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內。


    或許因為陽城不太平,街道上少有百姓身影,就是看見一兩名百姓,也是急匆匆的小跑,似乎買到東西之後,恨不得馬上迴到家。


    白衍走在街道上,很快便來到呂氏商鋪這裏,看著經閉的門房,便上前敲了敲。


    “何人?”


    商鋪內,傳來掌櫃詢問的聲音。


    “衍!”


    白衍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之後,白衍就看到房門打開,掌櫃的迎他進去。


    “打擾!”


    白衍對著掌櫃的拱手打禮。


    掌櫃的還禮之後,便讓白衍趕快進來,隨後探出頭看向外麵一眼,隨後便再次關上屋門。


    白衍站在藥鋪內,聽著身後關門之聲,眼光打量著藥鋪,隨後就看到呂奇的身影,從二樓下來。


    白衍對著呂奇拱手打禮。


    呂奇來到白衍麵前之後,頃刻間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好在知道為何。


    呂奇對著白衍拱手還禮。


    “可是陽城不太平?”


    呂奇看著白衍這一身,滿是疑惑,他清楚的感覺到,白衍昨日一身血,今日都未曾衝洗。


    呂奇第一反應便是陽城依舊不太平,否則白衍怎麽可能昨晚連衝洗的空閑都沒有。


    “無礙,亂事已定!”


    白衍拱手說道。


    呂奇聞言,這才鬆口氣。太平就好!太平就好!


    “那四人可否有迴信?”


    白衍感覺到呂奇那疑惑的目光,並沒有解釋這一身的原因,而是開口詢問迴信。


    他感覺那四人中,貢城將守嶄斯、杜應,宛馮城馮文,這三人應當是沒有問題,畢竟秦不滅韓,他們三人皆要死,唯有韓滅,他們才能無罪且有功。


    剩下的暴福,估計會有一點麻煩,估計會獅子大開口。


    呂奇聽著白衍的詢問,對著掌櫃示意,隨後掌櫃去到樓上。


    “那陽矅駐守令丞暴福,遣一老仆前來,今日我已安排那老仆安頓在小舍。”


    呂奇看向白衍。


    白衍點點頭,這時候掌櫃的也從二樓,拿下三卷竹簡,交給白衍。


    白衍接過竹簡,緩緩打開,看了起來。以此看完之後,方才對著呂奇拱手表示感激。


    “莫要忘記昔日酒樓,我囑托的事情即可。”


    呂奇笑著擺擺手。這點事情對於他來說,不難。


    對比這件事情,他更關心他日後的貨物。


    “定是不忘!”


    白衍說道。


    在詢問那老仆的住址之後,白衍便向呂奇告辭。


    離開呂氏商鋪之後,白衍看著竹簡,悄然解開上麵的細繩,悄把最前麵的兩塊竹簡取出來,隨後再次綁好。


    三卷竹簡,盡是如此。


    片刻後。


    伴隨著天色漸黑,白衍方才來到小舍,看著四周偏僻的環境,白衍沒有意外,呂奇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卻很是細心。


    做事起來,比常人更靠譜。


    來到房門前,白衍敲了敲房門。


    隨後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出現在白衍麵前。


    白衍對著老者拱手打禮。


    老者拱手還禮之餘,自然看到白衍甲胄上的血跡,以及那淡淡的血腥味。


    “請!”


    老者示意,請白衍入屋。


    白衍點點頭,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拿持著秦劍,進入屋內。


    小舍不大,但裏麵卻裝修得十分精致,該有的器物都有。


    白衍將佩劍放在門旁,並沒有再拿著。老者見狀,眼中的警惕也少了一分。


    木桌前。


    白衍與老者相視跪坐。


    “不知昔日書信,可是何意?”


    老者開口詢問道,目光望向白衍。


    “秦國十萬大軍滅韓,智者當離韓奉秦。”


    白衍跪坐在桌前,笑著說道。


    老者聞言,並沒有反駁白衍,而是沉思片刻。


    “非也~!韓是否被滅,尚未可知。況且暴福大人乃是陽矅駐守令丞!”


    說道這裏,老者抬頭看向白衍。


    白衍聽到這句話,並沒有意外。他知道老者這是暴福叛韓,秦國能給什麽好處。


    白衍將方才拜訪在桌子上的三卷竹簡,推給老者。


    老者拿起一卷竹簡,緩緩打開。


    “此竹簡,府邸不知多少,昨日韓卒冒秦。今日前來陽城,汝可見,陽城鐵騎有絲毫損傷?”


    白衍笑道。


    此時,老者看著竹簡內的內容,眼中盡是慌亂,額頭緩緩浮現汗水,早已沒有方才淡定的模樣。


    第二卷,第三卷!


    三卷竹簡內,沒有看到竹簡是何人所寫,但老者卻知道,秦軍得此三卷竹簡,明日定是韓卒死期!


    這時候。


    老者放下竹簡,抬頭看向白衍,眼神之中滿是震驚。方才這人說竹簡,還有很多。


    那這不就是意味著,已經有諸多韓將叛韓投秦?


    眼下。


    老者沒有看到竹簡內有關陽矅的事情,也沒有見過那所謂的很多竹簡,他不敢確定,陽矅是否已有叛將。


    白衍看著老者沒有說話,一直看著他。白衍自然清楚,三卷竹簡隻能震懾。


    白衍也沒有期望三卷竹簡,一下子就能忽悠住老者。


    白衍深吸一口氣,隨後屈身從老者麵前,把三卷竹簡拿迴來,故作輕笑一聲。


    “楚國遣五百餘死士,當真我秦國不知?”


    白衍說道。


    此前,白衍也沒有把握敢說是楚國。直到看見三卷竹簡內,對死士隻字未提,白衍方才敢篤定,死士來自南方,楚國!


    對於白衍來說,眼下他甚至不需要老者篤定陽矅有叛將,隻需要老者懷疑即可。


    小舍木屋內。


    老者臉色愈發常白,眼前這人的話,他不得不相信,陽矅已經有叛將。


    甚至在老者心中有預感,話已經說到這地步,眼下他若是不決定,他日暴福大人,恐怕就會碰見刺殺。


    “智者,當洞悉天下大勢,無畏之抗拒,實屬愚者。韓滅,智者活,愚者亡。”


    白衍看著老者,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暴福大人若是降秦,可得幾何?可有......”


    老者本想說‘卿位’,但眼下,他卻清楚,那必然是不可能。


    “黃金自然不少,而日後爵位能否至卿,則需看今朝之功。秦國,向來以功論爵。”


    白衍說道。


    若是沒有之前的竹簡,他這句話在老者眼裏,定然是說跟沒說一樣,但眼下卻不一樣。


    他已經給老者一個印象,韓軍之中,叛韓投秦者,無數。暴福降不降秦,韓都會滅。暴福若想日後的地位,取決於對秦國的價值大小。


    “汝想知道什麽?”


    老者開口詢問道。


    白衍聞言,目光隱晦的閃爍一下,聽這話,他能感覺到,這老者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衍並非愚昧之人,若是衍說,稍有疏忽,豈不暴露他人!不如,讓衍聽聽,爾等知曉多少,與衍,言多言少!!!”


    白衍輕笑幾聲,似乎是在質問老者,是不是當他是傻子。


    白衍的意思很清楚:我知道很多,但我想聽聽你會說什麽,是不是真心投秦一看便知。


    老者此刻看著那三卷竹簡,想起楚國死士,以及之前喬裝打扮秦卒被識破,還有暴福大人哪裏的安危。


    “好!”


    老者沒有猶豫。


    暴福大人本就有意投秦,眼下不知道多少韓將已經投秦的情況下,他必須要保證暴福大人的利益。


    小舍內。


    老者將陽矅哪裏韓軍與楚國項氏的謀劃,一一道出,楚國雖然明麵上不發兵,但楚國項氏,在暗地中都在謀劃助韓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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