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廷斯與厄索的戰鬥持續的時間,是總共68場戰鬥裏麵,持續時間最長的。


    兩位穿著不同終結者動力甲的巨人,以精湛的劍術拚命搏殺。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瑪廷斯也是逐漸找到了對付厄索的關鍵。


    拚劍術別想,有差距,要正視。他必須要好好利用起來自己的裝備優勢。


    而他做的也確實不錯。


    他一次又一次的使用‘耍賴’戰術,當他在劍術上吃虧了之後,他往往就會放棄防禦,發起兇猛的反擊。明擺著就一副你或許一劍會砍在我的鐵騎身上,會讓我受傷,但是我這一劍,以不屈型的防禦效能,你傷的肯定比我重。


    厄索肯定不打這種交換,隻能迴防。


    但有時候他忍不住。


    或者覺得,這次的交換能賺。


    而實際上,幾次的交換,兩人基本都算是互相都占了些便宜。你在我腹部的砍一道傷痕,我在你胳膊上給你來一下狠的。


    往往,瑪廷斯憑借裝甲厚度,受傷要更輕一些;但是卻又由於劍術上的差距,總會挨比厄索更多的攻擊。


    兩人打到這個份兒上,都已經傷痕累累,真說不好誰的狀態更差一些。


    但疲勞、傷情的不斷累積,讓兩個人不再像是戰鬥剛剛開始那樣打得那麽密不透風、萬無一失。他們必不可免的開始出現失誤,而這也進一步導致了他們在對抗的時候,更容易被對方擊中。


    圍觀的雙方戰團的戰士們,都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他們能夠看得出,這場決鬥已經到了尾聲,即將要決定勝負的時候。在雙方失誤都變多的情況下,下一劍就決定勝負的概率,正在變得越來越大。


    而這一刻,終究是來了。


    厄索再一次通過他精妙的劍術,尋找到了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好。在他的調動之下,瑪廷斯門戶大開,他這一劍,直撲瑪廷斯的頭顱而去。


    先前,他就曾經在瑪廷斯的腦袋上來過一下了。隻是,那一劍有些歪,瑪廷斯反應也很快,沒能終結戰鬥,隻是將瑪廷斯的鐵騎頭盔上,劈出來了一道裂痕。


    而當下,他有機會順著這道裂痕,再來一劍。他有確切的把握,這一劍下去,他能要了瑪廷斯的命。


    瑪廷斯已經沒法阻擋厄索這一劍了,他依舊采取了跟之前類似的策略,放棄了防守,反手將動力劍向前猛捅。他選擇的部位,是厄索胸鎧與腹部的交接處,那裏同樣在之前也遭受過他一輪打擊。


    而這一次,厄索沒有選擇迴防。


    獨自挨一刀,跟劈掉瑪廷斯的腦袋,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哪怕,瑪廷斯這一刀有可能順著腹部往上捅進他的心髒,他也在所不惜。


    星際戰士有兩顆心髒,毀掉一顆是重傷,但是不至於當場死亡,後麵救得迴來。


    兩人的攻擊,幾乎同時命中。


    厄索的這一劍明明白白的斬中了瑪廷斯的腦袋,精準的就卡在那先前就有的裂縫上。


    在他的重擊之下,裂縫驟然變大。他固然感覺到了一股遲滯感,但劍鋒仍舊持續向下砍著。直至,他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他的動力甲被刺穿了。


    而且,瑪廷斯的手法果然也是如他所預料的最壞情況那樣,斜向上,刺破了他的心髒。


    為了做到這一點,瑪廷斯的身體也竭力前傾,腦袋頂著厄索的劍鋒,方便用劍斜向上刺去。


    這當然方便了厄索的劍斬,但是他感到可怕的一點,是他好像沒有完全斬透頭盔,他的動力劍有點被卡住了的意思。


    頭盔夠堅硬,可能瑪廷斯的頭骨也夠硬。


    他還在用力繼續試圖徹底破除,哪怕他的身體被刺穿了,甚至一顆心髒被刺穿了,也沒有影響他力道輸出。


    那當然很痛,而且是重傷,但是星際戰士作為經過基因改造的超凡戰士,他們本身也可以算是一個強大的戰爭機器。尤其是對於厄索這樣的頂尖高手來說,除非徹底死亡,或者出現斷肢之類的完全沒有辦法的客觀傷勢之外,他的戰鬥力幾乎不會被影響。


    哪怕丟一顆心髒,另一顆則就更為蓬勃的跳動了起來,給他輸出了不亞於巔峰時刻的力量。


    這當然不可持久,並且是巨大的負擔,會影響未來傷勢的恢複。但在搏命時刻,就無需顧忌,他的身體自動的、本能的就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然而,在他完全斬開瑪廷斯的頭盔之前,他的體內忽然出現了一道可怕的電流,擊穿了他的第二心髒。


    但與此同時,厄索的劍也終於切進了整個頭盔之中。


    兩人的身體,就此定住。


    ……


    “誰贏了?”卡爾督索忍不住朝旁邊的裏佐牧師問道。


    此刻,一把動力劍嵌在瑪廷斯的腦袋裏,砍進去了一半;另一把動力劍刺入了厄索的腹部,沒入了大半。


    通過動力劍連體在一起之後,這兩位戰團長,就如同兩座蠟像一樣,一動不動。


    就算是以卡爾督索的眼力,他都分辨不出來最後的結果到底是怎麽樣的。


    一方麵是有點遠,但最主要的,還是這兩個人交戰太激烈了,最後這一刻的差別太過於細微了,無論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那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有相當大的概率,兩個人在這場決鬥之中同歸於盡也說不定。


    哪怕是裏佐牧師,這時候都是緊鎖眉頭。卡爾督索看不出來的,他也一樣看不出來。


    縱使有強烈的信念,但是他還是沒有在此時開口,隻是像其他人一樣,緊張的盯著角鬥場上的情況。


    片刻的等待,在這一刻卻顯得很漫長。


    那靜止了的兩個人,終於有動靜了。


    瑪廷斯緩緩的抽出了刺進厄索體內的動力劍。


    厄索的身軀失去支撐,向後轟然倒下,沉重的終結者動力甲在地上砸出了大片的灰塵。


    瑪廷斯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動力劍還嵌在他的頭盔上。他鬆手放下自己的劍,再握住厄索的劍,將其拔了出來,再接著摘下頭盔。


    一道猙獰的血痕,就在他的臉上,從額頭上沿,切開了他的左側眉骨,切爆了他的一隻眼睛,並將他的左臉整個撕開……


    厄索真的差一點點,就把瑪廷斯的腦袋給切開了。


    但最後,活下來的仍舊是瑪廷斯。


    寂靜過後,是不死鳥們歡騰的唿喊。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麵的怒焰,沉靜如圖書館。


    在戰鬥兄弟們的歡唿之下,瑪廷斯高舉他那殘破的頭盔,不在乎滿臉的鮮血,振臂高唿!


    ……


    瑪廷斯與厄索的這場決鬥,也是整個戰團決鬥中的最後一場。


    連一百場都還沒打完呢,更別說怒焰要贏一百場了。


    打到現在,他們一共也就才贏了11場。


    為了這11場勝利,怒焰戰團付出了從戰團長、一連長、二連長、三個戰團冠軍、一係列的連隊冠軍和士官老兵的犧牲。


    換迴來的十一位俘虜,跪地不起。他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的命值得這麽多。


    而那些在不死鳥看管之下的剩餘八十九個,也完全不想戰團再繼續打下去。


    打不下去了。


    怒焰戰團還活著的高層們——三連長與牧師長,站了出來。


    不管心裏有多少苦澀,他們都隻能在將卡齊米日·厄索的屍體拖迴來的同時,與不死鳥交涉:


    “到此為止吧,決鬥結束了。”


    “你們要認輸?”代替不死鳥說話的,是卡爾督索,他的旁邊還站著裏佐牧師。


    瑪廷斯受傷也非常嚴重,他在迴到軍列後,其實就陷入了昏迷,拖到後麵藥劑師在緊急施救了。


    麵對卡爾督索輕蔑的詢問,代表怒焰戰團說話的三連長,阿德勒·保利托斯垂下頭:“是的,我們認輸了,是你們贏了。”


    “那還有89個俘虜,按照規定,可不會放了。”


    放棄戰友。


    哪怕是保利托斯站出來認輸,所有的後果都已經想到了、接受了,但是真要讓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如刀割一般的難受。


    他甚至在想,為什麽前麵決鬥的時候下場的不是他?


    他寧願死在決鬥場上,也不想承受這樣的羞辱。


    然而,羞辱早就已經來了。


    在68場隻贏11場、在戰團長戰死、在打下去恐怕八百人全死在這裏都打不出來一百勝場的時候,怒焰的榮譽就已經丟個精光了。


    羞辱已經必將落到怒焰戰團的頭上,並且會隨著這場決鬥在整個宇宙之中‘聲名遠播’。


    保利托斯是真的寧可去死。


    但是不行。


    戰團總要存續下去,活著比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氣。


    他隻能深吸一口氣,說道:“任由你們處置吧。”


    言罷,他頭也不迴的走了。


    帶著沉默的怒焰們,登上離開地表的艦船前,他們聽到了槍響。


    仿佛是故意的,遠遠的槍聲是逐次響起的。


    沒人想數,但是每一個怒焰的星際戰士,都清清楚楚的聽到遠處那不多不少,正好89聲槍響。


    臨在登上飛船前的一刻,作為登船的最後一個人,保利托斯沒忍住,迴過頭看了一眼。


    其實太遠了,哪怕是以星際戰士的超人視力,也看不清楚了。


    但68個戰團核心流過血的地方,89個怒焰俘虜被處決的樣子,都仿佛展露在了他的眼前,並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心中。


    ……


    怒焰戰團的脊梁骨被打斷了。


    或許,以星際戰士的堅毅,未來他們能夠從這樣的打擊之中緩過來。


    但至少現在不行。


    他們就宛如喪家之犬一般,倉皇的從龍鷹星域逃離,沒有再過多的進行逗留。


    士氣被打崩了之後的效果,哪怕是星際戰士也不能避免。


    他們嚐試著將受到他們控製的海軍艦船全部都帶走,但是士氣崩了的,也不隻是他們而已。


    這場決鬥的結果迅速傳開了,很多原本跟隨著怒焰的艦船指揮官們,心裏也會犯嘀咕:跟著這樣的怒焰走,真的是好事嗎?


    怒焰戰團自己帶來的的嫡係艦隊,也就是他們的戰團艦隊倒是不至於有這個問題。雖然士氣低落,但畢竟都是自己人,怒焰還是能夠把他們帶走的。


    但是,在龍鷹星域之中,原本跟他們站在一起的艦船,有很多並不是他們的嫡係。一半以上的艦船,還是來自於帝國海軍序列的。


    其中,雲羅艦隊就是主力,再加上一些之前的鐵齒戰爭之中,東方宙域政府從宙域各處調集過來的一些支援艦船,也基本都落到了怒焰戰團的指揮之下。


    在怒焰要撤離的時候,他們本來就沒有跟怒焰走的義務。經過這場決鬥之後,他們更不想走了。


    很多艦船,在撤著撤著的時候,就‘掉隊’了;尤其是在一些星界隧道的遷躍點之前,有些艦船看起來開了遷躍引擎,但跳躍之後,總有那麽幾艘、十幾艘艦船,留在了原地,仿佛遷躍引擎壞了一樣。


    隔著遠遠的伴隨而來的聯盟海軍指揮中心,順利的就將這些艦船給‘收編’了。


    倒也不是完全收編,那不合規矩,這些艦船全都是有自己的艦隊序列的。


    不過,葉莉西亞以帝國海軍上將之名——她現在已經是了——命令這些艦船臨時聽從指揮,那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直到怒焰戰團離開龍鷹星域的時候,他們身邊就隻剩下了他們帶進龍鷹星域的嫡係艦隊了。


    比那時候還要少,畢竟有不少損耗在了戰爭之中。


    至於在決鬥之前,怒焰戰團指揮層製定的撤離方案,也全都計劃跟不上變化,就此廢棄了。


    他們根本沒空、也完全沒有心思去各個星球上進行劫掠性的搜刮。


    就算是他們強行執行這個撤離計劃,其實也不現實。


    聯盟的主力艦隊,以及兇神惡煞的不死鳥,都在後麵跟著呢。


    他們之前也想過這種情況,如果聯盟敢這樣做,那就扭頭跟聯盟打一仗,搞個局部衝突,誰怕誰呢?


    但現在,認輸都認了,那還打個錘子。


    打得過嗎?


    斷脊之犬毫無戰意,隻想趕緊離開這片噩夢一樣的星域。


    而聯盟,就此克複龍鷹星域全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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