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讀書掃了一眼桌上的四萬塊錢,又深深看了陳凡一眼,“我又沒向你討債,你著什麽急?”


    “沈縣長,我又不是沒有錢,沒必要拖著欠著。”陳凡雙手一攤,說道。


    “裝什麽大尾巴狼?說的像是你很有錢似的!”唐秋燕小聲嘀咕了起來,“從這種土老板身上能學到什麽呀?”


    雖然唐秋燕的聲音不大,但是陳凡和沈讀書都聽到了,而二人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沈讀書是微微歎氣,暗暗搖頭,而陳凡則是挑起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嗬嗬!”陳凡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第一次正眼看唐秋燕,“小姑娘,我呢,免費給你上一課……”


    “我如果拖著縣裏的錢不給,耍無賴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我會因此欠了沈縣長一個人情,因為沈縣長會對我說,是他托關係才把這筆錢的期限延後,其實他什麽都沒幹。”陳凡指了指桌上的四萬塊錢,意味深長的說道:“沈縣長的人情,有可能需要用命去償還,哪怕我砸鍋賣鐵,也不可能拖欠這筆錢,這和大尾巴狼還有土老板,不發生任何關係,這叫人情世故,懂了嗎?”


    “什麽?”唐秋燕猛的瞪起了美目,驚訝的看著陳凡。


    她是真沒想到,不就是給縣官府收購廠子的錢嗎?


    怎麽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這和她在學校裏學到的知識不一樣啊?


    “孩子,都是知識,學吧!”陳凡老氣橫秋的嗤笑一聲,隨即便不再搭理唐秋燕,而是把錢朝著社讀書的方向推了推。


    “小陳啊,你這話說的就過頭了,什麽叫用命償還啊?”沈讀書不悅的說道。


    “沈縣長,你就坑我吧!那魚山鎮是什麽好地方嗎?那就是個火坑!是你親手把我推下去的!”陳凡開始賣慘。


    “我不是都給你好處了嗎?你還想要什麽?”沈讀書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是真有點吃不準這個陰險狡詐,滿嘴跑火車,偏偏還有點心狠手辣的年輕人了。


    “我能要什麽啊?說的我像個小人似的!”陳凡聳了聳肩,頗為委屈的說道。


    “行了!別在這和我演戲,魚山鎮你打算怎麽辦?”沈讀書揮了揮手,打斷了影帝的即興表演。


    “我打算一會兒去魚山鎮看看。”陳凡也沒隱瞞,按照他的計劃說道。


    “去看看是應該的,不實地考察,怎麽解決事情呢?”沈讀書點了點頭,對陳凡的提議表示讚同,隨後又對唐秋燕說道:“秋燕啊,你跟陳凡去吧,這可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是你在學校裏學不到的東西!”


    “行!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解決魚山鎮!”唐秋燕冷不丁一句話,倒是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說,沈縣長之前不僅和她聊過陳凡,還和她交代過魚山鎮的情況!


    “嗬嗬!”聽了唐秋燕的話,陳凡意味深長的看了沈讀書一眼。


    “咳!”沈讀書尷尬的咳了一聲,隨手把車鑰匙扔到了桌上,“秋燕啊,你在港島學過開車,這次去魚山鎮,你就開我的專車,載著陳凡去吧!”


    “這不太好吧?”唐秋燕麵對沈讀書,還是很乖的,“沈叔叔,你的專車被我開出去,對你的影響不好!”


    “拿著吧!”陳凡戲謔的對唐秋燕說道:“你沈叔叔這是在保護你,他不是都告訴你了嗎?魚山鎮那地方兇險的很,開著沈縣長的車去,那群人不敢動你!真笨!”


    “你說我笨?”唐秋燕雖然驚訝於沈讀書和陳凡之間的啞謎,但更憤怒的還是陳凡罵她笨,她可是港島大學的高材生,拿獎學金的那種,怎麽可能笨呢?


    “你連這點事都看不透,說你笨,你還委屈了?”陳凡撇了撇嘴,“都說大學就是社會的縮影,我看你這大學是白上了!”


    “什麽?你說我的大學白上了?那你又是哪裏畢業的?”唐秋燕脖子一梗,不服氣的嚷了起來。


    “我?我小學畢業啊!青合鎮小學!我驕傲了嗎?”陳凡雙手一攤,很光棍的說道,沒辦法,人渣陳凡的確是小學畢業。


    “小學生?我……你……”被一個小學生當著沈讀書的麵前各種教育,唐秋燕覺得她受到了爆擊攻擊,更覺得她受到了侮辱。


    “好了!”沈讀書立刻打斷了陳凡和唐秋燕的爭吵,好像送瘟神一樣,硬是把二人推出了辦公室,“趕緊去魚山鎮吧!”


    樓梯上,唐秋燕不爽的朝著陳凡揮舞著粉拳,雙麵人的性格盡顯無遺,“沈叔叔可不在這裏,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惹惱了,我就扁你,我可練過散打!”


    扁,九十年代最流行的詞語,就是打和揍的意思,這個字流傳最廣泛的地方,就是港島。


    “怎麽著?古.惑仔看多了啊?”陳凡不屑的瞥了唐秋燕一眼,九十年代的港島,給陳凡最愛的印象就是古.惑仔和社團。


    “你知道的還挺多啊?”唐秋燕頗為意外的看著陳凡,用一種看不起陳凡的語氣說道:“難道你去過港島?看你這樣,也不像啊?”


    “嗬嗬!”陳凡不屑的笑了一聲,“fool(愚蠢,傻瓜)!”


    三十年後,英文已經很普及了,陳凡會幾個單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不會,那才怪呢!


    然而,陳凡突然拽出了這麽一句英文,倒是把唐秋燕驚訝的張大了小嘴,直接變成了“o”形。


    足足過了半晌,陳凡都下到下一階樓梯了,唐秋燕才反應過來,“你……你會英文?”


    “你都會說人話,我為什麽不能會英文?”陳凡冷笑一聲。


    “我……”唐秋燕再一次被陳凡完虐。


    縣官府一樓大廳,陳凡又一次碰到了杜健。


    “陳老板!真巧啊!”杜健很熱情的和陳凡打起了招唿。


    “小杜啊!”陳凡也沒和杜健客氣,直接就用“小杜”來稱唿他了,“還真是巧啊,我每次來縣官府都能碰見你!”


    “那說明咱們倆有緣分啊!”杜健笑著迴應了一聲,又狐疑的看了唐秋燕一眼,顯然,他不認識唐秋燕,“這是要去哪啊?”


    “迴家唄!”陳凡隨口說了一句,可是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杜健的臉。


    陳凡覺得,他每次來縣官府都能碰到杜健,絕對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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