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頭伏蘿卜二伏菜。


    今年因為異常高溫的天氣,以至於播種錯過了節氣。如今立秋初暑都已過了,在山上底肥翻進土裏之後,宋教授便迫不及待的安排灌溉播種了。


    灌溉比宋檀之前想的簡單多了。


    打好的幾處井眼在老徐等人的安排下在周邊擴開,砌上蓄水池。


    山間排水在宋教授等人的設計下,蜿蜒卻又合理。


    水流絲絲縷縷向下,一層層的浸潤土地,等到被太陽曬得幹透的黃色土塊慢慢被潤成褐色,整片大山的氣息都變得濕漉漉的。


    仿佛是夏日暴雨之後的泥土氣息。


    而那一路蜿蜒向下的水流若有沒來得及吸收的,就慢慢匯入底下的池塘。等到山上再將出水口截住,整個灌溉過程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宋檀默默目睹了全程,之後就蹲下來,默不作聲的將手伸進蓄水池裏晃蕩著。


    宋教授還以為她熱呢,這會兒也摘下草帽來扇扇風:


    “往年立秋一過,晝夜溫差立刻就出來了……這時候要不種菜,那真真是趕不及了。”


    “如今都處暑了才有這感覺,這老天呀……”


    他眉目深深看向茫茫天空,心中生出一些身為農民的憂慮。


    但很快,他注意力又回到麵前的大片沃土。


    “這幾片播種的地不必特意起壟,都是隨意撒的。但是那邊我給你交代的,你得找人起壟,蓋膜……”


    宋檀“嗯嗯”應著,一邊漫不經心的收回手。


    滲透著絲絲縷縷靈氣的水流與平日裏沒有半點變化,隻是無聲無息緩緩向周邊土地流淌。


    伴隨著潺潺流水聲,宋教授隻覺得的整片山坡的燥熱都降下來兩分,讓人心頭都暢快許多。


    但他隻關注著眼前的大片土地。


    根本沒關注,也根本不會想到自己追尋的秘密從此就隱藏在這水裏。


    他指著另一側整齊的山坡:“那一片是我給蘋果留的地方,等蘋果樹跟著種下,草果的苗子也會運過來……兩邊套種,正正好。”


    “再往那邊是準備多種些蔥蒜。立秋種蔥白露種蒜……種的是你們這邊常吃的小香蔥,不是大蔥。”


    “等到春末,蒜頭能收不少……”


    他絮絮叨叨,神情卻是柔和的,仿佛在看著自己的珍寶。


    而宋檀則一一點頭,目光看向附近那個正在往大發酵池中一層層添東西,並舉著鐵鍬來回翻拌的湯曉東等人:


    “這個葉子堆肥,跟前頭那個什麽骨粉魚粕堆的肥,是一樣的發酵時間嗎?”


    “不一樣。”


    宋教授解釋:“骨粉草木灰那個,這天氣一個多星期就能發酵好了。樹葉子這邊還得再等等……差不多得半年吧。”


    等到了年底,將河灣那邊收集的牛羊糞發酵肥一起翻進地裏當做底肥,來年這片山地,就真真正正是一片沃土了。


    宋檀點點頭,看著土地都灌溉差不多了,剛準備再問問烏蘭今天安排播種的都有誰,這頭就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孫哥?”


    ……


    打電話來的正是孫守平。


    他此刻其實已經在路上了,跟宋檀視頻時,背景音吵得一團亂,以至於開了免提還要放大嗓門——


    “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兩隻小邊牧在我這兒教著呢?!都快兩個月了,再不送過去不好認主人了!”


    宋檀真忘了。


    一來,河灘那邊牛羊還沒買回來呢。二來,家裏這幾隻狗天天都寵不過來,喬喬每天一半的時間都用來陪他的各個寶貝兒了,哪有心思分給還沒到家的邊牧啊?


    如今孫守平這麽一說,她才想起來。


    但是……


    “孫哥,你車上還有什麽,怎麽這麽吵?”


    孫守平一臉崩潰:“我給大白找個媳婦兒,它媳婦兒是個音樂家。”


    宋檀:……


    大白……的媳婦?


    “你帶了隻鵝啊?”


    “那可不?!”孫守平連番被大白欺壓,身為男人怎麽能不發誓一雪前恥?!


    他這段時間時常去逛菜市場,還去鄉下老鄉家裏打聽,終於!就在昨天,他在附近的的大集上,看上了一隻威武雄壯的大鵝!


    這大鵝跟大白一樣,也是一身純白的毛,眼神凶狠,體格飆壯!


    哪怕被捆住了腿腳,可在那菜攤子上,但凡誰想多看兩眼,它那翅膀都恨不得把人頭扇掉!


    當然了,到底沒成功!


    但那股子凶悍的味道,一看就很好吃……啊不是!很能打!


    孫守平問之前都打算好了——這要是隻公鵝,他就帶回去好好培養感情,下次再去找宋檀,說什麽也得叫好兄弟來守護自己!


    這要是隻母鵝——毛色這麽雪白,頭頂的小黃帽亮亮的,世界上不可能有鵝不喜歡它吧?


    老天爺沒白叫他受這委屈,確實是隻母鵝。


    但這個買下的過程就挺心酸的。


    先是在賣家轉交時沒捏住翅膀根,被連扇幾個大逼兜。等到忍辱負重帶回家時,為了適當培養,孫守平拿出了教狗的架勢——


    首先鬆綁,培養信任。


    但大鵝並不是狗。一朝得誌,重獲自由,這玩意兒在狗場裏挺胸抬頭,昂首闊步,睥睨天下——自然也包括它的新主人。


    其次,它不接受被關被綁,還自帶歌唱家屬性,一整天都在引吭高歌。


    從白天喊到深夜……喊得孫守平如今麵色青白,一天也等不下去了,直接帶著狗和鵝上了車。


    如今,兩隻狗在後座上,鵝在籠子裏,就這“汪汪汪”和“鵝鵝鵝”的扯著嗓子大喊。


    複雜的聲音耳畔交織,他還能清醒著開車,已然是祖上積德了。


    總之——鵝這玩意兒,孫守平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宋檀掛了電話還有點恍惚——


    這年頭,人的精神需求已經複雜到連狗都滿足不了是嗎?


    再想想如今在池塘領著一群鴨子、明顯走龍傲天路線的大白……


    宋檀想了想,隻能召喚秘技了——


    “喬喬!”


    “啊?”遠處正在拌狗糧的喬喬抬起頭來:“怎麽啦?”


    宋檀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快安排一下,叫大白身上的水草啊浮萍啊什麽的都衝衝刷刷收拾幹淨!今天咱給他安排一次相親。”


    “啊?”喬喬滿臉茫然。


    今晚先就這吧……寫不完了。明天補上。(負債如同滾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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