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皺眉問:“這是什麽?”


    芝香細述了前因後果,王皇後沉默不語。


    芝香說道:“方才魏大姑娘來,拾香沏茶上來,前前後後也隻有她一人經手。”


    茶壺中是淑妃最喜歡的雨露茶,泛著淡淡的清香,卻已經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毒藥。


    一旁拾香聞言,目光越發憤恨的看向芝香。


    王皇後沉聲問拾香,“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拾香喉頭劇痛難當,根本說不出話,隻有拚命搖頭,痛哭不止。


    芝香用餘光去瞄拾香,隻等王皇後說一句“杖斃”!可王皇後半晌都沒發落,圍在四周的眾人心驚之餘,不敢多說半個字。


    不多時,禦醫便來了。


    王皇後道:“先去看淑妃!”


    禦醫不敢怠慢,趕緊上前。


    半晌,禦醫說道:“快拿水來給淑妃娘娘催吐!”


    魏瑾兒猛地抬頭,催吐?


    人都死了,催吐有什麽用!


    那毒藥極為烈性,沾染便救不得,別說催吐,就是把身體裏的血都放幹了也沒用!


    然而,宮人們一陣忙亂之後,淑妃猛地吐出一口水來,緊接著人也緩過一口氣。


    魏瑾兒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會?


    怎麽迴事?


    姑母沒死?


    *****


    魏府門前,李清懿上了馬車,打算迴宣德侯府。


    菘藍跟長寧隨侍左右。


    一上車,長寧就說道:“姑娘,方才宮裏傳來消息,說是事發了……”


    李清懿彎眉一笑,“魏瑾兒怕是做夢也想不到,她那戒指裏的毒藥,被換掉了吧?”


    長寧道:“那戒指製作的極為精妙,若是不說破其中玄機,怕是很難被發覺。奴婢破開鏤空處的蜂蠟將毒藥替換出來,特意細細查看過,是極為烈性的毒藥,沾染後幾息便會身亡。”


    菘藍後脖頸浮著一層虛汗,涼風一吹狠狠打了個冷顫,“這魏大姑娘也真是心狠,居然聽了幾句四皇子的哄騙,就要毒死疼愛自己的姑母。”


    長寧說道:“據說魏瑾兒剛坐下沒一會,淑妃就毒發了,還栽贓給淑妃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拾香,同為淑妃心腹的芝香站出來作證指認拾香偷盜成癮,屢教不改,還在她屋子裏搜出了贓物。”


    “簡直是胡說八道,哪個奴才會傻到殺害自家主子也要偷東西,豈不是本末倒置?”


    就算沒有人發現是她殺了淑妃,往後沒有了主子倚仗,她又算得上什麽?還偷什麽賣什麽仰仗什麽?


    再說,這偷盜一事,本就是無稽之談。


    “這個芝香,八成就是上次春晤宮出事時,皇後娘娘和淑妃要找的那個人,沒想到她藏的這樣深。”


    “四皇子那般有成算的人,若是盯上了誰,便不是那麽好脫身的,芝香一個宮婢,哪裏能逃得過他的手段。”


    “要不是咱們提前把毒藥換了,淑妃死了,拾香再來個‘畏罪自盡’,便是死無對證。整個春晤宮,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證明什麽。”


    長寧為四皇子的手段而感到駭然,一切都算計的這般恰到好處。


    然而,更厲害的是李大姑娘,一切都被她提前洞悉,設法阻攔了。


    “要不是姑娘,四皇子這一步棋就成了。”


    李清懿一笑。


    上輩子是沒有魏瑾兒嫁給四皇子這一出的,但她對深知魏瑾兒的秉性,自然要對她多有防範。


    在四皇子送了女醫過來之後,李清懿就讓長闌時時刻刻留意魏瑾兒的動靜。


    尤其是李清懿在魏瑾兒麵前表演“母女情深”之後,就更加刺激了魏瑾兒。


    對方必定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動手。


    自作孽,不可活。


    這次,她倒要看看,元衡郡主和魏世成麵對如此作惡的魏瑾兒,會怎麽做!


    “姑娘是不是也不想魏大姑娘成為四皇子妃?”


    李清懿道:“當然不想,這二人,一個陰險一個毒辣,若是合到一處,怕是難對付。”


    “不知道宮裏會怎麽處理這件事,皇後娘娘會不會會直接處置魏大姑娘?”


    李清懿搖頭:“淑妃沒死,也就沒有什麽殺人兇手,宮中應該會壓下這件事,隻當鬧了個烏龍。但背地裏必定是一片腥風血雨,至少,淑妃和魏瑾兒之間必定是要你死我活了。”


    菘藍皺眉,“四皇子會不會還來保魏瑾兒?”


    “怎麽保?除非四皇子直接將魏瑾兒帶迴四皇子府,否則,他還能日日讓人寸步不離的看著魏瑾兒?”


    菘藍說道:“壞人之所以壞,是因為他們從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這個魏大姑娘,落得什麽下場都是活該!”


    當初魏瑾兒想算計李清懿與四皇子,結果將自己搭了進去,如今逼不得對淑妃下毒,一切都迴不了頭了。


    宮中。


    淑妃被催吐之後,又喝下禦醫熬得湯藥便醒來了。


    魏瑾兒臉色慘白灰敗,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因為她當時認為姑母必死無疑,所以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她不該明言的!


    她該在最後一刻都保持笑容!裝作一個好侄女!


    那樣的話,姑母就算沒死,也未必會懷疑到她身上!


    自己為什麽要成口舌之快!


    魏瑾兒悔的腸子都青了!


    王皇後打發了閑雜人等,目光冷沉的看著魏瑾兒,卻沒有開口。


    謀害宮妃是死罪,隻是這件事不宜宣揚,否則魏家也逃不了幹係。


    所以,處置魏瑾兒的事,王皇後不會動手。


    這也算賣魏家一個人情了。


    魏淑妃看著眼前這個十來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心裏湧起一陣陣厭惡,她懶得再與她多費唇舌,隻淡淡道:“滾。”


    魏瑾兒渾身一顫。


    這個字如同利箭,瞬間將她擊中、刺穿!


    她強忍著屈辱,一步步後退,直到出了內殿,才猛地轉身大步出了春晤宮,往宮外走去。


    宮門口,魏世成的身影立在那裏,顯然他已經知道淑妃宮裏發生的事,正在這裏等著她。


    魏瑾兒不由自主的縮起肩膀……


    她害怕自己這個父親,腳步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魏世成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迴府。”


    魏瑾兒不敢不從,僵硬著身體上了馬車,渾身都緊繃的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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