力嗎?


    這個冷酷殘忍的世界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公平呢。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獲得力量成為神或類神力不再受製於人就好了。


    也不知道現在以我所擁有的力量,究竟能不能戰勝乃至殺死一名陰魂王子……”


    話音未落!


    這位散塔林會黑暗情報網的掌控者便摘下兜帽和麵具,露出一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麵孔。


    那個曾經蒼白英俊的人類法師,現在的全身上下的皮膚已經呈現出赤紅色的結晶化,而且由於肌肉活動的關係密密麻麻全都是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兩隻眼睛更是變成了如同紅龍一樣的熔岩球。


    要知道他可是在很早以前就把自己轉化成了吸血鬼,是不折不扣的亡靈生物。


    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長期服用太古紅龍鮮血並進行一係列邪惡魔法儀式的結果。


    換而言之就是把吸血鬼和紅龍的力量通過魔法結合到一起,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吸血鬼亞種。


    當然,這樣做的風險很高。


    因為亡靈依靠的是負能量生存,而紅龍靠的則是火元素能量,整體上偏向正量,兩者存在巨大的衝突。


    但凡體內的平衡出現一丁點失調,等待席曼蒙的就是原地爆炸連點殘渣都不帶剩下的。


    他皮膚表麵那些隱藏在紅色結晶裏的裂紋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巨大的風險也意味著巨大的迴報。


    自從成功融合之後,席曼蒙不管是肉體力量還是魔法力量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強化。


    即便不使用任何魔法,他也能徒手輕鬆擊敗lv13等級的戰士,同時隨著吸食太古紅龍血液總量的增多,開始獲得類似術士一樣的天生施法等級。


    最重要的是體內火元素的力量使其獲得了正能量抗性,即便是暴露在【陽炎爆】這樣的強大正能法術下也不會像其他不死生物一樣瞬間被摧毀。


    親眼確認了左思第二個子嗣所擁有的力量,席曼蒙很快也啟動傳送魔法返迴自己的老巢。


    眼下,還留在城外的隻剩下魔法女神的第一選民伊爾明斯特。


    隻見他主動上前對格雷亞提議道:“年輕人,籠罩在提凡頓上空的黑暗力量絕對不平常,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不需要。”


    格雷亞完全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就留半點情麵,而是直截了當選擇拒絕。


    這種近乎無禮的態度顯然讓在場的豎琴手高層感到十分的不悅。


    尤其是同為選民與伊爾明斯特形影不離的風暴·銀手,立刻皺起眉頭想要講述一下這股黑暗力量的危險性,以及可能對城內居民造成的危害。


    但還沒等到她來得及開口,格雷亞就直接撇了下軍隊獨自一人走進城內,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他……他居然就這麽進去了?!”


    風暴·銀手整個人都傻了眼。


    伊爾明斯特無奈的歎了口氣:“唉——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這完全就是夜之女神莎爾專門為他設下的。


    那些在我們眼中無法看透的黑暗,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真正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索斯為什麽對此沒有半點反應?


    他難道不知道讓莎爾接近自己的兒子會導致怎樣嚴重的後果嗎?”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風暴·銀手低聲詢問道。


    “當然是進入城市內部。至少我們要搞清楚莎爾的企圖,以及她想要對這個年輕人做些什麽。走吧,這次就我們倆,因為其他人沒有銀火的力量根本無法與裏邊的黑暗進行對抗。”


    說罷,伊爾明斯特拄著手杖徑直朝城市的入口方向走去。


    盡管在他人眼中前方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他卻能依稀透過黑暗看到城門的輪廓。


    畢竟銀火也算神力和神性的一種,而且其中的一部分就來自於夜之女神莎爾。


    風暴·銀手則拔出劍一言不發的緊隨其後。


    當兩位選民穿過城門進入內部之後,立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這裏已經幾乎完全融入了陰影位麵,而不是停留在物質世界。


    更要命的是,正常的魔網在這裏已經被削弱到連正常施法都費勁的程度。


    如果說以前施展一個火球術需要三環法術位,那麽現在就需要至少一個五環法術位。


    否則根本引發魔網的共鳴並形成法術。


    真正在這裏占據主導地位的是莎爾的陰影魔網。


    假如換成其他施法者,也許可以通過某種手段暫時使用陰影魔網對付一下,但伊爾明斯特和風暴·銀手卻沒辦法這樣做。


    因為他們體內的銀火實在是太過於明亮刺眼,以至於隻要觸碰陰影魔網就會被夜之女神發現。


    輕則會被直接禁止觸網,重則莎爾偷偷在陰影魔網中注入黑暗力量侵蝕銀火,最終導致深層魔網的核心秘密徹底暴露。


    感受著周圍環境中的黑暗與陰冷,風暴·銀手忍不住開口說道:“看來你是對的,能將一座城市直接拉入陰影位麵,除了夜之女神莎爾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神。”


    “小心!既然已經被拉入陰影位麵,說明周圍肯定有無數危險的幽影生物,搞不好整座城市的居民已經全部被屠殺殆盡成為其中的一員。”


    伊爾明斯特拔出了掛在腰間附魔等級+5的雷鳴劍。


    僅僅一秒鍾之後,一隻輪廓有點像是犬類的幽影生物從黑暗中猛的跳出來,張開血盆大口來了個猛撲。


    結果還沒等咬到什麽,就被大賢者的利劍直接從中間劈成兩半。


    長年從事冒險生活鍛煉出來的警覺性和反應在這一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危機並未解除。


    因為幽影獒犬這種生活在陰影位麵的生物從來都不是單獨一個兩個活動,而是成群結隊。


    眨眼功夫就有數十隻接二連三的衝出,把兩位選民團團圍住。


    在它們的身後,隱約可以看到更多更強大的幽影、夜影,甚至是幾條體型巨大的影龍。


    不用問也知道,從一隻腳踏入提凡頓開始,夜之女神莎爾就盯上了伊爾明斯特和風暴·銀手。


    她決不允許這兩個魔法女神的選民幹擾格雷亞拿到那件神器。


    轟!!!!!


    伴隨著明亮刺眼的銀色火焰在空氣中爆炸,這場雙方數量差距巨大的戰鬥終於拉開帷幕。


    由於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伊爾明斯特毫無保留的使用了銀火的力量。


    僅僅一擊,超過半數的幽影獒犬就這樣被銀火所吞噬。


    風暴·銀手則直接給自己加上防護魔法,揮舞長劍與伊爾明斯特背靠背抵擋來自另外一麵的敵人。


    盡管她的施法能力在七姐妹中排名倒數,但好歹也擁有好幾個六環法術位,所以有能力施展大範圍殺傷性法術。


    一旦發現湧上來的敵人數量過多,立刻就會毫不猶豫釋放塑能係法術或是激發銀火的力量。


    沒過一會兒功夫,在兩人周圍所形成的環形區域就因為太多陰影位麵生物的死亡而變得充斥著濃鬱負能量,甚至就連唿吸都會哈出大片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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