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馬車裏,李清懿跟二嬸也再在說二姑奶奶這樁事。


    阮氏十分不高興,「這位二姑奶奶有求秦增,才勉強拿出幾分笑臉,要是無所求,鐵定是和公孫老夫人一條心的。」


    李清懿笑道:「二嬸沒必要與她們生氣。」


    阮氏瞪她,「你倒是寬心!」


    李清懿說道:「二嬸想啊,那位二姑奶奶在母親和夫君之間受夾板氣,最終會如何選擇?」


    「這還用說,肯定是選夫家,隻要幫夫家解決了任命的事,她就還是宋家的長媳,裏子麵子都有。解決不了,要麽與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下半輩子都不得安寧,要麽舍棄兩個孩子,和離迴王府。這兩個,可都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二嬸說得對,所以,她與公孫老夫人,必定會生出嫌隙。」


    阮氏恍然,「怪道你不著急。」


    李清懿說道:「雖然這位二姑奶奶不那麽可信,但既然有求於咱們,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浪費?」


    阮氏訝異道:「你指什麽?」ap.


    「鎮北王妃的來曆。」


    ******


    公孫老夫人連夜收拾東西往京城趕路之時,秦增派去找公孫一族族老的人就到了地方。


    族老們連去京城商議的步驟都省了,立即決定開宗祠,重寫長房這一支的族譜,壓根沒有考慮公孫老夫人的意思。


    鎮北王是公孫一族的嫡係子孫,老夫人雖是他母親,卻隻是公孫家的媳婦,是外姓人。


    相比之下,秦增卻是公孫一族長房長孫,何等重要的身份,豈容公孫老夫人私心作祟!


    而且,蕭家也已經***,蕭瀾與便不是什麽罪臣之女,秦增的身份,更要比現任鎮北王妃所生的公孫意尊貴得多。


    認祖歸宗無波無瀾,族長帶著兩個德高望重的族老作為代表,跟著二房三房的人一起進京,親手將族譜捧給秦增過目。


    秦增拿到手上一看,連李清懿這個孫媳的名字都已經安安穩穩地寫上去了。


    很好。


    秦增表示十分滿意


    族長見到他眉頭舒展,心裏算是踏實了。


    「讓人給族長和二位族老辟出幾間院子,好生招待。」


    「是,大人。」


    既然要迴鎮北王府,那就是真的迴鎮北王府。


    之前在秦府用慣的東西,長榮早就帶人搬過來安置好,又因為秦增公務繁忙,廠衛時常進出鎮北王府,弄得二房三房那邊一驚一乍,連大氣也不敢喘。


    公孫老夫人知道秦增就是故意要立威,免得府裏有人上躥下跳,平白找麻煩。


    這會兒秦增又請族老們再府中住下,公孫老夫人心裏又憋上一口氣。


    秦增對此視而不見。


    大婚前,他最後一次去李家看李清懿,心中因為擔憂節外生枝,仿佛預支了接來下幾個月的話。


    李清懿笑盈盈地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聽到心裏,最後補充了一句:「你放心,這是上輩子牽扯來的緣分,誰也分不開咱們。」


    秦增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這迴怎麽這樣大方的給了句痛快話,沒害羞也沒躲閃。


    不過,得了這一句,比他自己勸自己一萬句還踏實。


    從李清懿的院子出去,他又去拜見了李庸跟阮氏。


    李庸一如既往地沒什麽好臉色,雖說他已經知道秦增並非官宦,但一想到當初他拿「假成親」的事兒騙他答應親事,他就渾身都生氣!


    不過秦增將阮氏哄得高興了,李庸就是有一萬個絆子,也不敢隨便使出來。


    阮氏不管李庸癟著的嘴角,眼角


    眉梢裏全是喜意,掩都掩不住,早就從心底裏認可了這個英俊端正,又年輕有為的女婿。一番家長裏短的囑咐,又親自送了秦增出門,迴來跟李庸說道:「咱們懿兒就跟天上掉下來的珍寶似的,當初想著要給她說親,我這心裏怎麽也舍不得,可如今她嫁了秦增,我就一百個放心,一萬個舒心。」


    李庸不理她的絮叨,‘啪啪拍著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阮氏見他如此,翻他一個白眼自上榻休息去了,連聲招唿也沒有。


    李庸愣愣地看著媳婦這般,心想自己的地位如今當真是墊底了。歎息一聲,終於接受了李清懿就要嫁為人婦的事實。


    接下來的幾天,李清懿無所事事,如同朝臣乞骸骨迴家榮養了一般。


    鋪嫁妝前一天,李家跟阮家在京城的鋪子和酒樓就張燈結彩,貼出大紅招帖,從這一天起三天裏頭,鋪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半價賣,門口散利市的攤子也長長地鋪設出來,一時轟動了整個京城,這樣的手筆可是前所未有。


    鋪子裏的夥計們忙得腳不沾地,掌櫃們則都聚到了宣德侯府。


    鋪嫁妝可不是小事,尤其李清懿好幾份嫁妝,數目驚人,宣德侯府找不出那麽多抬嫁妝的壯丁,掌櫃們忙了幾天,將京城所有行老手裏的小廝看了個遍。


    好在東廠提督大婚的噱頭夠足,京城人家一般不會把婚嫁的日子定在同一天,也就沒有跟宣德侯府搶人手的。


    鋪嫁妝這事由碧波樓的孫掌櫃帶著其他鋪子的,還有外地送嫁妝進京的二十多個掌櫃一同負責。各司其職,指揮調度人數眾多的抬嫁妝隊伍。


    掌櫃們跟著東家做生意,風裏來雨裏去個個見多識廣,都是經過大事的,雖說事多人雜,卻仍調度得井井有條。


    李庸和阮氏親自看過,十分滿意。


    李清懿是李家嫡長女,她出嫁是族裏的大事,無論如何不能失了李家的體麵,失了姑爺的臉麵。


    抬嫁妝的廝兒們頭一天就被召集起來,講規矩說獎罰,排隊沐浴換衣服。


    宣德侯府一夜燈火通明,天光大亮時,諸事已備,兩個掌櫃前引,率先出了宣德侯府大門,後麵,廝們兒兩人一抬,抬著嫁妝出了大門。


    碧波樓原先隻讓女客進,不過李清懿大婚,碧波樓騰了出來,這會兒一圈雅間都是來看嫁妝熱鬧的貴客。


    其中一間,太子打著嗬欠,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宣德侯府的方向:「這是誰擇的時辰?哪有這麽早就開始抬嫁妝的?這天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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