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知道自己在昨晚宴會上說的那番話還是起到了作用,這邊掛上了張海濤的電話,那邊趙飛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趙飛揚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親切:“小許啊,在什麽地方?”


    許純良道:“喲,趙院啊,我在巍山島呢。”


    趙飛揚笑道:“我知道你在巍山島,我現在也在島上,想跟你見個麵。”


    趙飛揚沒說讓許純良過來見自己,也沒說自己過去找他,他要通過許純良的迴答來判斷許純良目前的態度。


    許純良道:“您也不提前說一聲,我正跟大恆的張總在一起呢,要不這樣吧,中午我來安排,大家一起吃頓飯。”


    趙飛揚馬上就答應了下來,主動提出自己來安排。


    許純良道:“哪能讓您安排呢,我是地主,給我向老領導表達謝意的機會,您等我通知。”


    趙飛揚從老領導三個字察覺到許純良心境的變化,看來這廝已經在心底和自己劃清了界限,十有八九不會返迴長興了。


    許純良掛上電話,向張恆陽笑道:“張總,長興醫院的趙院長來了,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張恆陽道:“太好了,我正有這個打算,我來安排。”


    許純良道:“遠來是客,我請。”


    張恆陽也沒跟他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先迴去處理點事情,等許純良通知地點。


    許純良聯係了一下王金武,讓他在水上餐廳給準備一桌飯,記丁四的賬上。


    中午前來出席宴會的還有書記秦正陽、副鎮長周宏遠、副書記何啟文,許純良順便把分管自然資源的副鎮長黎廣田也叫上了。


    秦正陽聽說這個陣容,開始是打退堂鼓的,畢竟現在問題還沒有解決,華年和大恆都等著複工,中午見麵肯定要提及這方麵的問題,本來自己已經將這件事分派了出去,中午一見麵,解決問題的關鍵又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去又顯得他這個書記對工作不夠重視,許純良這小子分明是把皮球踢給了自己,秦正陽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去一趟,關鍵的時候,必須要展示一下領導的魄力。


    許純良提前就到了地方,王金武也聽說了酒廠挖出溫泉的事情,見到他第一時間求證是否屬實,得到許純良肯定的答複之後,王金武不禁感歎,墨晗的命實在是太好了,剛剛承租那塊地方就發現了溫泉,以後要是改個溫泉度假村,那不得財源滾滾。


    許純良告訴王金武,赤道資本有的是錢,壓根不會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裏,其實他跟墨晗私下已經達成協議,墨晗拿下酒廠他負責挖掘古窖池,溫泉的發現純屬意外,完全是附帶贈品。


    目前許純良已經安排工人在酒廠內部砌一堵牆,將溫泉區和窖池區分隔開來,以免相互影響,不過溫泉的出現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少有人會注意到車間內的幾口古窖池。


    秦正陽和周宏遠一起過來的,途中周宏遠將和張恆陽見麵的事情向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匯報,秦正陽全程沒有做任何的表態,他對周宏遠非常了解,這個人隻能扮演傳聲筒的角色,對秦正陽來說,副手太無能不好,太有能力也不好,最好的部下應當是踏踏實實低調辦事,把出風頭的機會和政績留給領導,不貪功不搶風頭,肯負責任,關鍵時刻還要肯背鍋。


    隻是這樣完美的角色實在是太難找了,周宏遠和許純良顯然處在兩個不同的極端,前者平庸沒有責任心,但是他好在不搶風頭,後者有能力有手段,但是野心太大鋒芒畢露,不懂得顧及領導的感受,想要找個合適的副手也不容易。


    秦正陽透過車窗望著外麵,已經進入顯洪農場的範圍,望著延綿起伏的大片土地,秦正陽暗忖,佟廣生還真是有先見之明,當初拿下這麽多土地並未花費多少代價,難道他事先就得到了消息?


    周宏遠主動挑起了話題:“我聽說小許和顯洪農場的佟總關係很好。”


    秦正陽道:“聽說他救過佟總的命。”


    周宏遠點了點頭,記得去年佟廣生在石梁山失蹤,最後還是許純良將他找迴來的,許純良整天開的那輛奧迪q7就是從顯洪農場借來的。


    周宏遠道:“我聽說梅鎮長去了高新區?”


    秦正陽道:“老周啊,你聽說的事情還真不少。”


    周宏遠笑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秦正陽道:“伱還沒有說過你的態度呢,你對大恆的事情到底怎麽看啊?”


    周宏遠道:“我尊重您的意見。”


    秦正陽心說跟沒說一樣,他也懶得理會周宏遠,掏出手機看了會新聞,可能是最近關注大恆的新聞偏多,新聞app集中推送了大恆的消息給他,基本上都是負麵新聞。


    秦正陽又搜索了一下華年的新聞,多半都是關於債務重組的,這兩家企業還真是難兄難弟。


    秦正陽下車的時候,看到趙飛揚和張恆陽一起過來了,彼此打了個招唿。


    秦正陽特地跟趙飛揚握了握手道:“今天兩位是主客,我們都是陪客。”


    張恆陽道:“我也是陪客,趙院才是主客,許鎮長都說了是請老領導的。”


    趙飛揚道:“小許來湖山鎮表現怎麽樣?沒給秦書記添麻煩吧?”


    秦正陽笑道:“表現還不錯,他沒給我添什麽麻煩,倒是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吧?”


    趙飛揚道:“證明秦書記教導有方啊。”


    秦正陽道:“哪裏哪裏,他可是你一手帶起來的。”


    張恆陽一旁看著他們兩個,心中暗暗想笑,許純良無疑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不管是趙飛揚和秦正陽都沒有實力拿捏得住。


    許純良從水上餐廳朝這邊走來,遠遠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幫忙撈魚呢,有失遠迎,抱歉抱歉。”


    秦正陽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麽客氣。”


    許純良又向趙飛揚笑了笑:“趙院,來了啊!”


    趙飛揚道:“早就想過來了,剛好趕上過年,本想節後過來,可聽說你們過年期間都在加班,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秦正陽道:“假期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奢侈品,小許過年這幾天非常辛苦,我得感謝趙院給我們送來了一位有能力有擔當的好幹部。”


    趙飛揚道:“小許剛來就能得到秦書記的重用,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領導給你的機會。”


    許純良道:“咱們是不是進去了,這外麵的風有點大。”


    許純良引著大家來到水上餐廳,副書記何啟文,副鎮長黎廣田都已經到了,王金武正在陪他們說話,看到秦正陽進來,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趙飛揚看到眼前的場麵,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他現在越來越後悔當初辭去公職,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當初把華年集團看得太簡單了,真正進入民營企業,方才發現其中的束縛一點不比體製中少。


    在東州,從處級職位上主動下來,選擇進入民營企業,他還是第一個,褪去了體製的光環,在外人的眼中,他和張恆陽沒什麽不同,都是上市企業的高管。


    這從酒桌排次上明顯能夠看得出來,秦正陽雖然隻是正科級,但是他還是當仁不讓地坐了首位,趙飛揚和張恆陽分別坐在他的左右,許純良挨著趙飛揚坐下,何啟文靠著張恆陽。


    有所得必有所失,趙飛揚辭去公職之後社會地位明顯下降了。


    秦正陽以身作則,他不喝酒,其他來自湖山鎮的幹部自然也不能用酒。


    趙飛揚和張恆陽也非貪酒之人,加上他們各懷心思提議大家都不喝酒,今天中午以茶會友。


    秦正陽道:“今天中午是小許私人宴請,大家也都在放假期間,所以不算違規。”


    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許純良道:“其實這頓飯我早就想請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這頓飯我一舉兩得,首先感謝趙院過去對我的提點和栽培,沒有趙院長就沒有我的今天,然後我得感謝秦書記對我的包容和信任,剛剛來到就對我委以重任,給了我施展的空間和機會。”


    趙飛揚笑道:“搞了半天你把兩頓合成一頓了,你小子可真會算計。”


    許純良道:“沒辦法,我工資太少,得省著點花。”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這廝不可能自己掏腰包請大家吃飯。


    大家以茶代酒,同樣喝了三杯。


    秦正陽代表湖山鎮領導班子對趙飛揚和張恆陽的到來表示歡迎,強調湖山鎮政府會繼續致力於改善營商環境,為投資商保駕護航


    趙飛揚和張恆陽聽著秦正陽的這番表態,心中是一點都不相信。


    真正要是遇到了麻煩,恐怕誰都指望不上,以秦正陽為代表的官員他們心中最重要的是自身的政治前途,是不可能為了投資商的利益做出犧牲的。正如他們改善營商環境,爭取外來投資,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政績。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些官員不可能在湖山鎮呆一輩子,當他們撈取了足夠的政治資本,就會將目標轉向另外一個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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