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保存百年還有這樣的狀態,這琴是真不錯。”朗坤點點頭,“琴不錯,維修的師傅更厲害,這樣的鋼琴存世已經不多了,如果我沒看錯,這樣的琴恐怕隻有此一台,而且還是能夠演奏的,從這個角度說,它兼具曆史價值和演奏價值。”


    “您是說這琴還具備放在音樂廳繼續演奏的可能?”劉道源的眼珠子亮了。


    “當然,我仔細看了,這琴裏麵的主要零部件都還是原裝的,這是其曆史價值,可我彈了彈後,感覺就像一台新鋼琴,修琴的師傅大概將裏麵的機簧更換了,那種感覺騙不了我的,是全新機簧的感覺,至少還可以用上二十年。”朗坤說道。


    “嘿嘿,郎老師,這個您可能感覺錯了,這琴上的零件更換的非常少,隻有幾個琴碼由於年久腐朽了,沒法子,照原樣做了幾個,統統都在圖紙上有編號的,您說的機簧等,沒有更換,但是,師傅將那些金屬機構全都重新調質再生了,別說,這老牌德國的材料還真不是蓋的,經過現代工藝重新進行熱處理後,那些機簧之類的金屬件全都恢複了原來狀態,有些還略有提高,為了保證均衡,師傅可是一根根的進行調試的,確保各機簧之間的平衡和擊打出來的力度一致……”


    劉道源這是現學現賣的吹了起來,把個朗坤聽得是目瞪口呆,連連點頭。


    有了朗坤的到來,劉道源這個小院就不得安寧了,在燕城裏,至少有十幾位有名氣的鋼琴師前來試彈,得出的結論是一致的,都認為那是一台難得的好鋼琴。


    事情到了這裏,劉道源覺得前麵的鋪墊已經差不多了,於是,轉身就“出差”了,人不在家,誰來了也白搭,看房子的一句“我沒那房間的鑰匙”就打發了所有人,而方丹也從巴黎飛到燕城了,這次,他要好好的看看這邊拍賣的情況。


    或許是哈維為了“報複”劉道源,或許是想用另一種方式把那架鋼琴贖買迴去,他把視頻發給了西蒙·拉合爾,告訴西蒙,“這是從地下室裏搬出來的那台鋼琴,歐洲許多製琴大師認為無法修複,認為沒有修複的價值,可你看,現在這樣的鋼琴有沒有價值?我看是萬金難買啊!如果讓這樣一架鋼琴放在那邊的音樂廳裏,你認為會有多少國際知名鋼琴家會報名去那邊演出啊?嗬嗬,華人厲害啊!”


    哈維都能想到這個,於德倫當然也能想得到,由於事情太過蹊蹺,他還是在樂團裏召開了一次討論會,參加的人既有管理層的,也有演出策劃方麵的,於德倫請大家暢所欲言,發表各自的看法,沒想到,大家的看法居然是一邊倒,強烈要求樂團將那架鋼琴競拍下來,放在音樂廳裏,用以招攬國際著名鋼琴師前來。


    “嚴格說,我們不缺那鋼琴,在我們音樂廳裏本身就有一台斯坦威頂級鋼琴,在排練室裏,我們分別還有好幾台其它知名品牌的鋼琴,這些已經足夠顯現我們的實力了,如果再買下這台鋼琴,是不是有些過於奢侈了?我擔心問責啊!”於德倫故意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畢竟,他們這樂團還是有婆婆管著的。


    “原來那台鋼琴我們可以轉讓出去嘛!魔都那邊就覬覦好久了,他們上次失去了機會,想要找補是不可能的,我們都知道,斯坦威高端鋼琴曆來都是定製和具有唯一性,他們不可能通過商業渠道獲得同類型的鋼琴,而要定製新鋼琴,一是花費巨大,二是時間上也跟不上啊,沒有二年以上的時間,他們拿不到新鋼琴,兩年,他們能賺多少錢?我看是可以通過上麵進行調節劃撥的,但是,前提就是我們要把那台劉家的斯坦威競拍下來,我看我們是值得去弄的。”策劃總監說道。


    現如今的文化團體采用的是多元化,既有市場調節的含義,同時,又有高層管理的性質,要不,那麽一大攤子,單靠市場是搞不來的。而於德倫這個樂團最大的優勢就是擁有頂級的音樂廳,是國內最好的,正應為有這個基礎和條件,於德倫率領的樂團在若幹年前就跨入了世界頂級樂團的行列,沒有這些,你樂團再牛,硬件跟不上也不行,這是世界頂級樂團幾乎都有的一個基本條件。


    “你說的這個的確是一個辦法,看來我們要與上麵和魔都那邊進行溝通,魔都那邊已經擁有非常好的音樂廳了,他們的樂團也相當不錯,各方麵都在與我們競爭,有些優秀的演奏者也去了那邊,現在,他們所差的也就是有好的樂器了,作為一麵旗幟,我們必須要多努力,必須要不斷的加強自己的藝術水平……”


    好嘛!這於德倫說到後麵就把話題扯遠了,而且還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個多小時,參加會議的人不僅沒有反對,反而聽的更認真了,都覺得於德倫說的有道理。


    這次討論會最後幾乎就是於德倫一錘定音了,從去年底開始,於德倫強買了y大學音樂器的樂器後,整個樂團的演出場次增加了,受到邀請也增多了,尤其是在海外的巡演,讓本來可能貼錢的周遊變成了一次撈金的巡遊,而且,還有許多國家又在邀請,所以,現在樂團的財務狀況相當不錯,去參加競拍問題不大。


    事情就是這樣看似偶然的可實際上卻是按照李凡最早設計的那樣一步步的實現,西蒙看了視頻後,決定要前往燕城參加競拍,盡管那個時候又是春季音樂節的時段,西蒙在問清楚拍賣時間後,堅決調整了樂團在音樂節期間的演出時間,給自己騰出了三天時間,這樣,他就可以飛到燕城參加競拍,然後再返迴去。


    西蒙為什麽不遠程競投呢?關鍵還是他要親耳聽聽那台鋼琴的聲音,對於視頻穿過來的東西,他多少有些擔心,擔心音軌被人做過手腳,所以,他要親自來。


    西蒙的動向沒有瞞過蒙斯特,兩人其實是絕對的競爭對手,都是世界知名的指揮家和作曲家,都率領著世界頂級的樂團,誰能出新,誰能搞出新花樣,誰的樂團就會獲得大量收益,否則,就會被淘汰,當然,這個淘汰不是說樂團被淘汰了,而是樂團的首席指揮會被更換,這在兩大樂團裏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按照慣例,都是首席指揮年紀太大,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才會更換首席指揮,當然,其間也發生過因為一些個人問題、信仰問題等等不可調和的矛盾,使一些人事發生變動,不過,那畢竟是罕見的,也是一些西方學者們喜歡強調的。


    得知西蒙為了去燕城參加競拍,把樂團演出的時間都做了調整,把最熱最旺的時間段拱手送給了別人,蒙斯特就覺得事情怕不是那麽簡單。去年秋拍,他霸氣的從方丹拍賣會上拿下了二把加裏諾亞琴,可以說是很得意的,在今年的音樂節上,他們就推出了弦樂四重奏的節目,可以說,效果非常明顯,現在,他手上可是有了四把頂級提琴了,還有一支雙簧管一支巴鬆,足夠搞出幾段輕音樂演奏。


    可是,現在西蒙去燕城想競拍那台破鋼琴?他什麽時候變成了古董收藏家了?蒙斯特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采購經紀劉道源了。


    “劉!你是不是該努努力了?幾個月過去了,你一點音信都沒有,我對此不滿意。”蒙斯特直通通像對一般經紀那樣開口說話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驚喜。”


    “哦!這個很難啊,要不你解除我的經紀合約好了,我不會追索你賠償的。”劉道源壓根就不尿蒙斯特,也直通通的迴懟過去,“至於消息嘛,難道說你不看報不上網嗎?這次在燕城的春拍上將會有一台古老的斯坦威鋼琴上拍,就是去年哈維賣給我的那台舊鋼琴,當時在歐洲是被一些鋼琴大工匠判定無法修複的,我找人修複好了,聲音還不錯,這就算是我現在給你的一個消息吧!”


    “你,你有這樣的好東西為什麽不賣給我?我們之前可是有協議的。”


    “啊,蒙斯特先生,你可沒有叫我留意鋼琴這個樂器啊,許多人都說,鋼琴的使用年限怕是樂器裏最短的,一般鋼琴的使用年限也就是二三十年,我這台鋼琴可是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我哪敢跟你說啊?說了你還不罵死我啊!”


    “那個柏林樂團的西蒙是不是就是衝著這架鋼琴去的?”蒙斯特換了話題問道,“他為什麽會對那台鋼琴有興趣呢?難道說,這鋼琴也是那個神秘的工匠修複的嗎?或者說這台鋼琴也有無法忽視的魅力?劉,我希望你對我說實話!”


    聽著蒙斯特這樣的口吻,換做別人,劉道源不大巴掌貼上去就算是給麵子了,可是他知道蒙斯特是個怪人,是那種長期生活在自己圈子裏的人,他對一般的人情世故基本上就是個外行,也正因為如此,樂團裏的人被他管的死死的,沒人敢在團裏挑戰蒙斯特的絕對權威,他也習慣了用這樣的腔調對人說話。


    “那架鋼琴的確是20世紀初由在漢堡的斯坦威公司專門為布什家族製作的,在全世界也隻有這一架,同時,也是成熟的三角鋼琴的鼻祖,現代鋼琴上有的東西那架鋼琴上都有,或者說,後世的鋼琴製作就是沿襲這架鋼琴的思路走的。修複好了以後,我們這邊的一些鋼琴演奏大師都試了試,感覺都還不錯,大家都想要,那就隻好在拍賣會上去競拍了……還有一點,那架鋼琴裏的零部件90%以上還是原廠的,隻有少數的零件實在無法修複了,重新製作了補上去,所以,那架鋼琴是目前世界上難得的一架兼具曆史價值和演奏價值的鋼琴……”


    劉道源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蒙斯特就把電話掛了,他已經明白了西蒙為什麽要改變樂團的演出時間了,那小子是盯上那架鋼琴了,還具有曆史價值,買迴來是絕對賠不了的,而且,以這曆史價值為噱頭,在柏林能引來多少世界級演奏家啊?那些人為了一試名琴,出場費肯定會大打折扣的,這是什麽?錢啊!


    於是,蒙斯特向董事會打了個招唿,把樂團演出的指揮權幹脆交給了第二指揮,他麻溜的叫秘書去買票,甚至比西蒙提前一天到達了燕城,他要親自試試那架鋼琴,如果真如劉說的那麽好,那他是要定了,光是把這古董鋼琴買迴去,那就是一個最大的噱頭,在西方,隻要有了噱頭,那就等於是有了收入了。


    於德倫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要跟自己競拍的最大對手不是來自國內,而是來自世界頂級的樂團,而且,還都是一號人物親自出馬了,他們到這裏來,就是要親眼看親耳聽,一把小提琴都能賣到百萬歐元以上,那一台鋼琴呢?


    蒙斯特一到達燕城就聯絡劉道源,此時劉道源還就在燕城,提出的要求非常簡單,“你安排我看看那台鋼琴,或許我也想彈一彈,這個要求不高吧?”


    “您來了自然沒有問題,那架鋼琴目前還在我的琴房裏,您隨時可以去看,至於說彈嘛,您最好別彈,您一彈,我估計您就收不住了……”劉道源詼諧的說。


    於是,蒙斯特到達燕城還不到四小時,就慌忙火急的趕到了劉道源家裏的那個琴房裏,他一看到那鋼琴眼珠子就沉下去了,他太知道這樣的鋼琴製作起來有多難了,類似的鋼琴,在當年想要製作出來一台,沒有個二年以上的時間是不可能的,雖然現在現代化了,可是,從下訂單到最後提貨,怕也要一年左右。


    “請吧蒙斯特先生,這裏麵鋪著的是橡木地板,完全是按照音樂廳的設計建造的,你是第……我數不清了,前後來了不少鋼琴演奏家,他們在這裏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您是不是也控製在這個時間以內?而且,我還有其它業務要去忙。”


    劉道源這可不是拿搪,是真的有些忙,本來他是想躲過這次拍賣會的,把鋼琴一交就算完事了,可是可是方丹那老小子不放過他,逼著劉道源陪他在公司裏,還一個勁的讓劉道源幫他鑒別和評估春拍的東西,弄得劉道源上不去下不來。


    按理說,劉道源的鋼琴已經送拍,這架鋼琴就該送到拍賣公司去,可拍賣公司不是樂團不是音樂廳,哪裏有條件擺放那麽名貴的鋼琴啊?於是,又與劉道源簽署了附加協議,琴放在原地不動,拍賣後由買家拿著文件前來提貨,在未提貨前,劉道源有責任和義務保護鋼琴不受損,不走樣,出了問題要賠償。


    “吧嗒!”蒙斯特一走進去就打開了鍵盤蓋,跟著就支起了琴蓋,還仔細看了看支琴蓋的木棍,“嗯,這個設計在那年月就有了!”原來,在琴盒的一側有並排的三根支撐杆,分別代表著三個支撐琴蓋角度,而那木棍是用硬木做的。


    “啷啷……叮咚!”蒙斯特站著就敲擊起琴鍵來,一段流暢的音樂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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