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那孩子有沒有看見司徒?”成舟湊到何生身邊問。


    “我覺得……他不但看到了司徒,還看到了我們。”何生看到小星河的目光移向他們這一邊。


    小星河的目光中漸漸有了一絲活氣,他對著這邊抬起了小手。


    “紅……魔……”大概極少使用這具身體說話,小星河張開了嘴巴,說出的話語卻極度含糊不清。


    紅葉從他爸腰側探出頭,隨意對小星河擺了擺手。


    司徒列眉頭緊皺地問女兒:“他在對誰說話?”


    司徒瑤目光看向小星河看去的地方,眼中充滿疑惑。


    從剛才起,她就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一個她極為熟悉的人就在這間房裏,可是她卻看不見對方。


    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述說,那是至親之間才能有的一種特殊聯係,你沒有看到他,但你知道他就在那兒。


    “小瑤?”


    “爸,你剛才說你看到了……崢子?”


    司徒歎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把小星河撈到懷裏。


    小星河像是嚇了一跳,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並開始大力掙紮。


    司徒捏住他的嘴,恐嚇他:“閉嘴!再叫把你扔給紅葉大魔王吃掉!”


    小星河伸出小爪子就去抓他的臉。


    司徒一把抓住他的兩隻小手,定睛一看,氣笑,“沒人給你剪指甲嗎?”


    司徒列暴喝:“誰在那裏?”


    司徒瑤身體微微顫抖,她輕輕推開擋住她的父親,向前走了一步。


    任誰都能看出小星河的坐姿不對!


    沒有任何小孩子可以把雙腳放在沙發上,臀部懸空,側坐在空氣中,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小星河的雙腿根本沒有用勁,臀部也微微下沉,那是坐在某個人懷中的姿勢,更何況小星河還對著空氣又叫又抓,接著他的雙手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給握住了。


    如果這屋子裏沒有被人下致幻藥劑,那麽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一切要用什麽來解釋?


    忽然,紅葉“啪”地打了個響指。


    屋中瞬間陷入黑暗,所有照明全部滅掉。


    “爸,老姐,不要害怕,是我。”熟悉的、平和的聲音在司徒列父女倆耳邊響起。


    “崢子?!”


    房間裏那麽黑暗,可是沙發處卻出現了朦朧的光芒,那光芒並不強,大約也就像是被月光照射到的程度。


    可在黑暗中,這樣的光亮足夠屋內人看清坐在沙發上的人影。


    司徒崢抱著小小的星河,對自己的父親和姐姐微笑。


    “崢子!”司徒列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了**。他抓著胸口,手指顫抖地指著司徒崢,似完全不敢相信。


    司徒瑤的眼中瞬間盛滿淚水,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崢子,真的……是你嗎?你迴來看我們了嗎?”


    “是我。爸,姐,我時間不多,跟你們說三件事。”


    “第一,我會讓老媽還有老爸你完全忘記過去那段悲劇,所以,爸,辭職吧,帶老媽和老姐去國外生活,換個沒人認識你們的新環境。”


    “第二,這個孩子有點特殊,我會帶走他。以後老爸和老媽/的家產由他繼承一半,還有一半歸老姐和她以後的孩子。姐,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完。”


    “第三,我們家以及我的仇人,我會全部解決,你們不要插手。”


    “最後,我希望你們幸福,這五年多你們背負了太多的痛苦,現在你們都可以放下了,因為我迴來了,我會守護你們。別擔心,別難過,我就在你們身邊。”


    十分鍾後,趴在**的司徒列和司徒瑤緩緩抬起了頭。


    司徒瑤清醒得很快,她一下就像想到什麽,迅速起身看向床尾的沙發。


    沙發上空空如也,沒有司徒崢,也沒有司徒星河。


    “崢子……”司徒列嘶啞地唿喚了一聲,神智漸漸恢複。


    “小瑤,我剛才夢見了崢子……小瑤?”


    “爸,我們真的是在做夢嗎?”司徒瑤聲音顫抖。


    “怎麽?”司徒列站起身,順著女兒的目光望過去。


    隻見就在那張無人的沙發上,似很隨意地擺放著一個件袋。


    “那件袋裏有什麽?”成舟忍不住好奇問道。


    司徒把還在與他努力抗爭的小星河“捆”上手腳,隨手塞進何生懷裏。


    “喂?”何生手忙腳亂地接過小星河。


    “何保父,幫個忙,我沒帶過孩子。如果可以,最好讓他安靜下來。”不負責地司徒爹說到。


    小星河掙紮著似乎想去往成舟和紅葉那裏,司徒和何生對他來說都是陌生人,而司徒對他並不是很友好。


    “噓噓,別怕,小星河乖哦,我們不是壞人,我是……”


    “他是你爸爸。”紅葉突然插嘴。


    小星河瞪大了眼睛。


    何生呻吟一聲,“紅葉!”


    紅葉一點反悔意識都沒有地嘀咕:“反正司徒不準備認他。”


    “誰說我不認他了?我隻是……”


    成舟接口:“不會帶孩子。”


    “對!”


    成舟笑,“我在認識何生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我的救世主。何生,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成哥!”何生臉紅了。


    成舟和司徒這對無恥的迅速勾肩搭背。


    “你說得沒錯,何生天生就適合幹這個。”


    “兒子交給他,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你看,我已經把兒子交給他了。”


    “成舟!司徒!”老實人生氣了。


    星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帶任何負麵感情地對何生喊了一聲:“爸……?”


    “我不是……”何生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小星河眼中活氣飛速消失,表情又變成了那個不理會外界的自閉小孩。


    何生真氣了,抱著小星河逼到司徒身邊,低聲叱責他道:“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沒對他做任何事。”司徒一臉無辜地道。


    何生聲音壓得更低,“他是你兒子,你就不能抱抱他、哄哄他,告訴他你是他父親?”


    “然後?”


    “然後當然是……”


    “當然還是你照顧他,你看,我隻是省略了前麵的過程,好讓你們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相互信任和感情。”


    “……”何生抱著小星河就走一邊去了,他決定十天不跟司徒說話。


    司徒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紅葉嘖嘖搖頭,對他爸道:“幸虧你當初沒這麽對我,否則我一定會啊嗚一口吃掉你。”


    “兒子,你不是吃人的鬼,不要動不動就對人說吃掉你之類的話。話說這裏到底是哪裏?怎麽陰森森的?”成舟看著枯藤、老樹、烏鴉,還有彎曲狹窄的土路,以及路邊上不時冒出的墳塋堆,渾身直冒冷氣。


    “陰間道。”


    “這裏是陰間道?怎麽與剛才差別那麽大?”


    “因為這條路是司徒打開的。”


    “每個人打開的陰間路都會不一樣?”


    “那是當然。”紅葉驕傲地道:“我走的是vip道路,老爸,你隻有跟我混才有前途,懂嗎?”


    成舟,“……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恭喜你,你已經踏上了司徒的複仇之路。爸,往下看。”


    孫國宏在情婦樓下看到杜威時,表情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你跟蹤我?”


    杜威神經質地笑,“跟蹤?不,我隻是在找活路而已。”


    “我已經把你從那個包間裏弄出來,你還想怎樣?”


    “就是這個!那個老道救了你,可我怎麽辦?今晚我逃過了,那明天呢?後天呢?孫國宏,你不能就這樣見死不救,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他迴來報複了,他變成鬼迴來複仇了……嗬嗬!”


    孫國宏一把抓住杜威的衣領,咬牙低聲罵:“你他媽別胡說!惡!你喝了多少酒?”


    “我胡說?”滿口酒氣的杜威大笑,反抓住孫國宏的衣服,像說什麽秘密一樣低聲道:“我看到他了,自從四個月前開始,我就看到他了。我有一批藏在碼頭倉庫的貨沒了,那裏沒有窗戶,門關得好好的,連裝貨箱子外麵的鎖都沒有壞,可裏麵的貨就是沒了,我親眼看著裝進去的,可就這麽沒了,咻——消失了!”


    孫國宏用力掰杜威的手。


    杜威嘿嘿笑,醉醺醺地道:“然後你知道那批貨後來在哪裏發現了嗎?”


    孫國宏頓住,低聲問:“哪裏?”


    “在一棟幾乎被完全燒毀的老居民樓裏,說是一個女人擁有它。您能想象嗎?價值三千萬的貨就放在一個女人的床底下,而那個女人我根本不認識,道上沒有一個認識她!”


    孫國宏眯眼,“那批貨真的不是你吞了?”


    “我他媽/的要是吞了那批貨就叫我全家出門就被車撞死!孫子,知道嗎?那棟樓鬧鬼!鬧鬼——!”


    “噓!閉嘴!”孫國宏立刻環看左右。


    這時已是淩晨一點多,偌大的地下停車場隻有他們兩人。


    杜威沒有閉嘴,他指著孫國宏的鼻子,慘笑道:“我沒錢了,賬上所有錢都沒了。那批貨消失,可你們這幫孫子不信我的話,非逼我把你們的分成分給你們,好,我給了。然後我又進貨,然後貨又沒了。”


    孫國宏看樣子並不是很相信杜威的話。


    “我不信邪,就跟你現在一樣。所以我又去弄了一筆錢,準備搞次大的,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出手,我懷疑有內奸,這次無論是買貨還是出貨,我都是親手操辦,貨一直就沒有離開我超過十尺。可是……當買家打開箱子後,嗬嗬,哈哈哈……空的!竟然是空的!孫國宏,他這是準心要逼死我啊——!”


    “沒有‘他’,隻有你!”孫國宏忽然放開杜威的衣領,往後退了兩步。


    “什麽?”杜威眯眼不穩地看向他。


    “隻有你看到明明已經死了快六年的司徒崢,隻有你知道那批貨在哪裏,隻有你知道我給蓁蓁買的這套房子;你認識我的司機,想要給我下迷幻/藥或者在我身上做手腳也很簡單;你認識蓁蓁,蠱惑她讓她去找司徒瑤也很容易。”


    杜威臉色變了。


    孫國宏繼續道:“那老道時機來得那麽巧,除了那兩名我爸派來的新保鏢,也隻有你知道我在那間包廂裏,就是離開的那兩名保鏢也不知道我選擇了哪間包廂。”


    “你為什麽來找我?為什麽做下這一切?讓我猜猜,是錢凱讓你做的嗎?他讓你整我,讓我出醜,好破壞我明年進入體係的計劃?順便抹黑我父親?錢凱給了你多少好處?他答應把他的買賣跟你分一杯羹?”


    杜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說你弄到一筆錢買貨,那筆錢哪裏來的?”孫國宏冷笑,“你真當我是傻子嗎?自從你說那批貨沒了,我就知道你這家夥的貪心越來越大,所以我把錢全部抽了出來。果然,你看從我和鄭興才這裏弄不到錢,就像隻狗一樣的跑去舔錢凱那龜孫的鞋底。你這個蠢貨知不知道錢凱他大伯和我爸是對頭?啊?”


    “你他媽才是蠢貨!老子要是拿了你們的錢坑你們,我現在需要來求你們嗎?”


    “誰知道你得罪了什麽人。你這幾年越來越不謹慎!我早就跟你說過,做那種生意,賺到一筆大的就趕緊收手,否則要麽就是弄出馬腳,你看,司徒崢當時就察覺了,要麽就是得罪那些把那種生意當作獨家買賣的玩命之徒。”


    孫國宏攤手,“可你不聽我的,等司徒崢死了以後,你越發覺得沒有威脅,膽子也是越來越大,現在終於弄出事來了吧?怎麽?你的新主子不願給你擦屁股,還是舍不得那點喂狗錢,把你趕了出來?所以你才又厚顏無恥地跑迴來找我?”


    孫國宏抬手推了杜威一下,嘲諷道:“或者你的新主子答應給你錢,但條件是整垮我?就憑你這廢物也想整垮我?間接抹黑我爸?當年要不是我幫你們掩護跟崢子周旋,你他媽早就和鄭興才一起進去了!”


    杜威被推的一下撞到一輛汽車上。


    “不要把話說得這麽好聽!孫子!”杜威撐著汽車想要站穩身體,可過多的酒精讓他搖搖晃晃。


    “你們跟我分錢的時候怎麽不叫我收手?一邊裝好人,一邊拿大頭,你和鄭興才都他媽不是玩意!司徒崢……唔,當初是誰說要弄死他來著?鄭興才?還是你?結果你們這兩個孫子都沒能弄死司徒崢,最後還是靠的於希蕾那個婊/子!女人……嘿嘿嘿!”


    “你給我閉嘴!”孫國宏一拳打到了杜威臉上。


    杜威倒地,可他還在笑,一邊笑,一邊胡亂道:“嘿嘿!你不相信司徒崢迴來了,你才是真正的蠢貨。你等著吧,司徒崢招待完我,很快就會輪到你們,他對我這麽一個小卒子都如此關照,不知道對你們這些主謀會怎樣?嘿嘿嘿!孫國宏,你的公司這幾個月真的沒有出任何問題嗎?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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