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妤心中一涼,眉頭緩緩皺起來,對麵春華已是朝她投來一抹不屑。


    “春華,你不要亂說。”秦妤靜靜道。


    春華卻勾了勾唇,笑道,“亂說,自然是沒有亂說的。”說罷,將手掌上的荷包就那般亮在了秦妤眼前。


    “方才瞧了,裏頭卻是二小姐的玉墜無誤。”


    秦妤垂下眼瞼,睫毛微顫,臉色登時有些蒼白,對方言辭鑿鑿,她又道:“奴婢並未偷小姐的東西。”她搖搖頭,轉身看向童芮和童瑤。


    童瑤還未說話,倒是童芮眯起了眼睛,看向她的眼神裏有了兩分深思。


    “你胡說,你當是偷了沒錯,奴婢便是親眼瞧著了,東西便在,你還狡辯。”說著,春華冷笑,看著秦妤臉上露出諷刺。


    “你在大小姐身邊做事沒幾日,倒是養成了偷雞摸狗的心性,也不知曉是不是手腳幹淨。”春華若有所指的諷刺。


    童夫人一皺眉,不痛不癢:“胡說什麽!”


    這話便是在指秦妤教養不好,說不準便是呆在童瑤身邊,才和童瑤學了那些個不好的臭毛病。


    這一話,便是將童瑤也捎帶著罵上。


    秦妤臉色有些蒼白,小手臂上的灼痛還隱隱發作。


    “這是奴婢的荷包不錯,但奴婢的確是不曾做過。”秦妤忽而一轉身,朝童芮那邊走了幾步,噗通一下跪在了她的跟前。


    紅苕喘了口氣,手指掩上胸口,看著這陣仗,心裏頭也有些害怕起來。


    姚琦尷尬的坐在一側,也不好插話,恐怕她自個也未曾想到今兒來童府會有這麽一出。


    仰起頭,秦妤便對上了童芮半眯著的眼睛。


    仿若毒蛇,伺機而動,帶著一股清冷又危險的氣息,嘶嘶的讓人脊背發涼。


    “狡辯,你還敢說我冤枉了你?”春華大叫一聲,便和秦妤一般,屈膝頃刻跪在了童芮跟前。


    秦妤心中微涼,此刻方才明白今日,童夫人這頓晚膳,便無異於鴻門宴了。


    秦妤餘光又看向那個荷包。


    春華信誓旦旦的,便是說裏麵有童芮的東西,想要發落了她。


    這便是她們的計謀了。


    恐怕,今日之事,全都是童芮的好主意罷。


    想著,秦妤咬了咬下唇,心中也不禁有些發寒。


    果真不錯。


    童芮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和上一世一般的順者昌逆者亡,但凡是一個叫她看不順眼的東西,她便要徹徹底底的毀了才甘心。


    前幾日童瑤生病,從她手裏要了紅苕,到底還是叫她記恨上了。麗娘那種性子,也不曉得在童夫人和她跟前說了些什麽,到底引得她對自個下了手。


    童芮刻意叫了一行人去了她的屋子,晚膳之前,卻又當著眾人麵一臉失望的說自個的精貴物件不見了。


    內心冷笑。


    秦妤不低頭看了看自個小臂那處。


    春華真是好演技。


    當著眾人,徹底的將麵子也豁出去了。


    “姐姐,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冤枉我。”秦妤忽而轉過身子,手指拉住了春華的衣角,淚眼摩挲。


    春華冷眼一瞥,甩開對方的手:“誰與你是姐妹?我可不記得有你這樣手腳不幹淨的姐妹。”


    “主子的臉麵都不要了,也敢在小姐的屋子裏頭亂偷東西。”


    “服侍了小姐那麽多年,奴婢自然見不得有丫頭手腳不淨,奴婢還請小姐發落了這賤丫頭。”


    秦妤聞言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掩麵道:“姐姐此言差矣,奴婢雖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可奴婢著實不曾偷東西。”


    事情鬧大,原本和樂融融的一場晚膳就這般被春華突如其來毀了去氣氛。


    “居然還嘴硬。”春華冷冷看了眼秦妤,麵露狠色,伸手推搡了一把對方。


    “敢做便要敢當,主子的東西可不是你這賤婢能碰的。”


    秦妤身子一歪,被力道猛然一推,轉眼已是倒在了地上。


    手臂上的傷口壓在地麵,隔了一層濕漉漉的衣料,不禁讓她咬牙吃痛,頃刻,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


    童瑤眼神投向麵色得意的春華,眸子猶如一潭幽幽深水。


    春華勾唇。


    “小姐,這樣的人留在府裏頭必定是禍害。”


    “童府這樣的大戶,怎麽能容許一個偷雞摸狗的賤婢在,又是大小姐的侍女,莫不是要將主子的名聲給連累?”


    童芮咳了咳,皺了皺眉頭,“此事可是當真?”眼神投向地麵的秦妤,顯然已是有幾分偏向於春華的話來。


    秦妤忍著內心幾許怒意,從地麵緩緩又直起了身子,跪在那處,聞言忽而冷笑,伸手便抓住身側春華的手:“姐姐,你可不能亂說話。”


    “奴婢自是問心無愧,春華你為何要汙蔑?”秦妤臉上帶著絲絲怒意,看了一眼童芮,又義憤填膺。


    “你還敢撒謊!”春華大叫起來,仿若氣憤達到了頂點,甩開秦妤,手指指著掌心的荷包,道:“賤婢,東西便在裏頭!”


    秦妤低頭掃視一眼她掌心的物件兒,搖搖頭,抬頭直視著春華的眼睛:“那荷包裏頭並沒有什麽小姐的玉墜。”


    春華冷哼,“都是親眼看過的,還會出錯?”


    “想不到童府竟出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奴婢貼身伺候二小姐許多年,還能不清楚二小姐的東西?”


    “裏頭確沒有什麽二小姐的玉墜。”秦妤搖搖頭,還是道。


    春華勾唇冷笑,也不曾繼續迴了秦妤的話,而是當著眾人的麵將荷包上的緞帶拉開。


    “奴婢是當真瞧不得這樣狼心狗肺,童府養著,還作踐……“春華嘀嘀咕咕,手指伸進了荷包裏頭。


    秦妤皺了皺眉頭,臉色蒼白,額頭上已是滲出一抹汗意。


    春華抿著唇,動作不斷,隻瞧荷包鼓鼓囊囊的,起起伏伏。


    片刻,春華忽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將手從荷包之中掏出,亮在眾人麵前,“看你還嘴硬,小姐的物件兒便是在這裏了,賤人。”她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不屑的看著秦妤。


    刹那之間,屋子內陷入極端安靜之中,便是連唿吸聲,也清晰可聞。


    秦妤抬起頭,視線追隨眾人看向春華的手掌,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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