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中,佟廣生除了跟許老爺子沒見過,但是聞名已久。


    許純良幫忙介紹,許長善馬上就記起來了,笑道∶「佟總,我雖然第一次見你,可是你的普洱茶我可喝過許多次了。」


    佟廣生趕緊給老爺子握手「老先生叫我廣生就行,我跟新華是老戰友,和純良也是忘年交。」


    許長善讓大家趕緊坐下,表示今天必須要自己來做東,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還是不改慷慨本色。


    佟廣生帶來了兩瓶茅台,高新華給他規定隻能喝三杯酒,待會兒還得把他送迴醫院去,佟廣生這段時間在醫院可憋壞了。


    許長善早就聽說佟廣生的病情,觀察了一下他的麵色,又主動提出幫他切脈。


    佟廣生現在病情趨於穩定,說起來跟服用迴春堂的生生丹也有關係,端起酒杯,向許老爺子表達謝意。


    許長善有些迷惑,自己之前好像並未給佟廣生看過病,更沒有給他開過藥,難道又是許純良自作主張給人家看病?如果屬實,這小子也太大膽了,當著眾人的麵,許長善並未揭穿。


    高新華剛剛榮遷,自然成為眾人祝賀的對象,高新華接連喝了幾杯酒,表示自己這個書記就是和稀泥的,在長興醫院書記從來都隻是一個符號,沒有什麽實際權力。


    許長善道∶「新華,你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現在長興搞什麽改製,通常最容易發生國有資產流失的現象,你是長興的書記,你得為國家把好關,為長興把好關。」


    佟廣生附和道∶「許老先生說得對,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迴家賣紅薯,你可不能辜負全體醫護人員的期望。」


    高新華道「我壓力山大啊。」他深知這個書記不好幹,向著醫護人員說話肯定要得罪華年集團,向著華年集團說話,就會得罪全體員工,搞到最後很可能左右不是人。


    鄭培安說了句公道話「我覺得目前的情況,長興的書記不好幹,主要的工作就是平衡各方利益,稍有不慎,就得挨罵。」


    「可不是嘛,當初組織上找我談話,我也是再三猶豫才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我其實不是第一人選,但是別人一聽來長興當書記,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組織上也是實在找不到人,才選中了我,我一沒學曆,二沒年齡優勢,三沒能力。」


    許長善道「那就是三無產品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高新華點了點頭道「就是三無產品。」


    佟廣生道∶「你也別得了便宜賣乖,正處級搞定了吧。」


    高新華道∶「不瞞你說,過去沒當正處的時候,一門心思想把副字給去了,現在變成現實了,反而覺得無所謂了。」


    鄭培安道「城裏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高書記現在的成就,反正我這一輩子是達不到了。」


    許長善道「我怎麽聽著你這句話有點拍馬屁呢?」


    許純良笑道「拍也正常啊,高書記是我們領導。」


    鄭培安連連點頭。


    高新華道∶「你小子別跟著添亂,去黨校進修的事情給你爺爺匯報沒?」


    許長善還不知道這件事,聽說許純良又要去南江黨校進修,知道是高新華安排照顧,他對學習進步是讚成的,寶貝孫子的學曆是個短板,趁著年輕趕緊補齊了最好,反正不斷學習總是好事。


    高新華想起鄭培安委托自己的事情,向他解釋,這次原則上是不允許本院在編員工參加競標,院裏非常清楚鄭培安和朱明遠都找人參加這次競標,最終的勝出者叫周義生,這個人的背後是仁和堂。


    許長善聽到仁和堂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說得是魯南仁和堂?」


    高新華道∶「是啊,這個仁和


    堂非常厲害,在治療骨傷方麵很有一套,他們製作得膏藥在網上銷量超高,我聽說單單是網絡銷售這一塊,每年都能盈利好幾千萬。」


    許長善道「連病人的情況都不清楚,就賣膏藥給人家,和過去跑江湖賣狗皮膏藥的又有什麽分別?你們長興現在的門檻可真低。」


    高新華笑了笑,他認為是同行相忌,老爺子看仁和堂不順眼也是正常的,趕緊岔開話題道∶「不聊這個,預祝純良前往南江黨校學習成功。」


    許長善喝了幾杯酒,顯得有些興致不高,借口犯困,先迴去了,許純良本想送他,老爺子讓他留下陪大家喝酒,去門口堅持把帳給結了。


    許純良迴去之後,高新華有些好奇道∶「純良,老爺子跟仁和堂是不是有什麽不愉快的經曆?」


    許純良搖了搖頭,他從未聽爺爺說過。


    鄭培安道∶「我也沒聽他說過,可能是他看不慣這幫在網上賣膏藥的家夥。」


    佟廣生道∶「中醫的隊伍裏麵良莠不齊,我的腿當年就是被庸醫給耽誤了。」說起這事兒,他有些鬱悶,端起酒杯,卻被高新華給摁住了,說好了三杯,高新華一直監督他呢。


    許純良道∶「也不能以偏概全,別人我不知道,我爺爺肯定是位悲天憫人的良醫,佟叔,您就說吃了生生丹之後怎麽樣?」


    佟廣生豎起拇指道∶「的確不錯,自從服用了你帶來的生生丹,我感覺自己已經恢複到過去正常時候的狀態了,老高,再給我倒一杯,我多喝點沒事。」


    高新華道∶「你要是再喝,我可不管你出院的事情了。」


    佟廣生隻好作罷。


    這時候許純良的電話響了起來,卻是舒遠航找他發起了語音聊天,許純良有些詫異,難道舒遠航知道自己跟他父親在一起?


    起身來到外麵接了個電話。


    舒遠航找許純良是讓他幫忙,舒遠航聯係了平海省人民醫院血液科主任郭明川,他希望許純良能夠安排修廣生前往那邊接受治療。


    許純良發現舒遠航這個人蠻有意思,明明非常關心父親,卻不肯直接對他說,許純良答應了下來。


    迴去之後,他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了佟廣生,將廣生這個人雖然脾氣很倔,但是一聽是兒子安排的,馬上不吭聲了,他同意前往,但是他得先迴一趟巍山島。


    高新華認為這是好事兒,至少證明舒遠航心底還是關心他父親的,也許通過這次治病,爺倆能夠消除芥蒂,冰釋前嫌。


    反正許純良也要去南江,這次剛好可以和佟廣生同行,高新華知道許純良還是得了幾手真傳的,他就親眼見證過許純良給顧厚義針灸,顧厚義突然耳聾失語發作,許純良幾針下去就把他給治好了,到現在也沒有複發過。


    他還聽說佟廣生墜崖出血,也是許純良幫忙用針灸止血的事情。許純良迴到家中的時候,看到書房亮著燈,來到書房,看到爺爺正趴在書桌上翻看著一本影集。


    聽到孫子的腳步聲,許長善把影集合上「迴來了?」


    許純良道「懷舊呢?」


    許長善笑道「年紀大了就喜歡看看過去的照片。」


    許純良來到他身邊坐下,許長善指了指保溫杯,已經給他泡好了一大杯醒酒茶。


    許純良喝了口茶「爺爺,這次我可能要去得久一些。」


    許長善道∶「去嘛,年輕人鍍鍍金是好事兒,千萬不要辜負了你高叔的一片好意。」


    「我根據咱們家祖傳的方子自作主張給佟叔開了幾服生生丹。」在酒桌上就知道這件事已經露了餡,與其等爺爺問不如自己主動承認得好。


    許長善道「有效就好。」


    許純良有些詫異,爺爺一


    向在這方麵非常嚴格,今天怎麽變得如此豁達?想起今天老爺子中途離席的事情,忍不住問道∶「爺爺,您跟那個仁和堂是不是有過來往?」


    許長善搖了搖頭「沒有!」


    許純良道「剛才您好像不太高興。」


    許長善道「我這輩子,最見不得別人招搖撞騙,大家理念不合罷了,純良啊,知不知道我為什麽不怪你給佟廣生開藥?」


    許純良搖了搖頭。


    許長善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那闕明月道∶「因為你的出發點是救人,爺爺還未老糊塗,當初搬家公司的人手臂脫臼,是你幫他複位,周猛的母親髖關節脫位,你複位之時我就在身邊,你手法之巧妙,力度把控之精準我都看在眼裏。」


    許純良內心一驚,難道自己暴露了?老爺子對自己早就產生了懷疑?


    許長善感慨道∶「我過去隻知道你在中醫上的悟性超人一等,現在方才知道你實在是天賦驚人,實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醫道天才!」


    他轉身望著許純良,雙目中閃爍著慈愛和欣喜交織的目光∶「我許家有後,我迴春堂後繼有人。」


    許純良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恭敬道∶「爺爺,我可不是什麽天才,這段時間,您讓我手抄祖傳方劑,我抄著抄著,突然如同醍醐灌頂,過去晦澀難懂的道理突然就融會貫通了。」


    許長善道「不是天才是什麽?我行醫一輩子都沒有你這樣的悟性。」


    許純良道∶「可能我在這方麵格外敏銳吧,比如您教我行針之術,我基本上都是看了一遍就能記住,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相應的穴道。」


    「這就是血統傳承啊!我們許家的家學醫理早已融入血脈。」許長善顯得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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