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州見她誤會自己的本意,心裏也惱了。


    忍不住想衝她發火,卻又不得不顧及她的身子,結果反倒把自己氣得不輕,甩著袖子扭頭就走了。


    他們兩個如今都在氣頭上,著實不是說話的時候。


    不妨冷靜幾天,等日後再說。


    沈靈毓見他甩臉離開,隻當自己的話戳中了他的心,漸漸濕潤了眼眶。


    她算什麽呢,終不過是他眼裏的一個玩物罷了,高興的時候哄兩下,不高興了就說那種話來傷她。


    嗬,做通房?


    虧他說得出來!


    醫館外,謝雲州沉著臉上了馬,鞭子狠狠一甩,便朝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時一見他心情不好,一路上自是不敢多言。


    到了城門口,早有兩隊人馬在那兒候著。


    左邊那隊,領頭的是大理寺卿祝危。


    與他並排站在右邊的,便是工部侍郎徐嘉清。


    徐嘉清人如其名,嘉嘉君子,清風朗月,氣質與鎮北王世子陸方亭極相稱,不過做事的手段卻雷厲風行,甚至有時候會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惜代價。


    這一點,倒是與謝雲州臭味相投。


    所以六部之中,他與謝雲州的關係也是最好的。


    二人在此處已恭候謝雲州多時,一瞧見他那張氣怒沉沉的臉,想也知道必然又是在女人那兒受了氣。


    “我說兄弟,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你吏部侍郎名聲在外,想要什麽樣的找不著,這個不順心就再找一個便是,何必非要在一條石榴裙下鑽到死呢?”祝危嬉皮笑臉道。


    謝雲州心煩意亂,瞪他一眼就打馬走了。


    徐嘉清不明所以道:“這樣子看起來是真上心了,他到底看上誰了?”


    祝危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靈毓的臉,幽幽笑了。


    “他看上的啊,可是個極度危險的女人。”


    能把宜寧縣主送到清心庵,那女人不止膽子大,還有點肆無忌憚了。


    謝雲州雖是他兄弟,但若想拿下沈靈毓,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不然這會兒也不會露出那種神情了。


    難得有朝一日還能看到他兄弟在女人那兒吃癟,以後怕是還有不少好戲看呢!


    祝危心裏隱隱期待起來,揚眉一笑,隨即翻身上馬。


    徐嘉清見他話隻說一半就斷,暗罵他不知趣,跟著上了馬。


    三人連夜出城,很快就到了流民聚集之所。


    這些流民都是從嶺南來的,粗略算算,差不多近百人。


    更遑論還有一些在路上陸陸續續趕來的。


    想安置這些人,首先得建安民寨,讓他們有一個棲息之所,這樣才可避免他們進城流竄。


    之後,還得為他們安排生計,畢竟那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總不可能一直靠朝廷救濟。


    謝雲州帶著祝、徐二人在城外巡查一圈,最後決定將安民寨建到八裏坡。


    八裏坡有幾十畝良田,這些良田的東家多是京中勳貴,以朝廷的名義出麵,連地租都不用給。


    徐嘉清看出謝雲州的意圖後,連夜讓人迴城拿來了地籍冊,看看征用誰家的地比較合適。


    結果這一查不要緊,除了將軍府的十畝地,其他全是他們得罪不起的皇親國戚。


    就算搬出皇命,以那些人的背景,日後還不得想法子折騰死他們。


    所以合計來合計去,徐嘉清便把主意打到了柱國將軍府頭上。


    “裴將軍已死,柱國將軍府後繼無人,想東山再起,起碼還得數十年光景,況且我看這十畝良田還是他們府上三夫人的陪嫁,朝廷征用,對他們而言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想他們斷然不會拒絕。”


    “這不好吧?”


    祝危眨眨眼,一臉興味地看向謝雲州。


    謝雲州斜眼睨他,“看我做什麽,既然將軍府是最好的人選,那便隻管報信去。”


    祝危連連擺手,“我可不去,我的職責隻是防止這些流民鬧事,至於征地建寨,那是你的事兒!”


    笑話,他雖然沒老謝的心眼兒多,但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這會兒老謝是和那裴三夫人鬧了別扭,所以才無所顧忌的去征人家的地。


    萬一日後兩人和好,裴三夫人算起舊賬,那奉命去征地的那個人可就要倒大黴了。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他才不幹!


    不止他不幹,徐嘉清也不能幹!


    祝危邊想邊衝徐嘉清使眼色。


    徐嘉清看得半知半解,雖不明白具體內情,但隱約覺得祝危這會兒是在幫自己,遂直接把地籍冊遞給了謝雲州。


    “祝大人說得沒錯,工部的職責也隻是建寨,你才是主事人,所以這事兒還是由你去說吧。”


    謝雲州冷眼瞧著這兩個不中用的廢物,沉哼一聲,扭頭走了。


    祝危拍著胸脯長長唿了一口氣。


    徐嘉清皺眉問他,“你到底什麽意思?”


    祝危挑眉,“你啊,以後就知道了。”


    徐嘉清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看祝危這反應,隱約覺得謝雲州與柱國將軍府有些旁人不知的關聯。


    倘若真是如此,那十畝良田還能征到嗎?


    謝雲州騎馬迴到城中時,已是辰時三刻。


    他未做歇息,直接去了柱國將軍府。


    彼時的沈靈毓也才剛迴來不久,剛躺床上想休息一下,轉瞬就聽澤蘭說葉婉然請她去前院會客廳,無奈之下,隻得換了身衣服去了。


    哪想一進廳就看到了在主位上坐著的謝雲州。


    沈靈毓眼皮一跳,心裏頓覺不太好。


    莫不是他打算為了孩子破罐子破摔,要將他們二人的關係公之於眾?


    可看他那架勢,似乎又不太像……


    沈靈毓邊想邊往他身上看,見他懶洋洋坐在那兒,神情慵懶地把玩著一塊禦賜金牌,隱約想起了昨晚時一傳達的皇命。


    但皇上既是要他安置流民,他又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沈靈毓心中困惑不解,到了跟前,方要行禮,他卻先開口了。


    “本官奉皇上之命為城外流民建安民寨,現要征用將軍府在城外八裏坡的十畝良田,所以特來通知你們一聲,免得日後生惡。”


    沈靈毓聞言,麵上倒沒什麽反應。


    征地建寨,也是為了幫扶那些窮苦流民,她對此自是萬分支持。


    隻是站在她前麵的葉婉然卻幸災樂禍起來。


    “謝侍郎怕還不知道吧,那十畝良田是我弟妹的陪嫁,前些日子剛費盡心思要到手裏,哪想這麽快就被朝廷征用了。我們是沒什麽異議,畢竟這也是為君分憂,可我就怕弟妹她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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