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四機編隊起飛了,我們飛臨指定地區上空,但卻沒有發現雷布尼茨基大橋上空有敵情,也許敵人的轟炸機機群改變了航向,飛向別的目標了吧?我們隻好在空中巡邏待戰。


    但是,始終不見敵機蹤影,天已經黑下來了,必須返航。


    在返航途中,我們發現一架敵轟炸機在高處飛行,這可是一個頂好的靶子,我們開始向敵機接近,費吉少校離敵機很遠就開了火,沒有擊中目標。


    我決定從敵機下方發動攻擊,揍它的肚子,我鑽到敵機下方,向敵機逼近,正當我即將開火的時候,敵轟炸機突然噴射出一條火龍,直向我的飛機撲來,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流當即向我的麵部打來,把我死死地壓在座椅靠背上,身體動彈不得。


    我急忙操縱飛機向一旁閃開,一察看才知道,座艙的前風擋玻璃被打得粉碎,非返航不可了,我的僚機跟隨費吉少校的雙機繼續作戰,我單機返航了。


    落地以後,機械師迎過來,他仔細察看一遍以後,搖著頭說:“子彈打中瞄準具了,剛好把瞄準具的照明燈泡打碎。唉!隻要子彈偏斜兩厘米左右,那你就不可能象現在這樣站在我的麵前了……檢修工作量可不小啊。不過,熬上一夜總能修複的。”


    我呆站在那裏暗自責怪:這全怪自己隻顧迎頭攻擊,竟然忘記敵轟炸機機身下部還有射擊炮塔,應該冷靜啊!要動腦筋才行呢?勇敢加智慧,才等於勝利呀。(..tw好看的小說)


    費吉少校帶領著兩個僚機飛行員落地了,他走到我跟前,樂嗬嗬地問道:“你怎麽先迴來了呢?”


    我沒有吭聲,僅僅用頭往飛機座艙那邊指點了一下。


    “唉!傷得可不輕啊!”他皺著眉頭說:“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我知道。”


    “可不能逼得這樣近哪,還算你走運,不然的話,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後來怎麽樣了?”我問。


    “我沒有饒過它,追到斯特河邊把它幹掉了……”


    費吉少校說我不應該逼得這樣近,我可真想跟他辯論辯論,可是又一想,他完全是出於好心,是為我著想的呀,因為他知道,即使在射擊訓練中,我也是從來如此的,從未白白浪費過子彈。


    我沒有勇氣反對他責怪我,今天,是他把敵機揍下去了,而不是我,我由衷地祝賀他取得的勝利,我還想跟他幹一杯呢。


    我同費吉少校以及其他飛行員,都離開機場迴宿舍去,可是?機械師們和機械員們,還都得留在機場上繼續工作,他們得熬一整夜呢?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這架飛機的壽命隻剩下不到一晝夜了!


    大清早,我們剛到機場就接到命令:派費吉少校的人去偵察雅西城郊的渡口,派我對付敵人的戰鬥機,掩護費吉少校的人偵察。.tw[]


    當時,我們的飛行員,都早已厭煩三機編隊這種過時的戰鬥隊形了。


    “請允許我們出動四機編隊吧。”我向大隊參謀長請求說。


    “大隊長的命令是我們派出3架飛機。”馬特維參謀長答道。


    “那還莫如出動雙機編隊呢。”


    “命令就是命令,不準討價還價!”


    毫無辦法,我們隻好三機編隊出動了,我有好幾次都是以雙機編隊的形式出動去執行任務的,而且每一次都很順利,雙機編隊易於做機動動作,互不妨礙,那簡直就象單機活動時那樣自由,不過,在當時,這種隊形與《飛行條令》和《飛行教令》的規定相違背,是不合法的。


    費吉中隊的季佳雲中尉起飛了,接著盧卡奇中尉也起飛了,我的飛機正停在醫跑過來,遞給我一塊巧克力――每天早晨給每一個飛行員發一塊。


    “算了吧!這是哄小孩子的東西!”我擺了擺手說。


    “拿著,用得著的。”航醫堅持著。


    我順手把巧克力塞進飛行服的衣袋裏,鬆開刹車,把油門杆推到最大油門位置。


    升空以後,季佳雲中尉偵察,我和盧卡奇中尉掩護他。魯特河就在我們的機翼下方,無論地麵,還是空中,都聞不到一點戰爭的氣味兒,這表明:在這個地段上,蘇軍部隊已經渡過了河,現在,隻有在大的支撐點附近,才有可能有渡口存在。


    我們向雅西飛去,敵人在那裏的渡口處一定部署了強大的掩護兵力,可是?不知為什麽?季佳雲中尉卻忽視了這一點,他沒有注意隱蔽,依舊順著河邊飛,敵人的高射炮部隊老遠就能發現我們。


    果然不出所料,當我們即將飛臨一座浮橋的時候,敵人向我們開火了,為了突破彈幕,我們降低了飛行高度,貼近河麵飛行,季佳雲中尉在前頭飛,我和盧卡奇中尉緊跟在稍後兩側飛行。


    一隊敵軍正在過浮橋,他們一發現我們,連為了長途行軍而發給他們的嶄新的軍服也顧不得脫掉,就都跳進水裏去了,我們把這一群壞蛋趕進河裏去洗個冷水澡倒也覺得開心,讓他們記住我們的飛機在他們頭頂上發出的可怖的怒吼吧。


    渡口已經落在我們身後,但是,敵人的高射炮卻始終不停地咆哮著,盧卡奇中尉發現前方有一處突出的高岸,就突然向我這邊側滑過來,為了避免相撞,我急忙把飛機拉起來。


    就在這時,發動機罩上突然閃了兩下火光,我並沒有察覺發動機工作不正常,就向前推駕駛杆,使飛機下降,直到快要接近水麵時,我好不容易才把飛機改成平飛狀態。


    飛機抖動起來,我麵臨的命運是很清楚的:我的戰友們還在繼續往前飛,他們都能返迴機場去,而我呢?定然墜毀無疑了,如果發動機熄火,眼下飛機就會掉下去,頂多再拖延一小會兒工夫,那就非掉在擠滿蘇軍的河岸邊不可。


    眼下,飛機本身對我的威脅要比外來的危險大得多,但是,我沒有害怕,這也許是由於我的神經係統處於極度緊張狀態而抑製了害怕的感覺吧。


    發動機越來越不行了,進氣口隻是在有氣無力地扒拉著空氣,剛才被我們嚇得發昏的那一群老毛子,看見我的飛機即將觸及水麵,一定都在那裏興災樂禍呢。


    我飛離渡口以後,輕輕地壓了一點坡度,使飛機向左轉彎,對準東南方向,我想,在基什尼奧夫以南,敵軍大概還沒有進抵斯特河吧。


    飛機依舊抖個不停,飛行速度已經減小到極限,我好不容易才使飛機翻越過山丘,我全神貫注地搜尋著每一塊林間空地,想找到一塊可以迫降的地方,此時此地,我可真不知道大地將會如何對待我:是象慈母那樣接待我呢?還是象狠心的後娘那樣必欲置我於死地而後快呢?


    下麵是一片樹林覆蓋著的山丘,這種地方怎麽能降落呢?可是?發動機不行了,發動機眼見得轉不動了,在這大難臨頭的一瞬間也就隻好聽天由命,隨它掉在什麽地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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