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碼頭,幾隊緹騎士兵策馬而來,沿途所過之處,那些碼頭上做工的苦力皆是被驅趕一空,不過那些苦力也不著惱,那些緹騎士兵雖然兇惡,可出手也著實大方,給他們的碎銀足抵得上他們數日的收入了。


    盡管給趕到了遠處,可那些苦力也沒有全部離開,倒是有不少人伸著脖子張望著,不知道到底究竟出了什麽事,居然會惹得那麽多的緹騎的軍爺出動。


    “我看八成是有大人物來了。”見著那些緹騎士兵將整個碼頭清場,苦力裏有人自言自語了起來,頓時熱鬧不少。


    緹騎士兵剛到不久,一隊瞟騎也打旗而來,苦力裏有些見識的人更加吃驚,那可是金陵都護府裏的精銳,平時不怎麽動彈,沒想到竟和緹騎前後腳趕到了。


    “範千戶,太子駕臨,你們緹騎司好不地道,也不通稟一聲。”


    那隊瞟騎打頭的大漢將軍從馬上一下來,便虎著臉子朝早已到了的緹騎司千戶道。


    “我緹騎司有護衛之職,乃奉命而來,倒是陳將軍你們,這般張揚而來,不怕壞了朝廷名頭。”那範千戶是名削瘦漢子,不過一雙眼睛極其有神,他看著黑臉的陳將軍,毫不示弱地迴答。


    “壞了朝廷名頭,哈哈哈。”陳將宥笑了起來,他看向了遠處正擠在一起張望的碼頭苦力,接著冷聲道,“咱們打馬而來,可比不得你們緹騎司把人都趕跑了,要說壞朝廷的名頭,咱們拍馬也趕不上你們緹騎司。”


    緹騎司一向兇名在外,也就文皇帝的時候給打壓下去,低調了那麽些年,可到了郭虎禪手上緹騎司一下子恢複了那赫赫兇名,尤其是郭虎禪初登帝位後,清算前朝官僚,緹騎司可是和廷尉府不知道壞了多少前朝官僚在不少地方可是能止小兒夜啼。


    孵。”範千戶冷哼了一聲,緹騎司是徹頭徹尾的天子鷹犬,盡管舟來和帝方關係不錯,但也好不到哪裏去,si底下還是有些不和的。


    那陳將軍也不說話,隻是帶著手下和緹騎司的人馬涇渭分明地霸占住了碼頭姓範的奉命而來不假,可他也是奉命而來,太子殿下南下,雖說是提督安南都護府,可安南都護府荒廢了那麽些年,到時候必然會從金陵都護府調派人員,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誰願錯過。


    隻不多時,那江麵上一艘大艦破浪而來,後麵卻不見其他船隻陳將軍和範千戶都是精神一振,太子殿下雖然年少,但是卻聲名在外,不過十歲便已在戰場上手刃賊寇,日後定然也是不輸天子的強悍皇帝。


    不消兩人吩咐,兩人身後的部下士兵都是ting直了身子同時也是惡狠狠地瞪著對方,想要在氣勢上壓住對麵的家夥,好在太子殿下麵前好好表現一迴。


    這時候,碼頭上已有不少商戶的大老板趕到,他們聽說緹騎司在碼頭清場都是急匆匆地趕來,生怕自己的生意會給緹騎司給查封,本來還想著上前討個近乎,可一看到緹騎司跟金陵都護府的士兵大眼對小眼地互相別著苗頭,便再沒有人敢上前,隻是猜測著那艘駛來的大艦上究竟是什麽重要人物。


    站在甲板上看著已在不遠處的碼頭上,兩彪人馬涇渭分明地對峙的狀況,郭景隆臉上lu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身為太子,自然也清楚朝廷內部緹騎司和帝方雖然極有淵源,但是除了長安和安西,北庭等地,其他地方上的緹騎司和帝隊難免有些嫌隙摩擦,畢竟自從緹騎司脫離帝方之後,帝方一直都有建立自己的諜報係統,不過卻很難大張旗鼓地進行,而緹騎司自然是很不滿意帝方的做,時間長了生出積怨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殿下,南方二十餘年不經戰事,金陵的緹騎司和都護府不大對付,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沈玉門在郭景隆身邊說道,緹騎司過去一直都是勳貴臣所把持,即便和樞密院有些矛盾,但也不傷大雅,甚至於在文皇帝的時候,李業嗣這個前任指揮使很多時候和樞密院的對立,不過是演戲給文皇帝看而已。


    不過現在,緹騎司的新任指揮使柳隨風雖然是李業嗣所推薦,同時也是天子龍潛時的心腹,但卻是不折不扣的平民出身,和勳貴臣集團沒有半點關係,做起事情來更是沒有任何顧忌,清洗前朝文皇帝時的官僚集團時,一些修文年間倒向文皇帝的勳貴臣子弟也同樣被牽連,這裏麵緹騎司出力甚大,這也讓柳隨風得罪了不少人,連帶著緹騎司和帝方的關係也緊張了起來。


    “這個孤知道,隻是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郭景隆頭也不迴地說道,帝王心術,權謀手段這種東西他並不怕生,自從從北塞戰場迴到長安後,父親就開始教導他這些東西,不過父親的教誨他還是謹記在心,身為天子,自身的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所謂的帝王心術,權謀手段不過是點綴罷了,要是天子要依靠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來控製帝國,就意味著自身的無能,而國家也已滑入衰弱的下坡路。


    看著不過少年的太子居然發出了這樣的感歎,沈玉門不由一笑,緹騎司和帝方慪氣,說穿子隻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柳隨風這個新任緹騎司指揮使,當年是天子親自救下的孤兒,孤家寡人一個,他隻效忠天子一個人,背後更沒有什麽家族和複雜的利益關係,行事雷厲風行,自然不如前任李業嗣那麽圓滑和滴水不漏,反正隻要他做事情不越過底線,天子就會始終對他信任有加,更何況以天子的強悍,隻怕更加容不得那些勳貴臣成為新的官僚集團。


    “傳孤的命令,升王旗,讓他們不要太過火了,省得叫旁觀的百姓看了笑話。”郭景隆吩咐道,他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卻足夠清晰,甲板上候命的虎賁營士兵聽到之後,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那麵代表大漢天家的王旗升了起來。


    巨大的旗幡升騰而起,五爪金龍在銀線繡成的雲帆錦緞裏盤旋飛舞,清晨的江風黑1洗然如真,碼頭上的緹騎司士兵和帝隊看到破浪而來的戰艦上升起的金sè大旗,都是楞了楞,但隨即範千戶和陳將軍都是心中一凜,他們各自得了消息前來迎接太子殿下,彼此存了相爭之念,想要把太子殿下迎迴自家的地方。


    哪裏想得到,本來不yu他人知道自己行程的太子殿下這個時候居然打出了代表身份的五爪金龍旗,範千戶和陳將軍不是什麽蠢人,自然清楚兩人互相較勁似乎惹惱了太子殿下,當即約束起手下,而這時候碼頭上也亂了起來,那些趕來的商人和碼頭附近討生活的百姓們中自然有人認出了那麵五爪金龍旗。


    ,“是太子殿下。”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頓時間整個碼頭就好像炸開了鍋一樣,太子下江南,不是太過隱秘的消息,隻不過什麽時候來,到什麽地方,沒人知道,那些商人們怎麽想得到自己運氣這般好,居然能夠迎接太子。


    “還愣著做什麽,去拿香案啊。”嘈雜的喊聲裏,一些精明的商戶大老板們已經是大唿小叫地喊了起來,迎接太子怎麽能這般沒有禮數,這可是個展現自家財力,攀附太子殿平的大好機會。


    看著碼頭混亂起來,範千戶和陳將軍這個時候也隻有放下成具,一起合力維持住碼頭的秩序,免得那些商人幹出些過火的混帳事情來。


    在郭景隆所乘坐的旗艦抵達碼頭前,艦隊後方一艘戰艦率先靠了碼頭,三百名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登岸之後,一起幫著維持住了秩序,一起上來的還有一隊內廷緹騎司的緹衛。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你跟那群獵犬較個什麽勁。”上岸的羽林軍校尉,在幫著金陵都護府的士兵把碼頭上那些亂糟糟的家夥給清場以後,直接跟陳將軍說道”“太子殿下,最見不得自家人不和。”


    陳將軍訕訕地應了一句,他雖然軍銜比那羽林軍校尉高,可人家是羽林第一軍團出身,虎賁營之下的天子近衛,就算是校尉,也比他地位高得多,更何況還能夠被天子指派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日後前程遠大。


    ,“不知道老弟怎麽稱唿?”陳將軍直接攀起了交情,太子殿下提督南洋,掌安南都護府,日後征討南洋土著不臣之國,必定用兵,他要是想尋個機會飛黃騰達,也就是眼下用的時候。


    且不說陳將軍這裏,那範千戶也自是和內衛緹騎司的同僚攀談起來,不多時兩邊的人馬立刻就好得好像一家人似的,看著平時不對付的緹騎司士兵和帝隊一起清場,那些聞訊而來的商人便是心裏不滿也毫無辦,不過誰也不高興就這麽錯過這個機會,既然碼頭這裏沒機會一睹太子殿下尊榮,那麽太子殿下進城的時候總行了吧,於是乎一些聰明的人立刻便趕往了城門處擺起香案,打算先搶下個好位子來。


    這時候揚州衙門,得了碼頭消息的地方官僚也是一陣雞飛狗跳,太子殿下要來,這些官員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太子殿下行程隱秘,他們並不清楚,如今知道太子一下子到了碼頭,怎麽不叫他們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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