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道:「張恆陽應該是急了,許純良這一刀砍在他們的要害上了。」李文靜道:「這個許純良好像很不簡單呢,你不怕他喧賓奪主?」


    「一個借調過來的幹部罷了,無論幹得好壞,三個月後他就得離開。」秦正陽嘴上說得輕鬆,可心裏並不是這麽想,許純良這小子剛來到就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未來的三個月也不可能太平。


    李文靜道:「如果工作出色,不排除留任的可能,這方麵是有先例的。」秦正陽道:「他跟我之間應該不存在競爭。」


    李文靜道:「他好好的長興醫院分院長不幹,為什麽要去湖山鎮當副鎮長?這跨越是不是有些大了?」


    秦正陽道:「應該是梅如雪的緣故。」


    李文靜詫異地望著秦正陽,秦正陽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對她說了一遍,李文靜這才將許純良和前陣子那個衝上熱搜的打人猛男聯係在了一起。


    李文靜給丈夫一個忠告,對許純良這種人盡量還是客氣一些,一個惹出這麽多事情的人,每次都能迅速平息風波,上了熱搜前十仍然可以安然落地,這種人的背景絕不尋常,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秦正陽對妻子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的,不僅僅因為妻子比他大三歲,更因為李文靜出身官員家庭,政治悟性天生就強過自己。


    劉喜明很快就意識到,湖山鎮方麵是不可能推讓的,從許純良一連串的舉措來看,他這次采取的是棍掃一大片的策略,華年集團、大恆集團都受到了處罰,他們兄弟倆隻能算得上是開胃小菜。


    劉喜明甚至認為許純良利用了這一事件來打擊大恆和華年。


    他專門打聽了許純良其人,了解到導致許純良借調到湖山鎮的真正原因,原來許純良因為鬥毆事件上了熱搜,華年集團為了避免受到他的影響,免除了他在華年大健康的一切職務。


    許純良應當是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華年,所以他才會利用這個機會來報複華年。


    其實不但劉喜明這麽想,現在很多人都這麽想。


    劉喜明兄弟兩人現在是徹底陷入了困境,就算他們想讓步,許純良都不一定肯放過他們。


    兩兄弟商量了一下,先將父母的遺體送往殯儀館。現在他們已經不想再要什麽賠款了,劉喜亮隻求能夠擺脫刑責,保住他目前的工作。


    劉喜明也因為母親的日記和遺書而惶恐不安,萬一許純良真向社會公布,他的職業生涯基本上也完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劉喜明四處尋找關係,希望能夠和許純良搭上線,求他放自己一馬。


    就在劉喜明求助無門的時候,一個陌生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劉喜明律師?」一個悅耳的女聲道。


    「是我,你是.....


    「我有個法律問題想諮詢你。」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實在是抽不開身。「劉喜明不是不想賺錢,而是沒那個心情。


    「我在大恆工地的展板前等你,如果你不想劉喜亮坐牢,最好還是馬上過來一趟。」


    劉喜明心中吃了一驚,他匆匆趕了過去,等到了地方,看到一個黑衣女子站在展板前正欣賞著上麵的效果圖。


    劉喜明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大年初一,母親就在那裏站了一整天。自從看過監控視頻之後,他的腦海中反複出現裏麵的畫麵,總覺得母親在身後某個地方微笑看著自己。


    他一步步走向那黑衣女子,每一步都如此艱難吃力。


    黑衣女子覺察到了他的靠近,淡然道:「人做了虧心事會不會後悔?」劉喜明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你是誰?你找***什麽?」


    黑衣女子轉過身,清冽如冷泉的雙眸盯住他:「我叫


    墨晗,我可以幫你。」劉喜明充滿狐疑地望著她:「我憑什麽相信你?」


    墨晗道:「你已經沒有選擇了,丁四不會出具諒解書,你們拿出的那點錢他根本不會看在眼裏。許純良手中有能毀掉你們倆的證據,隻要他公諸於眾,你們這對不肖子就會被所有人唾棄,劉喜亮已經完了,接下來是你,沒有人會找你打官司,你的律師生涯從此終結,以後每月一萬七千元的貸款你如何償還?還有你兒子上國際學校每年近十萬的學費。」


    劉喜明毛骨悚然,墨晗顯然調查過他的家庭情況:「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調查我?」


    墨晗道:「選擇對手之前一定要認清自己的實力,你們兄弟倆加起來也不是許純良的對手,段位相差太多,螳臂當車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劉喜明沉默了下去,今天之前或許他還不相信,可現在已經深信不疑。


    墨晗道:「聽說你已經將父母的遺體送往殯儀館,看來已經放棄了索賠的要求。」


    劉喜明道:「我想通了,人死為大,還是讓他們早點入土為安吧。」


    墨晗道:「雖然你們這種人死不足惜,可還是活著的好,你們以後的日子都會飽受良心的譴責。」


    「如果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墨晗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對象,將矛頭瞄準華年是錯誤的,我要你起訴大恆,正是他們惡意拖延退房的行為,才造成了你母親的精神崩潰,大恆才是真正的兇手。」


    劉喜明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不想告了許鎮長說得沒錯,是.....是我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他忽然蹲了下去,他再也支撐不住了,在一個陌生女子的麵前,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狠狠抽打自己耳光:「媽.....我錯了....媽媽啊爸....」


    墨晗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突然崩潰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越發鄙夷,這兄弟兩人都是一樣,太過自私,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和良心,如果不是踢到了許純良這塊鐵板,他們還不知道疼,還會在錯誤的路上走下去。


    墨晗道:「大恆集團溫泉頤養小鎮涉及虛假宣傳,銷售中存在欺詐行為,如果蔣愛蓮沒有購買這裏的房產,就不會有這場悲劇的發生,你們兄弟倆無疑是逼死你們母親的兇手,可真正的主犯是大恆,如果你還有良知,你應當為你的弟弟做點什麽,如果你還有良知,你應當為你的母親做點什麽,你們的母親已經走了,但是社會上還有許許多多和你們母親一樣的老人,他們也被欺騙,需要有人為他們發聲,需要有人為他們主持公道。」


    劉喜明安黯然搖了搖頭:「有湖山鎮政府,根本不需要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老百姓遇到困難還是應該去找人民政府。


    墨晗道:「有些事隻有你才適合。」


    劉喜明擦幹淚水,眼睛紅紅地望著墨晗:「你在利用我。」


    墨晗道:「你應該感到欣慰,至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她遞給劉喜明一張名片。


    劉喜明看到上麵的赤道資本,已經隱約猜到墨晗的目的,她應該是要借機打壓大恆,從中牟利。資本為了賺錢真是不擇手段,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和血腥。


    墨晗道:「華年方麵肯定會有賠款,大恆為了消除負麵影響,也應當會盡快幫你們辦理退房,如果拿到這筆錢,你打算怎麽處理?」


    劉喜明兄弟倆的初衷是想得到一大筆賠款,然後兩人五五分賬,但是現在他已經不這麽想了。


    劉喜明道:「我不知道........我不能拿這筆錢,我.」


    「你不敢拿,這筆錢是你們的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就算你們拿到手,你們花著也不會安心。」


    劉喜明一瞬間淚流滿麵,他如果早一刻看透這個道理,也不會陷入如今的困境。


    墨晗無意刺激他,輕聲道:「我給你一個建議,用這筆錢成立一個老人***基金,你以後利用業餘的時間無償給那些需要幫助的老人提供法律援助,讓你媽媽的悲劇不再重演,也隻有這樣,你們的母親在天有靈才能得到告慰,而你們兄弟倆也可以得到救贖。」


    劉喜明瞪大眼睛望著墨晗,自從讀完母親的日記,他整個人就陷入了絕望,他不知道以後應該怎樣麵對自己,麵對家人,麵對社會,墨晗的話無疑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墨晗道:「我的確在利用你,但是有些正確的事情總得有人去做,你不做肯定還會有其他人去做。」


    劉喜明道:「我做!」


    墨晗道:「我去找許純良。」


    許純良坐在辦公室裏忙裏偷閑給梅如雪打電話,告訴她這邊的情況。


    梅如雪聽他說得精彩,在電話中笑個不停,爺爺沒看錯人許純良出手可真是又快又狠,就算自己還在湖山鎮,也不能像他這樣雷厲風行,為許純良感到欣慰之餘,也為他即將麵臨的壓力感到擔憂,提醒許純良不可因順利的開局而盲目樂觀。


    華年集團和大恆集團都有背景,許純良不按常理出牌雖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他們就會想到應對之策,或許許純良會麵臨他們兇猛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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