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恩。”蘇雪豔悶悶地應了一聲,歎了口氣,用手揉著被高子軒抓疼了的胳膊道:“其實,是我有負於他,是我讓他忘記那段有關於我的記憶,現在來說還真是一項錯誤的決定呢。剛來此地的我,並不想同這裏的人有太多的瓜葛,所以因此對他做了些過分的事,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是那種危機他性命的事,但是,若他想起來了,或許也會難過一陣子吧。”


    高子軒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蘇雪豔說罷,轉過身向涼亭外走去。


    “那個……高子軒,你生氣了麽?對於你哥哥,我真是萬分抱歉,或許以後他會迴想起那些事來,但那時候,我可能也已經不在這裏了,我也不求得他的原諒,隻是希望,他不要為我這個不值得的人而難過。”


    “走吧。”高子軒有些不爽地說道。


    “呃?”


    “想必吉時已到了吧,此地兇多吉少,你還是先行離去吧。”


    蘇雪豔聽高子軒說完,抬手捎了捎頭,快步走到高子軒的身邊道:“我知道此地危險,但是我也算是朝廷命官吧,這樣不辭而別,對我今後而言也不利吧。”


    “你可知他們此次的目標是何人麽?”高子軒問道。


    “用腳趾頭猜都知道吧,咦?莫非你要插一腳麽?你打算站在那邊?”


    高子軒聽蘇雪豔說罷,忍不住笑道:“當然是站在忠臣的那一邊啊。”


    “哦,這樣啊,那我就和你一起站在同一陣線吧。”蘇雪豔豎著大拇指,一臉自信滿滿地衝著高子軒笑道。


    “什麽?”高子軒一臉不解地看著她,一時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相助於你的意思啦。”蘇雪豔一臉不爽地說道,率先大步向前走去。


    “你迴去。”高子軒快步追了上去命令道。


    “不要,我也是朝廷命官。”


    “別以為我沒因子墨的事想你動怒,你就能這般無法無天了。”


    “你就算是動怒了,我也不會迴去的,喲西,我們先去看看那幾個人可是還活著……”


    宇文山莊一處隱蔽的廂房外麵,上官鎏一臉神情淡然地靠坐在走廊上的一根紅柱旁,手裏捧著一隻鳥籠,在昏暗的暮色中逗弄著裏麵一隻已經安歇了的漂亮小鳥,宇文泰親手端著一壺茶和一碟小點心走了過來,看著他說道:“如此一來果真能逼得淩王就範?”


    上官鎏聽見宇文泰的問話,淡淡地笑了笑,將鳥籠擱置在右旁,抬眼欣賞著眼前一片綠意濃鬱的芭蕉緩緩道:“不知,世事無常,又有誰能算得準呢?”


    宇文泰將手中的物品擱置在地上,在上官鎏的身旁坐了下來道:“我還真有點搞不明白你們皇族,你現在就算不用借淩王之力,也能帶兵攻入王都,你究竟還在等候什麽?”


    上官鎏沒有因宇文泰之言而惱怒,而是淡淡地笑了笑道:“我這也是為了確保萬一,由淩王相助,想必又能堵住朝中一些大臣之口,更何況,我這一生一來,一直都想同我那高高在上的哥哥相較量一番,這次不是父皇的寵愛,而是各自的實力。”


    “嗬嗬,在下鄙陋,不懂鎏王心中所想,身為商人,我注重的隻是利益,隻要最終能獲得好處,又何必要去在乎手段如何呢。”


    上官鎏聽他說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哂笑道:“這便是你同令弟的差別呢,如你這種什麽都能出賣換銀子的人,還真令人恐懼呢。”


    “但我這樣的人,此刻不是正受鎏王賞識麽,但言歸正傳,鎏王不也是因同哥哥相較量,而利用了不少無辜的性命。”


    上官鎏看了宇文泰一副笑麵虎的嘴臉,冷哼了一聲道:“你這般說,就不怕我x後記仇?”


    “嗬嗬,小的知道鎏王寬宏大量,不會因這點無意義的小口角而同在下較真。”宇文泰拿著茶壺邊給上官鎏斟茶邊說道。


    上官鎏不想在這樣的話題上多言,他接過宇文泰遞給他的茶水,小飲了一口,然後邊用茶水澆濕了茶點喂小鳥邊對宇文泰道:“我聽聞令弟被召入京了?”


    “正是,也不知所謂何事。”宇文泰一臉淡然地答道。


    “身為兄長,你竟然會毫不知情,還真是令本王訝異。”


    “莫非王爺知情?”宇文泰見上官鎏沒有說話,隻是淡笑,忙向他拱手拜道:“還請王爺告知在下實情”


    “本王聽聞,昔日陛下將和親公主收為義妹,另擇他婿,現又將同朝廷毫無瓜葛的宇文山莊二公子招至王都,或許本王要恭喜莊主大喜臨門了。”


    宇文泰聽上官鎏說完,不禁一臉愕然地問道:“在這緊要關頭,陛下這般作為,豈不是自掘墳墓。”


    “非也,反倒是欲要拉攏熙兆,其中原委,你也無需知曉,本王得知,熙兆國已承諾撥動五萬精兵給毓,助他滅我。”上官鎏一臉輕描淡寫地說道,坐在他身旁的宇文泰聽罷,渾身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不少虛汗。


    “你到說的蠻輕鬆的,恍若同自己毫不相幹一般。”


    “事情還並未成為定居,熙兆隻是承諾,並未發兵,想必是在等候什麽,倘若陛下果真讓二當家迎娶公主,那麽在洞房之夜,公主身亡,將會如何?”


    宇文泰聽上官鎏平淡如水地說出這一番話來,心中一驚,不禁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正著。


    “咳咳咳……王爺……咳咳……不……咳咳咳……不可,咳咳咳……這樣……我宇文山莊定當會遭遇……咳咳……滅頂之災,咳咳咳”


    “隻要本王奪得帝位,宇文山莊何來滅頂之說?莊主,想必你也知道,想要獲得鮮活的大魚,不但要有足夠的誘餌,還得要擔上魚死網破的風險,不過也罷,此事也僅是個猜測,即便是果真料想如此,也還得要從長計議才行。”上官鎏淡笑著說罷,站了起來拿著鳥籠,逗著籠中小鳥大步離開了,留下捂著著嘴小聲咳嗽著的宇文泰和躲藏在芭蕉樹旁的假山後的佘秋嵐。


    淩王的喜宴上,蘇雪豔挨著高子軒挑了兩個毫不起眼的座位入席,與同一桌的不認識的人客套了一番後,方才開始用膳。


    “喂,我說這樣呆著就可以了麽?”蘇雪豔吃了一小口酒,拉了拉高子軒的衣袍一臉擔憂悄聲問道。


    “恩,如此足矣。”高子軒一臉淡笑地點了點頭說道。


    蘇雪豔聽他說罷,不滿地皺了皺眉抬手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道:“我說,這和什麽事都不做,呆在一旁看好戲沒什麽差別吧?不少字”


    “啊~好疼”高子軒咧了咧嘴,抬手揉著蘇雪豔捏疼的手臂,抬眼看著熱鬧紛繁的喜堂道:“在不知那些人的目為前提下魯莽行事,隻會弄巧成拙,且先找出這些人是何目的再行動也不遲。”


    蘇雪豔聽他說的有理,也不再說什麽,她停下用膳的舉動,伸長了脖子向喜堂中的仆人望去,密切監視著那一群來意不明的人物。


    高子軒斜眼瞧著蘇雪豔那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不禁笑著扯了扯她的衣袍小聲道:“行了,吃點食物吧,你這般明顯的態度,隻會打草驚蛇。”


    同桌的人見他二人小聲地交頭接耳,也不知說的是些什麽內容,隻得時不時地拿眼睛向他二人瞟去,亦或者同其他人相互交流著疑惑的眼神。


    高子軒將這一切盡數瞧在眼裏,他淡淡地笑了笑,將屁股下的凳子微微向蘇雪豔的方向挪了挪。


    “喂你挨著我這麽緊,我不方便夾菜啦”蘇雪豔一臉不爽地說道。


    “無礙,無礙,我隻是感覺有些涼意,想靠著你點或許要暖和一些,你要那道菜,我夾給你便是。”


    蘇雪豔聽高子軒說罷,一臉詫異地抬手捂住他的額頭道:“你該不會著涼高燒了吧?不少字現在正值入夏,何來的冷意之說?”


    “是生冷啊,小雪兒難道就沒有感覺到麽?”高子軒一臉淡笑地說罷,示意蘇雪豔向桌下看去。


    “什麽?”蘇雪豔不爽地皺了皺眉,低頭想桌下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整顆心都不由地涼了半截,桌下,七把閃著寒光的大刀,直直地對向高子軒和自己。


    “糟糕了”蘇雪豔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暗唿道。


    坐在他二人對麵的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見他二人察覺到了,壓低嗓音用充滿威脅的語氣說道:“二位不必憂心,我等並無任何惡意,隻要二位安分地呆著方可,想必二位也是聰明人,應當明白該如何行事吧。”


    蘇雪豔和高子軒聽那人說罷,不約而同地向他點了點頭,滿臉盡是安分的神色。


    “唷蘇大人,高侯爺,二位為何會在此處用膳啊?”魏子言眼尖,瞧見蘇雪豔和高子軒,忙走了上來說道。


    “啊……那個……隻是瞧見有空位,就入座了。”蘇雪豔一臉僵硬地訕笑著答道。


    魏子言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幾人,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蘇大人這樣可不妥哦,大人官職白衣,理應伴與帝側,在此處閑晃,應當定玩忽職守之罪啊。”


    蘇雪豔聽魏子言這麽一說,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心道:今天還真不是個什麽黃道吉日呢,正欲開口說話,卻被坐在一旁的高子軒用爽朗的笑聲打斷道:“哈哈,魏相所言極是呢,如此而言這也是本侯之過,實不相瞞,是本侯硬讓蘇大人在此處用膳,因此而讓蘇大人忘記了所在職責,還真是罪過,不如這樣,諸位,且先讓這位大人過去,留本侯在此陪各位飲酒如何?”


    在座的那些人聽高子軒說罷,相互對看了一眼,對麵的那人便開口笑道:“既然蘇大人有事,我們也不好多做挽留,那就有請高侯爺賞臉了,蘇大人請安心,我等不會太為難侯爺的。”


    蘇雪豔一臉擔憂地看了高子軒一眼,訕訕地笑道:“那還請各位盡興”


    蘇雪豔隨魏相轉身離去,聽見高子軒在身後揚聲道:“哦,在下聽聞淩王此次洞房安排的還真是個好地方呢,聽聞是在一處閣樓之上,閣樓背後像是一片荷塘,還真是個風雅絕倫之處。”


    高子軒話音剛落,旁邊一桌的一個武將便聲大笑著接話道:“哈哈,高侯爺果真是名不虛傳,那種暖香色調之處也能打聽得如此清楚,莫非侯爺今後也打算挑個雷同之地來洞房花燭?”


    “哎~~這樣也未曾不可啊,如此一來,像汝輩欲借酒鬧房之人,大可丟進荷塘中醒醒酒。”


    拜高子軒這一渾說,讓在座的不少年輕氣盛的武夫皆哈哈大笑了起來,原本有些壓抑的酒宴因此氣氛變得有些活躍,反倒那些飽讀詩書的文臣們卻變得有些別扭了起來。


    蘇雪豔隨魏子言走廳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王府上下全籠罩在一片充滿喜慶的紅光中,大紅燈籠高掛在迴廊的柱子上,或者掛在黑黢黢的屋簷下,在微風的觸動下跳躍著,讓人感覺這光,恍若賦有生命一般。


    蘇雪豔邊欣賞著迴廊邊被紅光籠罩的景物,向走在左前方的魏子言道:“陛下幾時到的?現今人在何處?”


    “較晚你一步,現已為淩王主完婚於東廂房歇息,老朽有些不解,為何雪神醫沒有隨陛下同來,而是先到一步。”


    “因為我沒接到任何傳令啊,我是以個人名義前來道賀的。”蘇雪豔看了一眼侯在走廊上假意閑聊的幾個仆人說道。


    “哦?既然如此,想必定有原因吧,雪神醫,這邊請。”魏子言邊說著邊伸出右手,示意蘇雪豔向右邊的走廊走去。


    兩人走廊沒多久,穿過一道拱形的花門,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無數個人。


    “有勞魏相了。”聶溪在亮如白晝的火把中拱手走了過來行禮,身後緊跟著一大群人,顯然這次的戒嚴比鎏王府上的那次還要利害的多,也難怪那些冒牌仆人隻能在那邊候命。


    魏子言見聶溪走了上來,一臉狐狸地拱手迴禮道:“聶護衛,雪神醫已經請來,老朽該功成身退了吧。”


    “此地乃是非之地,魏相還是早些離開為好,還請小心保重。”聶溪一臉淡笑著說道。


    “那老朽就請聶護衛代我向淩王知會一聲,蘇大人,咱們改日再聚。”


    蘇雪豔聽魏子言說道,拱手施禮道:“魏相好走,既然魏相已出言相邀,下官豈有迴避之理,改日下官定當登門拜訪。”


    魏子言聽蘇雪豔說罷,笑了笑拱手道:“那老朽就在家恭候蘇大人到訪,就此告辭”


    “魏相好走。”蘇雪豔和聶溪拱手道罷,蘇雪豔抬眼看著魏子言離去,用手肘拐了拐站在一旁的聶溪問道:“可知堇在何處?”


    “你隨我來便可知曉。”聶溪淡淡地答道,轉過身向被嚴密保護的廂房走去。


    “看不出來,聶大人的防護工作做的還蠻周全的啊,這樣想必一隻麻雀都飛不進來吧。”蘇雪豔跟在聶溪的身後,看著四周嚴密部署的禁兵道。


    聶溪將蘇雪豔帶到一個守備森嚴的廂房門前淡笑道:“這也是身為臣子的一份責任,雪神醫過誇了。”


    蘇雪豔轉頭看了聶溪一眼,撇了撇嘴笑道:“你還真是毫不謙虛呢,不過我猜想這樣的結果可不是陛下想要的吧,即便是你不告知我堇在何處,相比我心裏也猜著七八分……”


    聶溪邊聽著蘇雪豔說話邊抬手推開房門,蘇雪豔停下說話迴過頭去,看著一臉淡然地坐在桌邊飲茶的上官堇,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就會猜到,這丫的又跑來這裏當替死鬼了,而且這次還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蘇大人請。”聶溪低垂著臉說道,讓人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他忙將蘇雪豔帶進廂房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門關上了。


    蘇雪豔被聶溪這異常的舉動嚇了一跳,第六感告訴她,這次的事態似乎比上次鎏王婚宴還要複雜。


    上官堇自聶溪關門一刻鍾後都沒有說話,像是將蘇雪豔完全當做隱形人一般,隻顧自己地吃喝著。


    蘇雪豔因他這種無視自己的態度很是不爽,她來到上官堇的對麵坐了下來,拿起麵前擱在一隻空碗上的竹筷,挑了塊瘦肉塞進嘴中邊嚼邊道:“你似乎很喜歡當替死鬼。”


    上官堇聽蘇雪豔說罷,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又一臉淡定地喝了口酒用生冷的語調問道:“你為何會在此處?”


    “陛下令你我二人同時赴宴,我豈敢抗旨不遵啊。”


    “水桶你的師父和師兄,趁今夜之亂離開此事非之地,這是你唯一能夠逃離此處的機會,你要放棄?”上官堇一臉嚴肅地抬眼看著蘇雪豔說道。


    “看來你還真是說不出什麽好話來啊,什麽叫做唯一的機會,我堅信機會可是多著呢,可是想你報答救命之恩,倒是隻有這次機會。”蘇雪豔說道這裏,發現上官堇盯著自己,臉頰不由自主地一陣滾燙了起來,她有些別扭地忙撇過目光看向他處道:“你可別想歪了,我隻是不習慣欠別人人情罷了,尤其是你的,搞不好哪天……”


    “我可不記得我幾時相助過你,識相的最好現在走,少留在此處拖累我。”上官堇打斷蘇雪豔的話剛說罷,便聽見蘇雪豔很是不爽地調高了語氣道:“哈?我拖累你?喂,家臣,你可要搞清楚,外麵各處都已經布滿了殺手,都擦亮了刀等的不耐煩了,我在他們麵前晃來晃去都沒關係,你敢麽?可惡,竟敢說我拖累於你?”


    蘇雪豔憤憤地發泄完,見上官堇麵無表情地依舊坐在桌邊吃酒,不由自主地心虛了起來。


    上官堇見她安靜了下來,斜眼看了她一眼道:“說完了?”


    “恩總之我就是想表明,我不是拖後腿的。”蘇雪豔一臉悻悻然地說罷,有些不自在地扭頭向四周看了看,故意將話題岔開道:“淩王不在?”


    第一百九十七章【啦啦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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