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舟身體猛地一抖,抬頭狠狠瞪向塞郎。


    塞郎攤手,“俺隻是建議。不過如果你前麵跟俺說的那件事真的屬實的話,凡是知道那件事的惡鬼九成九都會想要先殺死那對雙胞胎。”


    成舟緊張道:“你之前離開,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別的惡鬼了?”


    “嗯。”


    “不要把葉紫懷的就是那對雙胞胎的事說出去,拜托!”


    塞郎沒有立刻答應。


    成舟咽口口水,他不想和眼前的青年為敵,塞郎雖然有點猥瑣,說話也和他的外形不符,但他直覺這隻鬼屬於厲鬼,不屬於惡鬼。


    否則塞郎現在就可以直接殺了葉紫,根本不需要向他建議。


    “算了,你當俺剛才的話沒說。俺現在比較好奇的是你那位兒子是怎麽知道你在這裏,又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他又怎麽突然消失了?俺這個住所,知道的鬼並不多。”


    成舟苦笑,“我還想問他呢。”


    塞郎搓搓下巴,手臂順勢搭到成舟肩上,一臉哥倆好地道:“那啥,俺可以幫你保密,不過你是不是也先支付點報酬?嗯?”


    “你要精氣?”


    “對。”


    成舟側目,“你不會打算吸幹/我吧?”


    “怎麽會!放心,會給你留口氣恢複的。”


    成舟苦瓜臉,“隻吸一點不行嗎?”


    “嗬嗬。”塞郎奸笑。


    成舟想了想,看著塞郎的眼睛認真道:“我可以答應你先給你一口精氣,但我要安胎藥。不要拒絕,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夠弄到。”


    塞郎果然弄來了安胎藥,不止安胎藥,他還弄來了治療腿傷的藥物、夾板和繃帶等物。


    王飛為此感激不已。


    塞郎沒有居功,隻說這是成舟和他的交換。


    王飛重重握住成舟手掌,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紫服下安胎藥,情緒恢複正常,在丈夫的陪伴下,開始安心待在墓室裏養傷。


    而成舟也見到了那位據說品質一般的祭品先生。


    那是一名看不出年齡的男子,咋一看像是不到三十歲,可眼角的細細皺紋和有些花白的頭發卻似人到中年。


    那祭品叫陳天,他偷偷告訴成舟,說他隻有二十四歲,而他會變成現在這副衰老的模樣,都是因為精氣被吸取的緣故。


    成舟大愁!


    塞郎就算不是惡鬼,也絕對不是善鬼,這兩天他已經多番催促成舟履行諾言。


    成舟還指望著他兒子突然冒出來救他,想盡各種借口往後拖延,可塞郎等了五天後開始不耐煩了。


    與此同時,離塞郎洞府最近的一座村落中。


    “抱歉,我也不想把你牽扯進這件事中,但是……那孩子身邊的魔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他很可能解除了我和那孩子之間的聯係。”中年人坐在桌前,平和地對坐在床沿邊的中年夫人道。


    中年夫人保養得不錯,五十出頭的人看起來和四十出頭差不多。


    該夫人冷笑,抓起**的木枕就砸向中年人。


    中年人隻偏了偏頭就輕鬆閃過。


    “聯係?你和小舟之間還有什麽聯係?你對他做了什麽?你是不是也對他下暗示了?”


    中年人沒有否認,“跟暗示有點不一樣,不過效果會更好點。”


    中年夫人也就是成母氣得渾身發顫,“你還好意思說?你還是人嗎?竟然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暗示?你下了什麽暗示?是想讓他自殺,還是讓他殺了那個你口中念叨了二十多年的魔鬼!”


    中年人淡淡道:“你說的我都做了,可是我覺得成功性不大。你看,連我和他之間的血緣召喚聯係,那魔頭都能輕易解開,其他兩個暗示想要破解也就更不在話下了。”


    “不要臉!”


    中年人輕歎一聲:“阿泉,你不理解我沒有關係,我也從不求你理解。當初那孩子還在你肚子裏時,我就感覺不太好,沒有哪個孕婦會被那麽多厲鬼守著,可惜我當時修為還不夠高,無法驅逐那些厲鬼,讓你受了很多苦。”


    成母繼續冷笑。


    中年人臉上微微露出了些痛苦表情,“你知道,我一開始也非常期待那孩子的到來,而且為了那孩子,我跪求師門,求得師門至寶才封印了他的祭品體質,我也希望他能健康長大……”


    “夠了!成家旗,我雖然不懂你說的那些,但我至少知道你所謂封印舟舟,不過是不想你口中那個魔神找到他而已。”


    中年人搖搖頭,“阿泉,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成母悲哀又憤怒地望著中年人,“我明白你早就瘋了,你已經被你那個師門徹底洗腦了。哪個正常的丈夫會跟自己懷孕的妻子天天念叨,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很可能會喚醒一個滅世的大魔神?又有哪個正常的父親,會天天拿針刺自己的兒子?”


    “我跟你解釋過,我那是給那孩子下封印。”


    “呸!”成母衝過來就唾了中年人一臉。


    中年人閃開了。


    成母抓起桌上的茶壺茶杯就砸,“你這個畜生!如果不是那天我剛好忘記東西從廠裏迴來,我兒子已經被你殺死了!說別人是惡魔,你才是惡魔!哪個親生父親會把那麽粗的針往自己兒子腦袋裏插!你怕他哭聲驚動別人,竟然還用毛巾堵他的嘴!他那時才九個月啊!你怎麽能下得了手!”


    中年人揮手就把那些砸向他的物品扔到了一邊,隨即又是憐憫又是失望地看向成母,“你什麽都不懂,你跟你說了那麽多,可你一點都無法理解我。我不想要後代嗎?我不想要一個正常的兒子嗎?可是那個孩子根本不能留。我師父說得對,就算封印了他,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不會喚醒那滅世的魔神。結果呢?我一時心軟,現在那魔神真的就被那孩子喚醒了。”


    “心軟?你是因為沒有機會下手吧!”成母尖聲厲罵,又是一口唾向中年人。


    中年人閃開,皺眉道:“周泉,你冷靜點。當年你用硫酸潑我,我都原諒了你,你還想怎樣?”


    “我還想殺了你!我當年怎麽就沒殺了你這個畜生!”成母恨得咬牙切齒,“那些厲鬼擋著你不讓你弄死舟舟,你就給我下暗示,讓我去殺我兒子,你還是人嗎!如果不是我爸的鬼魂一直守著我,幫我解開暗示,我就真的差點殺死我的親生兒子!你這個畜生,惡魔!就因為我爸阻止你,你竟然就打散了他的魂魄!我恨你恨不得生吃了你!”


    成母撲上來就要撕打中年人。


    中年人揮手把她扔迴**。


    成母爬起來又撲,中年人似忍無可忍,“啪”地給了成母一個耳光。


    成母倒在地上。


    “你跟本不明白我的苦心,也不明白我要殺死自己兒子有多傷心難過,你這個蠢女人隻滿心自己的兒子兒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那魔神複蘇,這世間將要死多少人?那些人就不是誰的兒子女兒了嗎?”


    中年人仰頭長歎,閉了閉眼睛,道:“而你父親明明已經去世,卻因為一些執念非要逗留在人間,更幾次破壞我的行事,還聯合那些厲鬼來一起對付我,我隻是打散他的魂魄,沒有讓他魂消魄散已經是看在你的麵上。”


    成母慢慢從地上爬起,滿眼仇恨、麵目猙獰地狠狠瞪著中年人,“我父親為什麽留下來,還不是不相信你。他隻是希望我能過得好,他不放心,他隻是想多留兩年多看看我和你的生活。還好我爸留下來了,否則……你這個畜生,你一定會遭報應!”


    “我是否會遭報應不是你說得算。”中年人又恢複了之前淡漠的表情,“我為天道行事,天道如何對我,我亦甘之如飴。如果我真做錯了,天道又怎麽會留我到現在?更讓我獲得奇遇,不但修為大增,還得到了那上古奇陣。”


    “錯的是你們。是你們的固執自私讓整個世界都處在了危險中,但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可以趕在那魔神完全蘇醒前阻止他,也是唯一的機會。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我讓那個魔神再度沉睡!”


    成母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中年人,她連唾棄他都懶得再唾棄,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整了整衣著,重新坐迴床沿。


    中年人也不在意成母的目光,很是淡然地對成母道:“我知道你想念那個孩子,等下我會讓他來和你見最後一麵。阿泉,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理解我的,沒有人希望末世降臨。”


    成母冷笑,“我隻恨我沒有殺死你的力量!”


    中年人久久地看著成母,最終留下一聲歎息,轉身離去。


    塞郎洞府。


    成舟放下要疊的衣服,慢慢轉身,問塞郎:“你剛才說什麽?”


    塞郎靠在牆上笑,“俺說有人傳話來,讓你用雙胞胎交換你母親。”


    “有人?”


    “啊,應該是這次進來的天師之一,一個老道士。”


    “我母親在他們手上?”


    “如果你不信,可以出去看看,據說他們已經把人帶來了。”塞郎似乎覺得這種事很有意思,奸笑道:“母親和朋友,你選擇誰?親情和道義,你選擇哪一個?”


    “他哪個都不必要選。”


    “誰?哪個不長眼敢在俺洞府裏瞎叨叨……啊啊啊,您隨便說,俺不介意,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塞郎唰的一下貼到了牆根處。


    成舟瞪向緩緩走進墓室的鬥篷男,心情一下變得緊張。


    “看來他又搶在我前麵一步。”鬥篷人不悅地冷聲道。


    成舟不明白他的意思,看鬥蓬人看向他,趕緊擠出一個略有點諂媚的笑臉,小心翼翼地問道:“又見麵了,怎麽稱唿您?”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


    “呃……”


    “現在還不行,以後你會知道,目前你可暫稱我為鬼塚。”


    “為什麽叫鬼塚?”成舟還在想這人是不是兒子母係那邊的人,可現在聽這人的意思,鬼塚不是姓,倒像一個隨便的叫法?


    “因為我沉睡的地方死了很多人,臨睡前我記得那裏遍地長滿了火紅的楓樹……”鬥篷人有一瞬間的停頓,似乎迴憶上出了點問題。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小問題拋到了腦後,以一種非常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讓成舟心膽俱裂的話:“你根本不必要選擇,那些人不是需要雙胞胎嗎?把胎兒挖出來交給他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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