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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手上的傷怎麽辦?”袁心的十指被血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袁心張開雙手看著滿是傷痕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您稍等片刻,嫣紅去打盆水來幫您清洗傷口才好上藥。”


    袁心盯著殘破的手指,笑了。疼痛的感覺真好,能讓她清醒,能讓她忘了心在疼。


    嫣紅推開門就看著這麽詭異的畫麵,盯著滿是鮮血的手微笑,怎麽看怎麽恐怖。嫣紅咽了咽口水,端著小木盆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娘娘,您洗一下手,嫣紅去給您拿藥。”嫣紅將一塊白色小布搭在木盆壁上,替袁心折疊起衣袖,又跑到外麵找傷藥。


    袁心猛地將手泡進水裏,然後皺起好看的眉頭。


    剛進入的那一刻冰冷的井水如刀,一下又一下撕扯著傷口,很快卻沒了知覺。袁心任憑手在水中泡著,看著清澈的水被染成妖豔的桃紅色,那一刻內心莫名的平靜。


    嫣紅拿著藥進屋,歎了口氣,認命地拉過袁心的手放輕動作幫她擦去手上的水,再將藥粉撒上。


    袁心看著被裹成粽子的十根手指,哭笑不得。


    嫣紅倒是很滿意,收拾好一桌狼藉,再將人帶迴寢殿。


    歐陽漓還在睡覺,聽服侍的宮女說,太醫來過了,又是針灸又是服藥的,折騰了兩個時辰。


    袁心想替他拂去散落在臉頰的發絲,伸出手的那一刻才想起自己手指已經包得不成樣子了。袁心無奈地垂下手,看著那人疲憊的臉龐,隻能無能為力地幹坐著。


    袁心這一坐坐了好幾個時辰,從陽光明媚坐到夜幕降臨,歐陽漓一直處於沉睡狀態,連翻身都很少。


    嫣紅端著解毒的藥進來,袁心才不得已把熟睡的人叫醒。


    “喝藥了。”袁心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道。


    歐陽漓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在嫣紅的協助下撐起身子靠著床沿墊著靠枕坐著喝藥。


    “你的手怎麽了?”待一碗湯藥下肚,歐陽漓才看見袁心背在身後的手。


    “沒事,不小心傷到了,不礙事。”袁心將手更往後縮,就是不願讓歐陽漓看見。


    “拿出來。”歐陽漓不打算跟袁心廢話,沉下臉。


    袁心不敢造次,乖乖把雙手伸到他麵前。


    “怎麽弄傷的?”歐陽漓顫抖著手指輕撫那十根指頭。


    “彈琴弄傷的,這樣我好過一些。”袁心也不打算隱瞞什麽,歐陽漓那麽聰慧,豈能猜不出她在說話。與其等謊言被戳破而尷尬,倒不如直接告訴他真相。


    “以後小心點,總是這麽粗心大意。”歐陽漓叮囑道。


    兩人用過晚膳就早早入睡。


    隔日傳來一個震驚的消息,慕雲死了。


    “這是怎麽迴事!”袁心大怒,玉手一拂,桌上的茶盞便被掃到了地上。


    “娘娘,事情是這樣的。下毒的人並非是慕雲,娘娘宮內的慕雲早在一個月前招人毒手,並且被棄屍在荒野。慕雲不是當地人,再加上身上無任何信物,當地知府查不出她的身份,以無名氏稱唿,知道昨夜收到城裏發出的通緝令,這才知道了她的身份。這次下毒者想必是早有預謀,趁著慕雲迴家省親之際將她殺害,易容成她的慕雲迴到宮內,伺機下毒。”


    “那可是抓到人了?又可知那人長何樣?”袁心連著兩個問題,對方都隻能懺愧地低著頭告訴她不知。


    “不知長相不知身份,你又如何能將兇手緝拿歸案?”袁心嘲諷地笑著來人。


    “臣定會竭盡全力……”


    袁心不耐煩地揮揮手,那人不敢把話說完,轉身就溜走了。


    自那件事發生以來,已經過了兩日,歐陽漓身子還未好全,墨言也沒找到。而館善公主趁著來探病的時候跟袁心解開了心結。


    “放心吧,漓兒的毒清得七七八八了。”館善以為袁心愁眉苦臉是為了歐陽漓中毒之事,便出口安慰道。


    “夫君洪福齊天,又乃真命天子,得上蒼庇佑,逢兇化吉。”袁心撐著難看地笑容對著館善,館善看著別扭,也沒多留。


    館善走後袁心鬆了口氣,對著他人撐著笑臉對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痛苦難熬的事情。


    嫣紅擔起為袁心那十根手指換藥的重任,隻要時間一到不管任何原因都風雨無阻的拿著小藥瓶出現在袁心眼前。


    “嫣紅,你說墨言還活著嗎?”袁心盯著窗外枝頭跳躍的小鳥,悲傷地問了一句。


    嫣紅頓了一下,迴答道:“還活著。”還活著,這句話是說給袁心聽的,也是說給嫣紅自己聽的。


    “我也覺得他還活著。當日遺留下來的棋局還未解開,我們也未分出勝負。”袁心留戀地看著棋盤,僅僅兩日就讓她身心疲憊,這一切的一切還得感謝歐陽勳這個偽君子。


    鄭興在此時闖了進來,嫣紅反射性地閃到旁邊抽出劍,見到是鄭興才把劍收好。


    “這麽匆忙,所為何事?”鄭興不是那麽不懂分寸的人,能毫不顧忌地跑來定有大事。


    “屬下找到頭兒了。隻是對方人數眾多,又高手雲集,單憑我們幾個影衛實在很難把人救出來。屬下不得已才到此求公主給個對策。”鄭興跪在地上,額頭的汗水瘋狂冒出,一滴滴滴落到地麵,散開來成了一朵朵暗色的花兒。


    “我會通知侍衛過去。在他們到達之前,把人給我看好了!”


    鄭興得了命令,飛快地迴到歐陽勳的府邸繼續監視。


    袁心顧不上讓嫣紅繼續包紮手指,疾步迴寢殿詢問歐陽漓的意見。


    “墨言找到了,但是宮中影衛人數較少,沒法實施營救。”袁心一口氣把話說出,不帶一點停頓。


    “你想怎麽做?”歐陽漓放下書,抬起頭看著她。


    “侍衛救人。若有需要,我的影衛會出手。”


    “嗯,就說是我的命令。”歐陽漓很冷靜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嫣紅成了那個跑腿的人,自她得知墨言被找到的那一刻她覺得她整顆心都飛了起來,輕飄飄的,連日來的擔憂化為烏有。當袁心要她傳達命令,她頭也不迴就跑了。


    嫣紅跟隨侍衛到了關押墨言的地方,那是一座在宮內十分普通的房子,是歐陽勳府邸內的偏殿,從外表上看特別正常。


    “做什麽!私闖二皇子府邸,不要命了嗎?”歐陽勳身邊的太監從屋內衝了出來,被侍衛頭領一把推倒在地。


    “哎喲,你個挨千刀的,知道雜家是誰嗎?雜家可是二皇子的人!你一個小小侍衛也敢對二皇子不敬,看二皇子不治你的罪!”那太監迅速爬起身跑到屋內,片刻出來了兩個高大威猛的人,身上同樣穿著侍衛的服裝。


    “太子有令,搜尋二皇子府邸的偏殿,讓開。”侍衛頭領帶著人向前逼近,對方不肯讓道,衡著刀直麵應對。


    “沒有二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刀劍無眼,還是請迴吧!”那人囂張的氣焰正好踩了侍衛頭領的尾巴。他一把抽出握在手上的刀。


    “那就對不住了!”對著對麵的人一刀下去,對方往後一閃,手中的刀往上一抬,勉強擋住攻擊,隻是這人畢竟隻是充場麵用的,沒一小會兒就落了下風,被眾侍衛丟棄在一旁。屋內的侍衛武功平平,沒片刻就被打趴一片。


    侍衛頭領走到花瓶前,對著花瓶左右轉動,頃刻間掛著古畫的牆開了條縫,侍衛頭領帶著人推牆而入。


    內部並不複雜,是一個空間很大的密室,隻是此刻密室內滿滿的人,在密室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這群人就抄家夥準備大幹一場。


    “小心!”侍衛頭領一進去墨言就用盡他僅剩無多的力氣吼道。


    也正好他這一叫,侍衛頭領有了警覺,躲過對方的攻擊,後麵的侍衛也一擁而入,場麵可用混亂而已。侍衛頭領謹記嫣紅帶來的命令,反抗者可殺之。密室內的人都沒有穿官服,一看就是外麵雇來的,毫不猶豫地把人給逼進死胡同裏,其中還有刺殺歐陽漓失敗逃跑的人。侍衛頭領懂分寸,隻是傷了那幾名刺客,並沒有取他們性命,而是讓侍衛把人綁走。


    “墨護衛,受苦了。”侍衛頭領一刀劈開囚禁沒有的鐵鏈,脫了身上的外衣披在墨言身上,攙扶著他起身。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墨言有氣無力,全身疼得要命,卻還死要麵子。


    “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在下隻是遵從罷了,墨護衛別覺得有負擔。”侍衛頭領小聲地說道,後對眾侍衛下達指令:“這群人在太子殿下迴宮的路上埋伏刺殺,乃刺客,通通抓迴東宮等候殿下審問。”


    這麽大動靜歐陽勳不可能不知道,在侍衛頭領把人帶出府邸的時候他就帶著人匆匆趕迴來將人堵住。


    “二殿下還是放我一幹人等離開的好。二殿下私自帶走東宮的人施以刑罰,還收留刺殺太子殿下的刺客,不知皇上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歐陽勳咬牙切齒,隻是這光天化日之下,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他沒法子來個殺人滅口,更何況證據被抓到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人與他們糾纏,倒不如把時間花在如何找借口推脫關係來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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