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入宮之後,你要切記額娘的話,一定要謹言慎行,無論走哪都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說出不合身份的話來。”顧婉兒極為不放心詩嫣,以她的打抱不平的品行,在宮中簡直是寸步難行。


    “額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平安的度過這一生的。”詩嫣已經換上了秀女的服飾,隻可惜這次入宮的秀女就隻有她一人,也就是說,還沒有入宮,就已經成了眾矢之地。詩嫣紅著眼眶說:“隻是額娘,以後嫣兒不能承歡膝下了,惟願我阿瑪額娘身體康健。”


    顧婉兒難忍離別,掉下眼淚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詩嫣,羅裙在身,香囊再側,麵帶濃妝,在他的印象中,詩嫣似乎從不喜這些胭脂水粉,倒是草藥醫書擺弄的多些。隻怕以後入了宮這些他不喜歡的東西,卻要時時佩戴了。


    “額娘,別哭今日也算是嫣兒大喜的日子”


    顧婉兒抹了抹眼淚,直說:“是,是我們嫣兒大喜的日子,額娘送你出去。”


    顧婉兒送詩嫣進了花轎,囑咐語道:“語,你要好生照顧嫣兒,也要好生照顧自己。”


    語直接掉了眼淚,一邊點頭一邊迴應到:“夫人,語明白。”


    詩嫣坐在轎子中,轎中顛簸不堪,徐徐的微風吹進教轎簾,詩嫣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馬上她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了,但馬上她與這宮牆之外再無幹係,若想再見阿瑪和額娘,隻有自己一直向上爬。


    “玄燁,你許我一世榮華,卻不如送我一朵梨花。”詩嫣在轎子中喃喃自語道。


    轎子路過京城最熱鬧的街市。街市旁有京城最著名的酒樓。二樓上一個靠著街市的窗子旁正靠著一個青衣的公子,手中拿著酒壺,麵色凝重,不甚歡喜。


    “公子,轎子已經到樓下了。”言輕在一旁說道。


    到了這般時候,看著柳亦儒的樣子,言輕再說不出詩嫣一句好話。


    聽了言輕的話,柳亦儒突然才上了二樓的屋頂,一邊喝酒一邊舞劍一邊高聲吟唱著:“寶馬香車如路,經年苦短,此意難消,踏平生生無數。玉笛深處,迴即淚目。約既俗成,來世同赴”


    詩嫣聽見了他的聲音,撩著轎簾向上看去,他依舊是牆頭那個意氣風的少年郎,隻是命運作祟。


    “姐,是柳先生”語在一旁說。


    “我知道”詩嫣看著他不阻攔,看著他為她舞劍,轎子每往前行一步,他便往前舞一劍。直到皇宮外麵,詩嫣剛要將轎簾落下,柳亦儒挑劍割斷了自己的玉佩,一挑便挑進詩嫣的轎子中,穩穩的落在詩嫣的懷中,外加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當做來生相認的信物。”


    詩嫣笑了,燦如明火。


    皇宮乾清宮


    “人到哪了”玄燁雙手交織在一起,緊緊相握,來迴踱步,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初次成婚是與赫舍裏,那時候他還,隻知道成親就是兩個人以後要生活在一起,不涉及情感,再往後,就是納妃,一個個為了權勢,為了家族而來,都不是為了他。可是如今,宮外正在過來了,是他真正想守護一生的女子,他怎麽能不激動、不緊張呢。


    玄燁等著暗衛和他說話,但是等了許久,不見暗衛開口,又問了一遍:“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還未等暗衛開口,梁九功喊道:“啟稟皇上,瑾貴人求見。”


    “宣”玄燁有些不耐煩,轉頭繼續看著暗衛。暗衛開口說道:“舒姐沒事,但是有一青衣男子,似乎和舒姐是故交,在屋頂上吹笛舞劍,還”


    暗衛說道這裏,玄燁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黑,正當他猶豫要不要繼續的時候,玄燁沉著聲音說:“繼續”


    “舒姐好像還收了那位公子一個物件。”


    “皇上息怒,臣妾想這位舒姐也隻是和那位公子正在斬斷情絲而已。既然已經決定進宮了,該斷的自然是要斷的,臣妾想舒姐左右不會動了和那人私奔的念頭。”瑾貴人插嘴進來。


    玄燁瞪圓了雙眼:“私奔”說完將紅色的外袍脫掉,直向著宮門走去,梁九功連忙跟上,瑾貴人在玄燁走後的一瞬間變了臉色。


    皇宮之外柳亦儒點腳緊跟詩嫣的轎子,他心中清楚此生他再沒有機會,可是他隻想再看看她:“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詩嫣聽著柳亦儒的笛聲一直跟在自己的轎子外麵,可是眼看著就到了皇宮門前。


    “停轎”詩嫣喊了一聲,轎夫將轎子放下,詩嫣撩開轎簾就要下轎子,被語生生攔住了:“姐,進宮之前,腳不能落地。”


    詩嫣聽了,啞然失笑:傻語,她還真當這是嫁人呢。詩嫣搖了搖頭說:“無妨,我不守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完就走了下來。


    屋頂上的柳亦儒一看詩嫣從轎子中出來,也飛身下來,迫切的走到她的麵前:“嫣兒我帶你走。”


    詩嫣聽到這四個字,兩行清淚流下,緩緩開口:“亦儒,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待承,今生無緣,若有來生”


    詩嫣還沒有說完,就被柳亦儒一下子抱進懷中:“嫣兒,我就再放肆這一次。”


    詩嫣本想推開他,但是聽到了他說的這句話,也就由他抱著。


    “放肆”玄燁怒氣衝天的走過來,將二人拉開。不由分說的就拉著詩嫣往皇宮裏麵走,這一次柳亦儒沒有阻攔,玄燁拉著詩嫣走到宮門處,突然停了下來,並未迴身,但從他拉著她的力度,她能體會到此時他的憤怒。


    “一日為期,離開京城,否則殺無赦”玄燁的聲音洪亮,似乎能響遍整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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