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氏可不管宋芊怎麽憋屈,眼下這件事已然定案,就算是翻篇了,她還要想辦法籌措剩下的銀子。


    東菱進來稟報,「夫人,老夫人吩咐下來,讓把五少爺的東西都搬到鶴延堂去。」


    「嗯,知道了。」


    東菱欲言又止,林氏看她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他一個小崽子,就算得了老夫人的寵,還能翻出我這個嫡母的手掌心不成?哼,我這裏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


    「夫人心裏有數就好,那個五少爺人小鬼大,可不好擺弄。」


    林氏點點頭,轉而說起旁的事,「府裏各處可有什麽異動?比如說,溫姨娘那匣子首飾,可有人議論?」


    東菱說道:「議論定是有的,畢竟溫姨娘在的時候,出手頗大方,府裏的下人們多少都在她那得過好處。而且,當時在芊雲閣隻找到了個空匣子,那一大匣子首飾,值那麽多錢,至今還沒影兒呢。」


    「哼,得了東西的人,總不會再讓那些東西再見光……」林氏此次的事情做的十分隱蔽,連她身邊的趙媽媽和東菱凝露都不知道,隻有對溫姨娘下手的如鳶知曉。


    正說著,外麵就來報,說如鳶來了。


    林氏一個打挺坐起身來,「她怎麽又來了!」


    東菱顯然也對如鳶十分厭惡,說道:「不知道那邊又打的什麽主意,總之,就是想在夫人您這拿好處。」


    林氏沉著臉,「先讓她進來,別引起太多人注意。」


    東菱應了聲,出去將如鳶領了進來。


    如鳶做成了件大事,此時頗有些眉飛色舞,頻頻給林氏使眼色。


    林氏憋著氣,吩咐其他人都下去,才怒視著如鳶,「你很得意?」


    如鳶納悶的看著她,「姑奶奶怎麽這麽大火氣?奴婢把事情般的漂漂亮亮,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林氏眯起眼睛,「二房死了個姨娘,丟了東西,現在東西還沒找著,府裏還正議論,你倒是大搖大擺來招人眼了,是嫌自己不夠顯眼!怕人注意不到你是不是!」


    如鳶麵色微變,卻仍舊不服,「旁人又怎麽會注意到奴婢?」


    「哼,之前沒人注意到你,現在可就不一定了。溫姨娘前腳死了,你後腳就出了魏府,眼下事情才剛了結,你又得意洋洋的迴來,隻要有心人想查,難道還摸不清你當日的行蹤?」


    如鳶是林府的丫頭,之前在林氏這裏,尋常也不去外麵走動,所以溫玉娘出事,誰也沒往她身上想。


    可如今府裏正議論此事,覺得事情蹊蹺的大有人在,如鳶這個時候出現,誰又知道會不會引人猜想?


    如鳶訥訥道:「應該不會……」


    「蠢貨!別把人都當成傻子!」


    如鳶的確有些得意忘形,此時被罵的老實了幾分,囁嚅道:「奴婢隻是受太太吩咐,來告訴姑奶奶,那些東西抵了三千三百兩。」


    「說完了?說完了就趕緊滾!」


    如鳶咬咬唇,「太太讓奴婢留下。」


    林氏冷笑:「留下?好啊!到時候有人懷疑到你身上,我可不會管半分,人是你殺的,東西是你拿的,魏世原要問罪,也是拎著你去找鄒氏,可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如鳶聞言,麵色奇差無比,說道:「既然姑奶奶不願意奴婢留下,奴婢迴去就是,不過太太那邊是想讓奴婢來給姑奶奶提個醒。剩下那些銀子,可得快著些,實在不行,太太就要找上門跟魏家人要了!」


    林氏沒也沒看,抄起手邊的東西就朝如鳶砸了過去。


    如鳶反應快,躲開了,「姑奶奶衝奴婢發火也沒用,又不是奴婢跟您要銀子。再者說,是您自己判斷錯了,


    一條人命才換來三千多兩,還把自己的路給走絕了,要不然,您好歹是尚書府的二夫人,區區一萬多兩銀子,開口借一借還不就來了?」


    林氏氣的嘴唇都紫了,「我借一借?借了我拿什麽還?你們能替我還不成?我看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反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照奴婢看,一迴生二迴熟,姑奶奶不如再找個能下手的……」


    「你放屁!」


    林氏生平第一次爆粗口,幾乎要起身朝如鳶撲過去把她當場撕爛。


    如鳶被嚇了一跳,緩了口氣說道:「姑奶奶消消氣,奴婢也是真心給您出主意,魏家的主子們的確不太好下手,不如……」


    她將聲音放的極低,「你們府上那位李大姑娘,她那嫁妝可是轟動一時的,以姑奶奶的聰慧,若想從一個黃毛丫頭身上撈一筆,也不見得是難事吧?」


    林氏凝眉看她,沉眸不語。


    如鳶再勸,「那位李大姑娘平日裏花錢如流水,手邊怕是就有不少銀錢,姑奶奶不如先探聽探聽再說?」


    林氏聽了這話,逐漸冷靜下來,「她是魏家的客,且魏家留她有大用,輕易動不得。」


    如鳶皺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奴婢也沒轍了。」


    「你先迴去,我自己會想辦法。」


    如鳶不情不願的走了。


    林氏癱坐迴椅子裏,從頭涼到腳。


    如果她不出銀子,鄒氏那種人,絕對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倘若當年的事情真的捅出來,魏家絕容不下她,成了下堂婦,林家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嗎?到時候她的兒女又該怎麽辦!


    林氏緊緊摳住椅子的扶手,眸中又凝了幾分狠色。


    這廂如鳶迴了南寧侯府,鄒氏就將她單獨叫到房裏,「方才有人在打聽咱們府上的事!」


    如鳶嚇了一跳,「奴婢剛從魏府迴來,姑奶奶那邊都已經結案了,怎麽會有人打聽咱們府上,難道是有人懷疑了?」


    鄒氏皺眉道:「原本我也沒放在心上,隻是那人特意打聽了你的行蹤,且對方打探的相當隱秘,要不是湊巧,我根本不會知道這事。」


    鄒氏當然也不願意讓人知道林氏跟如鳶合謀殺了溫玉娘。


    畢竟她們林家敗落到這種地步,根本得罪不起人。


    她能威脅到林氏,是因為林氏有把柄,可她威脅不到魏家!


    要是魏世原知道溫玉娘的死,起因是因為她逼迫林氏,還不將她的皮給掀了!到時候林氏倒黴,她也不見得落得好下場!


    如鳶嘴皮子都哆嗦起來了,「是誰打聽?」


    鄒氏搖頭:「不知道是什麽來頭,總之鐵定是為這事兒來的。」


    「那……那怎麽辦,這事要是漏了,姑奶奶如何且不管,魏家肯定要來找咱們的麻煩,夫人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你這幾日就呆在府裏,哪也別去了,最好讓這事兒早些過去!」鄒氏氣不過,嘟囔道:「這個林氏,自以為事情辦的嚴密,還不是讓人給盯上了!」


    如鳶惶然不安,極力迴想那日自己在身上藏了許多首飾離開魏府的時候,有沒有露出什麽馬腳。心裏有鬼,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兒,「咱們要不要給姑奶奶那邊透個信兒?」


    鄒氏搖頭,「林氏不是笨的,出了事她自然有應對,咱們要是輕舉妄動,反而惹人注意。」


    如鳶訥訥點頭退了下去。


    *****


    魏府,濯香院。


    李清懿正聽著長闌稟報打聽來的消息。


    「那個如鳶,府上出事的那天下午,她離開魏府時倒沒什麽人留意她,但她會林府的時候


    ,有相熟的下人打趣她是不是在魏府姑奶奶身邊吃的太好,腰身都胖了一圈。」


    「果真?」


    「嗯,奴婢今日還仔細看了那如鳶,身形正常,並不想吃胖了的模樣,想必那日是將釵環用布纏到了腰間帶迴了林府。」


    「之後呢?這個如鳶,或是鄒氏可有離開林府去什麽地方?」


    長闌說道:「正是去了大人所說的那家賭坊後麵的胡同,那裏邊,私自關著些欠錢的賭徒。」


    李清懿深吸一口氣,「如此,咱們對林氏的懷疑,這便算是落實了。」


    菘藍插話道:「既然真是三夫人,那她接下來應該很快就會有動作,今日如鳶過來,想必是來催銀子的。」


    李清懿冷笑:「這個如鳶,怕是得意的忘了形,這麽打眼的時候,居然還敢來招搖,真是不要命。」


    「姑娘,那怎們接下來怎麽辦?」


    李清懿站起身,在屋子裏踱步,轉了幾圈,她才開口,「什麽也不辦,咱們隻要等著,林氏很快就會有動作的。」


    *****


    菡萏軒。


    宋芊氣的五髒六腑都堵得慌!


    「這個林氏,唱的一嗓子好戲,說我瞧不起她沒銀子,我什麽時候瞧不起她沒銀子了!」


    采蘋急切道:「那兇手必定是算準了這些,故意設了個連環計!」


    「連環計?」宋芊咬牙,「先前我確實想讓孫媽媽利用溫玉娘陷害林氏,可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呢!肯定有人識破了我的打算,將計就計!那人是誰?」.


    采蘋說道:「奴婢早就說,姑娘不該進魏家的門,您指望著扶正,可您從一開始就被人踩了一頭,現在被人汙蔑殺人,連宋家都不能給您出頭,您要是個正室,弄死個姨娘又算什麽……」


    宋芊迴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采蘋,「你是在跟我說話?」


    「奴婢……奴婢一時口不擇言……」


    宋芊氣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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