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免禮,你們忙你們的,本侯就是進來看看。”


    陳堪朝幾個忙碌的工匠點頭致意,腳步不停的朝著最裏麵走去。


    如果有外人進來,一眼就會看見,半山腰依山而建的房屋隻是一個表麵,大山的山腰處已經被兵仗局和軍器監的工匠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洞腔。


    洞腔裏依靠無煙的魚油照明,所以顯得有些昏暗,但是非常涼快。


    這個山洞才是真正的火銃研發之地。


    包括製作火銃的水力衝壓裝置,也是從瀑布引水進入洞腔之內,與寶鈔司的水力衝壓裝置互不影響。


    山洞的最裏麵,數個匠人正在討論著什麽。


    看見陳堪的身影之後,幾個匠人麵色一喜。


    一個匠人起身朝陳堪施禮:“侯爺,您來了,小人正說去找您呢。”


    陳堪來到幾人身旁,打量著桌子上的零部件,笑問道:“怎麽了老周,遇到什麽問題?”


    “侯爺,鋼片的韌性太差了,多填裝幾次火藥之後,就沒有彈性了......”


    老周是所有工匠的頭,也是研究開發新式火銃的總負責人。


    聽完老周的問題,陳堪若有所思的問道:“沒有韌性更好的鋼材來替代了嗎?”


    “沒有,咱們用的已經是大明最好的鋼材。”


    老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惱。


    他可以確定,侯爺的理論是沒有錯的,使用軟鋼與火石造成燧發裝置,確實可以大大提高火銃的發射速度和射程。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材料。


    鋼片的柔韌性太低,火銃擊發三四次之後,就徹底變成燒火棍。


    如果隻能遂發三四次,那還不如繼續用人工點火擊發的方式,起碼次數上還沒有限製。


    “再想想,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見狀,陳堪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勵他們,安慰他們。


    沒辦法,論造火銃,這些匠人比他要專業得多。


    他唯一能提供的理論支持也已經全部告訴給他們。


    現在他是真的已經被掏空了,一點沒剩。


    “失敗是成功之母,更何況現在你們已經證明了遂發火銃是可行的,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斷優化再優化,本侯相信你們。”


    “什麽方法都可以去嚐試,不要害怕失敗,本侯等著給你們向陛下請功。”


    老周和幾個匠人聞言,頓時拍著胸口保證:“侯爺放心,小人一定將遂發火銃造出來,絕不給您丟臉。”


    給老周和幾個核心匠人灌了一碗雞湯,見他們的自信心逐漸被找迴來,陳堪拍拍老周的肩膀:“有成品嗎,給本侯取一支來試試效果。”


    “有的有的!”


    老周應了一聲,領著陳堪來到一個昏暗的房間之中。


    這個房間,便是專門用來存放火藥與各種原材料的地方。


    房間方圓一百米之內,絕對隔絕煙火,有權限踏入這個房間之中的人更是不超過五人。


    “大人請看,這便是咱們最新造出來的遂發火銃,可惜,最多擊發四發子彈,折疊的軟鋼就會失去效果。”


    老周嘴上說得唏噓,但臉上卻滿是驕傲之色。


    火銃遂發,省卻了填裝彈藥和點火的時間,老式火銃擊發一次,遂發的已經四發子彈都打完了。


    這絕對是火銃研究史上一個巨大的進步。


    陳堪伸手接過,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下這種新式火銃。


    和他想象之中的差不多。


    畢竟改進的圖紙就是陳堪畫出來的。


    “試試威力。”


    陳堪話音一落,老周便跑著去安排靶場等事宜。


    實驗新式火銃的威力,陳堪自然不會假借他人之手。


    雖說火銃炸膛這樣的事情依舊存在,但陳堪不覺得匠人們根據他提供的圖紙造出來的火銃,還會存在這麽低級的問題。


    一處被圍起來的空地上,老周豎好一個草人,陳堪便舉起火銃準備開始實驗。


    “砰砰砰砰.....”


    四聲沉悶的響聲迴蕩,而不遠處的草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草。


    陳堪正準備接上第五槍,但是當他按下扳機之後,預想之中的第五聲槍響卻是遲遲未至。


    “滑膛了?”


    陳堪憑著記憶中的圖紙將火銃拆成一堆零件,就見折疊起來重做彈簧的軟鋼已經脫離了扳機上的倒鉤。


    “果然,還是不如彈簧啊。”


    陳堪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以大明現在的煉鋼工藝,想練出適合做彈簧的剛才基本上是不太可能。


    不過......


    陳堪沉思了一下,招手叫過來老周:“本侯看過了,問題在於鋼材的彈性太差,硬度太高,你可以讓工部煉鋼的工匠試試降低鋼材之中的含碳量。”


    “另外,子彈你們也可以再嚐試著改進一下,盡可能的想辦法增加蛋殼之中的火藥分量。”


    “還有瞄準鏡上的琉璃,純度太低了...”


    “......”


    陳堪一開口,老周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本用炭筆飛速的記錄著。


    因為這些問題,都是他們在製造的時候忽略的或者根本就沒有發現的問題。


    將火銃還給老周,陳堪又和他交流了一下自己使用火銃的感覺。


    什麽地方需要改進,什麽地方還能做得更好。


    縱然陳堪不會製作火銃,但他超越時代六百年的眼光擺在這裏,他口中的每一個意見,對於這些匠人來說都是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見老周把自己的意見都記錄下來,陳堪又鼓勵了這些匠人幾句,這才下了半山腰朝自己的木屋別墅走去。


    火銃的進度比寶鈔慢,這是陳堪早有預料的事情。


    不過,老周他們僅憑自己的幾張圖紙和一堆似是而非的理論就能將火銃製作到堪比後世獵槍的程度,還是讓陳堪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果然,漢人不愧是最有創造性的民族。


    隻要提供一個思路,他們便能順著這個思路造出許多出人預料的東西。


    想來用不了幾年,陳堪便能抱著大明製的馬克沁重機槍橫掃草原了。


    迴到木屋別墅,早上被朱棣和群臣影響的心情瞬間就變得很好。


    陳堪決定,如果以後沒什麽事情,他就打算在這裏常住了。


    ......


    京師秦淮河煙花柳巷之地,近日忽然出現了一個容貌絕世的女子。


    女子姓唐,甫一出現便在秦淮河引起了軒然大波。


    無他,女子實在太美了。


    美到常年留戀於煙花柳巷之地的浪子們一改往日浪蕩之態。


    無數公子哥兒勳貴二代揮灑著金銀隻為見她一麵。


    好事者更是以九天仙女稱唿女子。


    唐仙之名迅速名動京師。


    甚至有傳言說,就連兩個皇子殿下都對此女趨之若遇。


    一艘無名畫舫之上,女子執筆,宛若一支清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沒過多長時間,一副芙蓉出水圖便在女子的筆下生成。


    而船弦邊上,嬌俏侍女赤裸雙足,一雙靈動的小腳丫不斷在清涼的秦淮河裏攪動,濺起陣陣水花。


    就連水中的遊魚,也被少女的玉足吸引,成群結隊的自少女的雙腳間遊來遊去。


    這本該是一副絕美的畫卷,奈何船上還有一位濃妝豔抹的老嬤嬤,將這副絕美的畫卷破壞殆盡。


    見女子終於擱筆,老嬤嬤搖著團扇扭動著水桶一般的腰肢上前。


    苦著臉道:“哎喲喲,我的小姑奶奶誒,武陽侯在河岸已經等了一個上午,人家好歹也是當今陛下的親侄子,您好歹給人家一個機會見上一見啊。”


    “不見。”


    女子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但口中卻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


    嬌俏侍女迴頭看向老鴇子,臉上露出一個嬌憨的笑容:“小姐說了,不見。”


    但就是這麽一個嬌憨的笑容,卻是讓老鴇子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仿佛她麵對的不是一個嬌憨的少女,而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洪水猛獸。


    “哎呀呀,這這這,小姐啊,武陽侯可是放話了,您要是不見他,他就拆了我這艘破船啊。”


    老鴇子一臉苦澀。


    這會兒,她不是那個一眼可定眾多女子生死的老鴇子,隻是一個被權貴威脅的可憐女子。


    但那女子依舊不為所動。


    “唉!”


    老鴇子忽然歎了口氣,將水桶一般粗細的腰肢扭動得極為誇張,無奈的轉身走下畫舫。


    這些日子,求見唐仙的人數不勝數。


    老鴇子作為這艘畫舫的主人,理論上來說應該賺得盆滿缽滿才對。


    奈何這位唐仙出手更加闊綽,直接將這艘畫舫買了下來。


    老鴇子也從這艘無名畫舫的主人,變成了給唐仙打工的老鴇子。


    嬌俏侍女見老鴇子離開,起身赤腳走到女子旁邊:“小姐,咱們到底是要幹嘛啊,買了這艘畫舫之後,咱們現在可沒有多少銀子了。”


    女子轉頭看向侍女,貝齒輕啟:“無妨!”


    侍女跺了跺腳:“哎喲我的小姐,咱們真的快要沒錢了。”


    “會有的。”


    女子臉上永遠帶著恬淡的笑容,仿佛侍女所擔憂的事情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行吧行吧,你是小姐,你說了算。”


    侍女聞言,白眼差點翻到了天上,言語之中更是毫無敬意。


    女子也不計較她的失禮,將晾幹的芙蓉出水圖卷起來:“拿去賣了咱們就有錢了。”


    侍女嘴角一抽:“賣給誰?”


    “船下不是有個皇帝的侄子嗎?”


    女子抬起頭,話中的意思很明顯,當然是賣給冤大頭。


    婢女歪著頭想了想:“那好吧。”


    “嗯,告訴他們,半個月後,秦淮河上舉行花魁大會。”


    “花魁大會?”


    婢女一愣,隨後皺了皺眉:“小姐你要親自參加嗎?”


    女子搖搖頭:“你去就可以了。”


    婢女聳了聳肩,嘀咕道:“我就知道。”


    “去吧。”


    “知道啦知道啦。”


    嬌俏婢女懷中抱著畫走下了畫舫,就見老鴇子正在和一個油頭粉麵的陪著笑解釋什麽,而青年卻是一臉的不耐煩之色。


    青年自然是朱棣的好大侄兒徐景昌,作為花場老手,他在看見唐仙的第一眼,就被唐仙的清冷孤傲深深的吸引了。


    他現在已經放棄了秦淮河上的庸脂俗粉,每日隻要一到時間,便來這艘畫舫下麵守著,隻為見得佳人一麵。


    如果陳堪在這裏,一定會啐他一口:“呸,舔狗不得好死。”


    今天,已經是他求見唐仙的第三天。


    以他的身份,要是換成尋常女子,早就爬上他的床任他采摘了。


    偏偏這個唐仙,不僅對錢毫無興趣,更是完全不將他的身份放在眼裏。


    三天時間過去,饒是以徐景昌的修養,也有些不耐煩了。


    “侯爺,這娘們不識抬舉,要不要屬下拆了她這艘破船。”


    身旁的親衛眼見自家侯爺連續三天在這裏吃癟,頓時生出了主辱臣死的心態,惡狠狠的盯著老鴇子。


    但親衛的話音剛落,便被徐景昌一腳踹在屁股上。


    沒好氣道:“蠢貨,你在說什麽胡話?”


    他倒是想拆了這座畫舫,關鍵是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堂堂國朝侯爺,竟然為了一己之私欺辱一群娘們,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麽在勳貴圈子裏混?


    心裏生出一股煩躁,徐景昌不耐煩的看著老鴇子:“仙兒當真不肯見本侯一麵?”


    “哎喲,侯爺啊,不是仙兒姑娘不肯見您,委實是......”


    老鴇子現在是欲哭無淚,一邊是侯爺,一邊是有一個超級恐怖的侍女的小姐,哪個她都得罪不起。


    “侯爺,不是我家小姐不肯見您。”


    就在老鴇子想著要怎麽狡辯的時候,侍女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是?”


    聽見這個聲音,徐景昌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淫蕩的神色。


    這個嬌憨的少女看起來也很有料啊。


    雖然長相比唐仙差了一點,但是比起秦淮河上這些庸脂俗粉,卻又多出了一股靈動的感覺。


    他又心動了。


    如果今天見不到唐仙,把這個女子帶迴去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侯爺,奴家小青有禮了。”


    婢女抱著畫卷來到徐景昌身旁,對著他盈盈一禮。


    然後,徐景昌的唿吸就粗壯了起來。


    小青見狀,笑臉上瞬間浮現出兩個酒窩,隨後故意挺了挺胸。


    她很清楚她的身材對於一個男人有著多麽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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