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狂奔在沿海公路上,右邊飛快閃過壁立的山岩,忽忽的風聲從車窗的縫隙裏咆哮著鑽進來,震的我鼓膜發漲。


    開車的是韓越,這小子開的比靜空還要快許多,基本上所有的會車他都不肯減速,每一次的轉彎都會讓輪胎發出“吱吱”的聲音。


    油表的指針指在一多半的位置,水溫指示在“h”的左側一格,發動機的聲音還算均勻,輪胎聽起來也很有彈性,這些讓我的感覺稍微安穩一些。


    據我所知韓越不太喜歡開車,我很少見他開,這跟他的性格有關係,不能隨時抽身離開的地方他是很少光顧的,不過今天情況不太一樣,我們需要速度,需要用最短的時間迴到那塊菜地,所以一上車他就把我轟到了副駕駛。


    一路上這小子都在不停的看天,我知道他在看時間,這是他一個絕活兒,隻要是白天,哪怕陰雲密布,他看一眼就知道是幾點,幾乎一分鍾都不會差。我知道我們的時間很有限,等那幫人安生下來就會想起來有兩個陌生和尚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一輛破貨車,他們就會跟蹤,我們必須在他們找到我們之前從窩棚裏取出文件,並且還要把那兩個傻瓜從坑裏放出來。


    當時的台灣沒有衛星監視設備,如果需要對某個目標進行監控就要依靠m國人的幫助,這就需要時間,我們分析從他們開始聯絡監視衛星,到識別信號,再到確定位置,這中間怎麽也要個把小時,這就夠了,要知道,判斷我們的位置和具體的找到我們那可不是一迴事。


    韓越臉色陰沉的開著車,不跟我說一句話。


    釋圓扔給我的那個小盒子正靜靜的躺在我的內衣口袋裏,這東西搞的我沒有心情,說實話一想到它我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僅僅是因為釋圓法師為它而死,更因為我們實際上根本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不過這也是釋圓高超的地方,我之所以說那個計劃沒有漏洞其原因就在這兒。


    我並不擔心那些人會找到我們,相反,我擔心的是他們不找,這聽起來好象是笑話,可我確實擔心,因為我們的敵人有時候真的很笨,笨到讓你哭笑不得,所以我們才會在一大早忙活著把那兩個笨蛋抓來埋進坑裏,這也是出於對他們智商的全麵估計而做出的不得已的應策。


    因為我們這次任務的重點不在找到,而在“知道”。


    一個多小時之後,韓越提前把汽車拐進了一條向西的公路。時間差不多了,按照我們的計劃,釋圓給我的盒子已經可以讓那幫人確定我們的位置,他們要追了。


    可我並不認識這條路,印象中我們至少應該再繼續行進一個小時才能拐上岔路,看著眼前公路上往來密集的車輛,我估計韓越要出什麽怪招了。


    “對了,家裏讓咱們打個電話。。。”,我頓了頓,對韓越說到。


    “什麽”,韓越頭也不迴的問。


    “完事之後打個電話,用明碼。。。”


    韓越沒吭聲。


    “可我不知道怎麽打。。。”,我說。


    過了一會,韓越哼了一聲。“那是讓我打的!”,他說。


    “哦,我說呢。”


    聽了我的話韓越分明不滿的看了我一眼。


    “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天,“拿出來。”


    我掏出了盒子。


    “會開嗎”


    “。。。會”,我說。


    韓越扭頭看了看,伸手揉了揉鼻子。


    “打開!”


    “真打開?”,我要落實韓越的想法。


    “恩!”


    “恩”,我說到,然後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刀片,一手捏住盒子,一手沿著它的縫隙劃了下去,同時我也盯著韓越的臉,我擔心他改主意,這東西一旦打開就很可能沒用了,我希望他能考慮成熟,也希望能在他改主意之前停下來,那還來得及。


    “看我幹什麽!”,韓越不耐煩的說。


    順著盒子的縫隙,在一側正中,沒幾下我就劃到了接口的位置,那應該就是開關所在,我輕輕的剝去了那一塊的漆皮,一個亮晶晶的“迴”字型鎖扣露了出來。


    “打開?”,我最後求證了一句。


    “開!”,韓越皺眉迴了一句。


    我用力一按,“啪”的打開了那個盒子。


    不出所料,在打開盒子的一瞬間,變化出現了,裏麵的顏色迅速的由粉紅轉為了黑色。


    “。。。光感的”,我說。


    “找!”,韓越看都不看的說。


    我知道韓越讓我找的是什麽,跟蹤器。


    我把盒子放在腿上,逐次拿出了裏邊放置的東西:一張三寸見方的塗滿了感光材料的磁碟一樣的東西,它現在已經變得烏黑;一隻充滿了淡黃色液體的注射液一樣的玻璃瓶;一根八號絲粗細的帶著電極的金屬棒;一個被壓成“v”型的鋼質小切刀;然後是一個按壓開關,這個東西連著剛才的那個“迴”字型鎖扣;最後,在按壓開關的下麵,並排放著兩個紐扣電池一般大小的金屬物。


    “知道是哪個嗎?”,看我拿光了裏邊的東西,韓越問。


    我看了一會兒,淡黃色液體應該是溴化銀,那個“v”型切刀是用來切開這瓶溴化銀的,帶電極的金屬棒應該是一個融斷器,它可以觸發那個小切刀,我判斷,所有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保險,是在正常狀態下開啟時使用的,它們通過作用可以防止感光材料曝光。


    拿完了這幾樣,我把目光落在了那兩個“紐扣電池”上,我判斷那個跟蹤器就混跡於這兩個“紐扣”之中,因為在這樣的裝置裏完全沒有必要安裝兩塊電池。我拿出了那兩個小東西,依次把它們放進了嘴裏,真正的電池在嘴裏是會放電的,我的舌頭一定能感覺出來。。。最後,我拿出了其中的一個,伸手送到韓越眼前。


    “是這個。”


    韓越看了看。


    “有把握?”


    “沒問題”,我說。


    “恩”,韓越說著看了看倒車鏡。


    “看見那車了嗎,扔進去!”,韓越指著我們後邊跟上來的一輛車說到,說完他降低了車速,並把車逐漸靠向公路中間的分道線。


    在我們的正後方,一輛車鬥半空的中型卡車“忽忽”的開過來,很快就靠近了我們的車,我搖下了車窗,在超車的一瞬,我輕輕的把那顆紐扣彈進了它的車鬥。


    隨著一聲“吱”的急刹車,韓越甩過了車頭,我們的車向著來時的方向全速奔去。


    十幾分鍾後,當我們的車從又開上沿海公路時,我們頭頂上方隱約傳來了一陣馬達的轟鳴,抬頭看去,兩架掛著吊倉的橘紅色的直升機一前一後的由北向南掠過,在公路拐彎處,它們在山頂轉了個小彎,盤旋著順著剛才我們走過的公路拐了過去。。。


    “反應挺快”,我說。


    韓越沒吱聲,他咬了咬牙,狠狠的把油門踏板踩到了最底。


    “那兩個家夥憋不死吧?”,辦完了重要的一步,我輕鬆了一些,忍不住問起韓越來,我有點擔心那兩個笨和尚,因為真的有很多人因為被堵的時間過長而發生鼻腔充血,如果充血嚴重的話就會窒息。


    韓越若有所思的望著車窗,冷冷的哼了一聲。


    下午六時,太陽已經隱沒在西邊的群山之中,豔麗的晚霞鋪滿了整個的山巒,夕陽西下,倦鳥歸巢,傍晚的景色顯得十分絢麗,可惜這樣的美景卻一點也提不起我的興致。


    我右手提著槍站在韓越窩棚的門口,破天荒的給自己點了根煙,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粘過煙的邊兒了,對這玩意兒沒癮,但是今天我實在很想吸一支,因為我心裏很焦慮,此時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就如同一根被拉到極限的皮筋兒,可兩邊的拉力卻依然在不斷的增加。


    內衣口袋裏沉甸甸的盒子使我再一次想到了釋圓,釋圓告訴過我們,沒人能從那樣的地方搞到那份材


    料,他也不能,那是實話,因為即使他打開了保險櫃,也確實不可能分辨哪個才是我們需要的東西,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該打的電話韓越已經打出去了,家裏也知道了我們的行動已經“成功”,剩下的就簡單了------在我們把這個東西帶迴家之前,我們要等著那些人,我們的敵人或者我們自己人,尋找我們,然後全力幹掉我們。


    這感覺可真不好,這等於主動給自己在背上貼上一張靶紙,等於是告訴我們所有的對手:就是我們,我們在這兒。


    我搓了搓腦門兒,這事兒有點瘋狂,因為我們完全不知道對手是誰,在哪裏,什麽時候動手。從現在開始,我們就隻能依靠運氣和一點點造化絕處逢生。


    而此時,韓越正聚精會神的在我背後的屋子裏挖坑,一把鏽透了的工兵鏟在他的手裏精巧的就象一支毛筆,他全神貫注的爬在窩棚的角落裏輕柔的撥弄著工兵鏟,把一小撮一小撮的土輕輕的鏟出來,放在旁邊的地上,那神情和動作就象一個專家在考古。


    就在迴到這片菜地之前,當我要求按照02的指示讓韓越向家裏打電話的時候,韓越的臉上露出了強烈的抵觸情緒,他非常不情願,他認為應該在迴國之後再采取這樣的措施,最少也要在離開這裏之後,被我斷然拒絕了。其實我也不願意,我也知道這是找“刺激”,但我認為無論如何都應該給家裏足夠的準備時間,這個消息一定會產生震動,一定會讓分化加速,這正是組織上希望看到的。


    打完那個電話後韓越照舊對我狠狠的說了一句“白癡!”,不過這次我沒有反駁,我理解他,而且從他的臉上,我發現某些變化已經發生了。


    那兩個笨蛋被放出來的時候還象粽子一樣的被捆著,這說明我們的繩結很過關,隻是他們嘴裏的破布已經不見了,不用說一定是互相幫忙咬下來的。就在幫他們解開繩子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那個盒子掉在了他們麵前的地上,當然,我立刻把它揀了起來,並且很仔細的又藏進了內衣口袋。我相信他們都看到了,這就很好。


    當時我沒弄明白是出於什麽考慮,韓越堅持要把那輛破車放在菜地旁邊一個很顯眼的地方,然後才肯進屋幹活,這讓我很上火,釋圓是寺裏的住持,那幫人早晚都會來寺裏搗亂,而這塊菜地是通往寺裏的必經之路,現在離剛才的行動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那幫人隨時都會出現在路上,他們一定會看到那輛車,這是在找麻煩。


    好在那小子已經把槍和子彈都還給了我,有了狀況我好歹還可以應付一下,所以我也隻好乖乖的守在窩棚的門口,象個哨兵一樣給他放風。


    大概挖了十分鍾,韓越在屋裏叫我。


    “來吧”


    我忙應聲進了窩棚。


    韓越爬在角落裏單腿跪地一手扶著那隻皮箱,另一隻手則伸進了他挖的那個坑裏,不知道在幹什麽,在他身邊,一根拇指粗的蠟燭不知什麽時候被他點上了。


    “來”,韓越說。


    我走到他完的那個坑旁。


    韓越見狀微微直起了身,給我讓了讓地方。


    “扶好”,他說。


    我俯下身體向坑中看去,不得不佩服韓越挖洞的本事,幾分鍾的時間韓越居然挖出了一個直徑四十工分足有半米深的坑,可等我再仔細看時,卻被這小子嚇了一跳。


    在那個坑的底部,七八根黃褐色的包著防水布的炸藥被捆成一捆躺在那裏,在這捆炸藥的上邊,赫然是一顆外殼已經被嚴重氧化了的地雷,它被幾根膠帶紙牢牢的和炸藥綁在了一起。嚇我一跳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韓越手裏捏著的東西,那是兩根緊貼在一起的相互咬合著的粗鋼絲,那兩根鋼絲都已經鏽跡斑斑,它們被撾成了兩個小寫的“8”,其中一根的中部插進了地雷的引信之後又被反著折了迴來,形成了一個近似一百八十度的角,其餘兩端則作為“迴力”裝置緊緊的咬住了上邊的那根同樣被張開了的“8”字型鋼絲。


    我慢慢的順著上邊的那個“8”向上看,結果發現這根鋼絲的另一端被完全插進了上邊的皮箱裏。


    這分明是一正一反的兩個老鼠夾子!


    我上下看了韓越好幾眼,這小子真不正常,就連一個起爆裝置也搞的這麽惡毒,這相當於給地雷裝了個雙保險,無論是提還是壓,地雷的引信都會被這兩跟鋼絲按下去,這說明韓越壓根兒就沒打算再動這個箱子。


    “看什麽,捏住!”,韓越喝到。


    “哦”,我應聲伸出了手。


    我伸了伸手本想直接纂住下邊那根鋼絲的下端,讓它不能彈迴去,但是我搞不清楚這根鋼絲到底有多大勁兒,我能不能纂的住,想了想隻好按韓越的話用雙手捏住了兩根鋼絲咬合的位置。


    韓越慢慢的鬆開了手。


    “喂!不會斷吧!”,看他鬆了手我忽然想起個事,這兩根鋼絲鏽的都已經不成樣子了,萬一捏的重了斷了一根,剩下的那根就會一下子彈開,把引信頂進地雷裏。


    “不知道”,韓越說。


    “。。。。。。x!”,我心裏罵到。


    我的幫忙讓韓越解放了雙手,他起身從床上那個破枕頭裏抽出了一把小刀,走過來一下一下的慢慢的割斷了箱子上捆著的繩子,然後把刀子放在一邊,輕輕的扶上了箱子上兩把扣鎖的掛扣,同時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按在箱蓋上。


    “捏住!”,他說。


    韓越蹲在那裏交替著動了動腿,然後,他的壓箱蓋的手挪到了箱蓋的邊緣,同時另一隻手也搭到了扣鎖卡簧的位置,他要開蓋了。


    韓越挖的坑就在箱子的一側,他已經挖去了一半的土,而且這個箱子的正下方足有藍球那麽大一塊地方是空的,也就是說這個箱子基本上僅靠不足三麵的黃土托著,再沒別的支撐。


    看韓越的架勢我的手上不由自主的用了用力,當時我非常擔心,一方麵我不想被這破玩意兒炸個稀巴爛,另一方麵現在窩棚的外邊一個放哨的都沒有,萬一這時候來了人,韓越也許能跑,我可是連動都不能動。


    “捏緊了!”,韓越又在提醒我。


    “趕緊吧你!”,我沒好氣的說。


    韓越沒說什麽,他讓自己雙膝跪地,上身前傾,把重心放到了腿上,然後扶著扣鎖的那隻手左右搬弄了一下,“啪嗒啪嗒”打開了扣鎖,同時另一隻壓著箱蓋的手也移動到箱子的邊緣,我看見他用拇指按著箱蓋,其餘四根指頭則撐在了地麵上,之後,他又用征求的眼光看了看我。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催促他快點,要知道我的姿勢也不好受,我不知道那兩根鋼絲有多大的勁兒,而且也擔心它們會不會斷。


    韓越收迴了目光,他倒換了一下,用開鎖的手壓住了蓋子,另一隻手的拇指慢慢的推上了其中的一個鎖扣,並逐漸加大了力量,隨著他拇指的用力,我立刻感覺到上邊那根“8”字型的鋼絲在我的手裏動了一下,我頓時緊張起來,忙向韓越看去。


    “捏住”,韓越輕聲說。


    我手上的力量又增加了一部分。


    韓越的拇指在漸漸的用力向上推,在他的推動下,箱子一點點的張開了一道縫,我的神經也逐漸繃緊。


    箱子的縫隙在一點點擴大,幾秒鍾之後已經張開有大概兩公分的寬度,韓越停了下來,他深吸了口氣,又輕輕的活動了一下拇指。


    看的出,那兩根鋼絲質量不錯,被埋在地下這麽久,在剛才那個動作的影響下,上邊那根鋼絲的“8”字形圓環在我的手裏仍然收縮了一部分,現在,在兩個“8”字相互咬合的地方已經剩下不到一毫米的連接,按照這個狀態,隻要箱蓋再繼續張開一點,下邊的“8”就可能隨時失去約束而合攏,結果顯而易見,那會導致連接處的中軸變長,進而把地雷的引信頂進去。


    這兩根鋼絲都不細,如


    果真的合攏,以它的力量和速度,不要說捏住,踩都踩不住。


    “加把力”,韓越又說了一遍,韓越的話讓我明顯感覺到他也在緊張,不過我理解,畢竟這是地雷,下邊還配著好幾根炸藥,不緊張才叫怪。


    我忍了忍,憋在肚子裏的話沒說出來,箱子必須打開,這個時候我說什麽話都沒有意義。


    韓越的拇指又推上了箱蓋,那個縫隙又在逐漸的擴大。


    從鋼絲的動作我意識到它們是被硬擰著撾成了兩個麻花的,在外力逐漸消失的情況下,它們本身的彈性一定會讓它們再擰迴去並且也會力圖恢複原狀,我真覺得不可思議,韓越當時是怎麽把它們安到引信上的,這麽大的力量竟然沒有讓地雷爆炸,簡直是奇跡。


    縫隙逐漸擴大到了三公分多,我能感覺到手裏處於上邊的那根鋼絲幾乎在我手裏擰了半圈,萬幸的是它的形狀沒有發生改變,依然保持著一個直的“8”字形。


    我覺得這個縫隙差不多了,如果再讓它擴大的話,我的手真就無能為力了,我向韓越看了看,示意著他進行下一步。


    估計韓越收到了我的“信息”,他壓箱蓋的手穩在了那個位置,之後,他另一隻手不再繼續推箱蓋,而是伸平了手掌,從縫隙裏伸了進去。


    我的雙手已經持續用力捏了幾分鍾,我感覺手上很累,我的手掌甚至有些發抖,我知道這並不是我的體能有問題,正常人的手如果用三四十斤的力量持續用力握住一樣東西後,最多也堅持不過一分鍾。再加上情況緊急心理緊張的因素,堅持的時間就會更短。


    韓越的手已經伸進箱子裏有幾秒鍾,而在我的感覺裏這個時間顯得特別長,我知道自己已經快到了堅持的極限,我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這兩隻手上,我警告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咬牙也要堅持,堅持到韓越的手抓住鋼絲的另一端。


    韓越伸進箱子的手停了下來,好象碰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他用了一下力,我立刻感覺有根鋼絲在我手裏動了一下,我的神經一下子繃到了最緊,難道這個時候這小子還在往上頂嗎?我焦急萬分。


    可忽然間,那根鋼絲在動了一下之後似乎在我手裏張開了一部分,我忙睜開眼,我看見一絲笑意掛上了韓越的嘴角。


    “鬆手吧”,韓越盯著箱子說到。


    我長出了一口氣。


    我站起身用力甩了甩雙手,那個動作讓我的手心劇痛而且發燙,因為捏的力量過大,幾道深深的泛白的勒槽嵌進了肉裏,我一張一合的活動著手指以促進血液流通,同時不斷的向雙手吹氣給它們降溫。


    韓越安靜的看著我擺弄雙手,一言不發,因為他已經纂住了鋼絲的一端,所以他的另一隻也解放了,但是我看的出他不敢亂動,扶箱蓋的手現在轉而牢牢的按住了下半個箱體,韓越也明白手的握力畢竟不穩定,稍有差錯就麻煩了。


    我順便向屋外望了望,天色已暗,整個屋子周圍除了那輛破車之外別無他物,看來一切還好。


    “行了,打開吧?”,緩了緩之後我問到。


    “恩,慢點”,韓越說。


    蹲下之後我也伸手幫韓越扶住了箱子,另一隻則慢慢的掀開了箱蓋,昏黃的燭光下,箱子裏的東西展現出來:一小疊16開紙大小的文件靜靜的躺在箱底,而韓越手中握著的,果不其然,是兩根被彎成“v”形的鋼絲------正是上邊那根“8”字鋼絲的尾部。


    “就這幾張?”,我問。


    “恩”,韓越答到,“趕緊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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