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吃了一驚,趕緊說道:「奴婢說的是實話,絕沒有欺瞞夫人。」


    郭氏冷冷道:「李清懿來了府上幾個月了,每月二十兩,以你的膽子,每個月貪一半都是少的,揣進兜裏的起碼有四五十兩銀子吧?四五十兩的虧空,是記錯幾筆賬就能蒙騙過去的?郡主正燒著那三把火呢,李清懿她們母女現今是一條心,她沒發落你給她娘助威,竟然輕飄飄的放過你了?」


    吳媽媽瞪大了眼睛,「就,就是……」


    她想說,對啊,李大姑娘就是這麽輕飄飄的放過她了。


    可轉念一想,李大姑娘若真的沒打算為難她,又為什麽叫了那麽多丫頭來對質,弄的各院都知道了?


    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怎麽看都像是威逼利誘之後,將她給收買了。


    吳媽媽心道糟糕!


    她中了李清懿的圈套了!


    「夫人!奴婢對您忠心耿耿,絕對沒有半句假話,那李清懿就是等著奴婢入套兒呢!」


    魏蘭爾嗤笑一聲,「吳媽媽,你還懂得反間計呢?」..


    吳媽媽一愣,一時間沒有聽懂,正要再解釋,就聽三夫人身邊的連玉稟報道:「夫人,濯香院來人了,說吳媽媽來了半天還沒迴去,讓人過來問問。」


    三夫人砰的一拍桌子,衝著吳媽媽喝道:「好啊!李清懿這是來保你了!」


    吳媽媽瞪大了眼睛,「夫人,奴婢,奴婢不知道……」


    三夫人怒極反笑,「行了,滾迴你的濯香院去,免得你的新主子一會親自來要人了!」


    吳媽媽想要再辯解,但看著魏蘭爾要吃人的目光,又不敢再多呆,生怕自己走晚了就有個好歹,匆匆忙忙離開了三房,幾乎是一路小跑迴了濯香院。


    她背靠著院門,被冷風一吹,後背上的汗冰涼冰涼的。


    三夫人這是不信任她了。


    那李大姑娘是什麽意思?


    收買自己?


    可她半個字都沒提,也沒給自己什麽好處。


    恍恍惚惚進了院子,蘅蕪正從李清懿的屋子裏出來,她這才迴神上前去問:「姑娘找我?」


    蘅蕪看她一眼,低聲說道:「姑娘都睡了,媽媽怎麽才迴來。」


    吳媽媽本是借口去給三夫人院裏的菊香送東西,可方才李清懿都傳話到三夫人麵前了,肯定知道她是被提去問話了,先前準備好的借口也就沒法說出口。


    蘅蕪根本沒有追究的意思,隻說道:「行了,既然姑娘睡了,就是沒什麽要緊事兒,早些安置了,明日好生當差就是。」


    「是是。」


    吳媽媽連聲答應,見蘅蕪自去忙自己的事了,紮著手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心裏還是亂哄哄的。


    這李大姑娘,這是耍了個陽謀?


    可三夫人應該不這麽好騙才是。


    吳媽媽細想三夫人方才的態度,有些拿不準。


    若三夫人不相信自己被收買了,總該交代她幾句才是,怎麽就氣哼哼的攆了她走呢?


    她抱著膀子迴了房,也沒點燈,摸著黑倒在床榻上反反複複的想。


    吳媽媽也算魏府裏的老人了,府中上下仆婢們之間的勾勾連連,少有她不知道的,就是主子的事,她也隱約知道不少,但她的確不知道三夫人有什麽把柄。


    沒有把柄,也就談不上出賣。


    可不會出賣,未必不會倒戈。


    對於三夫人來說,自己若真是被李清懿威逼利誘,倒向了元衡郡主一邊,暗搓搓做點什麽不利三房的事也很麻煩。


    既然拿不準,索性三夫人就不要她了。管她是不是倒戈了,借口李清懿要人,就將她


    直接甩給了李清懿,免除了後顧之憂。


    想到這,吳媽媽蹭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方才蘅蕪口中說的「好好當差」那話……


    吳媽媽吞了吞口水。


    這李大姑娘可真是厲害。


    好像什麽都沒做,就將自己給弄到手了,現在不給她辦事都不行。


    李清懿屋裏。


    這會兒她也還沒睡,長闌正跟她說今日臨江樓門前的那場熱鬧。


    聽說宋暘當街將林濟揍成了豬頭,李清懿愕然問:「宋暘為什麽要這麽做?」


    「據說是林濟要對雷世子下手,結果宋小侯爺受了無妄之災。」


    李清懿無語至極,「這個林濟,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麽好,這林家人,腦子興許是跟別人長得不太一樣?狠人狠的厲害,蠢人蠢的厲害,這林濟,奇葩的厲害!」


    長闌笑的肚子疼,說道:「宋小侯爺說了,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奴婢覺得他那執拗的性子,肯定能幹的出來,這鬧得沸沸揚揚的,可怎麽收場啊!」


    李清懿聞言「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看來宋暘這次是真被惹毛了。


    「林家子弟是什麽德行,誰不知道?林盛遠現在當家做主,估計很樂見宋暘將林濟多收拾幾頓。隻要不鬧出人命,估計也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


    永平侯府的小侯爺果然說話算話,那句「見一次打一次」,並非一時之氣。


    林濟幾次出門逍遙被宋暘撞見,當場就被揍的眼冒金星,豎著出門橫著迴去!


    林文業雖然不敢觸永平侯府的眉頭,可林濟到底是他唯一的兒子,隻好跑去找大哥林盛遠想辦法。


    林盛遠早上換了衣裳剛要出門,就見林文業來找自己,冷著臉問:「三弟怎麽來了,有事?」


    林文業苦惱萬分,支吾了半天,才說:「那個……大哥,濟兒的事兒你聽說了沒有?」


    林盛遠沉著臉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宋暘和林濟的事,但他覺得讓林濟吃點虧挺好,免得整日出去混,不務正業!


    林文業見他不說話,有些急了,哭喪著臉道:「大哥,濟兒可是咱們老林家的獨苗了!你可不能不管濟兒,要是那宋暘下狠手,將濟兒給打死了,咱們老林家就要斷子絕孫了呀!」


    「混賬!」


    林盛遠指著他的鼻子,「你當叔叔的,說出這話讓躍兒和奕兒怎麽想!」


    林文業心裏委屈,想說林躍是過繼的,林奕也廢了,他兒子不就是獨苗麽!


    可他根本不敢頂嘴,連連認錯道:「是,是我說錯了話,大哥別跟我一般見識……」


    林盛遠氣的臉色發綠,「禦史台已經有人上了折子,彈劾咱們南寧侯府風氣敗壞!」


    「這群禦史就是吃飽了撐的!」林文業沒等林盛遠說完,就怒罵了一句,抬眼看見林盛遠的臉色更加難看,又將後麵的話憋了迴去,「那……那該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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