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街道上,一個女人帶著頂黑紗帷帽,手裏提著一些東西,低著頭一路匆匆往前走去,方向正是她們剛剛離開的榆樹胡同!


    長寧扒著窗框激動道:「是明溪!肯定是明溪!」


    李清懿看了一眼,對李妙苒說道:「妙兒,你去甄珍車上,跟她一起迴家。」


    李妙苒心知有事,不敢多問耽擱時間,「那姐姐小心。」


    李清懿點點頭,看著李妙苒上了甄珍的馬車,才吩咐薑順掉頭跟上那女人。


    馬車一直跟到榆樹胡同附近,見那女人果真走了進去,眾人都是唿吸一緊。


    長寧說:「奴婢跟過去看看,姑娘在此等著。」


    「你小心些,莫要貿然露了行藏。」


    長寧今日正好穿著小廝的衣裳,將短打的上衫往腰帶裏一紮,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蒙麵巾往臉上一係,貓一樣無聲的跳下了馬車,幾個閃身就消失了蹤影。


    她的身法快,趕在那女人之前到了小院附近,眼睜睜盯著她進入院子走進屋子,十分想跟進去探一探,但想到姑娘的叮囑,還是忍住了。


    萬一被發現,對方知道密道暴露,肯定要做出應對之策,她們就沒法靠密道揭露賀姨娘的假身份了。


    再者,賀姨娘那個女兒和穆元昌寫給她的婚書還不知道在哪呢。


    等了一會,裏頭依舊沒有動靜,人也沒出來,長寧便讓大武繼續在這裏盯著,自己迴去找李清懿稟告。


    李清懿問:「你看到她的臉了嗎?」


    長寧搖頭:「沒有,不過,奴婢特意注意看了她的鞋子,她今日穿的是一雙白底繡著蝴蝶的繡鞋。」


    那女人的鬥篷長及腳踝,別的地方都藏得嚴嚴實實,隻能看見一雙鞋子。


    不過這也足夠了。


    「你先去甄府確認,隨後再迴魏府。」


    長寧心裏跟貓撓似的,迫不及待就往甄府去確認明溪的身份了。


    倘若這女人真的是明溪,她們也就間接確認了賀姨娘屋子裏有密道。揭露她的假身份便不再是難事,接下來,就是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密道,查找到賀姨娘的女兒和婚書。


    折騰了大半天,李清懿也累得不輕,迴到濯香院便有些不願動彈。


    蘅蕪笑道:「怎麽出去吃頓飯,就給姑娘累成這樣?」


    李清懿有氣無力的衝菘藍擺了擺手,菘藍便將今日遇見太子,說到女國師及寶石,還有臨走時遇見「明溪」的事情與蘅蕪和長闌說了一遍。


    長闌今日沒能跟隨李清懿出門,正覺得悶,聽了女國師的事,立即來了精神。


    「這女國師,到底是騙子,還是當真有什麽神通?」


    長闌的話,又將李清懿的思緒帶迴了女國師身上。


    自己重生隻顧著解脫自己和家人,人家重生卻把手伸向了皇權……


    嗬,這格局,不知比自己大了多少。


    不過。


    上輩子李清懿與秦增成親之時,穆家已然被徹底根除,穆仁成也死得透透的,並沒有出現什麽寶石,什麽女國師。


    等等!


    上輩子雖然沒有女國師,但穆婉卻是存在的。


    也就是說,前世穆婉的生母也與穆仁成在暗中密謀,卻因為秦增對穆家的複仇,還有皇權對穆府的不容而失敗了!


    李清懿努力迴想秦增與她說的一些關於穆家的事情。


    似乎穆家完蛋之後,崇南皇帝斬了位絕色的寵妃,原因,似乎因為這寵妃是個細作……


    難道,穆婉的生母上輩子是崇南宮妃?


    這倒是與她之前跟秦增的猜測較為吻合。


    之後,這宮妃重生了!事情便與前世變得不同了!


    這個女人放棄了寵妃身份,成了崇南的國師!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對崇南皇帝周身的事物有所了解,並針對性的解決也就不稀奇了。


    既然她有窺伺皇權的野心,又知曉崇南未來十幾年會發生的事情,成為國師這樣的角色,顯然比宮妃更能順理成章的掌握權勢。


    這樣一來,這一世發生的許多事情,是因女國師而起的,且是上輩子沒發生過的!


    李清懿深皺起眉頭。


    這女國師重生的年頭可比她多多了。


    真是麻煩……


    她閉目沉思,突然在一團亂麻的思路中,發現一處不對勁兒。


    穆家一老一少兩位將軍,手裏捏著大靖一半的軍權,因他們背地裏幹的那些陰私事兒,若不能極力將四皇子推舉上位,將來必定會行謀反之事。


    假如那女國師是想借崇南的力量幫穆仁成謀反。


    那登上皇位的也是四皇子,不是嗎?


    穆仁成作為四皇子的舅舅,雖說功勞甚大可永保榮華,可到底還是要聽外甥的號令。


    他忙裏忙外費這麽大的勁兒,又是勾結崇南國師,又是假軍功,不知道的,還以為四皇子是他的親兒子呢!


    然而,四皇子連皇子身份都是假的,實際上是穆元昌的兒子。


    哪個叔叔能為侄子這麽拚命?還是在穆家三房之間都相互防備的情況下?


    說出來跟開玩笑一樣。


    李清懿將手裏捏著的茶盞放下,美眸眯成一條縫。


    難不成穆仁成其實是想自己當皇帝?


    穆貴妃和四皇子,其實都是他的馬前卒??!


    李清懿一時間有些懵了。


    「姑娘,怎麽了?有什麽想不通的?」蘅蕪一邊與菘藍說話,一邊將替李清懿寬衣,服侍她沐浴,見她愁眉不展,便輕聲問道。


    李清懿坐進熱氣嫋嫋的浴桶,舒服的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就是在想那個女國師的事情,有些想不通。」


    「秦大人肯定知道更多這女國師的消息,姑娘怎麽不問問他?」


    「他忙著抓刺客,崇南使臣又放出這麽大一隻幺蛾子,他這陣子估計都沒空。」


    「抓刺客?行刺秦大人和姑娘的人找著了?」


    李清懿笑道:「找不找到都不要緊,重要的是,讓誰承擔此事對咱們更有利。」


    *****


    深山之中,遠遠近近的峰林樹木,在暗夜中失去輪廓,模糊成一條沉默潛伏的巨蛇,危險的吐著陰冷的氣息。


    秦增麵容肅穆目光沉冷,直視著前方,伸出手揮了揮,六道身影如鬼魅般朝六個方向飛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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