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儲物法器!


    張彪眼睛一亮,闊步上前。


    他小心摸著葫蘆,臉上樂開了花,喃喃道:“福禍難測,誠不我欺。”


    此次來西南,本來隻是打算找靈屍,誰曾想碰到個難纏的主,雖說過程兇險,但收獲也極為驚人。


    這些個靈屍自然不用說,足夠使用很長時間,種醒神草綽綽有餘。


    蟠龍葫蘆才是意外驚喜。


    能儲物的法器,別說他,估計那些個宗門弟子,也沒幾個人見過。


    蒼藍界、烈火真人…


    又是一名遭遇不測的金丹修士。


    根據五仙教胡長老所說,金丹期可陰魂出竅,元嬰期可養成陽神,雖說通過靈界穿梭他界的危險程度不同,但來了此地,都要奪舍或轉世。


    至於山君祠那妖修,則是更玄妙的夢中之胎法,雖說避開靈界危險,但也相當於重生,修為全無,能否覺醒前世記憶還是兩說。


    這些金丹修士,肯定不是那些能摘取世界果實的大能,冒險穿越,必有苦衷。


    像殺生教那魔修古黿,說不定是奉了教中命令,不得已前來。


    而其他的,都是來躲避災劫。


    沒錯,破界便可避災。


    山君祠總門被毀,那些敵人必還留在那個世界,各種高深莫測的占卜法,讓妖修躲都躲不掉,隻得跑到古元界避難…


    烈火散人是為躲三災,張彪不清楚金丹期法門,想來破界離開,也是迫不得已……


    還有末法時代降臨前,那些集體離去的內門弟子,何嚐不是在避災。


    畢竟留在此地,靈氣斷絕,自身真氣不斷消散,隻能在絕望中老去。


    望著眼前屍堆,張彪沉默不語。


    命運與大道麵前,眾生皆為螻蟻,若有哪天,他是否有能力跳出這一切?


    罷了,先顧好眼前再說。


    想到這兒,他拋去心中雜緒,抱緊葫蘆,鳳凰火點燃,頓時脫離靈界。


    這種寶物,要趕快祭煉才能心安。


    離開靈界後,蟠龍葫蘆模樣發生改變,光澤暗淡,蟠龍紋模糊不清,體積更是縮小到隻有普通葫蘆大小。


    張彪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法器,靈界內外居然呈現不同模樣。


    不過這東西,按信息提示,最珍貴的是裏麵陰陽二氣,二氣消散,品級也隨之掉落。


    金丹期修士所用,豈會一般。


    他穩定心神,當即咬破指尖,在葫蘆上臨摹血煉符紋,隨後運轉真氣。


    不愧是五品法器,剛一祭煉,真氣便好似潮水湧出,盡數灌入葫蘆之中。


    直到丹田內真氣近乎耗盡,葫蘆才嗡嗡作響,猛然一輕。


    張彪眼前一黑,差點摔倒,連忙盤膝打坐,恢複稍許後,才再次拎起葫蘆。


    這一祭煉,果然有所不同。


    方才的葫蘆,好似一塊實心鐵球,分外沉重,如今卻輕飄飄,和普通葫蘆沒什麽兩樣。


    同時,一些信息湧入腦海。


    張彪眼睛一亮,越發歡喜。


    持此葫蘆可用三種神術:藏風納氣、鎮靈、儲物。


    藏風納氣,清風寨柳靈也會此術,可以操控神域內的靈氣流動。


    而用此葫蘆,則能吸收各種靈氣煞氣,若煉製得當,便是殺伐之術。


    別的不說,收一些巽風之氣,配合冥火粉,噴湧而出便是冥火風暴,再不懼群敵圍攻,就怕體內真氣扛不住。


    鎮靈,術如其意,但凡靈體存在,無論厲鬼俗神,還是活人生魂,都能鎮壓。


    至於儲物,則是葫蘆中的一個特殊空間,約莫有一間房大小,和藏風納氣並不在同一個空間。


    張彪心中一動,運轉真氣,嘩啦啦倒出一堆玉盒打開之後,全是些灰白粉末。


    他看得滿眼心疼,這葫蘆隻能用來儲物,卻扛不住歲月侵蝕,裏麵不淨觀收藏的的寶藥,已盡數化為齏粉。


    除此之外,裏麵還有些蠱毒殘留,不過鳳凰火一轉,便燒了個幹幹淨淨。


    將葫蘆別在腰間,張彪盤膝打坐,再次進入靈界。


    他進入浮屠塔內,先是將腰間皮囊內的雲母粉全部撒出,撲滅冥火,隨後舉起葫蘆運轉真氣。


    唿~


    狂風大作,裏麵靈屍盡數湧入葫蘆。


    做完這些,張彪又走出浮屠塔,忽然心中一動,對著浮屠塔運轉靈視之眼。


    識別此物,毫無晦澀之感,張彪心中已有些失望。


    這種類似神庭的寶物,乃是可鎮壓宗門氣運之物,論價值不輸於蟠龍葫蘆,但看情形,多半已經損毀。


    浮屠多寶塔(凡)


    1、誕生於靈界森羅獄的器胎,不淨觀獲得後,興舉派之力煉為浮屠塔,供奉俗神佛陀,鎮壓神域,因魔念降臨,內戰損毀。


    2、靈胎毀滅,曆經歲月已成凡器,無法帶出靈界。


    果然!


    張彪微微一歎,若有所思。


    靈界森羅獄…


    疆梁儺麵中並未提及,畢竟隻是煉氣期傳承,一聽就不是什麽簡單的地方。


    他也不奇怪,大千世界有無窮奧妙,靈界既能溝通萬界,成為修士偷渡通道,又豈會隻有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想到這兒,張彪最後看了一眼,運轉儺麵,離開靈界。


    “喵!”


    迴到現世,張彪摸了一下月影,起身向著黑暗陰森的不淨觀遺跡走去。


    畢竟是修行宗門,或許會有所殘留。


    此地雖然誕生出四目蟲僧,但也有好處,便是其他邪祟都被吸收,厲鬼僵屍全無,更有利於探索。


    下方的建築沒什麽特殊,用靈視之眼探查,都是不淨觀弟子修煉住宿之地。


    唯一特別的,是有個落蠱房。


    裏麵盛放著一口口生鏽的銅鼎,不淨觀弟子便是在這裏除去身上蠱蟲,活下來的繼續修行,死去的,則成為蠱蟲宿主,互相吞噬,煉出足以護身的蠱咒。


    而如今,裏麵隻剩一堆堆黑灰和石化的森森白骨。


    看到這兒,張彪已對不淨觀法門徹底沒了興趣,此法或許有好處,但著實邪門。


    他所在意的,是靈藥和材料。


    可惜一路搜索過來,所有建築內的東西,已化作飛灰,並無收獲。


    最終,他來到不淨觀大殿。


    剛走入大殿,張彪便一臉震驚。


    隻見密密麻麻的骸骨跪伏在地上,一眼望去,至少有一千多具。


    靈視之眼查探,這些都是曾經的不淨觀弟子遺骸,他們以秘法脫去肉身,生魂寄托於浮屠塔中,試圖逃離此界。


    可惜尚未動身,便遭遇大難。


    所有骸骨,全都朝著一個方向叩拜。


    那裏,赫然是上古先民的通幽禜壇!


    ………………


    佛手鎮,依舊濃霧籠罩。


    河灘旁死氣沉沉,一座巨大的墳堆立起,守村人周二狗鼓足勁吹著嗩呐。


    嗩呐聲哀婉幽怨,正是《大出殃》。


    佛手鎮的百姓,終究沒逃過一劫,他們全都蠱蟲入腦,宛如活死人,蠱蟲死亡的同時所有人也同時喪命。


    唰!


    獵戶周大根一把紙錢高高撒出,高唿道:“諸位鄉親,一路走好,我…”


    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


    佛手鎮環境再惡劣,也是生他養他之地,但轉眼間,竟隻剩他和憨傻大舅存活。


    遠處,那些鏢師們也心有戚戚然。


    懷州其他地方還好說,有玄都觀出手,布置神廟,雖說生存艱難,但至少待在城中還算安全。


    這西南區域,已千裏無人煙。


    張彪和徐庚子也站在不遠處,他們身邊有一人被五花大綁,滿眼驚恐盯著周圍,正是懷州王派來尋寶的趙九成。


    徐庚子此時已恢複許多,但依舊臉色蒼白,滿眼怒意道:“雖說是邪物作祟,但懷州王派人胡亂動手,也是禍根之一,這次迴山,定要稟告師尊,給他個教訓!”


    張彪微微搖頭,“多半沒用,懷州王如今坐擁大軍,你們玄都觀還需他穩定懷州。”


    “還有,懷州王世子,如今也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吧,以這些世家子弟習慣,必然在山上結交了不少好友。”


    徐庚子聽罷,頓時有些惱火,“沒錯,那小白臉嘴甜得很,很會討好人,而且資質還不錯,頗得師尊賞識。”


    說著,狠狠一捏拳頭,“都怪我道行不夠,此次出山,若非先生相助,我恐怕早已喪命…”


    張彪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日若遇困難,可來清風寨找我。”


    “多謝。”


    徐庚子望著遠處,眼中升起一股豪氣,抱拳道:“此番能結識太歲先生,也是機緣,讓我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次迴山,必勤加修煉,他日煉成神劍必蕩平這亂世,不再讓奸邪得意!”


    “告辭,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一番告辭後,徐庚子便帶著一眾鏢師遠去,消失在濃霧中。


    張彪默默目送,眼中升起暖意。


    這世道再混亂,人心再狡詐,也總有一些善良的人,一些俠氣熱血的年輕人。


    黑暗長夜中,從不缺乏炬火而行者。


    或許,這就叫做希望……


    想到這兒,他臉上露出笑容,高聲道:“大肚道友,人都走了,出來吧。”


    話音剛落,巨大的蛤蟆便從河中升起,背上馱著一顆古怪青銅樹,樹葉全是人臉形狀,看向四麵八方。


    “我們走吧。”


    張彪招唿一聲,帶著周大根二人跳上蛤蟆背,一聲唿嘯,蛤蟆立刻在河中飛快遊弋。


    “仙…仙師,咱們去哪兒?”


    “去清風寨,到了那裏,你們至少有口吃的,也不會有什麽玩意兒作祟。”


    “亂世之中,真有這種地方麽?”


    “放心,有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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