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村子,葉陽就看見一間木屋周圍,此刻圍滿了人,他們擠在門口,腦袋眼睛都往門裏邊探著,那架勢就跟誰家娶了新媳婦,紛紛來看熱鬧的村民一樣。


    那是老張跟他媳婦的屋子,至於這些人為什麽都圍在他家門口,那自然是為了看林若然那三個美女的。


    葉陽迴來的消息,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


    不過不知道是誰多嘴,到處宣揚葉陽迴來了,並且還帶迴了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


    這群老家夥們一聽,頓時就來了勁兒,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就往老張家趕。


    無非就是想看看,當年那個鬧得整座村子雞犬不寧的小崽子,找了三個怎麽樣的媳婦。


    老家夥們把老張家的大門堵得是水泄不通,葉陽見這架勢,停下腳步,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折身往一旁走去。


    蕭龍吟見狀,也跟著他走了過去,他可不想和林若然那幾個女人,被這裏的人當做猴看,雖然他知道這裏的人也沒有任何惡意,但難免會讓人感覺有些不自在了。


    前方有一片竹林,透過竹林的間隙,隱約可見在竹林的盡頭,有一條大河,河水此刻在眼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隻是兩人還未走進竹林,一股濃烈的酒氣,就鑽進了兩人的鼻孔。


    蕭龍吟用鼻子嗅了嗅,而後皺眉道:“好烈的酒!這島上難道還有人釀酒?”


    葉陽笑著摸摸鼻子,道:“這島上無米無炊,就是最簡單的米酒都釀造不出,又哪來的材料釀造烈酒?”


    此言一出,蕭龍吟更顯疑惑:“那這酒氣,是怎麽來的?”


    葉陽撇過頭,眯眼看著他說道:“這個問題已經困惑了我二十多年,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也不會瞞著你,你若真想知道,你就去問他吧,不過我不保證那老酒鬼會告訴你。”


    說著,葉陽手指斜上,指了一個方向。


    蕭龍吟循跡看去,眼前驀然一變。


    隻見前方,有一根造型奇異的竹子,它上半部分彎曲成了九十度,而就在這彎曲的竹子上,還躺著一個人,正是這人把竹子給壓彎的。


    蕭龍吟皺起了眉頭,心道這人也太過奇葩了,睡覺竟然都睡到竹子上去了!


    同時,他又有些疑惑,這人是怎麽上去的?


    見蕭龍吟此刻擰著眉頭,一副思索的模樣,葉陽便猜到了他心裏的疑惑,不過他並未說話,而是笑了笑,往那彎曲的柱子走了過去。


    “老酒鬼!”


    葉陽走到那彎折的竹子旁,用腳踢了踢竹竿。


    竹竿微微一晃,頓時驚醒了躺在上麵睡大覺的老酒鬼。


    “砰!”


    一道人影從葉陽的視線中掉落在下,呈大字型,正好摔在了葉陽的麵前!


    “哎喲,這是哪個禍害擾我這糟老頭的清淨?”


    老酒鬼一邊說著,一邊懶懶散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他也不看眼前之人,而是掏出腰間,一個沾滿塵土,滿是裂紋的酒葫蘆,打開木塞,就往嘴裏灌了幾口,空氣中的酒味,也這此時變得越發的濃鬱。


    葉陽低眼看著坐在地上的老酒鬼,摸摸鼻子笑道:“老家夥,你這葫蘆裏麵到底藏了什麽?一壺酒喝了二十多年,還沒喝完?”


    老酒鬼聽到葉陽的聲音,垂眼瞥了他一眼,滿是髒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就連他那渾濁不清,呈灰色的眼眸之中,也是不見一絲波瀾,仿佛對出島之後又再次迴來的葉陽,沒有任何反應一般。


    養父楚雲天是表麵平靜,心中欣喜,而這個老酒鬼,裏裏外外都是亙古不變的淡漠,仿佛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這個老酒鬼,就是在葉陽心中,神秘度排名前三的人之一。


    老酒鬼不僅和那個隻知道拉二胡的老乞丐一樣,無名無姓,不知來曆,就連他的穿著打扮,也跟老乞丐是一樣的破爛不堪,皆是衣衫襤褸,不修邊幅,渾身上下也滿是淤泥,跳進大河都能將其染成墨水缸的那種。


    但和不言不語,隻顧拉二胡的老乞丐不同,老酒鬼不聾不啞,能說會辯,而且他每次說話,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是說什麽大勢已去,眾人皆死,就是各種陰謀論,儼然就是一個被迫害妄想症的晚期患者!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老無賴,葉陽耍無賴的本事,就是從他這裏學來的。


    簡單點說,老酒鬼就是那種無家可歸,又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村子建立伊始,人家都在砍樹做木屋,這貨卻是懶得動,你就是把砍好的木柴擺到他麵前,他也不會去動手,困了躺地就睡,走哪睡哪,哪怕刮風下雨,滿地泥濘他照樣往那泥巴裏一躺,豆大的雨滴拍在他臉上他都能睡得著。


    這老酒鬼也不幹活,家家戶戶都種著莊稼,有食物來源,他呢,什麽都沒有。


    哪家開飯了,他就往哪家蹭去,這二十多年來,就是蹭飯過來的。


    村子裏總共就二十幾戶人家,合計起來一家就蹭了一年的飯,若是換做不知情的人,肯定早就踹他滾蛋了,但村裏的人卻是沒有這麽做。


    原因隻有一個,酒!


    老酒鬼有酒,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的酒是哪裏來的,卻是沒有人知道。


    他那個小小的酒葫蘆裏,似乎是裝著一片汪洋大海那麽多的酒水,天天就見他拿著酒葫蘆喝酒,就沒有喝完的那一天!


    很多人就好奇,他這酒到底是哪裏來的,最開始的時候,老家夥們就逼問他,這老酒鬼每次都是笑笑不說話,漸漸的,老家夥們就懶得問了。


    而作為島上唯一一個擁有酒的人,老酒鬼這地位一下蹭蹭就上來了,這也是為什麽那些人會讓老酒鬼蹭飯了,以飯換酒嘛!


    老酒鬼慣了一大口酒,隨後才滿意地收起葫蘆,不去擦胡子上的酒水,他反而是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眯眯地用髒兮兮的衣袖擦了擦酒葫蘆,然後就別在腰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頭頭,打量著葉陽和蕭龍吟,而後眯眼對葉陽說道:“小家夥,早不迴晚不迴,偏偏選這個時候迴,看來你也逃不過這一劫了。”


    葉陽早就習慣了他的胡言亂語,不過多年未見,甚是懷念,當下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問道:“老酒鬼,話說明白點。”


    通常這個時候,老酒鬼都會對葉陽長篇大論的說什麽天命,輪迴,然而這一次,他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葉陽,說道:“你在來的路上,可遇到任何反常之事?”


    葉陽眉頭一挑,道:“喲嗬,你這老酒鬼,五年不見,又做起算命的行當了?”


    老酒鬼摸著胡子笑了笑,一張嘴,口臭就夾雜著酒味撲向了葉陽:“眾人的命運早已注定,即便算出來,又能如何?”


    說罷,老酒鬼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與葉陽擦肩時,還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而後扔下一句話,便走了。


    “小家夥,你不該迴來,可惜,實在可惜!”


    蕭龍吟看著老酒鬼漸行漸遠,搖搖晃晃的背影,不禁疑惑地對葉陽問道:“這……這島上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古怪。”


    葉陽微微一笑,道:“如果你在這破島上呆個十幾二十年,相信我,你會比這個老酒鬼還要古怪!”


    蕭龍吟嘴角一扯,說實話,讓他呆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荒島上,他就是一年都待不下去,更不用說二十年這麽長久了,看來,這島上的人都是被逼成這樣的!


    搖搖頭,蕭龍吟跟著葉陽,又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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