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來了!”


    “快快快,快跪下!”


    街道上,原本嘈雜不休的百姓,突然見到遠處王宮方向瞬間安靜下來,轉頭看去,便見到人山人海之人,紛紛跪在地上。


    見狀。


    身為秦國鹹陽的百姓,哪裏還不知道為何,於是紛紛對著親朋好友提醒一句,跟著,便低頭跪在地上。


    “秦王嬴政!”


    “嬴政來了!!”


    除去秦國的百姓、士族、商賈外,其他諸國的士人、商賈,自然不會對嬴政下跪,特別是趙國、魏國之人。


    作為方才被秦國攻滅不久的國家,他們這些亡國之人,不僅沒有養成本能習慣,更沒有跪拜嬴政之心。


    反正有楚國、齊國的士人在,他們就不相信,嬴政眼下還有心思理會他們。


    “拜見王上!”


    “拜見王上!!”


    鹹陽城的街道上,不僅僅是人山人海的百姓下跪,就是除宮衛外,所有秦吏,所有鐵騎將士,也都紛紛朝著嬴政下跪。


    贏侃、鳩,以及其他鐵騎將領,也在這時候,翻身下馬,對著嬴政打禮。


    而荀朔因為尚未有爵位,隸屬民,故而在街道中,對比其他一眾鐵騎將領抬手輯禮,荀朔也緩緩跪在地上,對著嬴政輯禮。


    為首的王宮衛尉,帶著一眾衛士令,統領著一排排手持長戈的宮衛上前,頃刻間便接管警惕四周的責任。


    一匹匹騎著魁梧壯碩的戰馬背,一個個穿著衣甲的魁梧男子,目光銳利的看向四周,其腰間不僅配有利劍,手中更是都持有一把彎弓。


    秦國亦有秦弩,不管是再精銳的大軍,例如白衍麾下的鐵騎,亦或者是連白衍都驚歎的鐵鷹銳士,都是配備秦弩。


    而像這些穿甲帶弓的人出現之時,不管是街道上的百姓,亦或者是其他諸侯國的士人,幾乎立即都猜到其身份。


    中車府衛!


    號稱整個秦帝國最精銳的將士,沒有之一。


    若是秦國耗資無數精力、時間敲打,方才挑選出三千餘鐵騎銳士,那麽中車府衛,便是掏空整個秦國,方才選出來八百個精銳中的精銳。


    “王上,到了!”


    趙高勒住拉著馬車的六匹馬兒,看著身旁的宦官下去已經放置車凳,趙高下馬車,緩緩轉過身,對著馬車內的嬴政,拱手稟報道。


    隨著趙高的話。


    所有中車府衛,以及宮衛,全都麵色警惕的麵向四周,不管是人山人海跪在地上的百姓,還是那些高樓,全都被仔細看著。


    李斯、尉繚、昌文君等一眾百官,此時也紛紛來到前方,在看著四周百姓之餘,目光望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以及被摁在地上掙紮的士人。


    馬車上。


    嬴政緩緩從馬車之中走出來,站在馬車前,嬴政很快便注意到,遠處在那些眾多跪地的鐵騎將士之中,那口巨大的鼎。


    雖說已經知曉是假鼎,然而,嬴政也從未想到,這假鼎,居然如此之大。


    不怪白衍在奪得彭城後,又見到如此大的鼎,沒想到是陰謀。


    “嬴政,汝命白衍暗中尋假鼎,送來鹹陽以祭天,如此欺天騙世之舉,不怕為世人恥笑?貽笑後人?騙世之名?”


    嬴政方才走出馬車,幾乎瞬間,人群中就有人突然站起來,對著嬴政大喊道。


    這般舉動,讓四周跪在地上的百姓,紛紛抬起頭,側頭看去。


    幾乎就在瞬間。


    其他地方的士人,也紛紛站起身,一些原本便站著的諸國士人,也紛紛附和著,所有人都在質問嬴政,質問嬴政為何要下令讓白衍尋假鼎,冒充九州鼎。


    “嬴政!”


    “嬴政,汝膽敢欺天,天定不容!”


    鹹陽宮衛的衛士,可都不是擺設,見到那些士人站出來的時候,便已經衝上去,合力將一個個士人扣押,而那些士人也一邊掙紮,一邊朝著嬴政怒喝著。


    “王上!”


    昌文君、王綰等人見到這一幕,自然清楚,已經死了那麽多人,絕不能讓嬴政把這些士人全都殺了,畢竟這些人並未和方才士人那般,朝著鼎衝去,想要解開大鼎蓋著的秦字黑布。


    故而二人連忙對著嬴政輯禮,提醒嬴政忍住心中怒意。


    “寡人欺世?”


    嬴政看著那些士人,臉頰滿是冷笑,眼神陰鬱,不難看出其中的憤怒,但好在表情卻並未失態。


    “諸位,可有何人?能證寡人下有此令?可有何人,見寡人之詔?”


    嬴政站在馬車上,看著周圍無數跪在地上的秦國百姓內,依舊許許多多站著的人,數量極其龐大,而無一例外,那些人身上的衣物,又要遠遠好於秦國的普通百姓。


    畢竟其他地方的百姓,可沒多少財力、經曆,會不願沿途辛勞,來到鹹陽。


    “……”


    嬴政又看向另一邊,故作好奇的眼神看著那些人。


    這種最直接的對峙,在絕對理直氣壯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任何擔憂。


    “吾乃齊國莒城士人,閭丘縱!自彭城而來!”


    遠處,閭丘縱直接走出街道,看著兩個目光兇狠的宮衛過來,閭丘縱沒有絲毫膽怯,任由其押著自己。


    “若非秦王下令,閭丘縱不解,那白衍,為何屠殺一亭百姓,又為何滅宋家?”


    別看閭丘縱沒有直唿嬴政的名諱,但閭丘縱說出來的話,效果遠遠高於其他人,首先閭丘縱便說出自己是齊國士人,其二便是從彭城而來,其三便是知曉白衍在彭城的事。


    這也是為何幾乎在閭丘縱開口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看向閭丘縱。


    一些沉默的老者,此時也終於找到機會,紛紛開口。


    “秦王,九州鼎,乃帝禹命人所製,寓意天下九州,自古以來,都意義非同尋常,如今傳承千餘年,豈是假鼎能取代!吾等還請秦王,莫要被寵臣誤國欺瞞!”


    一個白發老者,率先開口,而他的話,比起其他那些年輕的士人,則要好聽得多,不僅沒那麽刺耳,而且其意,也十分溫和。


    即便是很多秦國官員聞言,都紛紛議論起來,明白老者言外之意。


    想要讓嬴政當著滿城百姓,以及無數士人的麵,把假鼎公之於眾,若是假的,若是被白衍欺騙,嬴政便可親自告知世人。


    街道上。


    很多老者也紛紛站出來。


    而隨著議論不休的話,嬴政一言不發,耐心等待所有人全都說完後,方才把目光,看向遠處,贏侃身旁的那名鐵騎將領,以及一直跪在地上的那個士人。


    “爾等便是護送九鼎前來鹹陽之人?”


    嬴政問道。


    至周朝始,從分封天下諸侯之後,所有諸侯國不管如何兼並,都流傳著一個習慣。


    那便是任何朝議,或者需要商量的事情,都是先由手底下的人商量,最終再由諸侯王決定,即便是如今秦國朝堂議事,也都是一直秉持著這個流程。


    眼下。


    麵對無數士人的言論,麵對那些從其他地方,不遠千裏趕來鹹陽的老者,嬴政並未著急迴複,而是讓那護送九鼎來鹹陽的兩人,開口說話。


    白衍既然派遣他們二人前來,那麽此時麵對那些人,這二人所有言論,便都代表著白衍。


    “迴王上,荀朔,奉白衍將軍之命,護送九鼎而來!”


    荀朔跪在地上,聽到嬴政的詢問後,抬起手,不卑不亢的對著嬴政打禮道。


    荀朔!


    短短兩個字,卻讓很多諸國士人,乃至很多秦國官員議論起來,甚至被擒住的閭丘縱,以及那些老者,還有遠處人群中的匡旌與陳老、田老等人,都紛紛詫異的對視一眼,隨即滿是不解的看著遠處,跪在地上,自稱荀朔的人。


    作為齊國的老族,他們對於荀這個姓氏,可不陌生,而荀朔這個名字往日裏他們或許想不起來,然而一旦聽聞之後,卻都能在第一時間,想到其傳言,以及荀子最寵愛之孫的身份。


    “荀氏子弟,怎會與白衍有關係?”


    “那荀朔,傳說不是遊曆江湖了嗎?”


    這幾乎都是齊國士人腦海裏,第一個念頭。


    這要怪也隻能怪往日裏,荀朔實在過於低調,低調到什麽程度,可以說除去鐵騎將領外,絕大部分鐵騎將士以及邊騎,都不怎麽注意到,荀朔這個人。


    就連在雁門的百姓,更多關注的,還是那些有著爵位,並且十分善戰的將領。


    雁門尚且如此,更別說齊國的士族、士人。


    眼下。


    一些心思機敏之人,注意到荀朔稱唿嬴政為王上,而非秦王,這荀朔,在秦國可沒有爵位,也就是說,如今荀朔是在白衍帳下。


    “荀朔,荀子之孫!”


    尉繚、王綰此刻聽著耳旁,傳來其他官員的小聲議論,目光卻都看向一邊的李斯。


    幾乎一到這裏,李斯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那個荀朔,眼神似乎滿是惆悵,似乎在迴憶曾經的過往,就是不知道是在懷念蒙學的日子,還是恩師與韓非,或者皆有。


    “免禮!”


    嬴政不動聲色的看向荀朔一眼,讓荀朔免禮起身。


    “鼎從何處所得?可是九鼎?”


    嬴政看著荀朔起身後,望向那口被蓋起來的大鼎,開口詢問道。


    荀朔聞言,方才起身的荀朔,再次對著嬴政打禮。


    “迴王上,此鼎,是將軍於泗水所得,乃九州鼎……”


    荀朔對著嬴政拱手說道,然而話音方才響起,還不等荀朔說完,這時候遠處就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荒謬,此鼎,絕非是真的九州鼎!吾親眼所見,白衍如何從泗水撈鼎!”


    突如其來的大喊,讓所有人都紛紛看去。


    李斯、尉繚、王綰等人,紛紛皺起眉頭,就連馬車上的嬴政,聽到有人說,親眼見到白衍在泗水打撈鼎,也不由得看過去。


    在眾人的目光下。


    穿著一身布衣的聶寬,從人群中站出來,一步步繞過那些跪在地上,滿臉好奇的百姓。


    “宋子?”


    “宋子怎會在此?”


    見到聶寬,很多護送九鼎前來鹹陽的鐵騎將士,紛紛一臉驚訝的看向彼此,小聲驚唿道。


    對於這個宋子,將士們依舊還有影響,畢竟去泗水打撈鼎的時候,便是這宋子帶路,將士們都不理解,按道理應當是在彭城的宋子,為何會在鹹陽。


    “汝是何人?怎會親眼見白衍撈鼎?”


    贏侃望了一眼那些失聲驚唿的鐵騎將士,看著宮衛把聶寬帶過來後,皺著眉頭,直勾勾的看著聶寬問道。


    隻見聶寬見狀,示意放開他。


    在贏侃的目光授意下,兩名宮衛放開聶寬,隨即就看到聶寬,對著不遠處馬車上的嬴政拱手打禮,轉過身,看著四周,當著所有人的麵大喊道。


    “吾名宋子!此前在泗水,聽聞九鼎消息,後逢人追殺,好友身死,吾幸得白衍將軍麾下斥候所救,後曾為白衍領路,於泗水尋鼎!彼時吾便親眼所見,白衍如何於泗水撈鼎!”


    聶寬大聲訴說著。


    而說到這裏之時,聶寬突然雙眼泛紅。


    “而後,吾方才知曉……”


    聶寬指著荀朔,看著嬴政,滿臉憤慨的說道。


    “泗水河內之鼎,非是九鼎,乃是白衍早早命人奪鼎後,丟入泗水河中,吾與好友,亦為白衍所利用、謀害!”


    聶寬一臉悲戚的臉頰,似乎隱藏著說不盡的痛苦,當著所有人都的麵,把當初詳細經過,全都說出來。


    “真的是假鼎!”


    “沒想到事情居然是如此!居然是假鼎!”


    “殺人奪鼎~這……”


    聽到聶寬的訴說,幾乎刹那間,人山人海的百姓,便傳來數不勝數的議論聲,嘈雜不休,此起彼伏,這個時代的人,所得知的事情,都是口口相傳,故而聽到聶寬的話,百姓都沒有懷疑。


    畢竟眼下四處都是秦卒、宮衛,甚至還有那麽多往日難得一見的文武百官,全都在,連王上都在。


    如此場合,那聶寬怎敢說假話,況且有鐵騎將士在,聶寬若是說假話,那定然會被鐵騎將士給揭穿。


    此時。


    別說其他那些諸國士人、商賈、老者,聽著聶寬的話,議論起來,微微搖頭,就是鹹陽的百姓,都被白衍的手段,給弄得毛骨悚然。


    按照聶寬的話,那白衍應當是先命人殺人奪鼎,後麵故意丟去泗水,也故意讓消息傳出去,再安排人去殺人滅口,故意留下聶寬。


    最後等他白衍攻下彭城,尋鼎之時,便剛好有人‘帶’他去尋鼎!


    “汝雖見白衍撈鼎,然,汝怎知是白衍命人殺人奪鼎?”


    贏侃聽著四周接連不斷的議論聲,皺著眉頭詢問道,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宋子。


    “吾從小於泗水長大,其母來自十裏亭,吾從小便認識一好友,名叫宋晉,宋家之後,今,亦是宋家遺孤,此事乃宋晉親眼所見,怎會有假!”


    聶寬聽著贏侃的詢問,毫不猶豫的迴答道,眼神滿是悲戚的看著贏侃。


    然而聶寬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舉動下。


    幾乎瞬間,贏侃便猜出,他有問題。


    首先是聶寬身上的衣物,乃是粗布衣,這樣出身的人,千裏迢迢來到鹹陽,看樣子是為報仇,讓秦王以及天下人為其做主,但膽識,語氣,以及眼神,是騙不了人。


    那看似憤怒的眼神中,沒有絲毫躲閃。


    但……


    “宋晉!”


    贏侃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滿是無奈,如今一切都圍繞著那個宋晉,也因為宋晉,白衍眼下麵對的局麵,幾乎已經是死局。


    殺人奪鼎的事情,在這些人的指正下,根本無法辯解。


    “秦王若是不信,草民曾聽聞好友宋晉,偶有其言,宋家之鼎,有一處角落,有印記!秦王命人掀開大鼎,吾大可指認!”


    聶寬對著遠處馬車上的嬴政,大聲喊道。


    聶寬的目的,就是當著所有鹹陽百姓,以及士人、商賈的,把事情說出來,並且當眾揭露鼎,是宋鼎,根本不是九州鼎。


    而就在聶寬說話之時,原本在人群中,與匡旌在一起的那些陳老、田老的老者,此時也紛紛走向那些宮衛。


    “爾等何人?”


    衛士令崔平見到這些老者,眉頭微皺。


    當得知這些老者全都是齊國士族,並且其族與尋常士族不一樣後,崔平忍不住打量一眼這些老者,聽著這些老者要求麵見嬴政,崔平想了想,還是讓宮衛去稟報。


    馬車上。


    嬴政聽著宮衛的稟報,眉頭微皺。


    望著遠處那些穿著齊服的眾多老者,嬴政此刻也終於清楚,到底有多少勢力因為九鼎而來,宮衛稟報的那些眾多老者,其背後,都是齊國老族,而如今那些老者在齊國,不是門生無數,便是其德高望重之人,家族淵源追溯很久很久之前。


    也是如此,當初齊國齊王得到九鼎,祭天禱告之時,方才會請這些家族前去隨行祭拜。


    眼下得知那些眾多老者,開口要求見,嬴政哪裏不明白其目的,但一想到秦國如今,甚至日後,都一直缺乏士人為官的場景。


    嬴政最終,想到這些老者在齊國的威望,開口讓宮衛去將人請來。


    片刻後。


    陳老、田老等人,紛紛經過贏侃等人,來到馬車旁不遠的地方,對著嬴政輯禮。


    “秦王,吾等聽聞秦國得九鼎,故從齊國趕來,今聞白衍送至鹹陽之鼎,乃是假鼎,又聞方才宋子之言,心中甚憂,故,吾等曾親眼見過九鼎,今,願為秦王,當著秦國百姓,天下士人之麵,辯觀其真假!以防秦王被蒙蔽,名譽有損!”


    禮畢後,這些老者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說明來意。


    隨即,一眾老者,紛紛對著嬴政,拱手打禮,頗有以威望請求嬴政的感覺。


    昌文君站在尉繚身旁,眼神敏銳的察覺到,遠處人群中,籍勝也在其中,昌文君知曉,應當是籍勝吩咐聶寬來到鹹陽。


    看著那些其他地方,還有接連不斷想要開口的諸國士人,看著百姓也都在議論不休,昌文君不相信,白衍此番,還如何得到嬴政庇護,堵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


    “還請王上,下令鑒鼎!”


    “臣等,還請王上,下令鑒鼎!!”


    突然身旁傳來百官的喊聲,昌文君轉頭看去,就看到文武百官,足足有一半以上官員,都在向嬴政拱手打禮,請求嬴政下令。


    昌文君見狀,不由得與尉繚、王綰、李斯等人對視一眼,都安靜下來。


    另一邊。


    站在馬車上的嬴政,看著人山人海的百姓,隨後又看著那些士人、老者,最後更是如此多的秦國官員,也要要求鑒鼎。


    嬴政此刻心中滿是無奈。


    一旦鑒鼎,嬴政清楚其後果,眾目睽睽之下,不僅是百官,就是天下士人,隨著假鼎公之於眾,彼時所有人都會看著他,如何處置白衍。


    “王上!”


    嬴政突然聽到王綰的聲音,轉頭看去,便見到穿著上卿服飾的王綰,也在拱手打禮。


    嬴政清楚王綰這是何意。


    看著遠處那被秦字黑布,掩蓋著的大鼎,嬴政腦海裏,突然浮現那個叫做魏龐的士人。


    昔日在洛陰。


    魏龐與白衍的爭執,嬴政都記在心裏。


    可惜,白衍做到了滅魏,甚至以幾乎沒有傷亡的代價,為秦國滅掉魏國,但奈何,在九鼎的事情上,白衍不僅沒有九鼎的消息,反而被人利用,找了一個假的九鼎送到鹹陽。


    “贏侃,傳寡人之令……”


    嬴政說到這裏,再次有些猶豫,但兩息後,望著街道上,四周全都是百姓,望不到頭,嬴政那滿是無奈的臉頰上,終是隻能繼續開口。


    “鑒鼎!”


    嬴政下令道。


    隨著嬴政的話,尉繚、王綰紛紛鬆口氣。


    “諾!”


    贏侃聽到嬴政的命令,拱手應道,麵色滿是擔憂,但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嬴政,還是轉過身。


    而其餘老者、聶寬、還有那些從其他諸侯國來的士人,看著贏侃,帶著十來個宮衛,朝著那被蓋起來的大鼎走去,紛紛對視一眼,雖然隱藏得再好,但還是難以掩飾其興奮、激動。


    匡旌、籍勝、項楫、項伯,以及呂澤兄弟,還有無數隱藏起來的人,也都紛紛對視一眼,滿是幸災樂禍的看著。


    方才那些輯禮的秦國官員,這時候也紛紛轉過身,看向大鼎,其中不乏一些老謀深算的官員,已經在心中,想好如何在竹帛之中,向嬴政諫言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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