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說起來,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所以孽障糾纏,那些因果終究是要自己來償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怨恨壓下,我曾經答應過言靈,絕對會原諒雅君。無論他做什麽,我都一定能夠會寬恕他。千年他給後輩所帶來的惡果,終有一天,會自己來償還!


    緩了好幾口氣,才終於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我努力微笑了起來,朝著雅君步步靠近,梵婆葉出現在了我的右手上,它蜿蜒著纏繞上了我的手臂,我走的更穩更有力。


    那望流雲的目光也陡然驚懼起來:“沒想到,一千年的積蓄,結果卻是給你做了嫁衣!果然是注定,果然是命中注定啊!”


    “雅君,無論你是如何詛咒我,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自己種下來的因,就應該自己來嚐這樣的惡果。你吃的起,也不需要同情。你害了那麽多年,還想要你的結果嗎?”


    那雅君明顯有些害怕,但是腳步竟然絲毫沒有後退。


    “不……”狐一卻在此刻忽然衝到了雅君的麵前,張開雙手擋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眼中不停的留著眼淚:“你不要殺了他,拜托你了,請你不要殺他!他是姐姐最愛的人,姐姐已經死去,那麽他是我剩下的唯一的執念了,如果連他也死了,那我……那我還剩下什麽!”


    我目光平靜的盯著狐一:“你還恨他嗎,恨當年他褫奪了你姐姐妖丹的事情。”


    狐一的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不恨了,其實我早就不恨了!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姐姐為什麽要掏心掏肺的對這個男人好。但是現在我好像明白了,我明白為什麽了……是我太小了,我太羨慕人世間的男女之間的愛情,卻又憎惡,不容許一丁點雜質。所以我不容許我姐姐那麽純潔美好的愛情裏麵摻雜利益。所以我才恨!可是姐姐已經不在了,我還恨什麽,那樣……我不是太傻了嗎?”


    “求求你了,不要殺他好不好,如果連雅君也死了,我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這還是個孩子啊!


    我微微笑著,手中的梵婆葉卻依舊自發的行動起來,纏上了狐一的手臂,一路往上,輕輕的摸上了她的頭,似乎是在安慰。見她崩潰的情緒終於好轉了一點,我輕輕說道:“這是你姐姐的心願,我不會騙你。”


    狐一愣了愣:“姐姐的心願……姐姐就算死……也想要帶著她一起去嗎?”


    終於慢慢退開了,捂著臉,崩潰的似乎是想哭,看不清她的眼睛,所以不知道那一雙眼睛裏麵,藏著什麽樣驚天的情緒。我收攏了情緒,最後終於是走到了望流雲的麵前。


    我緩緩舉起了匕首,輕輕說道:“我會永遠記住你,你是親手殺死的第一個人,不為複仇,隻會寬恕。我原諒你雅君,無論是一千年前,還是一千年後。”


    “一千年前……”雅君眼神微微閃了一下:“你是……你是福安……居然……被你知道了。你都想起來了嗎?”


    “嗯。”我微笑著,手中的匕首送入了他的胸膛,我隻是象征意義的動了下,根本沒有插進去。雅君附身的望流雲,經過了之前的自掏胸膛,後麵又沒有靈氣補充,早就已經枯竭。身體早就已經死寂,剩下來的,隻有雅君的神智在苦苦支撐。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做,但冥冥之中卻好像有神在指引我一般,要怎麽給人救贖。我這把刀不是劃在他的身體上,而是斬斷了他靈魂的希望,完成了他最後的夙願。


    雅君忽然口出了一口鮮血,緊接著就往地上軟了下去。這時候,他的表情是我前所未見的溫柔和祥和,沒有之前的不甘,沒有憤怒,沒有怨恨,隻有滿足。


    “謝謝你,你肯原諒我。能夠得到你的救贖,是我一生的安慰。”雅君忽然開口說道,梵婆葉撐起來他的身體,發出淡淡的金色的光芒,我看見望浮雲的身體開始冒出一縷縷的黑氣,慢慢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幾乎凝成了實體。


    在這些四處亂竄的黑氣裏麵,雅君的麵容依舊是那麽的溫柔,他淡淡的笑著:“我想到和娘子初見的時候,那時候四周開滿的鮮花,她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長安在哪裏……好傻的姑娘,好傻的笑容,那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美的笑容了。從此以後,再多春日的,再多的話,也見不到了。”


    “因為馭鬼的魔力,讓我陷入了執迷,。其實我在千年前就吧娘子送入塔內我就後悔了,千年的謀劃,其實我的目的真的特別小,特別小,我不過……我不顧是想再見她一麵,再見一次那種笑容啊!”


    他身上的黑氣終於開始減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整個人緩緩呈現出另外一種麵貌,說不出來,隻覺得很安寧,讓人看起來很幸福,他微微笑著,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年了笑容。


    最後,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微微睜大眼:“你要小心他,他……他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這句警告之後,終於慢慢的閉上了眼,這一次,是真正的微笑。


    我站著沒動,梵婆葉載著他漂浮在了半空中,上天有金色的光芒撤下,我看見了虛幻的言靈再一次出現,她在雅君的麵容上落下深深一吻,衝著我感激的一笑,化成了碎片,徹底消失了。


    確定一切終於是結束了,我才跟虛脫了一般,癱軟到了地上,額頭上一直在不停的冒汗。剛才望流雲警告我的他是誰……是莫天佑嗎,不……不是莫天佑。


    那麽還能是誰,緊盯著我的人,還能是誰呢?


    “姐姐,剛才是姐姐來了嗎?”狐一一下子震醒,目光殷切的四處看望:“姐姐你在哪裏,你在哪!”


    也跟瘋狂了一般,開始四處尋找著。


    “苗妙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一個驚天怒吼傳來,我震驚回頭,望浮雲舉著大刀朝我劈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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