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人!!”


    暴氏府邸之中,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停在門前,看守府邸大門的奴仆見到暴禹從馬車之中走出,紛紛輯禮。


    暴禹見狀,微微點頭,隨後便帶著四個男子,進入府邸之中。


    白衍便是其中之一,此刻來到陽矅暴氏的白衍,不僅換了一身布衣行頭,用的,更是俠士的身份。


    畢竟如今暴氏缺乏人手,並且已經在陽矅內安置不下三百多人,白衍等人在暴禹的帶領下,用俠士的身份來到府邸這裏,根本不會讓人起疑。


    府邸之中。


    白衍在暴禹的安排下,住在一個不錯的客房。


    “今日府邸內,又來了幾人!”


    暴禹帶著白衍在走廊下,一邊走一邊交談,自從暴禹決定不參與反秦之事,投靠白衍,心中便沒有絲毫猶豫。


    “暴氏這裏,便按照此前謀劃,吾會安撫族內之人!”


    暴禹看著走廊外熟悉的院子,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就看到一名仆人急匆匆的走來,來到暴禹麵前,說是族內長者,讓暴禹過去。


    “走!”


    暴禹點點頭,隨後帶著白衍,朝著正堂走去。


    等白衍一路跟著暴禹來到正堂之中時,正堂內,早已經聚集不少人,莫約十來個,除去上方為首的白發老人,以及旁邊的一名灰白老者,正堂下的兩邊木桌,分別坐有五六個男子,此刻正一邊飲酒,一邊各自摟著一名女子,滿是歡聲笑語。


    “父親!叔父!”


    白衍跟著暴禹進入正堂之後,看著前麵的暴禹對著大堂上方的那個白發老者輯禮,白衍也抬起手,緩緩行禮,不過並沒有說話。


    “嗯!此番子善於新鄭,可曾見人,可有囑咐?”


    白發老者頭發有些淩亂,並沒有想象之中的端莊,反而猶如一個普通的老者,老皺的臉上,說話間,仿佛還能依稀看到牙齒缺了一點。


    “迴父親,成事之日,安陽矅!”


    暴禹聽到父親的詢問,拱手輕聲說道。


    白發老者聞言,閉上眼睛,緩緩點頭。


    這時候。


    原先那些飲酒喝得差不多的人,也迴過神,看著暴禹迴來,紛紛輯禮。


    “兄長,一路辛勞,且、且且先容吾,介紹,五嶺梟氏,這個.”


    一個中年男子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對暴禹輯禮,醉醺醺的臉上說話都已經說不完整。


    暴禹見狀,眉頭微皺,卻也抬手還禮。


    白衍看到這一幕,目光掃視眼前這些人一眼,都不知道如何形容,比起新鄭那裏的士族,眼前這些人當真如同一些地痞流氓一般,雖有出身,但看模樣,其家室不知都落魄到何地。


    其中一個留著胡子的人,絲毫不顧及這是正堂,不斷拿嘴輕薄懷中的女子,一臉急色。


    想到這裏。


    白衍再次看向正堂上方的老者時,滿是疑惑,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


    “這位是?”


    白衍的表情雖然很隱晦,但站在暴禹身旁,方才觀望的舉動,自然也引得上方的兩名老者,注意到。


    暴禹看著大伯伸手示意,便笑了笑,拱手之後,微微側身,把白衍介紹給父親與大伯。


    “此人乃是俠士荊默,其祖來自楚國荊氏,從小便練就一身武藝,其父更是吾多年故友,此番聞吾籌謀大事,便特來助吾一臂之力!”


    暴禹解釋道。


    隨著暴禹的話音落下,白衍上前,對著兩名老者緩緩輯禮。


    “荊默,拜見二老!”


    白衍當初在與暴氏相處時,暴氏曾經提到過這兩位暴氏老者,故而白衍清楚,比起暴禹的父親,旁邊那個名叫暴原的灰發老者,則頗為小人,生性也較為貪婪。


    從新鄭來到陽矅的途中,暴禹的話,也印證這一點。


    “俠士?”


    一大把年紀的暴原,聽到暴禹的話,眉頭緊鎖,滿是懷疑的看向白衍。


    倒也不怪暴原如此,畢竟比起此刻正堂內,那些胡吃海喝的人,白衍的身形略顯單薄,根本不像一個練武之人。


    “嗯!”


    暴原點點頭,心中已經推測,暴禹此番定是想提拔好友之子,故而方才帶來暴氏,帶去一起立功,到時候也能獲得大筆封賞。


    想到這裏,暴原簡簡單單的看了白衍一眼,輕聲應道一句後,便沒有再說什麽,甚至連抬手都懶得抬手。


    “哈哈哈哈,原是荊氏,久仰久仰!”


    暴禹的父親暴老倒是沒有在意白衍的模樣,或者稍有輕視,卻很好的隱藏起來,但不管怎麽說,在禮數方麵,暴老要遠比衣著端莊的暴原,做得更好。


    “入座,上酒!”


    暴老對著對著白衍說道。


    “多謝!”


    白衍聽到暴禹父親的話,沒有拒絕。


    不過白衍自然也有眼裏色,清楚暴原對他有些輕視,故而吃東西的時候,少有開口,安靜的吃著。


    起初白衍還以為,暴老會如同其他人那般,給他找一個女子作陪,不過隨著時間過去,見到暴老毫無舉動,這倒是讓白衍頗為意外。


    倒不是白衍喜好美色,喜好女子作陪,若白衍喜好,不提趙秋、暴氏,單就是徐師,放在這裏,都沒有一個女子能比得上一半。


    白衍意外的是,暴老應當不會這般才是。


    “伯父!”


    低頭吃著東西的白衍,吃著吃著,忽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白衍不動聲色的抬頭看去,忽然見到一個妙齡女子,長發飄飄的來到正堂內,拜見暴禹。


    看到那女子,白衍有些意外,這暴氏的男子模樣都不算美男,但女子,倒是一等一的美人。


    眼前這個女子雖然比不上暴姝,在這正堂內,在那些女子的映襯下,這女子的樣貌,瞬間便提高不知多少,格外引人矚目,甚至說句沉魚落雁都不為過。


    “嗬嗬嗬,此女乃是吾孫女,暴彨!”


    從白衍入座後,少有說話的暴老,這時候突然對著白衍笑著說道,隨後給白衍介紹。


    而隨著暴老的話,方才給暴禹輯禮,名叫暴彨的女子,俏臉帶著少許笑容,看向白衍,緩緩行禮。


    “荊默,見過姑娘!”


    白衍放款碗筷抬手對著暴彨還禮。


    禮畢後,白衍便默默的放下手,故作自卑的緩緩低下頭,似乎不敢直視暴彨。


    暴禹看著白衍的模樣,眼神露出一抹古怪。


    不過暴禹的父親暴老見狀,倒是無比滿意的表情,緩緩點頭,隨後轉頭看向長子暴禹,歎口氣。


    “子善,此前你在外奔波,尚未歸來,說起來,如今暴彨也到成嫁之年,卻尚無良配,吾與仲兒商量,此番便想從眾多俠士之中,為暴彨尋一良配,子善覺得如何?”


    暴老說到這裏,搖搖頭。


    “暴府雖算不得名門大戶,卻也是在諸多士族之中,頗有名望,今逢眾多豪俠義士聚集於此,當是為暴彨尋良配之時機,吾與仲兒也不求其背景錢財,隻望心懷大誌之心!”


    暴老說完,看了一眼暴彨,隨後看向長子暴禹。


    正堂下。


    暴禹看著白衍那‘局促不安’有些緊張,低著頭的模樣,突然聽到父親的話,也看了一眼暴彨,隨後對著父親抬起手。


    “全憑父親做主!”


    暴禹說道。


    暴老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與暴老一同跪坐在上位木桌後的暴原,此刻看向白衍,目光滿是輕視的搖搖頭,特別是看著白衍那沒見過世麵的模樣,輕視之心愈盛。


    雖說暴彨的確是個大美人,但隻要少有出身,又怎會這般。


    輕視的歎口氣,心中有些責怪暴禹帶迴來這樣一個少年,但好在,看到其他木桌後的男子,麵色癡相,滿是渴望的目光看向暴彨,暴原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暴姑娘!”


    “暴姑娘!!”


    正堂下,隨著暴彨的出現,方才一個個滿臉急色,一臉貪欲的男子,見到暴彨,似乎酒意都清醒一分,紛紛對著暴彨拱手打禮。


    也有一兩個不乏另辟蹊徑,裝作麵容嚴肅,頗為冷傲的模樣,似乎想彰顯自己很有才能,與其他人大有不同。


    白衍見到這一幕,並不意外。


    在聽到暴老的話後,白衍可不認為他一來到暴府,還是以一個落魄俠客子弟的身份,暴老方才見到他第一眼,就看中他,並且直言要把孫女許配給他。


    方才暴老那番話,白衍比任何人都清楚,是對他說,卻也不僅僅是對他一個人說。


    白衍甚至敢篤定,想必在他到來之前,暴老早已經許多次‘無意間’透露過為暴彨尋良配的意思,並且直言不諱的說,準備要在所有來到陽矅幫助暴氏的俠士、子弟之中,挑選一個,成為暴彨的夫婿,並且還不看出身家境,也不在乎有沒有錢財,唯一看中的,是有沒有成大事的信念。


    這一番話下來。


    白衍清楚,對於那些四處遊蕩,毫無家業的俠士,或者那些落寞的士族子弟而言,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暴氏雖然沒落,但終究是有些許底蘊與不俗的人脈,更何況對比外麵的女子,暴彨不僅好看,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況且還十分年輕,誰都想趁著這個機會,一邊能抱得美人歸去享樂,一邊還能坐擁暴氏以錢財、人脈扶持自己。


    片刻後。


    看著暴彨應付一會,便被暴老找理由支開,白衍這時候方才隱晦的抬起頭,故作偷偷看向暴彨離去的背影。


    這一幕被暴老盡收眼底,滿意的笑了笑,似乎並沒有超乎他的意料。


    “諸位!”


    暴老這時候拿起酒爵,開口出聲,把眾人的目光從暴彨離去的背影拉迴來。


    也就在這時候,白衍才看到,那些迴過神的男子,無一例外,目光似乎還洋洋得意,似乎勝券在握一般的模樣。


    白衍心中搖搖頭。


    這些人也不想想,暴氏再沒落,也是暴鳶之後,當他們滿心想得到美人,依靠暴氏時,暴氏何嚐不是想著,依靠暴彨讓所有人賣命,等事成之後,通過暴彨,尋一個更具權勢的世家聯姻。


    第二日。


    白衍早早起來,隨意吃點東西,便打算從後門離開暴府。


    因為從前門離開,行人諸多,白衍單獨一人來來往往的,終究難免外人生疑。


    不過當白衍來到後院的時候,沒想到恰逢看到遠處的涼亭下,兩個婦人,以及昨日見過的暴彨都在,在暴彨身旁,還有另外兩名女子在閑聊。


    讓白衍意外的是,暴彨手中似乎還拿著一卷竹簡。


    這倒是讓白衍有些意外,沒想到那暴彨居然喜歡讀書,看暴彨拿著竹簡的模樣,讓白衍不禁想起白君竹。


    在白衍見過所有女子中,白君竹是白衍見過學識最廣的女子,諸國律令、上古竹籍、諸多名家兵書,古今曆史記載等,白君竹學識之源搏,足矣讓人止步仰望。


    甚至有多書籍方麵的記載,魏老都不一定比得上白君竹。


    想到這裏,白衍看著遠處涼亭內的婦人、暴彨,以及另外兩個女子,並沒有冒昧過去打擾,而是繼續順著走廊,朝著遠處後門走去。


    不過讓白衍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路過涼亭後,那些婦人閑談間,紛紛把目光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那人是誰啊?怎麽從未見過?”


    “看起衣著,腰間配劍,應當是一俠客!”


    “他?俠客?就他!不可能!”


    兩個婦人看著白衍,小聲的議論道。


    當提及白衍的身份是一個俠客時,看著白衍那淡薄的背影時,一個稍顯年長的婦人臉上,露出一抹荒謬的模樣。


    “他能拿劍與別人拚殺嗎?”


    婦人目光滿是疑惑,在婦人眼裏,如此年輕,還不魁梧的少年,若是真到拚殺的時候,會不會直接被嚇濕褲子。


    “彨兒,昨日你可曾去見過那人?”


    婦人突然想到什麽,看向暴彨。


    暴彨聽到堂嬸的詢問,目光從竹簡上移開,看向遠處的那少年。


    “聽說是大伯故友之子,故而帶來此處!”


    暴彨轉頭對著堂嬸解釋道。


    隨著暴彨的話音落下一旁其他兩名比暴彨稍小的女子,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點頭,目光看著遠處那少年背影。


    “怪不得能住在府裏!原來是一個吃閑飯的!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是一個俠客!”


    稍顯年長的婦人,聽到暴彨的話,輕蔑的笑起來搖了搖頭,對於那離去的少年,頓時沒有了絲毫興趣。


    另一個年長婦人聞言,正準備附和,突然想到什麽,瞬間笑起來。


    “不管是不是俠客,眼下來到暴氏府邸,就怕啊,那人此番不僅僅是想吃閑飯,就是對彨兒,恐怕也有心思!”


    婦人說到這裏,滿是笑意的看向拿著竹簡的暴彨。


    一番話,讓暴彨一怔,看向堂嫂一眼,隨後看向遠處那裏去的背影一眼,想起昨日那少年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並沒有把婦人的話放在心上,繼續看著手裏的竹簡。


    另一名婦人與其他兩名女子,此刻也忍不住搖搖頭。


    “你就別調侃彨兒了!就他?能配得上彨兒?不提那人的身份,就是彨兒本身便是陽矅有名的美人,從小便善箏,還喜讀書一些儒士來府邸拜訪時,都誇彨兒聰慧!”


    夫人笑著說道。


    另外一個女子聞言,也紛紛跟著附和。


    “就是!也不看看族姐是誰!若非大伯的緣故,恐怕那人連暴氏府邸都不配走進來!還敢惦記族姐?而且就算真要選,也根本輪不到他,要知道如今城內那些小苑安置的俠士,那個不比方才那人看起來壯碩。”


    “就是,如今別說陽矅,就是其他前來陽矅.”


    隨著兩個年幼的少女伱一句我一句,原本看著彨兒安靜下來的婦人,也笑著搖搖頭。


    “隨便說說,那人自然不配!”


    說話間,婦人突然想到什麽,再次看向暴彨。


    “彨兒,如今在見到那些豪俠義士,可有碰到心動愛慕之人?”


    婦人好奇的問道。


    隨著話音落下,不管是另一名婦人,還是那兩名女子,紛紛停下聲音,看向暴彨。


    婦人的話,瞬間讓三人都來了興趣。


    不過在三人的目光中,暴彨搖搖頭。


    “沒有!”


    暴彨搖頭說道,不過眼神之中,有一瞬間絲許迷茫。


    兩個婦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小氣來,哪裏還不清楚,暴彨應當的確是沒有特別心儀之人,但恐怕,對個別俠士,心中有不少好感。


    她們清楚,說起來也是在暴老的安排下,暴彨時不時都要帶著家仆,去給那些俠士送吃送喝,露個麵。


    這一來二去,在對比之下,恐怕暴彨,定是會對個別俠士側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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