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身邊默默無語的儒雅男人,許柚朝她擠眉弄眼,拽著袖子小聲問:“這是你家那位?”


    眾目睽睽之下,徐嘉寧伸手挽住齊牧的胳膊,若即若離靠在他身上,“對,這是我男朋友。”


    沒有人發現,原本緊閉的包間門被人推開,男人聞言腳步一頓,搭在門把上的手驀然收緊,門把發出些許痛苦又尖銳刺耳的吱吱聲。


    他站在門外,頭顱微垂,站在燈火通明處卻看不清情緒。


    眼皮撩起,聞朔朝對門而坐的徐嘉寧看去。女人親昵地攬著身邊男人的胳膊,臉上泛著一層薄紅,笑得眉眼彎彎。


    一副陷入熱戀中的模樣。


    放在兜裏的鐵皮盒被捏得變形,鋒利的鐵片將他的手指劃傷,血珠一點點從傷口滲出,沾滿手指,痛感也隨之擴散,他卻沒在意,隻是站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著徐嘉寧。


    那張向來懶痞散漫,遊戲人間的臉龐,逐漸覆上一層堅冰,眼底暗潮湧動。


    作者有話說:


    補昨天的二更(也可以當做今天的一更)


    離文案劇情邁進ing


    第62章 薄荷糖


    聚會來的人不少, 徐嘉寧和齊牧過來時正好少一把椅子。


    胃部還是細細密密泛著痛,齊牧額角冒了層薄汗,嘴唇也有些泛白, 昏暗燈光下不甚明顯。瞥見他暗中護住胃部的動作,徐嘉寧拍了拍他手臂,示意讓人先坐下。


    齊牧摸摸她的頭發,幫她把鬢角碎發理好,姿態形容親昵, “我不累, 你先坐吧,剛剛不還抱怨穿高跟鞋累嗎?”


    到座位旁, 齊牧替她拉開座椅,然後溫和笑著守在她身旁, 手臂自然搭在她的椅背上。


    和許柚靠在一起咬耳朵,趙玫嘖嘖調侃道:“一上來就撒狗糧,也不怕我們都撐著。”


    俊男靚女在人群中很是亮眼,沒多久周圍一堆人就嘰嘰喳喳鬧騰起來,一個兩個都八卦得不行。


    許柚仔仔細細打量齊牧, 對徐嘉寧半是感慨半是埋怨道:“長得挺帥嘛,你要是早說有這麽一號人物, 我還能催你嗎?“


    徐嘉寧端起餐桌上的橙汁輕輕抿一口,淡笑不語。


    多說多錯, 這種時候最好少說話。


    應酬多年, 齊牧對這些場合並不陌生,反而遊刃有餘, 和周圍人打招唿聊天溫和有禮, 待人接物很是沉穩, 相處起來讓人舒適。


    一番閑聊過後,齊牧的椅子還沒人送過來。徐嘉寧惦記著齊牧的胃有些著急,沒忍住起身想要自己去搬一把過來,倒是讓一堆人抓住機會打趣一番。


    “哎呦哎呦,這是心疼了。”


    “齊帥哥,我們嘉寧這麽好,你以後可不能欺負她啊。”


    就在眾人說說笑笑的時候,大門猛得被人拽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單手拎著把椅子,步伐散漫走到徐嘉寧他們這桌麵前,撩起眼皮粗粗看一眼,然後將椅子隨手放置在一個角落。


    ——一個和徐嘉寧隔桌相對的位置。


    席間一靜,有幾個膽大的在徐嘉寧、聞朔和齊牧三個人之間來迴看。


    新歡舊愛,一場大戲蓄勢待發。


    “不是缺凳子嗎?”聞朔嘴角掛著懶笑,眼底冷冽,下巴微揚看向齊牧。


    “請。”


    然後沒等對方說什麽,他自顧自拉開徐嘉寧旁邊的椅子坐下,動作自然地比齊牧還像個男朋友。他懶散靠在椅背上,倒一杯酒悶聲灌,撩起眼皮挑釁看向落座的齊牧,喉結緩緩滾動。


    夜晚溫度低,男人身上沾染冷意,連帶著殘餘的香煙氣息也透著股涼。


    氣息霸道,讓人無法忽略。


    氛圍冷凝一瞬,很是詭異。


    “寧寧,”許柚率先打破平靜,暗中對聞朔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對方這麽多年過去突然發什麽神經,裝什麽狗屁深情。


    饒有興趣托著下巴,她盯著徐嘉寧和齊牧來迴看,聲音不小,“你和齊牧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徐嘉寧有些心虛,生怕說錯話一時沒有開口。


    “她出國留學時認識的,我是她房東。”


    齊牧替她接過話,眼睛不眨一下開始瞎扯:“當年談過一小段時間,後來我因為迴國發展事業暫時斷了,最近好不容易才重新把人追迴來。”


    如果不是當事人之一,連徐嘉寧都要被他這副真誠情深的模樣騙過去。


    許柚和趙玫對齊牧越看越滿意,笑著止不住誇他。宋硯在旁邊聽著有些吃味,一把將許柚攬入懷中,眉眼不悅撚著醋勁兒,惹得周圍人紛紛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兩個人一舉一動偏偏還有著熱戀小情侶的味道,感情好得讓人羨慕。


    徐嘉寧這桌男性不少,體委薑遠峰抓過桌子上一瓶烈酒,斟滿一杯後遞給齊牧,“來者是客,這酒不錯,要不要試一試?”


    好酒不錯,烈度卻不低,抿一小口就好像是往喉嚨裏放了一把火,燒得慌。


    齊牧也不扭捏,抓起酒杯抬頭一飲而盡,他瞧著斯文卻做事利落爽快,贏得許多人好感。見他如此豪爽,不少人胡鬧著要給齊牧灌酒,攔都攔不住。


    “人徐嘉寧好歹也算是我們二中一枝花,你把她拐走了,不喝這酒可說不過去吧。”


    “兄弟,喝他的酒卻不喝我的,怎麽,看不起我是吧?”


    一連灌五六杯,徐嘉寧實在看不下去,急忙伸手攔住,“你們別灌他,他酒量不行,馬上就醉了。”


    薑遠峰笑著嚷嚷:“醉就醉了,這不挺正常的嗎?”


    “男人可不能管得太緊,這一過頭人就跑沒嘍!”


    說完他又倒一杯放在齊牧麵前,結果下一秒徐嘉寧起身跑過去截酒。高跟鞋根比較細,她一個不穩險些摔倒,齊牧眼疾手快穩穩當當扶住她,寵溺無奈著說:“小心點。”


    等徐嘉寧站穩,他又接著推開麵前的酒杯,手臂虛虛環在徐嘉寧腰側,笑著說:“不好意思,就不喝了。”


    “再喝寧寧就該不高興了,我舍不得。”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的調侃,隻有聞朔坐在座位上給自己連灌三杯酒,臉色陰沉,手指不自覺收緊,小臂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一直沉默著,身體繃得很緊,攥緊酒杯的手指泛白,周身氣壓低得滲人。


    程越在他旁邊覷他一眼,默默移開一段距離。


    別人不清楚,他可明白的一清二楚,這位爺沾上半點有關“徐嘉寧”三個字的事情就瘋得不行。


    就說前幾天,突然發神經莫名其妙讓他把自家水管給搞爆了,最後大晚上也不管自家快要泡發的地板,拉著他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漆黑的眼眸銳利深邃,聞朔死死盯著言笑晏晏的徐嘉寧,眼底濃重情緒翻湧,恍若一頭即將掙脫控製的野獸,隨時要將人吞沒。


    “吱——”


    身體一挪,椅子在地麵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聞朔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著兩杯酒走到齊牧麵前,先自己喝幹淨一杯,然後遞過去另一杯,“來一杯?“


    一張口聲音啞得不行。


    齊牧苦笑,望著琥珀色的酒水推拒,“真不能喝了,寧寧不讓。”


    聞朔輕笑一聲,隻覺得“寧寧”從別人嘴裏喊出來刺耳得很。


    他沒收迴酒杯,頗具壓迫感地看著齊牧,嗤笑道:“那如果我一定要讓你喝呢?”


    公司的大項目攥在男人手裏,齊牧也不能真拒絕。他暗自哀歎一聲要去接酒杯,卻有一隻小巧纖細的手先他一步奪過酒杯。


    徐嘉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水辛辣燙得她直皺眉,然後將杯子倒扣在桌子上。酒勁猛得往上湧,她一時站不住腳,眼前一花,晃幾下才迴過神,定定看著聞朔,一字一句皆是維護:“他身體不舒服,真的不能喝酒,不好意思。”


    剛才站在齊牧身邊,徐嘉寧明顯感受到他手臂在發顫,胃疼得眉心不自覺蹙起。


    再喝怕是要進醫院。


    聞朔扯了扯嘴角,撩起眼皮看向徐嘉寧。


    這是他們今天第一次對視。


    “聞朔,算我求你。”


    她溫柔念著他的名字,卻是在為別人求情。


    酒杯重重叩在桌麵上,聞朔深深看她一眼,垂落在身側的手驟然收緊成拳,像是想要拚命抓住什麽,卻又因為用力過度而什麽也抓不住。


    “行,聽你的。”


    嗓音低啞,手指驀然鬆開,男人自嘲勾了勾唇角,轉身離去,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作者有話說:


    最近就是“卡文大王”的狀態,更新應該不會太及時了。


    (主要是看這兩人這麽別扭著,我也跟著難受tat)


    明天盡量多更一點,進度應該可以推到去漁村,最晚也就兩三章的事情。


    今日掉落紅包。


    第63章 薄荷糖


    人多終歸是不怕冷場, 氣氛凝滯沒多久,一桌子人吃飽喝足叫來服務員撤走飯菜,邊喝酒邊開始玩遊戲。


    迴到位置上, 聞朔悶聲一直喝酒,偶爾有人恭維他說酒量好,他也隻是懶懶掀起眼皮哼笑一聲,然後繼續耷拉著眼睛仰頭灌一杯。


    瞧出男人心情不佳,大多數人默不作聲悄悄坐遠, 生怕觸到對方黴頭。


    酒過三巡, 齊牧喝了不少酒,強撐著笑臉色難看。徐嘉寧拽了拽他的袖子, 偏頭小聲問:“差不多結束了,我們要不迴去吧?”


    說著就要起身幫他取外套。


    齊牧攔下她, 動作自然拭去額角汗水,“沒事,我吃點藥就行。”


    “你出國後也沒什麽機會見老同學,好好玩一玩吧。”


    徐嘉寧高中性格內向,朋友也不多, 對她而言也沒什麽好敘舊的。但是見齊牧執意如此,她也不好說些什麽, 隻能低頭翻包給他找胃藥。


    “好像是落車裏了,我下去找找。”


    翻來覆去好幾遍, 徐嘉寧都沒找到藥。她抓起齊牧外套裏的車鑰匙, 和許柚她們打聲招唿推門而出,沒驚動多少人。


    坐在角落, 聞朔臉頰陷落在昏暗中, 朝著徐嘉寧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唉, 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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