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才能讓兀良哈三衛起內亂,這是一個技術活。


    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


    沉思良久,陳堪心裏有了主意。


    既然兀良哈三衛想要遼東,那便給他們。


    反正短時間內大明也不可能對遼東進行大規模移民。


    但遼東之地,不能給兀良哈三衛這個整體,隻能給距離遼東最近的福餘衛。


    世人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福餘衛得了遼東,泰寧衛和朵顏衛心裏定然不平衡。


    屆時再讓錦衣衛的探子去挑撥離間一番,三衛必生內亂。


    朵顏三衛,本身就不是鐵板一塊,隻不過是因為被蒙古人這個族群拋棄,才抱團取暖,不得不投靠大明以求活命罷了。


    不過,事情也不能做得太明顯。


    計謀若是讓人一眼就看破了,那就沒意思了。


    陳堪將目光投向地圖上,麵上便露出了熟悉的陰險笑容。


    遼東給了福餘衛,那就將草原分給朵顏衛和泰寧衛吧。


    要知道草原的麵積可比遼東大多了。


    隻不過,草原在阿魯台手裏,需要他們自己去搶。


    計策定下,陳堪便開始給朱棣寫信。


    這得朱棣配合才行。


    不過,貌似剛才才寫了一封信給朱棣送去,現在又寫,會不會太頻繁了?


    管他,先寫了再說。


    再度將信件丟給雲程之後,陳堪便滿麵笑容的走出了房門。


    他發現,他使用陰謀詭計的手段,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也不知道後世的史書上會不會給他冠上陰謀家的稱號?


    迴到後院,給常寧做了一頓營養餐,陳堪便搬了個椅子躺在小院之中。


    感受著綿綿雨絲從遮陽傘上落下,涼悠悠的,很舒坦。


    可惜,陳堪沒躺多久,便被突如其來的方胥擾了興致。


    “侯爺,大事不好了,軍營裏出事了!”


    方胥慌慌張張的跑進了院子,然後就迎上了陳堪那雙憤怒的眼睛。


    “方胥,你今天最好有事,不然本侯把你做成化肥!”


    陳堪憤怒的直起身子,渾身冒著冷意,將本來慌慌張張的方胥嚇得一時間竟然不敢出聲。


    “有屁就放!”


    陳堪可不會慣著他,心腹愛將又如何,該打該罵的時候陳堪可不會手軟。


    方胥咽了口口水,隨即拱手道:“侯爺,軍營出事了,岑顧和錢興虎他們打起來了。”


    聞言,陳堪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就這事兒?”


    “媽的,周石是幹什麽吃的,讓他看幾個人都看不住,廢物!”


    陳堪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問道:“軍營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打起來?”


    聽見陳堪的咒罵聲,方胥悻悻然道:“那個,侯爺,他們在爭去陸軍學院就讀的名額,然後就打起來了!”


    陳堪沒好氣的問道:“死人了沒?”


    方胥期期艾艾的答道:“那個,屬下來的時候還沒有,現在不確定!”


    陳堪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看著方胥沒好氣的咒罵道:“廢物!”


    說完,便起身出了小院,朝馬廄而去。


    方胥撓撓頭,也隻得跟在陳堪的屁股後麵。


    陳堪和方胥在雨中縱馬狂奔,剛到軍營,便聽見營中傳來震天的吵鬧聲。


    “海軍學院三十個名額都給你們,陸軍學院的名額老子要五個,沒得商量!”


    這麽粗狂的聲音,一聽就是程風。


    “放你娘的狗屁,你騎兵營了不起啊,還想要五個名額,吃屎去不去?”


    如此氣急敗壞的,自然是步卒千戶方朝榮!


    “你們騎兵營幾百人就要五個名額,那其他人幹脆迴家種田算了!”


    這是另一個步卒千戶宗安良的聲音。


    “大家冷靜一點,名額就這麽多,平均分配不行嗎,幹嘛要爭呢?”


    勸架的聲音帶著無奈,不用說,便是周石了。


    聽著營中傳來之中傳出來的爭吵聲,陳堪麵無表情翻身下馬踏入大帳。


    “本侯聽說你們打起來了,這不,趕來給你們收屍呢,怎麽不繼續打了?”


    陳堪的聲音響起,帳中爭吵的聲音頓時為之一滯。


    周石看見陳堪,仿佛看見了救星,急忙迎上前來行禮:“見過侯爺!”


    其餘人迴過身來,也趕緊站成兩排口道:“見過侯爺!”


    陳堪冷眼打量了一下帳中一幹將領,冷聲道:“不敢,你們才是爺!”


    望著陳堪麵無表情的樣子,幾個將領都不敢吱聲了。


    低眉順眼的朝陳堪行著禮,也不敢直起身子!


    陳堪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說道:“沒事,你們繼續吵,吵不出結果就打,打死了本侯替你們收屍,給你們料理後事的錢侯府還勻得出來!”


    帳中除了周石和剛剛跟著陳堪進門的方胥之外。


    仇漢,方朝榮,錢興虎,宗安良,岑顧,包括程風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


    被陳堪這麽一罵,幾人臉上都有些尷尬。


    鼻青臉腫的臉再配上尷尬的神情,就變成滑稽了。


    見眾人都不出聲,陳堪甩了甩頭發絲上的雨水,繼續開口道:“打啊,怎麽不打了?”


    程風剛想開口辯解,便被陳堪瞪了一眼,隻得悻悻然的住嘴。


    陳堪的視線掃過帳中一幹將領,被他掃到的人,都下意識的將腰彎得更低。


    陳堪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怒道:“若非本侯知曉這裏是三千營大營,還以為是來到了戲班子呢,一群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眾將嘴角一抽,但...沒人敢反駁。


    方胥站在一旁偷笑,平日裏這些將領一個個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們老三的模樣。


    現在侯爺一來,還不是乖乖的變成了孫子。


    陳堪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打開炮口狂奔一通,餘光忽然瞥見一旁偷笑的方胥。


    一瞬間怒從心頭起,冷聲問道:“方胥,很好笑嗎?”


    方胥一愣,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陳堪眼神宛如刀鋒一般掃過,方胥便隻好低眉順眼的走到人群之中站定,做好了挨訓的姿勢。


    見狀,陳堪眼中的冷意這才收斂。


    不過,卻是已經沒了罵人的心情。


    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陳堪看向周石,問道:“周石,說說,怎麽個事兒?”


    周石低眉順眼的上前一步,先是瞥了一眼陳堪的表情,這才低聲道:“迴侯爺,主要還是因為去陸軍學院的名額問題,十五個名額太少了,大家都想自己麾下的將士能夠去學院進修。”


    陳堪明知故問道:“海軍學院不是還有四十五個名額嗎?”


    周石為難的看了一眼一眾低眉順眼的將領,這才迴道:“海軍學院的名額是多,但大家都覺得江南太遠,而且,咱們三千營的將士都是北人,去南京也學不到太多的東西。”


    陳堪臉皮一抽,倒是沒想到自己付出大人情才換來的名額,竟然會有被這些蠢貨嫌棄的一天。


    簡直,簡直,簡直欺人太甚!


    陳堪氣得一拍桌子道:“胡鬧,簡直胡鬧!”


    陳堪突然發火,又是嚇得眾將一個激靈。


    “你們以為軍事學院的名額是大白菜嗎,還一個個的不想去南京?”


    陳堪是越想越氣,簡直是好心都喂了狗了。


    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留著張貫的人情。


    眾將麵麵相覷,周石弱弱的應道:“也不是不想去南京,隻是覺得在海軍學院學到的東西,在北方可能不太適用。”


    “放屁!”


    陳堪都要被氣笑了,這些人一個個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還覺得海軍學院不如陸軍學院?


    好半天,陳堪才順過心中那口氣,冷冷的看著一眾將領道:“既然都不想去南京,那本侯就做主將南京學院的四十五個名額讓給隔壁宣大了,還有這陸軍學院,我看你們也沒有去的必要了,也一並讓出去吧。”


    陳堪話音剛落,程風便忍不住驚愕道:“侯爺,這怎麽行?”


    “不行,絕對不行!”


    “侯爺,我們錯了,這名額絕對不能讓出去啊!”


    陳堪冷眼掃過眾人,淡淡的問道:“怎麽就不行了,你們不是還在這裏挑三揀四的嗎,既然你們都不想要,那便讓給別人吧,反正大明有百萬大軍,難道還挑不出六十個可用之才?”


    聽到陳堪竟然要將名額讓出去,眾人頓時急了,紛紛出言反對起來。


    他們是想多送幾個手下的兵進入陸軍學院去學習,但不代表他們就不看重海軍學院的名額啊,隻是海軍名額稍多,還不用爭而已。


    程風扯著大嗓門道:“侯爺,這入學名額來之不易,如何能輕易讓給他人?”


    陳堪冷笑著看向他:“你還知道這入學名額來之不易啊?”


    程風一愣,想想自己方才的行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迴話。


    陳堪掃了眾人一眼,冷冷的說道:“本侯花大代價才討來的入學名額,輪得到你們在這裏挑三揀四,怎麽,一個個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還是說你們覺得海軍學院離開你們幾個就玩不轉了?”


    “本侯告訴你們,大明有百萬大軍,多的是願意去海軍學院進修的人,若非本侯舍掉這塊老臉,你們連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還有機會在這裏爭,你們好大的臉啊!”


    陳堪語速極快的噴出一長串難聽話,一眾將領的臉色頓時就羞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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