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難為你了。”


    童老夫人拍了拍童芮的手,臉上現出一絲欣慰。


    童芮笑了笑:“沒什麽,姐姐與我是親姐妹,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麽。”


    點點頭,童老夫人又道:“好了,我那屋子再撥個丫頭到這屋子,此事到此為止。”


    “日後不許再提別的,阿瑤醒了,屋子裏的人也要勸慰著兩分,莫要為了一個下人失了小姐分寸。”


    童夫人臉色不大好,耳朵注意著童老夫人這邊的說話聲,碗裏的湯藥還有大半。


    皺著眉頭,童夫人繼續裝模作樣給童瑤喂藥,內心卻算計不斷。


    “哎呦!”


    童夫人忽而驚叫一聲,咻的從床榻上站起身,手裏的湯藥灑了一身,身子上華麗的布料被黑乎乎的湯汁淋了一片。


    惹得一屋子的人紛紛投來疑惑的視線。


    秦妤悶聲覺得好笑。


    童夫人連忙放下手裏的藥碗,使喚身邊的丫頭拿來了帕子擦臉。


    “沒什麽,不過是阿瑤吐了。”


    童夫人臉上、衣物上,全部是童瑤方才未曾咽下去的藥汁,此刻大唿小叫,哪裏還有平日裏得體端莊的模樣?


    童老夫人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童慶之、童敏不禁伸出袖子掩住了嘴角。


    屋子內的丫頭紛紛垂了垂腦袋。


    秦妤將低了低頭,勾唇,轉身上前,湊近了童瑤,拿起懷裏的帕子給對方擦嘴,“小姐。”將手心裏的簪子攏了攏,餘光看著童夫人狼狽的模樣,心裏不禁一陣快活。


    既然想要裝模作樣,她便成全了童夫人。


    看著童夫人狼狽的擦著衣物上的嘔吐物,還要帶著得體的笑容說著不在意,一麵叫屋子裏的下人去瞧看童瑤,秦妤不禁勾了勾唇角。


    事發不過兩三日的光景,院子裏關於童瑤的消息便傳了個遍。


    事關童瑤,自然是難聽的話居多。


    不受寵的小姐在府中的地位一向惴惴,秦妤要了紅苕的事情也在府中莫名落了個不好的名聲。


    雖說當時房內的情景是童芮自個應下的,可出了門是一說,背後又是一說。


    童芮手裏的下人怎麽傳,自然也是隻有她們知曉了。


    不過,這些對於秦妤來說都不是重要的。


    自打童瑤陷入昏迷之後,她很少瞧見麗娘進屋子。


    秦妤自然也是懶得管教,她也管不到。


    倒是紅苕,當初她擅自做主將那丫頭要了過來,也不知對方到底心裏是個什麽想法。


    她倒是逮著空兒問了一句,可紅苕卻道是沒有不滿的。


    這一兩個月的光景,秦妤方才見識到了童瑤的身子是有多弱。


    “這湯藥你好生的煎著。”秦妤在小廚房囑咐了紅苕,便快步走了出去。


    ……


    “小姐。”秦妤推開屋門,便瞧見童瑤正掀了被褥正緩緩的從床榻上麵坐起了身。


    童瑤意識清醒過來已是有段時間了。


    倒是也沒多大工夫,當時還是秦妤去給童瑤擦臉,才瞧見童瑤眼睛是張著的,倒是讓她吃了一驚。


    “小姐,您等會兒,湯藥紅苕在熬著,飯菜馬上就好。”秦妤柔聲說完,便走到屋子的一側,從小櫃裏頭拿了件厚重的衣裙。


    秦妤倒是說了幾句童瑤該多些時候休息的話,但是童瑤畢竟沒聽進去幾分,此刻已是下了床。


    屋子內沉寂無聲,氣氛凝重。


    童瑤起身之後,便愣愣的坐在屋子內發呆。


    秦妤將飯菜端上之後,也未曾瞧見對方有什麽別的多餘動作,隻好起聲唿喚。


    擺放好了飯菜之後,秦妤去小廚房拿東西,一拐角便瞧見了默默肚子一人站在牆角的麗娘。


    秦妤瞧著對方,忽而道:“蓮生去哪裏了?”


    麗娘原本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不知想些什麽,忽而被人喊了一聲,有些愣愣的抬起頭。


    “不曉得。”隻是呆呆的應了一句。


    秦妤抿了抿唇便不再多問,提起裙角,便沿著小路轉身去了小廚房。


    “雪梨湯多放一些糖?”


    秦妤點點頭,一麵上前揭開了鍋子,伴隨著滾滾的沸水,一股子香甜的氣味撲鼻而來。


    甜甜蜜蜜的雪梨還有清澈的湯汁。


    “小姐身子虛,多喝點有好處。”


    紅苕點點頭,將鍋子裏頭的梨水給盡數的倒在了碗內,又舀著勺子朝裏頭放了些紅糖。


    二人端著東西便出了小廚房。


    ……


    秦妤有心想要勸慰童瑤,可是作為一個丫頭,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主子的事情,有時候下人不好多嘴。


    她尤曾記得,前一世童瑤在十六的時候被童夫人嫁出了府邸。


    那時候,童瑤在童府眾人的心中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別說是嫡女,便是過的都是有些在童夫人手下討生活的庶女多不如。


    秦妤在給童瑤沐浴時候,將屏風外頭搭在一側的衣物給拾起來拿出去換洗。


    “這個便算了。”


    秦妤拿起衣物之上擱置的一塊兒碧玉,囑咐著跟著她的話紅苕。


    這東西倒是在童瑤沐浴的時候見了好些次,約莫著是童瑤什麽重要的物件兒,童瑤輕易不取下,還是莫要輕易的動彈才是。


    紅苕一麵點頭應是。


    麗娘進屋子服侍的時候,童瑤再沒有叫對方給梳過頭。


    可見親疏遠見。


    麗娘一臉尷尬的站在一側,便是有心想要表一表衷心,奈何也沒有法子。


    “你究竟對小姐說了些什麽?”


    在院子裏,麗娘一把拉住了秦妤,臉上露出慍色,極為不快。


    童瑤挑了挑眉眼,顯出兩分詫異,“你問我?”


    忽而勾唇一笑,有些莫名的滲人冷意:“你還是問你自個。”


    “你以為小姐與世無爭便是腦子拎不清?”


    看著麗娘由青轉白的小臉,秦妤沒有軟下話語絲毫,而是又接著道:“你小看小姐了。”


    秦妤是清楚的,若是當真童瑤沒有那爭強好勝之心,今日的玲懷一事,便不會讓她這般傷心難過。


    若是無心,如何會有傷心?


    想著,秦妤的眸子閃了閃。


    縱然真真是無心,她在童瑤身邊也不會讓對方這般碌碌無為下去。


    無心,便要對方上心。


    激起對方的仇恨,或者說,一個人每每在成長的時候,總是伴隨著苦痛的。


    即使當初的她,有的是法子去救玲懷,也沒有多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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