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勝側開身,封天徹這才看到,在馬車後麵的兩人,正是封天極和南昭雪。


    “怎麽了?你怎麽跑來了?”


    封天極見他臉色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六哥,”封天徹沉下聲音,透出焦躁,“你和六嫂能不能陪我進宮一趟?我接到消息,母妃病了。”


    南昭雪也走過來:“什麽時候的事?可說了是什麽病嗎?”


    一邊問,一邊讓野風迴院子去拿藥箱。


    “沒說,是圖公公的小徒弟去巡防營找的我,”封天徹手緊握著馬鞭,“想來不會有假。”


    “好,我們陪你去,”封天極看一眼南昭雪,“你先別著急,不是林母妃送出來的消息,想必應該不會很嚴重。”


    封天徹低聲說:“我就怕很嚴重,母妃自己送不了信。”


    無非就是這兩種可能,要麽,是不嚴重,林妃沒有驚擾他;


    要麽,就是太嚴重,已經通知不了。


    封天極拍拍他肩膀:“不會,林母妃身體一向不錯,自己又懂醫,不會有事,我們即刻動身。”


    百勝換了馬車,他們三人坐著馬車,一路進宮。


    “送信人是怎麽說的?”南昭雪問。


    “就說是父皇的意思,說母妃病了,讓來通知我,進宮去探望。”


    “有沒有說是什麽時候病的?突發?”


    “我問了,小太監也說不清,”封天徹咬咬牙,“現在父皇都和那個番邦女子在一起,對其它人根本不在意,或許母妃是什麽時候病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南昭雪看他們兄弟倆一眼,心中的擔憂沒有說出口。


    林妃要真是病,那還好說,就怕,是被人所害。


    她之前的預警提示,不會無緣無故。


    他們幾個在宮外,不進宮,裝病,紮入軍營就能避免,可林妃卻身在其中。


    她性子淡然,有自保的能力,但如果是別人硬要找上來,那就不好說了。


    林妃,是後宮中唯一對南昭雪有善意的人,南昭雪也很喜歡她,但願她能平安無恙。


    沉下一口氣,讓自己鎮定,南昭雪不想還未到宮中,就亂了方寸。


    “是不是還得先去請安?”


    眼看到宮門,南昭雪問封天極。


    “要是需要去請安,你們倆去,我就先去林妃娘娘那裏。”


    “這……”封天徹有點擔憂,“萬一父皇追究……”


    “不會,我有令牌,還有之前的功勞,再說這也不算什麽事。”


    再說,你們去請安,能不能見到人,還兩說。


    但這話,南昭雪沒有說出口。


    入宮,他們兵分兩路。


    南昭雪獨自去林妃娘娘那裏。


    一路上她真擔心再出點什麽幺蛾子事,來個不開眼的攔一攔,浪費時間。


    好在並沒有,還算是順利。


    一進宮門,在院子裏的鋤藥看到她,先是愣一下,趕緊過來行禮。


    “奴婢見過王妃。”


    “嗯,娘娘呢?”南昭雪目光在她臉上一掠,見她有些憔悴,眼睛泛紅,心頭就微微一沉。


    隻怕林妃生病,不是假的。


    “娘娘在裏麵,王妃隨奴婢來吧。”


    “娘娘是不是生病了?”南昭雪開門見山,一邊走一邊問。


    鋤藥有點驚訝:“您怎麽……”


    “不必隱瞞,我就是為此事進宮來的,兩位王爺也來了,先去見皇上了。”


    “是,娘娘前幾日身子就不爽快,但她說沒什麽大事,娘娘平時自己也鼓搗藥材,奴婢也沒往心裏去,但從昨日起,明顯就嚴重了些。”


    “你去太醫院,找沈杏林太醫來。”


    “是。”


    鋤藥像有了主心骨,匆忙去找。


    南昭雪進入內殿,輕步到床邊。


    林妃正在睡著,但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皺著,氣色果然差了許多。


    南昭雪沒有叫醒她,在她床邊坐下,看到桌子上未收起的藥碗,拿過來聞了聞。


    這藥……


    她正在疑惑,林妃感覺到有人,睜開眼。


    “你怎麽來了?”林妃微微詫異,“不是說讓你們不要進宮的嗎?”


    南昭雪放下藥碗,輕聲安慰:“娘娘且放寬心,我們會小心。得知您病了,怎麽也要來一趟,您感覺如何?”


    “我給您把把脈?”


    林妃搖頭:“我沒事,就是疲乏一些,別擔心,你和誰一起來的?天極嗎?”


    “嗯,七王爺也來了,他們倆先去見皇上,我獨自來見您。”


    “大家都很擔心您。”


    林妃皺眉搖頭:“你們不該來,這宮中現在……好了,我沒事。


    你去找他們,別讓他們過來了,告訴徹兒,我一切都好,這點小病不算什麽。”


    “娘娘,”南昭雪目光平靜,“是皇上讓身邊的小太監送信給七王爺,他內心憂懼,找到我們一同前來。”


    “恐怕不是我說兩句沒事,就能打發他的。”


    林妃咳了兩聲,無力地又躺下:“這個孩子……”


    “您找太醫看過了嗎?”


    “看了,和我自己看得差不多。”


    南昭雪岔開話題:“拓拔玉兒如何?有沒有什麽動作?”


    林妃無奈地笑笑:“她如今是貴妃之尊,想做什麽動作也沒人攔得住。”


    說到這裏,她語氣一頓:“柔嬪怕是不行了。”


    南昭雪怔了一下:“柔嬪?”


    “正是。”


    南昭雪想起來,初次進宮時,那時候餘嬪還是珍貴妃,當時有個女人在她那裏,陰陽怪氣。


    就是柔嬪。


    南昭雪聽出林妃話中深意:“不行了?”


    “是,也就這兩天的事,”林妃嘴角微揚,笑容輕蔑又苦澀,“她也曾得皇上寵愛,還生下一位公主。


    但眼下要不行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等她一死,為了不影響年終尾宴,甚至連一場喪事都不會有。”


    “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從此消失。”


    柔嬪性子囂張,嘴又欠,以前也沒有少找林妃的茬。


    林妃感慨的,不是她的死,也不是同情她,而是……皇帝的涼薄。


    “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拓拔玉兒的意思?”南昭雪目光寒意乍現,“還是說,柔嬪的死就是她一手促成?”


    “我沒有證據,不得而知,但柔嬪之前搶過一匹錦緞,據內務府來稟報說,本是拓拔玉兒相中的,被柔嬪拿走了。”


    一匹錦緞,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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