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


    江魚若有所思,端起的酒杯,遂而放下。那名天仙應該是布下了迷幻大陣,將洞府籠罩其中,一經催動可藏山、移海、遁月,甚至是十方天地都可盡數掩去。


    其實洞府一直恆古矗立,若有同等境界之人,亦或者天仙之上的存在。一眼就能堪破萬法,洞穿法則,直指本源所在。隻是當地土著肉眼凡胎,怎懂其中奧妙?


    陣法玄奧,包含寰宇萬象,高深之處,幾乎能靠陣法觸碰到歲月光陰、次元空間、宇宙鴻蒙等至高至妙的原始法則。


    太古時期,曾有人族渡劫真仙下依山川走勢,上看星辰鬥轉,布下一個九天洗練陣。內吞江河,外納日月,自成一世界,而後攜帶子孫百代,近十萬人數同時飛升,天地亦無可奈何。


    佛家有雲: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沙一極樂。


    大陣之中,花葉成世界,草木皆天穹。一沙一礫,一草一木,皆為我用。


    “九荒大人?”


    看見江魚默然不語,凱特琳娜輕聲道。


    江魚淡笑開口:


    “你米方發現炎夏古天仙的洞府,為何不自己獨吞,卻要把消息公之於眾?要知道當世無仙,無盡機緣,萬物眾生可恃,消息傳開了,整個世界武者都要瘋狂。”


    凱特琳娜苦笑:


    “洞府殺機千萬,非大能者不可為,而且那名古天仙是炎夏人。自古以來,世界上百種族,文化不異,習俗不同。想要破開那名天仙洞府,隻有讓彼此熟悉的炎夏武者方可有一線機會。”


    “米方部隊不停勸告,想要以武破禁強攻進去,結果剛入百米,又是閃電雷霆,又是大雨冰雹。一年四季,節氣更迭,全在裏麵出現了。我方傷亡慘重,連兩百米附近都沒有進去。”


    她心有餘悸道:“據屬下報告,他們剛入百米,就感覺胸悶難喘,仿佛前方盡頭是人間通聯地獄的入口。真不敢想先,更深處,還有什麽等待著我們?”


    江魚猜對了,米方肯定是接二連三的失敗後,才不得已散發消息。讓世界武者爭相用去,米方在外布置兵力火炮。無論結局如何,想要帶走天仙洞府中的一草一葉,必須經過米方點頭同意。


    說白了,米方吃定天仙洞府,在天數機緣的吸引下,哪怕投擲核武也在所不惜。


    江魚搖頭道:


    “天仙洞府現世米方本土,與我有何幹係?就算破開天仙洞府,米方也不會允許我帶走任何東西。天下誰人不知道,米方光是一個大州的導彈飛射井就有數十處之多。”


    凱特琳娜這時候更像一個精通談判的專家,她不緊不慢,遞出一紙文件:“五星大樓的承諾,隻要九荒大人破開天仙洞府,米方允許九荒大人率先選擇,能帶走多少便帶走多少。當然,您不能唿朋喚友,直接把洞府搬走了。”


    “而且,那張配方的事情,米方既往不咎。這樣的承諾,相信九荒大人沒有理由拒絕。”


    江魚動心了。


    若真是天仙洞府,他的畢生收藏對江魚有著致命吸引,天地凋零,萬法枯竭。照這樣下去,江魚想入金丹,最少需要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長。


    “我不能在這樣拖下去了。”


    江魚摸索著下巴,心中暗暗思量。


    在凱特琳娜期待的眼神下,江魚點頭道:


    “也罷,我親自走上一遭又有何妨,希望米方遵守承諾。記住,機會隻有一次,如果米方出爾反爾,我不介意在你們本土大開殺戒。”


    凱特琳娜心中一喜,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入天仙遺址,除了炎夏雙地仙之外,便是那許道之,還有眼前這名當世神話了。


    陳山河與顧長生,兩人實力恐怖,若在米方本土胡來,米方根本招架不住。按照米方對地仙的實力評估,一名地仙能輕易毀滅一座三流都市。


    至於許道之,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凱特琳娜尋找多日未果,隻有把目光投向燕京,投向那尊所到之處,雞犬不寧人煙不生的江老魔身上。


    “不過。”


    江魚抬起頭來,平靜開口:“我還有些事情未做,需要在炎夏停留一段時間。”


    凱特琳娜自無不可,她謝絕了江魚讓她先迴米方等待消息的要求,打算跟在江魚身邊,一直等他事了之後。天仙遺址現世,事關重大,米方早已將其列為特級計劃。


    代號:教皇。


    敲定主意,江魚緩緩起身:


    “奴仆才有資格跟在我身邊,你可想清楚了?”


    凱特琳娜臉色猶豫不決,開什麽玩笑,讓一名中銜將官充當奴仆,便是那些小國之主都不敢吧?


    “這一次,我一定要義正言辭的拒絕他,一國中銜,豈可輕辱?”


    凱特琳娜臉色難看。


    然後。


    “九荒大人,我同意。”


    ……


    蘇家庭院。


    蘇家眾人目瞪口呆,老太太湯紅翠被人攙扶著,拘束站在原地。兩名將官?蘇養浩抬頭望著江魚和身邊的凱特琳娜,如黃蓮入肚,苦澀難言。


    凱特琳娜,米方中銜。江魚,炎夏中銜。兩人隻是往庭院一站,蘇家上下大汗滿背,就連老太太和蘇養浩都要站起來迎接。


    得知了江魚的身份後,很多事情,蘇家就不能接著裝糊塗了。


    壽宴散去,此刻隻有蘇家十幾人束手站在庭院中,現場一片死寂,便是唿吸聲都被緊緊壓了下去。蘇養浩一天下來,仿佛蒼老了十多歲,陳山河那句話到現在依舊在耳邊迴蕩,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江魚既然作出決定,除非天地逆轉,江河倒流,否則蘇家不管做什麽,都難改江魚心意。可這個世界,天地又怎會逆轉,江河又怎會倒流?


    “柳霸南來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驚唿。


    大家視線匯聚之處,柳霸南和莫老兩人結伴同行,走入蘇家大院。眾人心髒宛如被大手扼住,難以喘息,蘇養浩更是晃了晃,差點滑倒在地。


    又來兩名上銜。


    一旁,蘇暖依再無法鎮定,心驚肉跳的站起來,自己這個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今天大半個掌管西北地區的人物都來完了。


    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蘇暖依怎會看不出來,所有人都是為江魚而來。隱約間,她似乎感覺到,大家都是衝著那個江九荒的身份。


    從寧縣開始,每個人看見江魚全都畢恭畢敬,如敬仙神。寧縣首富宋卿如是,江家如是,包括燕京權貴、甚至炎夏帥主柳霸南亦如是。


    “要到明年二月份,小魚才滿二十歲啊。”


    蘇暖依感覺自己都快不認識江魚了,剛開始她還懷疑過,江魚是不是得知了自己和燕京蘇家的關係,然後借著蘇家大名扯虎謀皮。


    直到她看見江魚一腳把高高在上的燕京五巨踩了下去,此刻她才明白,江魚一直沒有把蘇家放在眼裏。


    “張青玄到。”


    這時,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哪個張青玄?蘇家眾人滿臉疑惑,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貌似在哪裏聽過?說實話,在蘇家麻木的神經下,就算燕京那幾位巨頭到了,他們也不會再感覺到大驚小怪。


    蘇養浩最先反應過來,對著門外來人彎腰致意道:


    “養浩,見過張將官。”


    聞言,蘇養年等人頭皮發麻,也在此時恍悟過來,張玄青不就是隱門和龍騰小組背後那顆大樹嗎?


    又來一名將銜,隻怕連葉家都沒有這份能耐。


    蘇家終於明白過來,江魚才是蘇家的希望,蘇養浩也明悟出韓落塵最後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好自為之’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扛了一天的蘇養浩,麵色忽然湧出一抹潮紅,隨即直挺挺的往後仰去。


    “爸~”


    蘇家紛忙圍上前,悲哭聲一片。


    素養年雙眼茫然:


    “老爺子,氣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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