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前方的豬還在安安靜靜的淌著血,陸川幾乎要為這句話失笑——


    就,他哪怕不適應,也不至於害怕吧?


    但看著宋檀認真關切的眼神,略頓了頓,還是試圖扭轉自己豌豆公主的形象:


    “我小時候住城中村,離菜市場很近,我媽沒空照顧我,我就一整天都待在那裏。”


    他看著認真傾聽的宋檀,又說得更細致一些:


    “殺豬是少見但菜市場開始的很早,有時候街道還在茫茫霧氣中,就會看到屠夫順暢的剖開整頭豬。”


    那刀切肉,如同滑過絲綢。看得久了並不會恐懼,但會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而陸川之所以能寫出細膩的好故事,與他曾在菜市場觀察過千千萬萬人也有著緊密聯係。


    “還有殺雞殺羊……我看的挺多的。”


    “哦。”宋檀放下心來,這才轉回頭去。


    卻見豬血已經淋漓點滴,漸漸放幹淨了。大姑喜滋滋的蹲在盆前不斷攪拌著,已然為這肥豬的血量感到驚喜。


    而頭頂上方,陸川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你說的對,確實有點不適應。”


    他看著宋檀,目光很是專注:“不過這也不丟人,你應該不會笑話我——不如在幾頭豬殺完之前,給我安排些別的工作好了。”


    宋檀有些踟躕。


    別的工作基本也都分配好了,這會兒能做的,也就是跟豬相關了。


    然而不必等她吩咐,隻見陸川已經上前兩步,朝著正準備跟烏蘭倆一起抬盆子的大姑說道:


    “嬸嬸,我力氣大,我來搬吧。”


    啊?


    大姑先是一愣,隨後眼神看了眼宋檀,便意味深長:


    “小夥子幹活兒不見外啊……挺好,挺好。你抬得動嗎?我跟伱一起吧。”


    這一盆子的豬血可著實分量不輕的,對方還穿了個淺藍色的襯衫,這要是粘髒了可沒法洗。


    “不用了。”


    陸川微笑起來,那種朗闊如雲開雨霽的獨特感染力又讓大姑和烏蘭呆了一瞬。


    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他已經輕鬆的端起盆子,而後朝著廚房走去,順帶還問著:


    “是放這裏嗎?”


    大姑和烏蘭下意識的跟在身後,眼見著人已進了屋,她狠狠的拍了烏蘭的後背:


    “你說說你!孩子這麽大了,你怎麽不操點兒心呢?這小夥子長得多俊呐!我剛問檀檀,她還敷衍我呢。”


    “啊?”烏蘭也愣住了。


    要說也是奇怪,之前檀檀天天上班兒,夫妻倆就操心著她的婚姻大事兒。


    可這一整年忙的腳不沾地的,孩子又不是這兒撒錢就是那兒掙錢,哪顧得上這個呀!


    此刻聽到大姑說話,烏蘭轉頭就笑了起來:


    “她姑,孩子的事兒看緣分的……”


    “看啥緣分啊!”大姑就挺瞧不上他們這磨磨唧唧的樣子:


    “你就說說,咱這半輩子過去了,你見到啥緣分能有這個小夥子俊啊!”


    “咱檀檀長那麽好看,總不能真找個醜的吧?”


    “而且人家還勤快,還有勁兒!你看,那麽大的盆咱倆得抬他一抬手就端起來了,多輕鬆啊!”


    “別的不說,哪怕沒錢,下田犁地都給你省一頭老黃牛!”


    這話說的,這不活脫脫宋檀的口吻嗎?


    烏蘭愣了愣,隨後大笑起來


    人家說侄女像姑……還真像啊!


    ……


    陸川說要做別的事,轉頭還真的又去山上了。


    那邊兒還有三頭豬沒抬下來呢。


    而秦雲跟何況不能說是頭一回見鄉下殺豬吧,總也有些年頭了。此刻津津有味的站在旁邊看著,看著這鄉村老傳統的殺豬方式。


    一邊兒看著,一邊兒還討論的熱火朝天的:


    “他在豬後腿上割個口兒是幹啥的?”


    “我也不知道,咱先看著。”


    “他拿鐵棍從後腿那個口兒捅進去是為什——哦我想起來了!把皮弄出縫隙,等一下要往裏頭吹氣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是用氣筒還是自己靠嘴吹?”


    “這是幹什麽?殺豬後的儀式嗎?”


    兩人嘀嘀咕咕,聽得旁邊人都笑了起來:“小夥子頭一回見殺豬啊?”


    秦雲倒不是頭一次見,但基本上大學之後就很少碰到了。


    至於何況……他從小就是城市生活的,去農村的機會屈指可數,這種場麵倒還真是頭一回,要不怎麽這麽積極湊熱鬧呢?


    旁邊的大叔就著鄉音替他解釋:“這是給豬身上吹氣,先吹個口兒,等會兒打氣筒塞進去……我看這殺豬匠年紀大了,肺活量不夠哈哈哈……”


    他這麽一說,周圍人也都熱鬧的笑了起來。


    殺豬匠倒覺得稀鬆平常:“你們肺活量夠你們來吹呀!有氣筒不用是傻子嗎?”


    這邊兒還對著何況招招手:“來來來,你倆大城市來的沒見識過吧?剛好幫我打氣筒。”


    何況好奇的接了過來。


    隻見那打氣筒也不知是多少年的陳年舊物了——畢竟這年頭兒,村兒裏還騎自行車的也都找不著了。


    眼瞅著殺豬匠把豬蹄子的口子紮緊,一聲吩咐他就哼哧哼哧的拉著氣筒的杆兒上下用勁兒。


    而豬皮下充氣,龐大的身軀也慢慢的鼓脹起來。


    但殺豬匠尤嫌不夠,這會兒拿著準備好的木頭又不斷在上頭敲打著。


    同時還給這年輕小夥子解釋:


    “這是為了刨豬毛,吹的圓鼓一點兒方便下手。”


    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又嘖嘖歎道:


    “其實這豬長得肥,現在刨豬毛也沒必要像過去那麽吃力了——以前那豬都沒得吃,長得也瘦瘦的,皮上的褶皺都撐不開,不吹鼓起來豬毛刮不幹淨。”


    “刨豬毛也簡單的很,等一下你試試。”


    他這麽一說何況就更感興趣了,打氣筒都用得更使勁兒了。


    看得大夥兒一陣哄笑——真是年輕小夥子,這勁兒是使不完啊!


    短短一會兒功夫,打氣的聲音和“砰砰”的棍棒悶響交錯著。很快,整頭豬的身子都漲的圓鼓鼓的。


    “行啦!”殺豬匠揮揮手:“有意思吧?來,我要刨豬毛了,你看著點兒,要是能行你也上手刮。那邊兒還有幾頭豬等著呢。”


    更新二!好啦殺豬啦!順帶奶我姐妹一口,這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小福寶遭人嫌?全京城都拿命寵我》二謙


    。撿回來的妹妹,養好了就很可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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