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頌,你隻是看著軟,但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不會隨便跟著別人的話走,隻會跟著自己的心走。”肖澤羨道,“但你叫我一聲肖哥哥,我總要多為你考慮一下,蘇醫生看著是個不錯的人,也許是我們多慮了,你可以跟他試一試。”


    “肖哥哥,你有女朋友嗎?”顏頌問道。


    “沒有。”肖澤羨答道。


    “那以前總有吧?”顏頌又問。


    “也沒有。”


    顏頌歉意一笑:“啊?抱歉,肖哥哥,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沒關係,這不是什麽不能問的問題。”肖澤羨安慰她。


    “那我就再多問一句。”顏頌狡黠一笑,“肖哥哥以前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這次,肖澤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有。”


    “那我可不可以問問是什麽樣的人?你們為什麽沒有在一起?”顏頌追問道。


    有些話,對於肖澤羨的性格來說,真的很難說出口也不該說出口,但他考慮了又考慮,還是說了:“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我喜歡她,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們這輩子不可能會在一起,她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最’這個字本來就很難定義,什麽樣的男人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在一個人眼裏完美的人,可能在另一個人眼裏就是滿身缺點,而且在我看來,肖哥哥也算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中的一個。”


    “不,我配不上她。”肖澤羨看著顏頌,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的笑意很淺,但一點都不苦澀,他的眼睛裏滿是真誠與寬容,似乎真心是這麽認為的。


    顏頌有些震撼於肖澤羨的豁達,她身邊的男人,在男女關係裏沒有哪個肯輕易放手,如果非要放手那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更別說真心祝福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幸福久久,能做到不糾纏不詛咒,就是他們最大的善意。


    像肖澤羨這種,明明心裏喜歡,但因為自信心不足,不打擾不告知,隻在心裏默默送上祝福的男人,真的很少見了。


    如果說蘇佑言是個喜歡簡單的人,那肖澤羨就是個內心純潔的人,蘇佑言的簡單是因為他通透,而肖澤羨的純潔是因為他的善良。


    他們都對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顏頌和肖澤羨迴到病房以後,顏老爺子已經在睡午覺,有護工在守著,兩個人沒有打擾他,又悄悄的出來。


    公立醫院的病房不如私立醫院那麽寬裕,顏老爺子這個單人病房在人滿為患,連過道都要加塞病床的s市一院已經算是vip待遇,其它真的不能多求。


    肖澤羨問顏頌:“你下午不休息?”


    “休息,爺爺在睡覺,我也沒地方去,肖哥哥,走吧,我跟你去你住的酒店開個鍾點房午睡一會。”


    等顏頌午睡起來,肖澤羨又去s市分公司坐鎮指揮去了,顏頌在病房陪顏老爺子到五點半,直到蘇佑言下班,到病房來找她,兩個人才一起離開。


    第156章


    剛上車, 顏頌遞給蘇佑言一個紙袋,"生日快樂!送你的生日禮物。"


    蘇佑言伸手接過,“謝謝!”


    顏頌身體斜靠在車窗上,側頭看他:“蘇醫生, 你不打開來看下?”


    蘇佑言笑:“你送給我的禮物就像拆盲盒一樣, 驚喜我要留在最後。”


    “也許是驚嚇呢?”顏頌玩笑道。


    蘇佑言看了她一眼,接口:“那我也甘之如飴。”


    “好吧!你這個迴答我能能接受。”顏頌點了點頭, 玩笑著跟他說道。


    蘇佑言看著她又笑了一下, 才啟動了車子。


    =


    吃飯的地方是蘇佑言發小訂的, 顏頌別說來過, 聽都沒聽過。


    這是一家毫無名氣的私房菜館,座落在s市行政區域一片二三十年代的洋建築物中,外麵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若論它的保密性和安全性,那就是明星經常出入的餐廳也比不上這裏,這裏的保安排查的非常嚴格, 沒有人根本帶不進去。


    沈佳伊和易律師比顏頌他們早到一步,他們約好了在大門口匯合以後再一起進去。


    不一起進去不行, 保安不認識易律師和沈佳伊, 根本不放行。


    蘇佑言是這裏的常客,保安認識他,通行證出示一下他這張臉就行, 保安還主動跟他打招唿, 叫他“小蘇”,態度熱情的不得了, 完全不是在沈佳伊和易律師麵前那副愛搭不理, 鼻孔朝天的樣子。


    蘇佑言的身份, 除了顏頌是因為兩家有交情,意外知道以外,連易律師這種老同學,以前讀書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是後來進了社會,兩個人重新碰上,蘇佑言雖然沒明說,但易律師也不是當年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小孩子,多多少少能猜到一點。


    自動感應門緩緩拉開,蘇佑言車子在前,易律師車子跟後,兩輛車子一起開了進去。


    蘇佑言一邊開車一邊對顏頌解釋:“我們這種身份,因為家裏原因,也不能隨便去外麵亂玩,一個是家裏管的嚴,一個是怕影響不好。平時我們請客吃飯,要麽是在自己家裏做,要麽就是在這種地方,其它地方怕出事。”


    “那你們還真無奈,正常生活交際都被剝奪了權利,比我這種半公眾人物還慘,不過能理解。”顏頌附和。


    “外麵人肯定覺得我們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能為所欲為,手眼通天,但實際上我們反而被約束的更嚴,因為行差踏錯一步,受連累的首先就是自己父母。”蘇佑言道。


    “一樣米養百樣人,不好的肯定也有很多,其實主要還是跟家庭教育有關。”顏頌一針見血。


    從自動感應門開車進去,其實也沒開多遠,很快就到了私房菜館大門口,蘇佑言的發小就等在大門口,他們見蘇佑言的車子開過來,沒等蘇佑言把車停穩,已經走了上來。


    蘇佑言開門下車,給兩邊人相互介紹,蘇佑言的發小跟他差不多大,大家相互打招唿的時候也隻是說“你好你好”“幸會幸會”,刻意避開了相互之間的身份和工作介紹。


    七八個人站在大門口又等了一會兒,蘇佑言的兩個同事才姍姍趕到,人齊了大家才一起進去。


    沈佳伊大半年沒見過顏頌,跟她有很多話說,所以兩人特意拉在了最後頭。


    “我懷孕了!”沈佳伊悄悄的跟顏頌咬耳朵。


    “啊?”顏頌剛聽這消息有點驚訝,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好奇怪,這不挺正常?她自己都懷過一次了,要說速度快她的速度才是最快的,“恭喜恭喜,你和易律師這速度也還不錯,準備什麽時候奉子結婚?”顏頌說完還是有點感概,她迴來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還挺多。


    “再說吧!老易還沒跟我求婚,雖說我也不是那麽□□的人,早經曆過了那些以情情愛愛為生的歲月,但形式不可廢,這代表他的態度。”沈佳伊輕聲道。


    “幾個月了?”


    “七周。”沈佳伊道,“我們有避孕,而且我姨媽挺準的,但這次黃體期很不舒服,又是莫名其妙的感冒,又是褲子上有血跡,以前從來沒這樣過,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後來姨媽過了一個星期沒來,我立馬就上醫院檢查,果然就中標了。”沈佳伊無奈歎了一聲氣。


    “我當時也是意外,你說這世界上怎麽就沒有百分百防止意外的防護措施?這對女人太不公平了。”顏頌對著沈佳伊說道,“你懷孕的事情,易律師知道了吧?他應該很高興。”


    “我還沒告訴他,主要是我也還沒想好。”沈佳伊道。


    “伊伊,你還有其它什麽想法?”顏頌問。


    “也沒什麽,就是還有點沒想通,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懷孕了,真的要結婚嗎?然後生孩子做媽媽,一輩子就這樣過。光想一想就有點接受不了這樣平庸的自己,跟我當年的理想出入也太大了。”


    “人在年少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自己,有很多理想和抱負,但再過幾年,經曆的事情多了,才會發現自己就是個普通人而已,長的好看有什麽用,身材好又怎麽樣?就算是學霸,出了社會一樣隻是討生活,隻不過有些人為了嘴而活,有些人為了興趣而活,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都會受傷,都會生產,都會老。”


    “寶貝,我覺得你出去一趟迴來,整個人更看得開了。”


    “我倒覺得我更悲觀了,有時候不知道人為什麽要活著,就為了嫁一個湊活著過日子的男人,生一個必須生的孩子嗎?光是想想就覺得挺沒勁兒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又不想就這麽死了。”


    “誒誒誒,你可別說了。”沈佳伊就差來捂她的嘴了,“你看你現在跟許總也掰了,是什麽時候跟蘇醫生搭上線的?真的就是你爺爺生病,然後你找蘇醫生看病這麽簡單?我看蘇醫生對你很不一樣,真的特別不一樣,他對女人永遠是保持距離,就我這樣的,朋友的女朋友,他都是保持安全距離,對那些想要撲上來的女人就更別提,如果不是喜歡你,我想不到別的原因,如果不是想追你,他怎麽對你就這麽主動?”


    “你說巧不巧,我在國外大半年,跟蘇醫生偶遇了兩次……”接著,顏頌大致跟沈佳伊說了說她跟蘇佑言的事情。


    “那你們倆還真挺有緣的。”沈佳伊嘟噥道。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包廂,昨天蘇佑言跟顏頌說隻請了幾個同事和朋友,包廂裏還真就沒什麽人,隻有一個年輕男人正陪著三個年輕女人在鬥地主,看到蘇佑言他們進來,也放下了手裏的撲克,迎了上來。


    蘇佑言來的兩個同事,家裏親戚跟蘇佑言家中也有來往,以前還不是同事的時候,就已經認識蘇佑言了,一起進了s市一院,雖然不在一個科室,也跟蘇佑言關係好。


    易律師跟蘇佑言好幾年的交情了,跟這些人早就見過,所以在場也就顏頌和沈佳伊兩個生麵孔。


    其中一個穿黃色毛衣,米色褲子的女人,看了顏頌和沈佳伊一眼,對著蘇佑言說道,“語語,不介紹一下?”她的語氣親昵,看起來跟蘇佑言很熟。


    蘇佑言站在顏頌身邊,對著黃衣女人介紹道:“她叫顏頌,我朋友;這位是沈佳伊,顏頌的朋友,也是易琛的女朋友。”蘇佑言說完,又指著黃衣女人對顏頌介紹道:“她叫白冰妍,我跟她一個地方長大的,我們平時都叫她白姐,因為自小她就是大姐大。”


    白冰妍“嗐”了一聲,爽朗道:“語語,你不用為我遮遮掩掩,什麽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在我這裏根本就不存在。”她對著顏頌又解釋:“他們叫我白姐,是因為我比他們大幾歲,要說我們那片地方的老大,那還得是語語,看著清風明月一樣,又有禮貌又會體貼人,你們可別被他騙了,蔫壞蔫壞的。”


    這樣的交流,對於顏頌來說就是無障礙溝通,簡直不要太熟悉,她很快就插話進去,跟她們深聊了起來。


    倒是沈佳伊有點怯場,在場幾個女人,除了顏頌,其它三個都是氣勢迫人,雖然沒有明說,但一看就隻有在那種地方那個環境才能曆煉出來。


    沈佳伊家境算是不錯,出了社會混的也還可以,但要說多出色倒也沒有,她們還沒放在眼裏。她們自視甚高,跟普通人之間有壁,一般人真入不了她們的法眼。在她們略挑剔的目光下,沈佳伊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好像麵對的不是一次生日聚餐,而是上級對下級的審視一樣。不過她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知道少說少錯的道理,既然氣場不對盤,那她就少說多聽,而且易律師那邊打完招唿,迴頭找沈佳伊,體貼的把她拉到了身邊。


    人不多,才十四個人,大家都是熟人,聊起天來也沒有什麽顧忌,酒過一圈,氣氛也熱了起來,白冰妍坐在顏頌對麵,她笑著對顏頌道:“我從來沒見過語語帶女性朋友跟我們一起吃飯,小顏,今天當著這麽多朋友的麵,我就問你一句,我們語語是不是喜歡你,在追你?”


    顏頌放下手中的酒杯,她看了蘇佑言一眼,才轉頭對著白冰妍笑道:“白姐,這個問題你問我就問錯人了,你這應該問蘇醫生,畢竟蘇醫生才是當事人,”顏頌機智的把問題拋給了蘇佑言。


    還沒等白冰妍開口問過來,蘇佑言先給她倒了一杯酒,“有酒喝都堵不上你這張嘴。”言語之間非常熟稔,說話也並不那麽客氣守禮,這樣的蘇佑言很少見,看得出他們關係很好。


    席間,易律師見沈佳伊隻喝水不喝酒,以為她是拘束放不開,體貼的給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在沈佳伊詫異的看過來時,討好的跟她笑了笑,然後跟她咬耳朵:“姑奶奶,我知道你跟她們說不到一塊兒去,但沒事兒,萬事有我,這幾位平時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她們性格就是這樣,不是針對你。”


    沈佳伊心裏翻了個白眼,男人有時候就是大老粗,這都哪跟哪,易律師雖然給她倒了酒,不過沈佳伊現在這情況她是一口沒喝,所以還是捧著水一口一口喝,直把易律師看慒了,不明白她今天鬧哪出。


    吃完飯大家也沒急著走,蘇佑言的發小提議打牌,這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難得出來消遣,大家都不想急著迴去,隻是在商量哪幾個人一組時出現了分歧,大家都不想跟蘇佑言一組,因為他太會了。


    蘇佑言無奈道,“那你們玩,我不玩總行了吧?我跟顏頌先走。”


    白冰妍打趣:“語語,還給你趁機跑路的機會了是不是?兩個人要培養二人感情?行,去吧!我們不打擾你們,快去快去。”


    白冰妍快人快語,本來還沒影的事也被她說的像有影了一樣,顏頌有點不好意思,她倒是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但也不太好直接懟上去,所以選擇不說話,隻是笑著。


    蘇佑言光看她麵色就知道她難為情,體貼的為她解圍:“白姐,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能饒一饒人?我和顏頌八字還沒一撇,等下被你嚇跑了,我上哪哭去?”他順手拉過顏頌,對著眾人道:“你們接著玩,我先送顏頌迴去,她這幾天事情挺多,不能呆太晚,我明天醫院也有手術,我們就先走了。”


    白冰妍手裏抓著牌,大姐大似的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安全到家了給我們報個平安。”


    蘇佑言點點頭,“嗯”了一聲,顏頌順勢就跟大家說再見,特別叮囑易律師帶沈佳伊早點迴去,還叮囑了兩遍,弄的易律師有點莫名其妙,等他迴過頭想問問沈佳伊,卻隻得到沈佳伊一個白眼。


    易律師是個細心體貼的人,對沈佳伊照顧有加,可以說得上是百依百順,但有時候男人的神經就是很大條,可能是他們這方麵的經驗不足,不明白女人突然拒絕求歡,突然開始注重早睡早起,突然胃口不好,在外麵吃飯隻喝水不再喝酒連飲料都不喝代表什麽。


    蘇佑言牽住了顏頌的手,就再也沒鬆開過,他牽著顏頌出了包廂,穿過大廳,直到自己車前,才依依不舍鬆開了顏頌的手,整個過程,顏頌不拒絕也沒主動。


    坐在駕駛座上,蘇佑言側身看顏頌:“顏頌,我們去河邊轉轉怎麽樣?”


    顏頌笑道:“蘇醫生,你不是要送我迴家?”


    “顏頌,你知道我那是說辭。”蘇佑言道,“我不這麽說,他們哪會放我們先走?好歹我今天是壽星公。”


    “那好吧!看在你今天是壽星公的麵子上,我們去河邊轉轉,畢竟今天壽星公最大。”顏頌玩笑。


    兩個人去了s市的濕地公園,s市的冬天很冷風還大,刮在臉上吹在身上那真的是沁入骨縫的冷。這個時間段濕地公園裏的人並不多,蘇佑言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帶著顏頌來這裏。


    顏頌出門的時候,在外麵套了一件長款羽絨服,她帶著鴨舌帽和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和蘇佑言沿著濕地公園的人工湖泊慢慢散步。


    “顏頌,你知道嗎?”蘇佑言開口,“我從非洲迴來,想通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顏頌問,“跟我有關嗎?”


    “跟我們有關。”蘇佑言道。


    “那你說說看。”顏頌在一處公共長椅處停了下來,她率先坐了下去,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著對蘇佑言道,“蘇醫生,你坐下慢慢說。”


    蘇佑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道:“我發現人習慣了一種思維模式,長久下去就很容易固定下來,往後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為了省事和避免麻煩,就會直接把這套思維模式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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