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輿城。


    嘯殺聲充斥著整個城邑的高牆,數不清的秦軍士卒,密密麻麻如潮蟻一般,湧向城牆下,一眼望去,數不盡的雲梯,臨車上,一個個穿著秦甲,帶著長戈利劍的將士,不斷攀登平輿城道。


    箭矢來往閃過,一個個秦軍將士中箭後,從雲梯、臨車上掉落,而城道內的楚軍守卒,也有被秦軍將士射殺之人,每逢秦卒衝上城道,楚軍士卒便會上前與其廝殺。


    屍體遍布的城道中,隨著一日又一日的秦軍攻城,楚軍士卒早已不複一開始那般數量,從城梯上來馳援的楚卒,已經稀稀落落僅有數十人。


    隨著秦軍擂鼓愈發轟鳴,又一波秦軍人海,從城外遠處秦國大軍之中,蜂擁至城頭下,越來越多的秦卒從臨車、雲梯上跳入城道,城道內與秦卒拚殺的楚卒肉眼可見的變少,隨著楚卒相繼戰死,越來越多的秦軍士卒登上城樓。


    潰敗有時候就在一瞬間。


    盡管還有千餘人,但麵對源源不斷的秦國大軍,楚軍終於堅守不住,一邊與秦軍交戰,一邊往城梯後撤。


    另一邊。


    在平輿城的南城門,巨大的城門慢慢打開,楚軍將領帶著親信,以及剩下的楚軍,連忙逃離城池,朝著楚國腹地方向趕去。


    當平輿城的城牆上,最後一支楚國旗幟被砍倒,換上秦國旗幟。


    平輿終於從數日的戰事中,恢複平靜。


    秦軍士卒進入城邑後,戰事結束,便開始清理屍體,秦軍士卒的屍體與楚軍士卒都是要分開的,並且楚軍士卒的屍體,全部都會由城內的百姓來處理。


    或許也是得益於將近百年前,齊宣王派遣名將匡章率領五都之兵,加上北方守軍,攻打燕國,隨後在燕都打砸搶燒、奸淫擄掠,對燕國百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最終導致匡章後人被燕人追殺近乎絕後,縱使還有後人都不敢再為官、行商,隻能隱姓埋名。


    攻城不害平民,便是絕大部分領兵將領,心照不宣的事情,不會說出來讓別人以為是害怕,但也絕不會放縱部將對百姓燒殺搶奪,特別是秦國,秦國以耕戰聞名,對於百姓耕種,更是看重,屠戮殘害百姓的事情,對秦國沒有絲毫好處,就算是有罪,也是抓去勞役。


    平輿城內的街道上,由於戰事結束,楚人百姓全都躲藏在家裏不敢出來,這也導致街道除了被抓去處理屍體的百姓,少有看到婦女、孩童。


    在秦國大軍之中,李信在一眾秦國將軍的護送下,騎著戰馬,在街道內看著四周。


    攻下平輿,無疑是撬開楚國的門戶,這讓李信對於滅楚,更有十足的信心。


    “將軍,城內糧倉空虛,所有地方都找過,並未發現糧粟,楚軍降卒說,楚將隻在城內囤十餘日之糧!”


    一名騎馬的秦卒來到李信麵前,對著李信拱手稟報道。


    李信聽到親信部將的話,雖說有些意外,但也隻是以為楚軍主將知道抵擋不住,故而一開始便準備後撤,並沒有多想。


    況且秦軍也有糧草輜重,源源不斷的送來。


    楚軍有沒有囤糧,對於李信而言,並沒有那麽重要。


    “傳令下去,大軍在平輿休整,兩日後,前往巨陽!”


    李信轉頭對著都尉韓勃開口囑咐道。


    “諾!”


    韓勃聞言,連忙對著李信拱手接令,隨後調轉胯下戰馬,帶著身旁親信,往城門的方向趕去。


    平輿城內的府邸中。


    李信看著地圖,與都尉章湣、都尉贏羲、都尉西門斐等人,全都聚集在一起,這時候,一名一個二十多歲的秦軍將領,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


    “父親,已經去探查過,城內士族皆已離去,並無任何一人在平輿城內!”


    年輕將領來到都尉章湣麵前,拱手稟報道。


    章湣聞言,麵色滿是凝重。


    這副模樣讓李信,以及都尉贏羲、西門斐等人,全都看向章湣,一臉疑惑。


    “章將軍,可是發生何事?”


    贏羲看了看李信與其他將軍一眼後,望向章湣詢問道。


    作為贏氏宗親,連嬴政都親口說過,贏羲為人沉穩,善聽人言,這也是為何嬴政會讓年紀輕輕的贏羲,跟隨李信前來,而眼下,贏羲也牢牢記住表兄贏侃的話,戰場之地,事關生死,多聽其他將軍之言,牢記之。


    章湣將軍便是眾多都尉之中,年長者,有傳言說章氏乃薑太公之後,是真是假贏羲也不知道,不過贏羲清楚,如今章氏在秦國,不可小覷。


    章湣父親為秦國戰死,如今章湣是秦國都尉,也為秦國戎馬數十載,其妻乃是王氏之女,有三子,長子章邯為官,次子章平便是旁邊前來稟報的年輕將領。


    章平雖然隻是一個小將領,但贏羲卻從不輕視,其原因便是,王氏與章氏聯姻,章平是章湣之子。


    “老夫擔憂啊!”


    章湣看了贏羲一眼,見到李信等人也都看過來後,微微搖頭。


    “老夫與隨王翦將軍戎馬多年,曆經數十戰,敵之所謀,可觀士族之舉。如今平輿城內,士族皆棄城離去,實屬反常!”


    章湣說到這裏,看向李信。


    “平輿城內的士族,一定是害怕什麽,方才全都離開!”


    章湣說道,作為一個將軍,章湣把擔憂對主將李信說出來,作為一個長輩,章湣這也是提醒李信,他感覺不對勁。


    “害怕?”


    贏羲、西門斐等人聞言,麵麵相覷,平輿城內的士族擔心什麽?秦軍又不會殺了他們,都說秦軍如虎,秦人又不會吃了他們。


    誰知道那些士族,為何離開。


    地圖前。


    李信聽到章湣將軍的話,眉頭微皺,此前李信沒有注意到這點,如今章湣已經命次子去探查清楚,城內士族都已經離開,這讓李信也隱約察覺到,事情的確有些反常。


    然而看著地圖,李信看著蒙恬的進軍路線,此時蒙恬定是在攻打寢丘,這時候說什麽李信都不可能貿然撤兵。


    王上信任他,調集二十萬秦國大軍交給他,這時候已經攻下平輿,此時撤兵,李信如何迴鹹陽麵見嬴政。


    想到王賁在與楚軍交戰,白衍已經領兵攻下曲阜,切斷楚國與齊國的聯係,李信又怎甘人後,與蒙恬一樣,李信也渴望為秦國,攻下壽春。


    “王上命吾等攻楚,吾等此行必須要為王上,攻滅楚國,不管楚國有何舉動,吾等都必須先攻克鄢郢、巨陽!”


    李信猶豫過後,看向眾位將軍,開口說道。


    西門斐等人聞言,都點點頭,老將軍章湣也清楚李信的想法,雖是擔憂,卻也明白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


    三個秦卒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隨後所有人便看到三人中,其中一人神色滿是驚慌的跪在地上。


    “將軍,不好了,郢陳叛亂了!”


    秦卒稟報道。


    “什麽?”


    “郢陳叛亂?”


    李信、章湣、贏羲等人聞言,大吃一驚,隨後臉色巨變,對視一眼。


    李信更是直接繞過木桌,瞪著眼睛,神情凝重的看著士卒。


    “右丞相在郢陳,郢陳怎會叛亂?”


    李信不可置信的詢問道。


    此刻李信腦海裏,不由得浮現昔日收到白衍的竹簡,上麵白衍一字一句提醒他,讓他提防郢陳,眼下李信心中滿是慌亂,李信十分清楚,若是郢陳真的叛亂,對於秦軍而言,意味著什麽。


    “將軍,此事千真萬確……”


    說話的秦卒,赫然便是從郢陳逃離的將士,此刻這名士卒神色滿是驚恐不定,眼神恐懼的把郢陳的事情說出來。


    書房內。


    聽著士卒的訴說,得知郢陳發生的事情後,李信、章湣、西門斐等人,臉色煞白,所有人的雙眼裏,都不由得浮現慌亂。


    而較為年輕的贏羲、章平也知道大事不好,特別是看著所有人模樣,心裏更是忐忑。


    “將軍,必須立即離開平輿,與蒙恬將軍匯合,否則所有秦軍,都將葬身在平輿這裏!”


    章湣聽完士卒的訴說後,立即看向李信。


    李信這時候也緩緩迴過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盡管有滿心疑惑,但眼下也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李信轉身,來到地圖旁,拿手放在地圖上。


    “城父!”


    李信思索許久,最終把目光,放在地圖上,一個名叫城父的地方。


    正當李信的話音落下,一名秦卒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


    “將軍,平輿城外十裏處,發現楚國大軍,其數量,不下二十萬!”


    秦卒神色慌亂的對著李信稟報道。


    聞言。


    別說李信,就是章湣等人都紛紛一臉震驚,二十萬!楚國何時擁有如此多的兵馬,算上與王賁將軍交戰的十餘萬,以及在曲阜一地的十餘萬,如今這裏又有二十萬大軍。


    楚國怎會有如此多的兵馬?


    “傳我命令,全軍將士,立即與蒙恬將軍匯合,前往城父!”


    李信此時也很驚慌,一想到蒙恬還領兵在攻打寢丘,李信明白,要想同時麵對楚國大軍,並且奪迴郢陳,必須要聚集所有兵力才行。


    否則兵分兩路,連日作戰又被斷糧的秦國大軍,遲早會被楚軍逐一圍殺。


    “諾!”


    “諾!!”


    章湣、西門斐等人紛紛共胡搜領命,隨後轉身離開。


    三日後。


    李信統領秦國大軍,終於與蒙恬所部匯合在一起,然而麵對郢陳叛亂,以及項燕統領二十萬大軍追趕的情況下,李信與蒙恬仍舊不敢逗留,都決意先去城父休整。


    畢竟眼下沒有糧粟,並且大軍都已經連日作戰,根本沒有休整,麵對以逸待勞的楚國大軍,勝算渺茫,必須去城父,況且隻要抵達城父,王賁將軍一旦得到消息,定會想辦法援救。


    不過由於郢陳迴不去,巨陽、鄢郢、申城都是楚國府邸,去都是死路一條,李信、蒙恬隻能從連綿不絕的山脈之中,由古道直接前往城父。


    這條道路並不好走,這也導致李信在連走三日後,大軍還來不及防備,便被楚國大軍追上。


    “殺!!!”


    “殺!!”


    在楚國疆域的野外,與楚軍交戰,秦軍本就不占優勢,更何況秦軍還是疲憊之師。


    望著遠處山脈下,不斷湧出的楚國大軍,以及後麵的楚軍,也全都已經追殺到身後,李信、蒙恬等人騎著戰馬,一臉慌亂的看著周圍。


    “殺出重圍!”


    李信憤然拔劍,看了蒙恬等人一眼後,劍指城父方向,孤注一擲,勢要突圍離開。


    蒙恬、西門斐、贏羲等將軍,也紛紛拔出佩劍,帶著麾下親信,朝著城父方向的楚國大軍,衝殺而去。


    楚國大軍之中。


    項燕騎著戰馬,望著秦國大軍,並不著急。


    這裏到城父都是楚地,麵對楚軍的突襲,秦軍插翅難逃,眼下項燕更多考慮的,還是圍殺更多的秦軍,楚國想要得到喘息之機,逼迫秦將王賁統兵迴防,眼下的這支秦國大軍,必須要盡可能的誅殺殆盡。


    “父親,孩兒領兵去擒殺主將!”


    項梁這時候騎著戰馬,望著秦軍,早已經迫不及待,眼神之中滿是戰意。


    在項梁身後,都是項氏精銳兵馬,往日都由項梁統領,可以說,那些士卒、將領,全都是項氏的心腹勢力。


    “去吧!切記當心!”


    項燕沒有拒絕項梁的請求,對於項梁的本領,項燕自然清楚。


    範增也騎著戰馬,看向項梁統領項氏精銳,朝著秦軍殺去,並沒有出聲。


    “困守之鬥,當誅其勢!便放由秦軍主將離去!”


    範增眼神直勾勾的望著秦國大軍,麵對秦國大軍的人山人海,範增清楚,秦軍一旦做困獸之鬥,楚軍勢必也要死傷慘重,所以想了想,範增建議,不如先放主將離開。


    將走,在楚軍的圍殺下,秦卒士氣定會消散,再無死鬥之意。


    “善!”


    項燕聽到範增的話,轉頭看向範增,眼神之中滿是驚豔,比起項梁以及其他士族子弟,範增的話永遠是最少的,但卻極為有用,直至要害。


    想到日後,即使自己不在,但有範增幫助項氏,幫助楚王,項燕也終於放心。


    隻要讓楚王負芻日後不要聽信小人,讓範增如信陵君那般被奸佞謀害,楚國定能無憂。


    “傳令下去,放走秦軍主將!”


    項燕轉頭下令道。


    “諾!”


    一名名楚軍將領,連忙拱手,隨後騎馬離去。


    “嬴政!得知秦軍敗,可還敢攻楚?”


    項燕騎著戰馬,心中想到,隨後與範增以及一眾親信將軍,麵色從容的看著遠處,嘯殺聲漫天的戰場。


    這場戰事,是項燕給秦王嬴政派兵攻打楚國的迴贈,二十萬秦軍,即便是嬴政,恐怕也難以接受。


    ………………………………


    楚國壽春城內。


    王宮大殿內正在設宴群臣百官。


    熊負芻在王座上,感受著美人雙眸的目光,看著身旁的美人拿著美酒遞到嘴旁,熊負芻一臉笑意的把美酒飲下。


    當楚王的日子到底有多享受,熊負芻終於能夠體會到,摟著景愛妃,望著在大殿內,笑談著的文武百官。


    熊負芻清楚,楚國還有很多士族,對於他這個楚王頗有言語,但熊負芻並不擔心,隻要這次項燕將軍將秦軍擊敗,楚得魏地,到時候楚國境內,所有士族都會再次凝結一心,效力他楚王負芻。


    曆代楚王沒做到的強楚,或許最終是要在自己手上實現,並且後代子嗣,會繼承他的一切,繼續讓楚國與秦國並立,甚至吞並秦國。


    想到這裏。


    熊負芻心裏便美滋滋,心中有宏圖大誌,恨不得立即實現。


    王宮外,一名騎馬的楚國士卒,急匆匆的來到王宮大門前,下馬後連忙與宮衛將領稟明來意,隨後把一卷竹簡,交給宮衛將領,宮衛將領連忙轉頭跑進王宮。


    “王上!不好了!!”


    大殿內,楚國百官正在欣賞著殿內楚國女樂的舞蹈,突然看到宮衛急匆匆的進來,絕大部分官員都忍不住紛紛皺眉。


    畢竟正在興頭上,誰都不想被打擾。


    王座上的楚王熊負芻,亦是如此,隻見熊負芻滿臉不喜的看向宮衛。


    “何事如此驚慌?”


    熊負芻開口詢問道。


    宮衛將領聞言,連忙雙手捧起竹簡。


    “王上,鍾吾傳來消息,秦軍突然渡過漷水,攻打楚軍,公子奇兵敗被俘,所有楚國將軍全都被俘,濫城、奚邑、鄫城、祝丘、郯城相繼失守,秦軍已經南下!”


    宮衛開口稟報道。


    隨著宮衛的話,上一刻還無比熱鬧的大殿,頃刻間便安靜下來,鴉雀無聲,所有楚國官員,此時都一臉震驚的看向宮衛,腦海裏一片空白。


    楚國東邊失守了?


    十餘萬楚軍被秦軍擊敗,秦軍已經趁機南下?


    王宮內。


    “什麽,白衍已經南下?這……”


    大殿上,熊負芻也被這個消息給弄得猝不及防,一臉震驚的站起身,景妃也滿臉慌亂,望著宮衛將領一眼,隨即看向一旁的楚王負芻,要知道她族人景豫也在大軍哪裏,秦軍南下,豈不是意味著她的族人也很危險。


    “王上,如今我楚國大軍,已經調兵前往巨陽,以及焦城,楚國以東防備空虛,秦將白衍坐擁近二十萬秦軍南下,定是衝著壽春而來,還請王上立即傳來,讓項燕將軍,或者景騏將軍,領兵迴防壽春!”


    一個楚國大臣迴過神後,連忙起身,繞過木桌,來到大殿內中央,匆忙對著大殿上的熊負芻,拱手請求道。


    “臣等附議!”


    “還請王上下令,讓項燕將軍、景騏將軍迴壽春!”


    其他很多楚國大臣也紛紛起身附和。


    其實秦軍南下,壽春東邊的楚地,雖然並沒有什麽楚國大軍,但秦軍想要攻克那些楚國重城,短時間內也絕沒有那麽簡單,之所以這些楚國官員那麽著急,最大的原因便是這些官員的族人、族內封地都在楚國東邊,秦軍南下,首先利益受損的便是他們的家族。


    故而,這些楚國官員方才著急,想要讓項燕、景騏立即調兵迴來,逼走秦將白衍,保護他們家族的利益、土地。


    “傳寡人命令,立即將此事,連夜送給項燕將軍、景騏將軍!”


    熊負芻唿吸十分急促,看著大殿內的官員,哪裏不知道那些官員心裏所想,眼下熊負芻慌亂歸慌亂,但卻不傻,並沒有下令讓項燕與景騏直接迴壽春,而僅僅是命人,把這個消息告知項燕、景騏。


    其意便是,讓項燕、景騏得知消息後,立即想出對策。


    也是變相的安撫這些官員,讓這些人不要著急。


    “諾!”


    宮衛聞言,在宦官拿走竹簡後,連忙退下。


    “秦將白衍!”


    熊負芻臉色十分難看,站在大殿上,嘴裏再次呢喃著這個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名字。


    這一次,當得知白衍已經統領近二十萬秦軍南下,熊負芻心中有些不安起來,並且愈發堅定,無論如何,都要除掉此人,絕不能讓此人迴到秦國,再為嬴政效力。


    眼看著項燕將軍就要按照計劃,與昌平君合謀秦將李信,秦將白衍這時候突然發兵南下,並且還擊潰駐守南邊的楚國大軍,這份速度,以及實力,熊負芻清楚,此人不死,楚國之患!並且也讓他這個楚王,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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