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走!!”


    雁門山的隘口,作為雁門最具標誌性的地方,此刻伴隨著黑夜,三十多名匈奴人,正在牽著十來輛木拖車。


    而每一輛木拖車上,在草垛下,都有十名被捆綁起來的女子,這些女子大小皆有,年紀大的二十來歲,年紀小的不過十三四歲。


    隘口處。


    十來名身著秦甲的士卒正在站崗,手持長戈的他們,在一名將領的帶領下,很快便站在這些匈奴人的麵前。


    “將軍,我們都是商販!”


    為首的匈奴男子看著麵前的秦卒將領,如同往常那般,從懷中掏出一個信物,遞給對方。


    秦卒將領接過信物,確認上麵的字跡之後,點了點頭。


    “過去吧!”


    秦卒將領點點頭,隨後轉身,示意其他人放行。


    其餘秦卒見狀,不敢抗命,隻能乖乖去打開‘關門’。


    在秦卒將領以及其他秦卒的注視下,匈奴人牽著馬車,緩緩朝著關外趕去。


    秦卒將領看了一會,便百無聊賴的看向其他地方,每當看到其他秦卒的目光,不管是身後還是隘口上的那些秦卒,這名將領都在心中嘲笑一番。


    此前有多管閑事的,已經消失在這隘口。


    眼下其他人都要掂量掂量,告發有賞金,但是有沒有命去花。


    將領名叫扶,沒有姓氏。


    在此前,扶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卒,自從入伍後,扶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成為將領的這一日。


    扶永遠都忘不掉那時候,還是小卒的他,在曲意討好將軍後,得到將軍的信任,成為將軍的親信,隨後出生貧寒的他,跟著將軍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士族,去過各種酒樓,品味過從不敢想象的酒池肉林。


    那時候扶便感慨,這才是人生。


    比起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士族,扶清楚,單憑自己就是耗盡一生,也過不到那樣的生活。


    直到有一日,將軍帶他去見了一些士族,之後扶才是真的見識到,什麽叫做能耐,哪怕自己沒有本事,也能‘頻頻立功’,最後一步步升至校尉,成為這雁門山守將。


    “嗯?”


    正當扶腦海裏迴想著,兩日前那些好友送來的女子,迴憶著其中滋味之時,突然看到遠處的夜色下,傳來鐵蹄聲,以及浩浩蕩蕩的無數火把。


    “怎麽迴事?”


    扶眉頭微皺。


    將軍這時候應當以及休息,怎麽會帶兵從大營哪裏趕來?


    莫非是這些匈奴人有問題?


    想到這裏。


    扶轉過身,看向那些匈奴人。


    而在隘口處出關的匈奴人,此刻也都疑惑的看著扶,互相疑惑的看向彼此。


    他們該交的錢已經給了,交易已經達成,為何眼下又派人過來。


    “駕~!”


    “駕~!!!”


    片刻後。


    伴隨著鐵騎的轟鳴聲,在扶以及匈奴人的注視下,鐵騎將士過來後,直接把所有人都團團圍住。


    “你們是何人?”


    扶看著眼前這些鐵騎,這才注意到,這些人顯然不是將軍的人。


    而且這些鐵騎都裝配有馬鐙。


    想到這裏,扶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麽,額頭不斷冒汗。


    咕嚕咕嚕~!!


    黑夜之中,在無數火把的火光下,幾個馬蹄聲響起,隨後扶就看到,一個身著秦甲,佩著秦劍的鐵騎將軍,緩緩出現,隨後來到他的麵前。


    在這鐵騎將領身後,還有一個老者以及一個少年,騎馬在眾多鐵騎之中,去到一旁的木拖車旁。


    “打開!”


    伴隨著身著布衣的少年開口。


    扶就看到,幾名鐵騎將士,就要去掀開草垛。


    見狀。


    扶心都快跳出來,知道這些事情根本見不得光,一但見光,若是兜不住,到時候死的人一定是他。


    “你們是何人?”


    扶硬著頭皮上前,試圖阻攔一會,想要拖延到將軍帶人過來。


    然而伴隨耳旁傳來拔劍之聲,隨後扶就看到,方才在他麵前,臉上帶傷疤的鐵騎將領,已經手持秦劍,抵著他的脖子。


    雁門隘口。


    扶冷汗直流,其他關口上的守卒持著長戈,麵麵相覷,皆是不敢有動作。


    隨後就看到,伴隨著木拖車的草垛被掀開,一名名被捆綁著的女子,衣著不整的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看著那些女子淒慘的模樣,所有秦卒看向彼此,心中一驚。


    再往下那些鐵騎將士的目光,已經滿是懼意。


    這顯然是將領做的不光彩的事情,已經被發現。


    身為秦卒。


    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掠賣之罪,這可是要處死甚至是肢解,眼下他們都想著,等會說什麽,都要告知他人,自己一概不知情。


    在所有的隘口守卒的注視下。


    布衣少年騎馬,轉頭看向所有匈奴。


    “宴茂,帶人看守隘口,沒我命令,所有人不得離開!”


    布衣少年的聲音,響徹整個隘口。


    下一刻,不管是關口上,還是關口下的秦卒,就看到扶癱軟坐地,麵色蒼白。


    很快。


    一些秦卒想到什麽,整個人都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少年。


    “白氏鐵騎驍勇第一人,都尉宴茂!”


    不知是那個秦卒呢喃一句。


    隨後周圍所有的秦卒這時候都想起此前聽到的傳言,以及有關白氏鐵騎的事情。


    不管是上郡高奴一戰,還是閼與一戰,白氏鐵騎威名,早已傳到所有秦卒耳中,其中便有傳言,在鐵騎都尉之中,論驍勇,宴茂當為第一人,屢立戰功,逢戰必斬敵軍主將。


    想到這裏。


    所有手持長戈的秦卒,全都看向關口下,在無數火把映射下,那個臉上帶傷疤的鐵騎將領。


    他就是鐵騎將領宴茂!


    如此以來,那方才下命令的布衣少年


    白衍!


    秦左庶長,白衍!!


    伴隨著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所有秦卒都意識到,為何方才扶突然癱軟坐地,麵色呆滯,沒有半分血色。


    白衍親自調查掠賣一事了!


    所有秦卒看向彼此,眼中滿是震驚,即便是他們這些普通的秦卒,都已經意識到,要發生大事了!


    一個時辰後。


    雁門隘口。


    在鐵騎接受隘口之後,很快消息就傳達到雁門山的大營之中,此刻大營內,秦將蘇翰得知雁門被鐵騎掌控的消息,連忙起身。


    蘇翰一邊命親信,連夜把消息送去善無、平邑,一邊帶著人趕往雁門隘口。


    等蘇翰帶著人,趕到雁門隘口之時,就看到不管是隘口上,還是隘口下,全是鐵騎將士在戒備。


    “汝等何人?”


    蘇翰騎著戰馬,厲聲喊道。


    在蘇翰身後,有上千秦卒,這是蘇翰的底氣由來。


    作為蒙恬的部曲,昔日在奪下雁門山後,蘇翰便被賦予重任,鎮守雁門山,如今看到鐵騎,雖說有些不安,卻也沒有多慫。


    隘口關卡下。


    臉上帶著傷疤的宴茂,穿著衣甲,佩著秦劍,麵無表情的凝視趕來的蘇翰。


    別看蘇翰身後的秦卒,看起火把密密麻麻。


    但宴茂有信心,憑借鐵騎將士的驍勇,以及自己腰間的秦劍,絕對能殺潰這些人。


    “將軍,這位便是宴茂將軍!”


    一名秦卒匆忙來到蘇翰麵前,對著蘇翰說道,給蘇翰介紹宴茂。


    其實蘇翰方才騎馬靠近之時,看到宴茂臉上的那道傷疤,已經知曉這鐵騎將領便是兇名在外的宴茂。


    “宴茂將軍!這是為何?”


    蘇翰聽完秦卒的話後,故作知曉的模樣,隨後看向宴茂,指著四周,輕聲詢問道。


    麵對宴茂那雙眼的眼神,蘇翰麵色有些不自然,或者說想到眼前的宴茂是以不要命而兇名在外。


    這目光。


    蘇翰真不想招惹這人。


    “蘇翰,你麾下部曲扶,一直在幹掠賣的勾當!”


    宴茂看著蘇翰,輕聲說道,隨後示意蘇翰看向另一邊,蜷縮在隘口下的那些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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