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田苦笑道:「那不是陳冠雲說得。」


    「你那個老同學?他自己心理都有毛病,怎麽給別人看病?」


    看得出高新悅在這個家裏很強勢,高宏堂道:「小悅,你別在這兒耽誤我們喝酒,陪輝騰去,這小子能折騰著呢。」


    高曉白把燉好的母雞煲端了上來,幫著許純良盛了一碗母雞湯。


    高宏堂讓她也坐下來吃飯,不用忙活了。


    王方田跟許純良喝了杯酒,問他這次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許純良告訴他自己這次要呆到明年十號。


    高宏堂道:「得半個月呢,那以後你有時間就過來吃飯,提前給高爺爺打個電話就行。」


    許純良笑著答應了下來。


    王方田喝了幾杯酒,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捂著肚子道:「失陪一下,我這膽囊炎又犯了。」


    高曉白解釋道:「我姑父他膽囊結石,慢性膽囊炎,早就讓他開刀了,可他就是不去。」


    王方田吃了兩片止疼藥,還是不見緩解,疼得臉色發黃,坐在沙發上,讓他們先喝著,自己休息一會兒,沒多久感到尿頻尿急,又去洗手間了,偏偏小胖子這會兒在裏麵,王方田急得敲門,好不容易等兒子出來,一頭就紮了進去。


    高宏堂道:「方田,實在不行就去醫院看看吧。」


    王方田捂著肚子從裏麵出來,擺了擺手道:「沒事兒,老毛病了,我歇會兒就好。」


    許純良道:「王叔,要不幫您看看?」


    王方田道:「你?」


    高宏堂道:「咋地,你別看不起純良,他可是迴春堂正宗傳人。」


    王方田賠著笑道:「爸,我可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不好意思麻煩……哎呦……」今天不知怎麽了疼得特別厲害。


    許純良來到王方田麵前,看了看他的臉色,幫他切了下脈,然後從腰間取出針囊。


    高曉白和姑姑對望了一眼,這小子怎麽隨身帶著針灸工具啊。


    慢性膽囊炎,膽囊結石,屬於中醫脅痛的範疇,病位在膽,與肝膽經相關,陽陵泉是治療脅痛的關鍵要穴,《通玄指要賦》中寫道:脅下肋邊者,刺陽陵而即止。


    許純良選擇的方案是針刺清瀉膽經鬱火,予陽陵泉透陰陵泉,行瀉法。


    陽陵泉又名筋會,陽指陰陽,陵的意思是山嶺,泉是泉水,陽陵泉因穴道位於膝下外廉凹陷處,猶如山嶺下的泉水,又居於陽側,故而得名。


    筋:肝膽所主之風,會,交會,筋會指得是膽經的天部風雲在此匯合。


    解剖位置,在小腿前外麵的上部,腓骨小頭前下方的凹陷處,屬足少陽膽經。


    本穴性質屬土,五輸合穴,能夠舒筋活絡,疏肝利膽。


    許純良讓王方田仰臥在沙發上,垂直進針刺向脛骨前,毫針穿過皮膚穿透脂肪層,然後遇到了筋膜層。….


    針尖抵達筋膜層之後,王方田產生了刺痛感,針尖穿過筋膜的過程中產生了強烈的酸脹感,這種感覺沿著經絡向下擴展到了踝關節,向上擴展到下肢各關節,經過一係列的激發和誘發,擴展到髂前上棘。


    許純良鎮定自若,以瀉法行針三分鍾,然後毫針繼續向下突破,此時針尖進入肌間組織,激發第二針感。


    王方田感到持續的酸脹感,比剛才強烈了數倍,他咬緊牙關,酸脹的感覺向下擴展至整個踝關節,向上至膝關節,今兒擴展到肩前和肩後,此時右上腹往肩背部放射的劇烈疼痛已經完全消失。


    許純良一針見效,王方田宛如做了一場夢一般,看到許純良收針,這才意識到疼痛已經離自己遠去,他長舒了


    一口氣:「神了啊,好了,我一點都不疼了,真得一點都不疼了。」


    高宏堂欣慰笑道:「我就說吧,迴春堂的正宗傳人,錯不了!」


    許純良謙虛道:「我隻學到了爺爺的一點皮毛。」


    高宏堂道:「你爺爺的一根毛也夠一般人受用一生了。」他對老友的醫術極為推崇,卻不知許純良的醫術要超許長善許多。


    許純良向王方田道:「王叔,您有病曆嗎?」他現在也學會與時俱進了,看了王方田以往的病曆和超聲報告,王方田是多發性膽囊結石,最大一枚達到了15,按照醫院的建議,王方田早就應該去開刀了。


    王方田這個人對開刀存在著莫名恐懼,不過聽醫生說,他如果長期不開刀,容易引起癌變,現在也琢磨著是不是抽時間去把膽囊給切了。


    許純良問了一下王方田的情況,得知他生性好酒,喜食油膩,脈滑數搏指,舌苔黃厚,證屬濕熱積久化火,膽石阻滯膽道,應該予以清熱利膽排石。


    許純良讓高曉白拿來紙筆,現場給王方田開了一張方子。


    柴胡25g,白芍45g,赤芍30g,枳實30g,鬱金30g,滑石30g,海金沙30g,大黃30g,黃連、梔子、木香各10g,桃仁泥、甘草各50g,川牛膝30g,***3g,雞內金10g,醋元胡5g研末衝服,芒硝15g(分衝),大葉金錢草120g。


    煎取600毫升,早晚分服,3劑後根據狀況進行調整。


    高新悅看到許純良煞有其事地診病開方,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這小子隻是個高中畢業,連醫學院都沒上過,就算是醫學世家,可許純良什麽樣子,過去她也聽高曉白說起過,真要是讓丈夫按照他的方子抓藥,她還有些不放心。


    可剛才許純良針灸的過程她也看到了,要說這小子也不是一點本領都沒有。


    高宏堂看到女婿已經恢複了,讓許純良洗洗手迴來吃飯。


    王方田不敢喝酒了,主動提出去燒個湯,高新悅跟著他進了廚房,低聲道:「你明兒還是去醫院看看,千萬別耽誤了?」


    王方田點了點頭,知道她對許純良還缺乏信任,但是剛才針灸是自己親身感受過的,許純良一針下去就解決了他的問題,這小夥子厲害,他決定先吃許純良的藥看看情況,如果沒有效果,再考慮去醫院,他對開刀還是忌憚,能保守盡量還是選擇保守治療。….


    許純良並未耽擱太久,八點半的時候就起身告辭,高宏堂想送他,高曉白說外麵冷,還是自己去送。


    兩個年輕人離去之後,高新悅道:「爸,小許就是我哥看中的女婿吧?」


    高宏堂道:「年輕人的事情咱們不管。」


    王方田道:「我覺得這個小許挺不錯的。」


    「你知道什麽?他就是個高中畢業,曉白可是水木的研究生。」高新悅覺得不合適,兩人差距太大。


    小胖子邁騰跑了過來:「哥哥呢?」


    高新悅瞪了他一眼:「看書去,整天盡知道玩。」


    「你可真討厭!」


    「說誰的你?小子,你欠揍是不?」


    高曉白送到樓下,許純良道:「迴去吧,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高曉白笑道:「京城治安好的很,我還是送你去地鐵站吧,門口有電動車。」


    「不用,這裏距離我住的地方還不到六公裏,我跑過去,平時晚上都鍛煉。」


    高曉白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兒。」


    許純良擺了擺手。


    跟著度娘往東州駐京辦一路奔跑,跑道中途的時候接到了墨晗的電話。


    「哪兒呢?」


    「陪我爺爺看電視呢。」許純良謊話張口就來。


    「編,你接著編!我剛從迴春堂出來。」


    許純良笑道:「你去迴春堂幹什麽?」


    「陪許老爺子下棋!」


    許純良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墨晗,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嘴上調侃著,可心中卻覺得墨晗往迴春堂去可沒那麽簡單,這妮子心眼夠多,天生幹諜報工作的好材料,不能不讓人懷疑她接近爺爺的動機。


    墨晗道:「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點兒。」


    許純良哈哈大笑起來。


    墨晗道:「見到梅如雪了?」


    「***屁事啊?」許純良這會兒有些氣不順。


    墨晗笑道:「急了,要不我還是幫幫你吧。」


    「行了,我的事情你別瞎摻和。」


    「怕我害你?」


    許純良道:「你害我一下試試?」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墨晗罵了一句掛上了電話。許純良笑眯眯道:「好人心?要不是另有目的,我跟你姓。」


    許純良迴到東州飯店,正看到嚴勁鬆在外麵送人,等那輛紅旗車走遠,嚴勁鬆舉起的手才放下,看到許純良,他樂嗬嗬道:「兄弟,哪兒瀟灑迴來這是?」


    許純良道:「去朋友家吃飯。」


    嚴勁鬆熱情地幫他拉開大門,駐京辦就那麽大點地方,許純良今晨幫助周書記按摩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他對許純良開始有些佩服了,都到了一個地方,一樣的平台,人家馬上就跟大領導搭上線了,自己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嚴勁鬆看似漫不經心道:「周書記這次來黨校學習是不是要住在這裏了?」


    許純良看了他一眼,嚴勁鬆滿臉堆笑:「隨口一問,隨口一問啊。」


    許純良道:「我跟他不熟。」


    嚴勁鬆心說你騙誰呢?


    兩人往迴走的時候,剛好周書記和幾個人迎麵走了出來,許純良本想低頭走過去,沒想到周書記叫住他:「小許!」


    許純良隻好笑著迎了上去:「周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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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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