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異在淮南經營多時,自然不會被人輕易攻破,赤眉軍首領從樊崇以下都是自高自大,認為憑借強大的實力,完全可以消滅劉秀的勢力,很少探查劉秀一方的虛實,吃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原來馮異在城門之內另設了兩道門,每一道門都很堅固。第二道門與第一道門之間有方圓五百步左右一個空場,已經做好了部署,專等赤眉軍入伏。黑夜之間耿相一路前衝,前麵軍兵忽然發喊,耿相這才知道前麵還有一道門,雖然事情有變,可腦子裏還是想著立功,馮異手下的精兵大半被困住,城裏沒有多少人馬,這個機會極為難得,因此下令軍士們打門。後麵的軍兵不斷湧進來,很快就把空場擠滿了,馮衍發覺異常,到前麵來查看,看到這樣情形大吃一驚,這是典型的陷阱,這麽多人擠在一起,隻消五百弓弩手就可以徹底消滅所有人。連忙傳令後退,可是為時已晚,第一道門已經合上,耿相和馮衍連同萬餘精兵成為了甕中之鱉。梆子聲響起,四麵亂箭齊發,赤眉軍根本無法躲避,死傷無數。耿相和馮衍見勢不妙念動咒語,準備借土遁逃走,萬萬不曾料到,當頭落下一張大網,緊接著四麵灑下汙穢之物,兩人猝不及防,穢物粘身,法術已經無法施展,亂箭射下,可憐兩人無處躲藏,被射成了刺蝟,誰也救不活了。馮異傳令,迅速收拾戰場,城內的五千鐵甲騎兵出城殺敵,掃蕩城外的赤眉軍,乘勝衝擊對方大營,接應被困的人馬。軍士們馬上清理戰場,被困的萬餘赤眉軍十不存一,景象十分淒慘。時間緊迫,簡單清理出一條通道之後,五千鐵甲騎兵呐喊殺出,城頭上馮異吩咐人把耿相和馮衍的首級扔出去,城外的赤眉軍頓時亂成一團,潰不成軍。五千騎兵大肆殺戮一番,斬獲頗豐,隨即衝向赤眉軍大營接應被困的五萬精兵。


    這時候大營裏還在鏖戰,赤眉軍人多勢眾,一直占據優勢,如果不是憑借五行陣勢,黑虎和姚旗早已經堅持不住了。終於看到了馮異發出的信號,緊接著赤眉軍的後營忽然起了大火,火光足有數丈高,喊殺聲響成一片。淩煙沒想到變生肘腋,連忙帶人到後營平亂救火,忽然有人來報,偷襲城池的耿相和馮衍雙雙斃命,三萬精兵損失慘重,敵軍的騎兵已經殺到。淩煙大吃一驚,很快做出決定,放棄大營,全軍後退。赤眉軍好似潮水一般敗退,黑虎和姚旗帶領軍兵隨後掩殺,馮異有話,燒毀對方糧草即可,不可貪功冒進,黑虎也清楚淩煙的道術,反正已經占了便宜,傳令軍兵打掃戰場,班師迴城。這一陣竟然一舉除掉樊崇兩名弟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勝,黑虎高高興興收拾耿相和馮衍的隨身革囊,得到火雲珠,風火旗和十幾枚火丹。馮異擺酒慶功,黑虎清楚,這一次交鋒獲勝自己的功勞不大,主要是主帥馮異運籌帷幄,調度有方,自己已經收獲不少,用不著表功了。對於馮異來講,打敗赤眉軍,殺死樊崇的門人都不重要,關鍵是找到了對付赤眉軍法術的辦法。本來要派人把捷報送到洛陽,因為黑虎雲行更加穩便,就把捷報交給黑虎帶迴洛陽。黑虎擔心淩煙卷土重來,馮異笑道:“黑虎兄放心,赤眉軍遭此大敗,糧草盡毀,必定卷旗而退,就算淩煙不死心,本帥也有辦法應付,既然闡教門人有弱點就好辦。”通過殺死耿相和馮衍二人,馮異心裏有了底,不過有些奇怪,據古書記載,邪門歪道的幻術最怕汙穢之物,闡教可是玄門正宗,怎麽也招架不住?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來,黑虎也說不明白,笑道:“師父隻說這個辦法可以奏效,沒說原因,我腦子笨,想不起來問,有機會再說,就怕到時候又忘了。”馮異不由莞爾。


    果然不出馮異所料,淩煙收攏敗軍,查點損失,還有十五萬人左右,糧草損失殆盡,最關鍵的是士氣低落。淩煙心裏明白,淮南是不可能攻下來了,馬上請示樊崇,樊崇當機立斷,讓淩煙帶領大軍到洛陽城下與自己會合,暫時把淮南放在一邊,隻要拿下洛陽,淮南就在掌中。淩煙傳令大軍開拔,心裏想不明白,這一戰究竟輸在什麽地方?自己的部署怎能被對手知曉?黑虎沒有這個本事。推算多時也不明白,樊崇身邊有耳報神,或許能探出詳情。這時樊崇的大軍已經逼近洛陽,本來信心十足,得知淮南的事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對手比想象中強大許多。首戰失利,需要重整旗鼓,樊崇首先派人接應淩煙,將大軍駐紮下來,囤積糧草,養精蓄銳,暫時不與對方交鋒。淩煙的大軍順利來到洛陽,見麵之下,樊崇頗為吃驚,問道:“雲霞獸哪裏去了?”淩煙輕歎一聲,把經過講述一遍,樊崇皺眉苦思,趙公明的道術極為高深,當初如果有人能對付也不會用釘頭七箭書這樣陰損的招數了。如今趙公明雖然沒有出麵,可是把兩個門徒派出來協助劉秀必然要多方協助,憑自己的本事恐怕很難應付這位高人。兩軍會師,樊崇把淩煙讓到大帳詢問詳情,越聽越是心驚,雷部天君竟然暗中協助對方,這件事足以說明,赤眉軍和劉秀軍隊的爭鬥很可能演變成兩教之間的紛爭。淩煙提出自己心裏的疑問,樊崇馬上讓耳報神多方打探,很快傳迴消息。淩煙這才知道,自己軍中出了問題,有一部分人暗中投敵,裏應外合才導致一場大敗。淩煙把大軍交給樊崇,當即表示要迴青峰山紫陽洞向師父稟告雲霞獸的事,樊崇點頭應允,叮囑道:“道友速去速迴,兩軍不日交鋒,這將是赤眉軍起兵以來最艱苦的一戰。”淩煙點頭應允,告辭離去。


    清虛道德真君封神之後一直潛心修行,教授門徒,很少過問外事,派遣淩煙下山協助樊崇是衝著陸壓道人的麵子和玉虛宮的法旨。樊崇法力高強,還有斬仙飛刀,再加上淩煙相助,萬萬沒有失敗的道理,因此沒有仔細推算。淩煙迴到紫陽洞請罪,清虛道德真君掐指一算,不由皺起了眉頭。淩煙問道:“師父為何如此?”清虛道德真君輕歎:“想不到截教趙公明竟然輔助劉秀與樊崇對抗,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淩煙經曆過沙場,開解道:“師父,趙公明任職財神,不會公開出麵,樊崇的對手是趙公明的門徒沈平淵和黑虎。”清虛道德真君微微搖頭:“沒有那麽簡單,首先劉秀確實雄才大略,是治國能人,手下鄧禹足智多謀,乃是當今俊傑。岑朋,馬武,成丹本來就是當世猛將,得到截教道法協助如虎添翼,再加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銀財寶,劉秀一方已經具備了與赤眉軍分庭抗禮的實力。”淩煙點頭:“這些弟子也清楚,如今的關鍵是沈平淵,隻要除掉此人,一切都好解決。還有就是雷部天君徇私,截教不少門人任職天府,有這些人暗中協助,樊崇要想取勝恐怕很難。”清虛道德真君微微頷首:“截教除了教主就是趙公明,這個人道術高深,聲望極高,衝他的麵子,在天界任職的截教門人決不會為難沈平淵。”淩煙心裏有個疑問,就是陰陽鏡的事,特意詢問一下:“師父,如今劉秀一方最關鍵的人就是沈平淵,這個人來曆如何?被陰陽鏡照過怎能安然無恙?”清虛道德真君排演先天八卦,推算許久也沒有結果,連連搖頭:“趙公明事先做了防範,沈平淵的來曆為師推算不出,怎生躲過陰陽鏡也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被陰陽鏡照過之後,沈平淵的變化很大,好像不是同一個人。”淩煙點頭:“不錯,先前沈平淵道術平平,被陰陽鏡照過之後法力大進,連太華山雲霄洞的蘭淩道兄也抵擋不住。”


    樊崇手裏的斬仙飛刀極為霸道,也是赤眉軍的殺手鐧,淩煙想弄清楚,能不能用這件法寶除掉沈平淵。清虛道德真君考慮多時才說出自己的意思:“你迴去以後對樊崇說,斬仙飛刀不可輕用,趙公明莫測高深,如果沒有把握不會讓沈平淵協助劉秀。斬仙飛刀不可能對同一個人施展兩次,如果沈平淵有迴生之術這件法寶就失去效用了。”淩煙問道:“能不能用此寶除掉劉秀?”清虛道德真君變色道:“這是什麽話,劉秀不是玄門中人,又不曾荼毒百姓,斬仙飛刀顧名思義,乃是專門針對修仙之人。”淩煙低頭認錯


    :“弟子明白了。目前赤眉軍與劉秀一方大戰在即,有不少玄門中人牽扯其中,會不會演變成兩教紛爭?”清虛道德真君很是泰然:“趙公明自己不會出麵,我教的二代門人也不好意思出頭,他大力扶植門人沈平淵的意思就是向我教發出挑戰,玉虛宮的法旨早已經發出,如果不能實現我教必然顏麵掃地。”淩煙頗為吃驚:“師父的意思是說,樊崇竟然製不住沈平淵麽?”清虛道德真君沉吟道:“按常理推斷,沈平淵勝過樊崇不大可能,可是看趙公明的安排顯然很有把握,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淩煙請示雲霞獸的事,清虛道德真君沉吟片刻吩咐:“為師推算的結果,雲霞獸一去難迴頭了。不過將來還可相見,雲霞獸有緣得到通天教主的指點,學成道術以後恐怕要協助沈平淵與赤眉軍作對。”淩煙不以為然:“一頭坐騎能有什麽道術?再次見麵,非把它捉迴來嚴加懲戒。”清虛道德真君搖頭:“趙公明已然不好對付,其師自然更加了得,你不要妄想捉迴雲霞獸,隻要不輸給他就算萬幸,否則我教顏麵無存。”淩煙雖然答應,心裏卻不服氣,下定決心要把雲霞獸捉迴來。清虛道德真君明白淩煙的心思卻不點破,隻叮囑一番。


    這個時候洛陽城裏正在大擺宴席,淮南大捷自然振奮人心。大廳裏大帥鄧禹主持宴會,眾將依次落座,推杯換盞,氣氛十分輕鬆。黑虎繪聲繪色講述交戰經過,姚旗隨時補充,眾將聽得津津有味。鄧禹聽到射殺耿相和馮衍之時轉頭問沈平淵:“為何沾上汙穢之物就不能施展法術?”沈平淵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師父確實交代過,闡教門人都怕這一招,隻要汙穢沾身,休說是樊崇,就算其師也難以施展道術。所煉法寶也不能碰,最忌黑狗血和婦人經血,一旦接觸立刻失效。我教則沒有這個顧忌,我也曾問過,師父不肯講。”鄧禹有些納悶:“既然早知對方有這個弱點為何不做準備?”沈平淵一笑:“當初封神,我教著實吃了不少虧,師父安排我對抗赤眉軍就是要一雪前恥。如果使用這樣的招數,就算贏了也不光彩,還是公平交手來得痛快。”鄧禹點頭,心裏暗暗盤算,有備無患,不管能不能用上,先準備好,到了關鍵時候就能起到很大作用。沈平淵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聽黑虎講述,黑虎極力誇獎馮異的才幹,又把新得的火雲珠,風火旗,以及十幾枚火丹拿出來炫耀。沈平淵問道:“師兄怎麽不迴山請師父煉製一下收為己用?”黑虎搖頭不止:“我可是名副其實的過路財神,東西到手,歡喜不了幾天就被拿走了,最後總是空歡喜一場,索性留在身邊,玩耍幾日也是好的。”巨無霸插話道:“有什麽好玩的給我幾個耍耍。”黑虎笑道:“我腦子笨,你的腦子更笨,這麽多日子了連手裏的風魔斧都使不好,還有臉要東西。”巨無霸當然不服氣:“誰說的,我使得滿好。”黑虎一撇嘴:“風魔斧能大能小,你會變麽?”巨無霸登時語塞,拿過大斧試了幾次苦笑道:“那咒語太繞口,我總是記不住。”眾將都覺得有趣。


    岑朋,馬武,成丹三人都學了道術,樊崇親領大軍,交鋒在即,三人抓緊交流一番,做些準備。巨無霸也想湊熱鬧,酒宴之上首先叫陣要比試力氣,平心而論,在不用道術的情況下,確實是巨無霸的力氣最大。成丹換上了人熊的手臂不算數,巨無霸難免洋洋得意,黑虎笑問道:“你倒說說,如今在座者誰的力氣最大?”巨無霸一拍胸脯:“不用道術就是我了,要是用道術自然是長翅膀的家夥,他的手臂那麽粗,誰也比不上。”黑虎搖頭:“不對,罰酒三碗。”巨無霸連喝三碗酒又猜:“你是大老虎,或許你的力量最大。”黑虎一笑:“還是不對,罰酒。”巨無霸喝完酒叫道:“你可別蒙我,我說的不對你倒說說看。”黑虎一指沈平淵:“在座中隻有我這師弟力氣最大。”此言一出眾將都有些懷疑,沈平淵道術高深不假,要說力氣比成丹還大很難讓人相信。鄧禹看大家興致很高,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官人何不露上一手讓眾將見識見識?”成丹心裏也有些懷疑,自己換上了人熊的臂膀,力量之強當世罕有,沈平淵怎麽可能比自己還強?因此提出要與沈平淵比試比試。鄧禹開了口,沈平淵不好拒絕,微笑起身,成丹來到正中,兩人四手互握,各自較勁,很快腳下的青石就開始碎裂,眾將相顧失色。成丹心裏詫異,不管自己怎麽用力,沈平淵始終不為所動。隻有黑虎明白,沈平淵如今已經是蟒身,經過多年修煉,再加上黑暗之淵的洗練,力量之強絕非凡人所能想象,成丹換上人熊的臂膀也招架不住。果不其然,成丹竭盡全力未能撼動沈平淵,心裏清楚沒有機會獲勝,罷手認輸:“師兄果然厲害,小弟心服口服。”岑朋和馬武對視一眼,驚詫不已,猜不透沈平淵的虛實。眾將不得不對沈平淵刮目相看,這個人實在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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