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蕭神情淡淡地:「甚至,他們還會想方設法地從我的態度去猜測,猜測我是不是知道皇帝的下落,皇帝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慕卿歌咋舌:「這朝堂爭鬥,可真複雜啊。」


    「是挺複雜的。」


    慕卿歌眼珠子轉了轉:「但如果他們想要借機試探你知不知道陛下的事情的話,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作戲來迷惑他們?給他們錯誤的暗示?讓他們迴去稟報給他們幕後的主子?」


    「是可以。」


    厲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但我懶得。」


    「他們哪值得我費這麽大功夫?我就是要閉門謝客,一個都不見。」


    「我就是要讓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隻能去猜。」


    「多有趣的。」


    慕卿歌反應了過來,這倒也是,他們見不到厲蕭,自然摸不準厲蕭的態度,自然也就隻能去猜了。


    比起得到了答案,但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這種什麽都不知道,心裏懸著始終落不下去的感覺,更磨人一些。


    「王爺可真壞啊。」


    「壞?」厲蕭低下頭悶笑著:「我這還什麽都沒有做呢,王妃就開始覺得我壞了?」


    「既然王妃這一頂壞的帽子都已經扣到我的頭上了,那我不坐實,似乎都有些對不起我自己了啊。」


    厲蕭說完,走到了慕卿歌麵前,就將慕卿歌給壓在了身下。


    慕卿歌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連忙解釋著:「我說的壞,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的壞,是針對那些朝臣的啊。」


    「那我可不管,我覺得,我還可以更壞一些。」


    ……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厲蕭所謂的閉門謝客隻是幌子,隻是在明麵上做給其他人看的,興許在私底下,也會悄悄去見那些曾經登門的朝臣。


    但是三日過去,朝中稍稍走得近一些的朝臣一互通有無,卻發現,厲蕭說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好似真的就誰也都沒有見。


    有人甚至還暗中找寧王府中的下人打探了消息,得到的信兒無一例外都是:「王爺在府中陪王妃呢。」


    一會兒在湖中遊船,一會兒在湖心島賞花,一會兒在竹林聽雨,一會兒在書閣撫琴。


    左右,寧王府中的下人隻要稍稍有些心思,都可以在府中各處看見厲蕭在陪著慕卿歌尋歡作樂。


    即便是不能親眼見到的,也都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直到三日後的傍晚,眾位皇家人,才一同齊聚,叩響了寧王府的門。


    其中有一些是厲蕭的長輩,有一些是厲蕭的兄弟姐妹。


    厲蕭隻得讓人將人都請入了府中,卻並未在花廳接見,而是叫人直接將人都帶入了府中,眾人在那竹林小院中見到厲蕭的時候,厲蕭正在涼亭中看找來是樂姬和舞者在竹林中奏樂起舞。


    厲蕭一抬頭,就看見眾人皆皺著眉頭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有些意外:「怎麽了?我聽聞你們來了,專門叫人提前給你們也準備好了桌椅和茶點,你們站著看著***什麽?怎麽不坐?」


    定王皺了皺眉:「如今雖然叛亂平定了,但是到底也還是沒有徹底平定下來,父皇也還尚且不知去向,你如何竟還有心思在此看舞聽曲兒?」


    厲蕭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皇帝隻是還在養傷,又不是失蹤不見了。」


    「他不出現,也是因為覺得雖然蕭青臨已死,但是朝中興許還有其他的叛黨餘孽尚未徹底清除而已。」


    「他有皇家護衛軍在,且他受的那點傷,一共加起來都還沒有我一隻胳膊上的傷多呢,他現在的日子說不定比我瀟灑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為何因


    為他就得要歇了看舞聽曲兒的心思?」


    定王眉頭緊蹙:「可若是真如同你說的這樣,那父皇為什麽不現身呢?」.五


    「如今朝中猜測四起,他若是身子並無大礙,該出現了吧?」


    厲蕭仍舊是那副不羈的樣子:「這你就應該去問問他了,問問他為什麽不出現。」


    「且大哥方才說,朝中猜測四起?」


    厲蕭抬眸看了定王一眼:「我猜,四起的並不隻是猜測吧?興許,還有一些野心?」


    「蕭青臨已死,皇帝卻遲遲不肯出現,很多人恐怕就打起旁的主意來了。」


    「蕭青臨的叛亂,倒是給許多人了啟發呢。」


    「興許,皇帝遲遲不肯出現,等得就是有人按捺不住呢?」


    厲蕭說完,轉頭看向了一臉疑惑好奇的慕卿歌:「這舞是不是有些沒意思?要是你覺得沒意思的話,換一曲?」


    慕卿歌正要說話,外麵跑進來好幾個人。


    除了寧王府的人,還有其他皇家中人帶來的侍從丫鬟之流。


    他們匆匆而來,為的,皆是稟報同一個消息。


    「陛下迴宮了。」


    眾人皆是一愣,連慕卿歌都忍不住地和厲蕭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很快變成了思量。


    華陽長公主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中,隻連忙道:「倒是剛剛好,正好我們現在聚在這裏,陛下迴宮了,我們正好可以一起入宮去瞧瞧。」


    華陽長公主說著看向了厲蕭與慕卿歌:「寧王與寧王妃也一起吧?」


    厲蕭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情願,慕卿歌連忙先他一步開了口:「應該去的,陛下迴宮,不管如何,我們也應該去的。」


    慕卿歌站起身來,拉了厲蕭一把,厲蕭這才站了起來,跟著眾人一同出了寧王府,上了馬車入宮。


    一直到上了馬車,慕卿歌才敢蹙眉:「父皇在母親那裏,之前母親說過,會用藥控製住父皇,等著父皇徹徹底底的聽她的話之後,再送父皇迴宮。」


    「可這才過去,三日啊。」


    厲蕭從上馬車開始,臉色就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她的話,隻有你才聽才信。」


    慕卿歌瞥了厲蕭一眼,來了,他的嘴硬隻會遲到不會不到。


    隻是她卻也沒有心思取笑,隻仍舊擰著眉:「可是之前我們在那地牢中唱得那戲,陛下真的忘記了嗎?」


    「如果沒有忘記的話,那我豈不是……」


    厲蕭伸手握住慕卿歌的手:「放心,先什麽都不要管,我們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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